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100 (1)
鶴先生在她額頭親了親, 低聲道:“我會關注這件事的,你不要擔心。”
他從不以權謀私, 但如果那是真的, 犯人就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只是想起阮橘所說的“我也遇到過”,鶴先生的眸子有一絲暗光流動。他擁她在懷, 問:“那是什麽時候的事呢?”
“啊?”
“你遇到那種事的時間。”
阮橘眨眨眼:“問這個做什麽, 都過去了。”
“我想知道。”他說。“很可惜沒有早一點出現在你身邊。”這可能是他兩輩子加起來最大的遺憾了。天意實非人力所能改變,饒是他窺伺天機, 本身也是這無常命運中的普通一個。
阮橘笑着安慰他:“沒關系的啦,你現在在我身邊, 以後也在, 我就很高興啦, 做人可不能不知足。”她又想了想,因為那件事太惡心,所以記憶中很多美好的快樂的事情都忘卻了, 也仍然記得那個人渣。
就是這樣的啊,人們一旦受到傷害,需要很久很久的時間才能複原, 一句惡言比得上十句贊美, 幸福在悲傷面前是那樣不堪一擊。
“那會我上五年級, 白錦川都高中了, 我們不在一個學校, 所以放學我都自己回家。院長媽媽怕我有危險一直讓我跟同學搭伴兒,再不然就是來接我。可是那天學校突然提前放假, 順路的同學又要值日,我就自己先走了。因為剛好要期末考,所以我記得很清楚,那天特別熱,樹上的蟬叫個不停,我還不小心踩死了一只毛毛蟲。”
真是奇怪,那天的記憶一直持續到如今,很多細節阮橘都還記得清楚。她記得那個人突然從路邊竄出來,褲子脫到膝蓋下,拿着自己的那東西抖動,還叫她小妹妹,說叔叔生病了,問她能不能幫他忙。
就算那時候阮橘不懂,她也能感覺到這并不是什麽好事。要不是白錦川正好來了,他高中的時候就突破了一米八,人高馬大,那個男人吓得逃走的時候褲子都沒來得及穿上,還摔了個狗吃屎。
他們就是這樣啊,欺淩弱小,面對孩童時顯得格外強大而得意洋洋,可一旦踢到鐵板,就猥瑣懦弱的令人驚嘆。
“後來才知道那人經常在學校附近的各條小路上出沒,專門攔小女孩脫褲子給她們看,恐吓她們幫他治病,惡心死了。”阮橘面露厭惡。“可惜之後就找不着他了,報警也沒用,沒人認得他,更沒人知道他家在哪兒。而且就算真找着了人也抓不到,小孩子的證詞又不能信,他只要矢口否認就行了。”
鶴先生輕撫她因為激動而起伏的背,親了親她的耳垂:“別……”
他話都沒說完!她就抖了一下,像是脆弱的小動物一樣,軟倒在他懷裏,而且脖子耳朵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得粉紅!鶴先生吓了一跳,他抱住軟綿綿的阮橘,有點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軟軟?”
阮橘自打重生後就沒叫人碰過她的耳朵!做造型的時候潘潘都很小心,偶爾碰一下也沒什麽,她能忍,但剛剛鶴先生不是碰,他是親啊!可能是姿勢問題他低頭恰好親得到,但對阮橘而言無異于是晴天霹靂了!
他叫她的時候嘴巴還在她耳邊,阮橘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小臉暈紅,眼眸水潤,整個人都不好了,臉紅到發燙。
鶴延年瞧着,心跳如雷。他似乎有些明白怎麽一回事,又有些不敢置信,但最終這一切都化作了令人嘆息的平靜。“軟軟……”
阮橘本以為他會和自己再親密些,卻不曾想他卻理智地松開了手,甚至和她保持了一些距離。隔着一點兒,又很溫順柔和的看着她,眼神寬容,帶着點點忐忑與嘆息。他是什麽意思,其實不用說阮橘也明白。明白的不只是她,還有他自己。哪怕關系已定,其實仍然有條線橫亘在那裏不容跨過,也是鶴延年自己不肯跨過。
他畢竟同這世界上其他男人不一樣,無論是受到的教育還是經歷的人生,也因此他總是顯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阮橘盤腿坐好,像是小動物一樣雙手放在腿彎撐着看他。其實她也不是非要跟他親近,實在是阮橘的人生裏,沒見過鶴先生這樣的男子。他的自制力強的可怕,明明能夠感受到他的動情,可他決定了,就絕不會邁出那一步。
這樣算好還是壞呢?
