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沈幕一怔才問道:“爹,怎麽回事?”
沈瑜三言兩語解釋了,他當官多年,雖說官位不高,但對官場上的諸多忌諱還是很清楚的,他想着給胡涵一個教訓,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竟在胡家送往州府的綢緞玉器等東西裏弄了幾樣花紋違制的,比如只有官宦才能用的異獸花紋,平民用了便是逾越,這罪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胡涵這回去州府碰了一鼻子灰,被罰了近千兩紋銀。
不過他反應也不慢,很快就想到是有人使壞,順藤摸瓜查到了沈瑜,心頭大恨,四下傳言說沈家飯館用食材調料都是最下等的豬都不吃的,炒菜用的油都是地溝裏淘來的,還說沈家飯館是黑店,客人在店裏常丢銀錢如何如何的,他畢竟在縣城裏勢力大,沒多久風言風語就傳開了,就連衙役都來了好幾次,飯館暫時是開不成了。
胡涵甚至放下話來,除非沈瑜親手把閨女給他送到府上,否則沈家這飯館別想有人來!
兄妹二人聽完頗是郁悶,沈瑜嘆道:“虎落平陽啊。”他說完才發現少了個人,問道:“大錘呢?他們怎麽沒跟你們一道回來?”
兄妹倆已經商量好了要把這事兒瞞住了,沈幕自然有別的說法:“大錘他見碧波縣有好活計,所以想留在那邊幹。”
沈瑜倒是能理解,點頭道:“咱們家這境況,确實留不住人。”
沈蓉忙道:“既然我回來了,咱們先把門打開做生意吧,胡涵說沒人來也不一定就是真話,縣裏那麽多人口,總不至于家家戶戶都聽他指揮。”
沈瑜不抱啥希望地搖搖頭,沈蓉還是堅持開了門,畢竟開業這幾天也攢下了幾個回頭客,把調料擺弄好之後就打開門營業,沒想到等了一下午,愣是沒有一個人上門。
沈蓉原來看小說裏,主角随便鹵個鴨脖下碗面都能有人排隊來買,現在輪到她這裏別說賺錢了,竟然連保本都難,她舉着鏟子仰天長嘆,小說神馬的都是騙人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她原來在沈府倒騰吃食的時候,有人幫着點火切菜,她只負責做飯就成,如今樣樣都得自己來,首先生火她就做的不太好,廚藝至多發揮出四五成,只能稱得上是不錯。
沈蓉在廚房呆了會兒不見有人來,只得一臉頹然地回屋跟沈瑜商量道:“爹,這樣下去可不行吶。”
她說什麽沈瑜照例是要反駁的:“別說這些喪氣話,咱們全部身家加起來至少還有七八十兩,在縣裏宅子都能買一處了,哪裏就不行了?”
沈蓉不得不給他潑冷水:“那些錢都是死錢,用一個少一個,再說等官道修好了咱們還得去蜀地和大伯彙合,這些銀子不知道還夠不夠路費的。”
沈瑜這下沒話說了,撚須思索起來,就在三人沉默的時候,就見一行人邁了進來,為首的便是胡涵,身後還跟着一個媒婆打扮的女人,和五六個膀大腰圓的家丁。
沈蓉嫌惡地皺了皺眉,一見他立刻就轉身往後院走,沈瑜給沈幕使了個眼色,沈幕會意地護在他身側,胡涵拱了拱手,呵呵笑道:“沈先生,最近生意不錯吧?”
沈瑜這點修養還有,不理他的挑釁,淡淡道:“托福,尚可。胡老爺有何貴幹?”
胡涵笑呵呵沒說話,把身後的媒人看了眼,媒人上前幾步行了個禮:“恭喜沈老爺,我得來給您賀一樁喜事!”
媒人方才匆匆看了沈蓉一眼,一看之下那容貌那風儀果然與神仙仿佛,別說是這小縣城了,就是州府高門也未必有這般出挑的姑娘,就是她看一眼也覺着目眩神迷,難怪胡涵垂涎三尺了。
沈瑜理了理衣襟:“我家女兒暫時不想提婚假之事,兩位請回吧。”
媒人讨活計全憑一張巧嘴:“別介呀,姑娘大了哪有不嫁人的,您這當爹的還能護她一輩子不成?總得找個可以托付的良人。”她一指旁邊的胡涵,胡涵挺胸擡頭做出上等人的模樣來;“您看這胡老爺,一表人才不說,家裏還沒有妻小,家裏是萬貫家財,如果您閨女嫁過去...”
沈瑜還沒聽完臉就黑了,說話也異常刻薄:“我家女兒就算要尋夫婿,也不尋個能當她叔伯的。”
胡涵沒有沈瑜能繃的住,聽完臉色立刻就變了:“別給臉不要臉了,你們沈家如今也不過是個破落戶,在這兒充什麽大爺,沈蓉不嫁給我,我看縣城裏誰敢娶她?!”
