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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蓉覺着這話怎麽聽都有調戲人家的嫌疑...= =她原來可是名門閨秀,雖然只是外人前裝裝樣,但也不能堕落的這麽徹底,忙補救道:“我是誇你忒會長,不挑衣裳。”

燕綏:“...”

怎麽越解釋越歪了...沈蓉正想描補幾句,燕綏的目光忽往她腰間轉了圈,微微一笑:“你的也不錯。”

沈蓉這種臉皮都給他那一眼看的讪讪,誰讓她先調戲了人家呢,這會只能捏着鼻子認了,她果斷終結了這個話題:“...量好了,你轉身過去。”

她按着皮尺的一端給他量肩寬,忽然想起件事來,不經意般的問道:“你不是說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嗎?按說識字認路這些常識都應該不記得了吧?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燕綏垂手站着,任由她擺弄,聞言看她一眼才道:“看見了就想起來了。”

沈蓉不解地歪頭看着他,燕綏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芙蓉面,想到那日才醒來靠在她肩頭聞到的淡雅花香,薄唇不自覺抿了抿,下意識地把頭往後往後仰了點,這才低聲解釋起來。

沈蓉聽他說完才明白過來,他這個失憶失的還挺有意思,一開始的時候真是把什麽都忘了,後來漸漸能想起一些常識性的東西,比如看見馬車就能想起來馬車的功能,看見一個字能想起它的讀音和意思,看見詩中的幾個詞能想起整首詩來,所以這算是觸發式失憶?

所以說他分不清紅薯和土豆還有不會用皮尺,是因為他原來從來沒親自接觸過...= =,沈蓉忍不住開始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家庭,才能孕育出這種奇葩來。

沈蓉胡思亂想了會兒,抖開皮尺給他量臂長,一擡頭就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不過見她看過來,很快又恍若無事地收回目光,過了會兒才低聲問了句:“你為什麽要收留我?”

這話問的...沈蓉差點氣笑了:“我不收留你,你肯走嗎?”

燕綏笑了笑:“不肯。”

沈蓉沒好氣地道:“那不就完了。”她說完又撇撇嘴:“沈家祖訓,家中每年要撥出一部分銀子來用以行善布施,還要定期搭粥棚接濟乞丐,算你走運了。”

燕綏:“...”

她開始給他量胸圍,有了方才的細腰事件再次發生,她這回十分有自覺地閉了嘴,皮尺兩端在他胸前彙合,這皮尺不知道是年歲久了還是怎的,上面的字數有些磨損,沈蓉只得用手指把皮尺定住,眯起眼睛細看。

燕綏雖說忘了前事,但是敢斷定肯定很少有女子跟他離這麽近,尤其是看見摁在自己胸前的纖纖玉指,不覺有些尴尬,呼吸都亂了幾拍。

沈蓉倒是大方許多:“大錘放輕松,你這樣我怎麽量啊?”

燕綏沉默着,從內到外都散發着對這個名字的抗拒。

終于把尺寸量完,她報給老板,老板拿了一件尋常料子的素藍色衣裳出來,上面半葉花紋也無,沈蓉看了好幾眼才勉強點頭,塞給他:“你進去試試看吧。”她又不放心問了句:“穿衣裳你會吧?”

燕綏雙眸微亮,映的原就亮眼的相貌異常璀璨:“你要幫我穿嗎?”

沈蓉回以一個‘呸’字。

幸好燕綏這點常識還是有的,換好合身的衣裳走出來,人顯得愈加俊美挺拔,就是沈蓉在京中見過的風流人物不少,也沒見過相貌這樣出衆的,完全無須衣裳襯托。她滿意點頭:“就這件了,你省着點穿,破了你就自己縫去。”

老板頗會做生意,适時地拿出件同款不同色的:“姑娘可要再買一件以供換洗?”

沈蓉一想也有道理,咬咬牙掏錢來把另一件玄色的也拿上了。

等包好衣裳兩人走到店外,老遠就見一輛款式頗為騷包的馬車行過來堪堪擋住二人去路。

沈蓉蹙起眉,果然就見胡涵掀起車簾笑的人模狗樣:“沈姑娘別來無恙啊,一日不見更見标致了。”

沈蓉皮笑肉不笑:“胡老爺。”

燕綏只看了一眼就懶得多看,只把目光落在沈蓉身上。

胡涵在車裏一拱手:“昨天我那兩個手下擅自做主,險些傷了姑娘,我這心裏愧疚疼惜得很,輾轉反側了一日,特地趕來向姑娘賠罪。我家裏備上了一桌賠罪的薄酒,還請姑娘以及令父令兄賞臉去喝上一杯。”

沈蓉心裏不耐:“不必了,胡老爺自己留着喝吧。”她見胡涵還想說話,臉上也不覺沉了下來:“胡老爺,我們家雖說如今不行了,但也在朝中綿延數百年,祖上還有三位公主屈尊下嫁,姻親故舊遍地,這喝酒的顏面也不是誰想要就能給的,響鼓不用重錘,胡老爺自己掂量着吧!”

其實這話倒是不假,不過牆倒衆人推,再說跟沈家有牽連的人家現在大半落魄的還不如他們家,剩下的也不敢再沾惹,但這時候拎出來吓吓胡涵倒是可以。

胡涵說到底也不過一地頭蛇,聞言難免有些躊躇,沈蓉故意把下巴一擡,帶着燕綏擡步要走,胡涵還有些不甘心,給車夫使了個眼色,車夫馬鞭一揚就想攔人。

燕綏對除沈蓉之外的人似乎都沒什麽好臉色,淡然瞥了眼那車夫,輕描淡寫地握住馬鞭伸手一拉一拽,車夫立刻就被拽下了馬車噗通摔了個狗啃泥。

胡涵這才注意到燕綏,擺出地主的嘴裏厲聲喝道:“你是何人?!膽敢傷我家下人!”