他能感覺得到她的心甘情願,但他不能這樣做。鶴延年喘息加劇,他的身體尚未平息,她身上的香味就又盈滿,讓他覺得自己的自制力也不過如此。做了兩輩子鶴園之主,原來他只是沒遇到命中注定的克星。
他算什麽清心寡欲,普渡衆生。
他也不過就是個凡人,一個連喜歡的女孩都不敢要的懦夫。
“軟軟……”鶴延年覺得自己心跳的快蹦出胸膛了,他閉上眼,有點艱難地說:“我,我不能……”
“反正又不會懷孕,你怕什麽?”
鶴先生徹底說不出話了,總而言之,他不能。
阮橘眼裏有了水汽:“你不喜歡我嗎?”
“喜歡的!”他下意識反駁,然後又讷讷起來。“但是,你,你太小了,你還沒滿十八周歲呢。”國定結婚年齡女性是二十周歲,他怎麽也不能在那之前這樣對她。
沒有名分,他要她就顯得太過自私。
“但是我心理年齡已經要三十了,而且發育完好。”她二十六跳樓,重生三年,怎麽說也算是個成年人了吧?
鶴延年有些招架不住她,要不是她整個身體都在他懷裏,他支撐着她的重量,他幾乎想要站起來落荒而逃了。“總之,不行。”
哇,怕是言多必失,幹脆利落地給了阮橘四個字,不管阮橘再怎麽說,鶴先生都抿着薄唇一言不發。他不是不想要,也不是想當聖人,哪怕她願意,他也絕不會因為一時的欲望就碰了她。
那應該來自于愛情與責任,絕不該是一時的沖動。
阮橘鼓起腮幫子,她也不是非做不可,就是見他這樣堅決,就想和他對着幹,平時她是很乖的,又溫柔可愛。“那我要生氣了。”
“不帶這樣的,軟軟……”鶴延年無力地抱着她晃了兩下。“你真的還太小了,你遠遠沒有見識過這世上繁華,焉知以後不會後悔?陪着我在這樣的地方待一輩子,我想多給你一點時間。你不要生氣,是我的錯,我太猶豫不決。”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陰陽調和呀?”阮橘對着他也氣不起來。“不會死嗎?”
“我知道分寸的。”又不是立刻會死,他還想愛惜這條命跟她過一輩子,如果到時候她還願意的話。“等到你長大好不好?”
聞言,阮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面色灰敗,“可能長不大了……”
鶴先生也下意識跟着看過去,頓時面紅耳赤趕緊別過頭。“不、不小,我喜歡的。”
阮橘臉一紅,又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大大方方地說:“不做就不做,但是多親親我沒有問題吧?”
這個當然沒有問題。
屋子裏很安靜,屋外刮着舒服的清風,風帶起竹葉,讓它們沙沙作響。屋內的地毯上,四周空寂無人,仿佛偌大的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但無論是風還是竹,它們都瞧不仔細屋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鶴延年的吻不帶絲毫欲望,甚至是虔誠而平靜的。他這個人就像是屋外的那片竹子,有着節氣,孤高又溫柔,人品實在是沒得挑。和他比起來,陸爵簡直卑劣的不能看。她起身坐到沙發上,因為人往後靠着,所以兩條腿晃呀晃的,看着他手足無措的樣子,一時間竟然笑出來:“你不要怕我呀。”
嗯……該說是怕嗎?太喜歡一個人就會這樣忐忑不安的,一切都是源自于愛,如果沒有愛,哪裏來的憂慮與害怕。
鶴延年朝着阮橘伸出手,将她抱到了懷裏,輕輕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又撫了撫她細軟濃密的發。她很乖地讓他抱着,很順從的樣子,似乎無論他對她做什麽,她都會心甘情願的接受。鶴延年一時間心頭甜酸交加,說不出的滿足喜悅。“軟軟……我的……”竟不知該說她是他的什麽,片刻後,才低低地說道。“吾愛。”
她是他的愛,是他畢生的遺憾與夢想,是他在無邊深夜中孤寂獨坐時,所渴望的唯一的光。
他一只手撫摸她,一只手跟她交握,感受到阮橘的柔順與溫存,小小的手在他掌心那樣嬌弱可憐。鶴延年活了兩輩子,才知道何為閨兩情相悅。他溫柔地凝視着她,看着這樣的眼神,阮橘就是有再大的火都發不出來,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曾生氣,只是覺得他太小心謹慎,将她當作了琉璃娃娃一般,似乎一個不小心就要弄碎了,其實根本不必如此,她的骨子裏比誰都堅韌,這一點他最清楚了不是嗎?