他說着身後的幾個狗腿就蜂擁上來,一副要動手的架勢,沈幕雖以讀書為主,但騎射武藝也沒落下,擡腳踹走兩個,直接把胡涵等人給攆了出去,給大門落上重鎖。
胡涵這幾個狗腿子看着壯實,但拳腳也就是鄉下把式,他先把幾人狠狠地叱罵了一通,想着幾次圖謀沈蓉未成已經丢盡了臉面,一邊在心裏發狠一邊往回走。
媒人在一邊癡癡笑道:“胡老爺莫急,要我說,您這般又請媒人又弄他們家飯館的,實在是本末倒置了。”
胡涵皺眉道:“怎麽說?”
媒人摸了摸頭發上簪的花:“您在這芙蕖縣裏的人脈比我廣,既瞧上了沈家姑娘,那就想法子把她掠去一晚,您就算什麽都不做,她名聲也壞了個幹淨,到時候除了嫁給您,只有去死一條道了,到時候您再去沈家拿出個誠心求娶的态度來,沈家絕不會是如今這幅嘴臉了。”
所以古人讨厭三姑六婆不是沒道理的,這媒婆用心何其毒也。
胡涵雙眼放光,立刻吩咐下去:“你們最近把沈家盯住了,等我從州府回來就動手!”他說完又嘆道:“可惜上回被沈瑜一鬧,我在州府的生意麻煩不小,得親自去打點,不然最近就能把沈蓉接過門。”
媒婆笑着勸慰了幾句,一行人得意洋洋地往前走,沒留神一處小巷裏轉出一道戴着鬥笠的颀長身影,直直地看向他們。
燕綏目光漠然地看向胡涵一行人,很快又壓低鬥笠遮住眼底若有似無的冷光。
這種泥豬癞狗一樣的東西,也配打她的主意?
他這幾日着意打聽,縣城到州府似乎有一夥兇悍的山賊在鬧...他垂眸思忖片刻,又往胡涵的方向看了眼,唇角勾了勾,似乎已經拿定了主意,轉身往反方向走了。
沈家三口人到晚上還是沒拿定主意,沈瑜倒是有幾招致命的法子,可惜他們現在身份低微,可操作性太低,沈蓉看了看天色,擺擺手道:“先吃飯再說吧,大不了咱們就搬去碧波縣暫住,反正都只是暫時落腳。”
她說完就回廚房撈了條草魚出來準備做飯,芙蕖縣地處南方,三面環水,魚蝦随便就能釣到,因此也格外便宜,如羊肉牛肉這些就要貴上不少。她把一條魚料理幹淨,先擱鍋裏煮熟,又把魚湯放到小鍋裏,再把魚刺剔幹淨,把魚肉切成片,炸的金黃酥脆,又切了豆腐青菜土豆筍片這些新鮮菜蔬擱在魚湯裏煮着。
這邊草魚肉質肥美,魚湯也格外鮮,随着湯水一咕嘟鮮味就逸散開來,她放了茱萸和各樣調料進去,最後把炸好的魚肉放到魚湯裏,等煮好了一并盛出來,撒上幾粒花椒用滾油一潑,鮮香麻辣,就連父子倆在外頭都聞見香味了。
麻辣鮮美的口感在舌尖爆開,一家人分着吃完一盆火熱的麻辣魚臉上總算好看點了,分頭去歇下,第二日一早就聽到胡涵動身前往州府的消息,勉強算是個好消息,只是店裏生意仍然不好,馬馬虎虎只能保住本錢,沈蓉難免無精打采的,沒事的時候就琢磨着怎麽提高店裏的生意。
偶爾也會想到燕綏,不過也只是昙花乍現的念頭,或許他本身就像昙花一樣,神秘而來神秘而去,留下一抹驚豔的流光。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很快教育了沈蓉,燕綏才不是什麽昙花,根本就是一朵食人花!
日子又過了四五天,沈蓉見生意實在是不成了,準備推行新法子招攬生意,第二日天還沒亮就早起準備吃食,她這邊才把腌制的醬料調好,忽然聽見門口傳來急急地敲門聲,‘咚咚咚’一下跟着一下,她皺眉走過去,先沒急着開門,而是小心問道:“誰?”
門外又敲了幾聲,她當然不可能随随便便給人開門,不耐問了句:“是誰?不說不開!”
門外靜默片刻,突然又沒了動靜,沈蓉簡直莫名其妙,以為是哪個人的惡作劇,又在門口等了會兒還不見有動靜,只得折返回廚房,就見廚房立着一道修長的影子。
沈蓉吓得臉都綠了,不自覺地擦了聲,下意識地抄起菜刀防身,一邊動手一邊喊人:“來...”
才說了一個字嘴就被捂住了,來人身形不穩,全身幾乎都靠在她身上,廚房裏隐隐有一股血腥氣,他聲音有些低,不過還是輕笑着在她耳邊道:“阿笑,是我。”
他閉了閉眼,又輕聲道:“你的麻煩...已經解決了。”
作者有話要說: 燕綏:別想抛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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