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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阮橘是真不明白靜姐說什麽。“我什麽都沒有瞞過你啊。”

“是啊靜姐, 橘子很乖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宋跟阮橘對視一眼，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你還帶過比她更省心的藝人啊？”

靜姐突然扶額, 眉頭皺起來：“對啊, 橘子很乖……可是她、她……”

可是什麽？

阮橘大着膽子靠近靜姐，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她沒有家人, 可阮橘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可悲的，因為她知道還有許多人對自己好。她說想休息, 靜姐二話不說就給她假期，把一大堆安排往後推, 阮橘的資源能這麽好, 沒有靜姐在公關和給她維持公衆形象, 就她這個性格怕是早被人吞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看上阮橘的可從來不是只有圈內人啊，但所有企圖包養她或是想跟她春風一度的，連跟阮橘見面的機會都不會有——是誰在保護她？是誰給她争取來的這些？哪怕星耀給予了很大的方便, 也需要有一位優秀的經紀人啊。

阮橘的手碰觸到靜姐的瞬間，靜姐的頭疼似乎就減輕了許多，她眯着眼睛看向阮橘, 似乎不是很能清楚地看見她。阮橘捋下手腕上的檀木珠, 塞到了靜姐手裏。

就算是在出席活動或是工作, 這個檀木珠阮橘也都會随身攜帶。她倒是沒想其他的, 就是覺得有這個手串在她的睡眠質量呈直線上漲, 所以基本上離不開了。剛才也是心血來潮，不過現在看起來的話似乎很有用。

靜姐抓緊了檀木珠手串, 趴在了桌子上，一會兒竟然傳出了細微的鼾聲。阮橘跟小宋相視一眼，小宋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雖然她現在已經不在鶴園了，每天都跟在阮橘身邊，但她骨子裏仍然有着遇到危機立刻通知局裏的本能：“我去打個電話。”

阮橘點了下頭，看着小宋出去，她在靜姐面前蹲下，再一次摸了摸靜姐的額頭，感覺有些許發燙。這樣的靜姐真的很奇怪了，但又似乎在哪裏見過，簡直就像是前段時間出來指控梁英卓的那個女服務員，眼裏滿是血絲，跟瘋了一樣。

當然靜姐沒有瘋的那麽嚴重，但言行舉止跟平時也有很大不同，不知道為什麽，阮橘下意識懷疑到了蘇堅白身上。靜姐跟她和梁英卓的幾次口角，細細想來，竟然都和蘇堅白有關。如果說是尋常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盲目追星也就算了，靜姐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怎麽可能變成誰的腦殘粉？

蘇堅白還沒有梁英卓有魅力呢，也沒見靜姐對梁英卓溫柔幾分啊，提起蘇堅白倒像是親娘提起寶貝兒子一樣愛護，那可是艾達帶的人，雖說都是星耀的，可差別還是很大的。

這時候小宋打完電話進來了，阮橘立刻看向她，小宋點點頭：“不用擔心，上頭會派人來處理的，這跟你沒關系，你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那靜姐？”

“我還不算是專業人士。”小宋摸了摸鼻子，她是專業沖鋒陷陣的，動腦子的事兒向來不是她的強項。“但是上頭發話了，要真有什麽問題，結果很快就會出來。”

阮橘也只能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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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臨走前沒有拿走檀木珠，而是挂在了靜姐的手腕上。出休息室的時候恰好迎面遇到跟艾達邊走邊說話的蘇堅白，對方似乎也感受到了阮橘的存在，還擡頭對她露出了一個笑。

那笑容，真是柔若春風，動人極了，一雙桃花眼簡直像是能勾人。

“……橘子，橘子？”小宋輕輕推推阮橘，“你怎麽啦，我跟你說話呢，你東西有沒有忘？”

“嗯？沒有。”阮橘深吸一口氣，吐出來，真是見鬼了，她剛才居然覺得蘇堅白有點帥，好像突然能理解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女孩子為他瘋狂了。

這一次去鶴園，在星耀外面蹲守的狗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還是沒跟上阮橘坐的黑色轎車，搞得他們直罵邪門兒。講道理，當了這麽多年的狗仔，經驗豐富車技一流，從來只有畏懼他們的明星沒有他們失手的緋聞！可到了阮橘跟蘇堅白這也真是神了，這倆一個比一個難跟，都是去哪兒找的司機啊？這麽牛逼？

“我給你的手串呢？”

這是鶴先生看見阮橘說的第一句話。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光潔的皓腕上，平時她總是随身戴着的，只要看到這根手串，鶴延年就能确定她是安全的，可眼下她卻沒戴。

“我把它給靜姐戴了，好像很有用，她情緒不是很好。”阮橘回答。“怎麽了？”

回應她的是一只略微冰涼的大手。

鶴延年摸了摸她的眼睛，“你看到什麽了？”

“嗯？”

“把手串給了別人之後，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阮橘茫然：“沒有啊。”

她被他牽着小手朝裏面走，“我什麽都沒看到啊，都是很正常的，真要說不正常……”她意味深長地看向這位先生，大概只有他是真正的“不正常”。

鶴延年失笑：“不是我。”