鶴延年像抱孩子般抱着她,安撫她,似乎想說些什麽,但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他不想說給她聽,也不想口是心非的否認自己對她的渴望。但人之所以為人,就是能夠在欲望來臨時克制內心深處的貪婪,欲壑難填,總歸是要受苦楚的。他這個人苦了兩輩子,也不介意再這樣過一生。所以他将她護在懷裏,小心翼翼。阮橘的腿從他大腿上垂下,晃來晃去,糯米團般的腳趾頭還時不時地蜷縮起來,很是可愛。
鶴先生溫柔地吻她,終于讓阮橘慢慢放松下來。她抓緊了他敞開的衣衫,迷迷糊糊的想,原來他長衫裏面,是有穿衣服的……而且身材還很好呢,線條流暢漂亮,又并不過分強壯,還有好看的腹肌跟人魚線!
阮橘自己也從來都不知道有人陪伴會是這樣一件幸福的事情。她跟很多人是不一樣的,別人有着健全的家庭,親人手足,這些都是阮橘不具備的。但她心中将院長媽媽當媽媽,白錦川當哥哥,也将福利院那些年紀比自己小的孩子們當成弟弟妹妹,努力地去學習照顧他們,給院長媽媽分憂。
可是她的童年,乃至于少女時代,都是灰色的。
她長得漂亮嗎?
非常漂亮的。
這份美貌是驚人的,有着壓倒性的驚豔。她走在路上也會有人忍不住盯着她看,學校裏喜歡她的男孩子更是一抓一大把,可是阮橘永遠打扮的簡單而樸素,是她不愛美嗎?不是的,只不過是生活太過茍且繁忙,她只能活成這個樣子了。院長媽媽疼她,可她是比較少的健康的孩子,所以更多時候,院長媽媽在意的是會哭的、生病的、年紀小的。阮橘乖乖跟在她身邊做事,照顧弟弟妹妹,院長媽媽抽空摸摸她的頭,誇她一句乖孩子,她就會開心很久。
白錦川對她好嗎?
真的很好啊,可再好,也抵不過他上輩子為了家人将阮橘賣給陸爵。血緣是多麽奇妙的東西,阮橘在這一世開始的時候就對白錦川死心了,事到如今她都要不記得自己曾經有過一個很依賴的“哥哥”。所以你看,她過得真的不算好,甚至在她的未來剛剛展現曙光的時候,陸爵就出現在她生命裏,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态将她占為己有,試圖完全抹去她的獨立人格,讓她成為只能依附他生存的可憐蟲。
沒有人真正的愛她、尊重她、支持她,将她當作自己的一切,除了鶴先生。他們就像是兩個殘缺的半圓,被世界阻隔在兩端,只有相遇了才算是圓滿,否則永遠都不會完整。
剛認識的時候,阮橘想要遠離他,可他實在是個溫柔寬容的人,這份美好就像是吸引飛蛾的烈焰,對阮橘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總是孤零零的,唯一陪伴她時間最長的人又是她最厭惡的人,所以她更加喜歡鶴先生了,想到他都覺得胸口一陣陣暖融融的甜。
所以他為什麽總是擔心她會忍受不了這樣的日子呢?如果有他陪着的話,她可以永遠不離開。
“醒了?”