燕綏目光随意從他臉上掠過,很快又收了回來,似是不屑一顧。

倒是胡涵給那一眼看的一個激靈,恍惚中覺着生死都不由自己了,半晌才回過神來,等反應過來沈蓉和那男子已經走遠了。

他看了半晌才思量起來,他本想見沈蓉青春貌美想納為妾室,但沈家原來既這般顯赫,倒不如聘她為正妻,反正他正妻也已經去了一年多,正室之位空懸,就是沒有嫁妝他也不嫌棄了!他思量完就樂呵呵地命人去請縣城裏的上等媒人來。

要是沈蓉聽見她這番心聲定要啐他個滿頭開花,可惜她現在聽不見,她正在表揚燕綏:“大錘這回幹得不錯,有眼色!”

燕綏看了她一眼,用沉默作抗議。

沈蓉笑呵呵地道:“衣裳沒有白買,還算你有幾分用處。”

燕綏摸了摸身上的衣裳,看了她一眼,轉了話頭道:“你們家跟皇室結過親?”

他也不知道怎麽,一聽到皇室就覺着隐隐輕蔑不屑,還有些厭煩,可要說什麽事他又想不起來,只得多問她一句。

沈蓉搖搖頭,想到數月之前的那場變故面上難得面色沉重,感慨道:“當年沈家最盛的時候,家裏出過兩任首輔三屆帝師,沈家子弟不光被公主郡主瞧上過,就連沈家姑娘也是百家求娶,不過三四代之內再無傑出人物,這次遭逢大難也不光是朝堂風雲,其實從幾十年前就已經顯了頹态。”

她說完看了眼燕綏,嘿嘿笑道:“不跟你說了,說了你也聽不懂。”

燕綏有些不滿地斜睨她一眼:“不就是青黃不接,家中子弟不濟,攀傍家世不思進取,內闱争權奪利,這才導致盛極而衰的嗎?”

這話可以說是相當一針見血了,沈蓉對他的身份更好奇幾分,不由呦了聲,調侃道:“知道的倒還不少,那智慧的大錘兄弟能不能告訴我,你這麽聰明,為什麽連皮尺都不會用啊?”

燕綏微微一笑:“為了給你一個看我腰的機會。”

沈蓉:“...”一失足成千古恨吶!

兩人就這麽鬥着嘴往飯館走,沈蓉見天色也有點晚了,打了三四個雞蛋烙了幾張雞蛋蔥花餅,本來想做一道肉菜的,但想到如今家裏的條件,猶豫了下還是炒了一道醋溜白菘,一道醋拌黃瓜,一道炒青菜,沈瑜和沈幕一見這菜色臉色就有點苦逼。

一家人吃完飯又閑聊了會兒就準備睡了,雖然租住的後院還有空房,但沈蓉也沒敢讓大錘同志進家裏,幹脆在店裏把桌子拼了拼,讓沈幕幫着鋪好被褥放好枕頭,又加了兩重大鐵鎖這才敢放心去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面睡了外人的緣故,沈蓉一晚上都睡的不太踏實,等到深夜才算睡着,第二日起來的便有些遲,才到前面就見沈瑜和沈幕怒氣沖沖地将一個媒人裝束的中年女子趕了出去,女子叫嚣道:“...給臉不要臉,我看你們不應下這門親事,以後在縣裏還能不能呆下去!”

沈蓉忙迎上去問道:“爹,哥,怎麽了?”

沈幕這樣的好脾氣也冷笑連連:“胡涵請了媒人來提親!”

沈蓉嫌惡地皺起眉頭,沈瑜是平時沒事也要訓她幾句的,這回卻當機立斷地道:“你上回不是嫌你哥買的食材不合意嗎,你們三人去鄰縣進貨吧,這幾日暫時先不開張。”

他頓了下又道:“反正只是暫時落腳,你們順道留心留心,若鄰縣有合适的鋪子,咱們一家搬過去也未嘗不可。”

沈蓉知道這是他讓她先出去避一陣,沈幕擔憂道:“爹一個人在這裏能成嗎?要不我留下來陪你吧?”

沈瑜看了眼燕綏,沒說話,沈幕也反應過來,他們對燕綏不算熟悉,總不好讓他單獨陪着親妹趕那麽遠的路,萬一他要是存了歹心....同樣燕綏也不好留下來陪着沈瑜,理由同上。

沈幕想轉過來:“那我們中午出發...”沈瑜打斷他:“現在就走,這裏交給我來應付。”他說完冷笑了聲:“你們在我有些法子不好施展,還要操心胡涵日日來擾壞了你妹子的名聲。”

沈瑜雖說官位不高,到底也混跡官場多年,兄妹二人對他還是放心的,略收拾收拾就帶着燕綏趕往鄰縣。

三人這回走的匆忙,路上沒有安排周全,緊趕慢趕才在天黑之前到了驿館,沈蓉累的腰酸背痛,一邊捶腰一邊低聲道:“我可不成了,我得好好歇一晚再走。”

沈幕有妹萬事足:“好好好,等會給你要間上房。”

沈蓉聽完立刻道:“那可不成,得浪費多少銀子,哥你心裏有點計較成不!”

沈幕好脾氣地笑道:“成,都聽你的。”

三人邊掏錢邊往裏走,這時迎面走來一個走路一瘸一拐,臉色陰沉的男人,他目光随意從兄妹二人臉上掠過,待落到燕綏臉上時候忽然身子一震,臉色不禁微變。

作者有話要說: 燕綏:終于混進家門了但是還被

嫌棄怎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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