“那還能是誰？我總不會——”阮橘突然停了。

“阮橘？”

“一個我以前覺得不怎麽樣的人，突然覺得他很帥。”阮橘想起蘇堅白遙遙看自己那眼，還真挺好看的，之前一直聽人說蘇堅白電眼秒殺無數少女，阮橘還覺得是扯淡，但剛才那一眼真的有驚豔到她，可能是潛意識裏認為蘇堅白沒有大家誇贊的那麽優秀，然後突然客觀看待人家的長相了？

“你是說，那個叫蘇堅白的明星？”

“你也認識他？”因為鶴先生在阮橘面前表現的是很懂電視劇電影還有上網，所以她自然而然地認為他是看過那部《仙魔道》得知的。

“小宋的電話。”鶴延年溫和地提醒她。“你們不是覺得這個人很奇怪嗎。”

“也不能說奇怪吧。”阮橘想了想。“就是每次靜姐一提到他情緒就有點激動，跟往常判若兩人，所以我才覺得怪怪的，不過我來之前覺得他好像真的有點帥，但現在又不覺得了。”可能是看到了更好看的人。

鶴延年搖頭輕笑，“那是因為你身處鶴園。”

這裏聚集着天下正氣，風水極好，尋常的東西自然影響不了人。

“嗯？”

“先吃飯，很快就會有消息的。”他已經派人去處理了。

鶴先生說的“很快”，是真的“很快”，自打之前阮橘在采訪中說過有的追求者很奇怪，請吃飯只讓她一人吃以後，鶴先生就開始逐步改變了自己的請客模式。至少現在兩個人能同桌而食，還能說說話。

“等你回去，一切就都恢複正常了，這件事不必記挂在心上。”尤其是跟這個圈子沒有關系的人，不沾不碰才是最好的，如果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難以自控，也最好立刻就忘掉。

很多人的記憶都會缺失一小部分，那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回想起來的，而在缺失的記憶裏，你見過什麽，在你發生過什麽，這些在醒來後，都會被忘的幹幹淨淨。

“跟蘇堅白有關系麽？”阮橘問，她只想知道這一點。

鶴先生輕輕點了下頭。

“他怎麽做到的？”

“你知道椰國嗎？”

阮橘點頭。

“椰國會供奉一種象征祥瑞的聖物，叫做古曼童。”鶴先生用公筷給阮橘夾了一塊梅菜扣肉，看着她乖巧地咬了一口，邊吃邊盯着他，莞爾道，“制作材料有很多種，土、木、金，都可以，經由高僧開光，供奉于家中，人們希望通過古曼童積福添壽。正宗的古曼童其實如同我們國家的佛道二教一般，心性善良，活潑可愛。櫻國也有類似的百鬼傳說，家中會偶然出現能夠帶來福氣和好運的孩子。”

“既然是好的，為什麽……”

“武器本身沒有善惡，是使用的人決定了它們是善還是惡，古曼童也是如此。”見她睜着大眼看向自己，鶴先生停下說話，安靜地看着她，阮橘立刻明白這是在催她吃飯。果然，見她重新動起筷子，他才接着往下說。“雖說制作材料各異，可如果比起能力高低，還是用嬰兒來制作更加有效。”

阮橘嘴裏的肉差點噴出去，幸好她知道這樣非常不禮貌，所以忍住了。

突然覺得沒胃口了怎麽辦。

“這樣制作出來的，我們更習慣稱之為‘小鬼’。與古曼童不同，侍奉古曼童的人只要潛心向善，就必能得善果，可小鬼不然。其與主人相似，貪婪、卑劣、薄情寡義，甚至很有可能會造成反噬。”鶴先生想了想。“很久以前有個叫沈千川的人，你知道嗎？”

阮橘用力點頭：“七十年代昙花一現的演員！”

“他就做了和蘇堅白一樣的事情，供奉了小鬼。”

這個阮橘略有耳聞，華國有個很著名的脫口秀節目，主持人外號苗大嘴，什麽都敢說誰都敢罵誰的面子都不給，有時候雖然言語惡毒卻不失公正，因此圈了一大批粉絲，節目到現在收視率也仍然久高不下。現在他還會請一些明星到節目現場進行吐槽，比起幾年前，苗大嘴收斂多了，至少不再逮誰噴誰，阮橘看過他的節目，親耳聽到苗大嘴爆料說圈裏好幾個地位穩固的明星在養小鬼。

這話他也真敢說，當然大家都是不信的，誰會信這種玄幻的沒了邊兒的故事啊，大家都是生長在紅旗下的新一代青少年祖國未來的棟梁好不，好好做節目不行嗎，非要整的神神叨叨的。

因為那一期配樂特別陰森，再加上苗大嘴出色的講故事能力，繪聲繪色，栩栩如生，膽子小點兒的還真能被吓的不輕。

“只要不違法犯紀，這種事情，我們向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鶴先生輕嘆。“這個蘇堅白膽子卻不小，他求的太多，付出的太少，怕是要被扒下一層皮。”