阮橘仰頭看向房門口長身玉立的青年,臉噌的紅了。
他走來伸手要抱她,阮橘乖乖讓他抱,連拖鞋也沒穿就被抱去了餐廳,自打住進鶴園,很多時候阮橘覺得自己沒長腳,到哪兒都是被抱過去的,她是他的小公舉呢。
有這樣一個人,視她如生命,義無反顧的愛着她。
晚飯吃的是面,手擀面。她休息的時候鶴先生做的,面條又細又筋道,灑上他炒的臊子及切碎的蒜蓉,澆上一勺紅通通的辣子,一口下去,當神仙都不換。
阮橘發現自己胃口變大了,因為她竟然吃了三碗。鶴先生自個兒口味清淡,跟着阮橘可算是吃了許多平日裏怎麽都不會嘗的食物,他的碗裏面,面條雪白,青菜鋪在上頭,一顆荷包蛋,寡淡的讓阮橘看了都覺得牙酸。
他吃飯又文雅,不跟阮橘喜歡嗦面條,當然在外人面前她是不會這麽做的,顯得比較粗魯。“對了,我房子看好了,過兩天辦過戶。”
鶴延年點點頭,不許她再吃了:“會不消化。”
阮橘自己也知道,她還是很克制的,依依不舍地看了下碗裏沒吃完的面條,她雙手撐着臉蛋看他,“北城的房價為什麽這麽貴,請專業人士為我打理投資,我手頭能用的錢也只夠付個首付。”主要是她選的地段好環境好治安好物業也好,靜姐為了給她買房差點兒腿都跑斷了,阮橘就是拿着圖片跟基本信息比對做的選擇。
“國家也在考慮這個問題。”鶴延年輕笑,“現在買,比以後買劃算。”
阮橘好奇地問:“你有房嗎?”
鶴先生拍拍桌子,表示這兒就是。“我沒有身份證也沒有戶口,沒有辦法買房。”說完他思考了兩秒鐘,“但是我有很多錢。”
可以都給她。
阮橘卻不要。
鶴延年有些失落,他難過的時候并不會表現出來,只是睫毛微微動了一下,可這哪裏瞞得過阮橘,她最擅長觀察人的微表情,知道他又難過了,放下筷子,對他張開雙手。
這是要抱的意思了。
鶴延年将她抱過來,就被她摟住脖子,香香軟軟的身子依偎着他,小腦袋也在他臉頰蹭了蹭。她跟剛認識的時候很不一樣,那時候她冷若冰霜,拒人于千裏之外,鶴延年做夢也想不到兩人會有這樣交頸纏綿的一日。後來二人漸入佳境,她顯得乖巧又懂事,哪裏知道她還有這嬌軟可愛的一面。
這世上見過這樣她的,只有他一個。
“對不起。”鶴延年柔聲道,“等你再長大一點好不好,我會好好反省的。”
他這麽溫柔阮橘怎麽會真生氣?她捏捏他的鼻子,“好啦,那把你的錢攢好不要亂花,到時候要給我當聘禮的。”
“好。”
阮橘看着他聽話的樣子,心想這麽個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在她面前乖巧的像是小貓一樣。她忍不住又蹭蹭他,他叫她喜歡的總想和他黏在一塊。“你喜歡什麽樣風格的房子?”
他這算是吃了軟飯嗎?鶴先生笑着想,“你喜歡的就是我喜歡的。”
“我喜歡粉紅蕾絲公主風。”
鶴先生:……
他無措的樣子真可愛,阮橘抱抱他:“我們去看電影吧~”
“好。”他總是無法拒絕她的。
阮橘跟鶴先生在一起後,作息正常的可怕,最遲十點一定上床睡覺,今天也是一樣,九點剛過她就開始有了困意,撐着看完一部電影就被他送回房,他握住她的手一直到她沉沉睡去才起身離開。
怕吵醒阮橘,鶴先生自己去了書房。平日裏他們會一起在這裏讀書畫畫,但她其實不知道,她睡着之後,他才會起身過來處理公務。哪兒真能過得逍遙自在呢,鶴園又不是什麽世外桃源。
他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我有兩件事交代你去做。”
第一件自然是他推算出的當年試圖猥亵阮橘的變态狂,得知了大概的時間地點,鶴延年推的出方位,那人既然十幾年前做過一次,必然不可能之後就安分,總得受點教訓才行。
第二件,是他想成立一個基金會,以阮橘的名義,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他這些年累積了許多財富,只是沒有花的地方,每一代鶴園之主都是這樣,國家獎金福利,做事報酬,再加上額外投資,錢倒是越滾越多,就是沒花過,傳到了鶴延年這一輩,數字已經大的驚人。他又不會有孩子,不出意外的話會挑選一個合适的做繼承人,但錢這種東西留下來也沒有意義。
當然了,還是得留一些做她想要的聘禮。
阮橘買房的事兒很快就辦下來了,她這頓時間被鶴先生養的容光煥發,氣色極好,任誰見了都得誇她一聲。結果房子剛買完沒幾天,網上就爆出了她的個人信息以及身份證的證件照。
起因是她買房登記時的工作人員認出了她,可能是很激動,要了簽名不說,一個興奮還在朋友圈曬了阮橘的身份證,并且誇贊:見了真人,真人超美的!證件照都這麽美!不過女神居然是孤兒啊,真的很勵志了!