誰的心中沒有一些奢望呢？我想變得更加漂亮，我想變得更加富有，我想要找到一個真心愛我的人，我想家人永遠平安健康——有欲望不可恥，可恥的是無法克制，并且以此鑄成大錯。

“有句老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既然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自然有他的道理。這世上造口業、殺生之人不可勝數，可上天是公平的，都看在眼裏呢。”

上天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來反給你，絕不留情，更不手軟。

阮橘想知道蘇堅白求的是什麽，鶴先生卻不肯告訴她，還賣了個關子。說等到阮橘下次見到蘇堅白，大致上就知道對方求的是什麽了。

他說這話時溫柔又胸有成竹，那份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氣度，着實是英武不凡，氣質出衆。

很多時候啊，大家以為不可能的事情，其實正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裏悄悄發生。

帶着滿腔的好奇，阮橘回星耀後頭一回主動去了健身館。自打蘇堅白經常到這兒堵她，阮橘已經很久沒有來了，但蘇堅白倒是樂此不疲。阮橘到的時候蘇堅白正在和一個女孩子說話，不知道是不是阮橘的錯覺，總覺得蘇堅白好像矮了一點兒。

阮橘今天穿的平底鞋，淨身高一米七三，蘇堅白的資料上寫着一米八五，比阮橘足足高出十二公分，可當蘇堅白看見阮橘湊過來的時候，阮橘低頭看向他的跑鞋——沒法塞增高墊的那種，她現在只要稍稍仰頭就可以看清楚蘇堅白的臉了，之前可不是這樣。梁英卓差不多也有一米八五，饒韶一米八六，跟他們面對面過的阮橘很确定，這時候的蘇堅白在她面前就跟一米七八據說還在長個兒的顧浦和差不多高！

誰家一米八五就這麽點兒？

蘇堅白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畢竟他完全想不到那些人根本沒找上他，反而帶走了他的仙童！

鶴園的動作太快，到現在都在公司沒回家的蘇堅白還不知道他的寶貝仙童已經沒了——不管他的榮耀跟那個東西有沒有關系，蘇堅白都已經不能失去它了。

阮橘其實也說不大清楚蘇堅白到底哪裏不一樣了，籠統一點的話來講，大概就是他身上自帶的那種萬人迷光環沒了，桃花眼也不再勾人了。

就這麽短的時間內，一個人的氣質竟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之前阮橘雖然對其沒什麽好感，但卻承認蘇堅白長得是真的帥，眼下看着，五官比起普通人自然還是要好看的，但也就是好看一些，除此之外什麽都沒了。

“靜姐跟你提了我們的事兒了麽？”蘇堅白露出招牌式笑容。

不難看，但阮橘已經想不起來光芒四射的蘇堅白是什麽模樣了。大概是她緊盯不放的眼神取悅到了蘇堅白，他露出最完美的笑容，總算是将阮橘拿到了手，見她因為跑步額頭有汗，就去取一邊的一次性毛巾過來。本來放在三層架子上的一次性毛巾，他過去不需要擡高手，可這一次他竟然覺得有點吃力，視野仿佛也跟平時不一樣。

轉身的時候無意間看到牆上的鏡子，蘇堅白臉色一變！他這會兒也顧不上拿毛巾給阮橘了，竟然奪門而出！阮橘看着他的背影，小宋從跑步機上下來拿掉耳機用毛巾擦汗，問了一句：“剛才那風風火火跑過去的誰啊，怎麽這麽着急。”

“你男神蘇堅白啊。”阮橘回答。“你剛才沒看到？”

“啊？”

這要換作平時，蘇堅白就是人群中最閃亮的那顆星，他到哪兒都是萬衆矚目的，別說是忽略他，就是想不看他都難以克制心中渴望。然而這一次，小宋甚至都沒注意到蘇堅白過來了！

簡直就像是佛祖失了金裝，龍傲天失去了王霸之氣。

“沒什麽。”阮橘笑了一下。“做會仰卧起坐吧。”

“好。”小宋對她的要求是不會拒絕的，兩人又做了半小時的仰卧起坐，身上汗如雨下，阮橘小臉紅通通，她擦了擦臉上的汗珠，每次在鶴先生那裏吃的肚皮滾圓，接下來的時間就都要加大運動量，一克體重也不能增加。

不過意外的心情輕松不少。蘇堅白怎麽樣阮橘一點也不關心，她回來的時候靜姐還在休息室睡，這會不知道醒沒醒，如果醒了，應該就變回正常的靜姐了吧？她也可以問一下為什麽靜姐會問她有什麽事隐瞞。

如果真要說阮橘瞞了什麽事兒，那就只有一個鶴先生，可靜姐怎麽可能會察覺？阮橘向來是很小心謹慎的，靜姐又很信任她，絕對不可能暗中盯她，所以肯定是有人跟她說了什麽。

那個人，除卻獲利最大的蘇堅白之外，不做他想了。誰叫靜姐就算是對阮橘發火，字裏行間也都是替蘇堅白在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