證件照美不美另當別論,但是她上傳阮橘的身份證跟戶口就很過分了。阮橘又不是普通人,她是公衆人物,而且話題度一直很高,這個工作人員在朋友圈曬圖,分分鐘被傳到網上,傳播速度非常快,星耀想攔都攔不住!
“媽媽我看到了仙女!”
“這證件照比映照還美……純素顏的吧?”
“身份證拍照不能化妝不能有劉海不是常識嗎?看得出皮膚真的超級好了,果然年輕就是本錢。”
“難道只有我一個覺得爆出阮橘私人信息的有病嗎???人家是明星也不代表什麽都要攤開來吧!還拍戶口說她是孤兒真的很沒品了!”
“覺得有病+1,拍照的大概腦子有坑了,随便爆人隐私真不怕遭報應。”
路人尚且反感,更別提是粉絲。基本上阮橘的粉絲都炸了!這他媽不是有病是什麽,追星也不帶這樣的吧?職業素養哪裏去了?身份證跟戶口本這種東西也是能随便拍的嗎?如果連橘子這樣的公衆人物都不能保證個人信息洩漏,那普通人呢?這些人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把他們的信息賣出去?
可是這兩張圖基本上已經傳遍了,戶口本上清清楚楚寫着戶主叫阮橘,家庭人口1,再加上朋友圈截圖的“孤兒”,真的,粉絲撕了這個人的心都有。
阮橘的家庭一直保護的比較嚴實,同學老師也都很注意維護,偶爾網上有幾個爆料的也都被星耀掐在搖籃中,所以沒有人知道阮橘其實是在福利院長大的——這麽漂亮的小姑娘怎麽可能會是孤兒?她又天真又善良,一看就是在幸福美滿家庭長大的孩子,不然怎麽能那麽勇敢又莽撞。
結果她無父無母,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看阮橘現在的長相也猜的出來小時候得是怎樣粉雕玉琢的好看了,是走丢了還是被抛棄?如果是前者那還好,如果是後者,那真是良心給狗吃了。看到現在的阮橘他們會後悔麽?
不管他們會不會後悔,阮橘自己是不甚在意的。她上輩子也沒有父母,這輩子也不強求,而且在得知他們不要她的原因後,她就更加沒有期待了。
鶴先生對此非常愧疚,因為他覺得如果不是他和養父,她應該會有一個比較快樂的童年——一個怎麽都比在福利院裏過得好的童年。
“我沒有怪你呀。”阮橘覺得他太擅長把錯朝自己身上攬了。講道理,退一萬步說,是因為他的存在才讓她有了這樣的人生,可抛棄她的是父母,欺騙她的是白錦川,囚禁她的是陸爵——這跟他又有什麽關系?難不成發明槍的人要因為其他人的罪行自殺嗎?“這跟你有什麽關系?”
他的表情仍然帶着淡淡的愁,阮橘嘆了口氣,坐到他腿上,把他的大掌拿過來放到自己腰肢處,“鶴先生,我問你,你要老老實實認認真真回答我。”
“好。”
“假如,我是說假如,我們有一個女兒。”
女兒……鶴延年凝視着她,不由得開始幻想,如果他們真的能孕育一個孩子,無論男女,他都會很愛很愛他(她)。女兒的話一定會跟她長得很像,那得多麽可愛招人疼呀。
“你認真聽哦。”阮橘捏捏他的鼻子,得到他的正色,才繼續說,“但是有一天,一個人上門告訴我們,說這個孩子會為我們帶來災禍,留在我們身邊會出事,你會怎麽做?”
鶴先生慎重考慮了一下,才說:“我仍然會很愛他(她)。”
是的,就算會帶來災禍,他也不會舍得将孩子丢棄。
“是吧?”阮橘跟他蹭蹭臉。“我也是這樣想的。如果是我的孩子,我那麽愛他,絕對不會因為他将給我帶來災禍就不要她。明明有別的解決方法不是嗎?你說過,只是父母緣淺薄,并不是一聲孤孑。如果是我,我願意讓孩子跟在養父那樣的人身邊長大,但我會經常去看他,告訴他我愛他。一家人仍然會有團聚的時候——這不應該是正常人的做法嗎?”
“可我的父母卻放棄了我,明明有解決方法,卻選擇更殘酷的一種,我為什麽還要去想念他們呢?”阮橘都死過一次了,早就對這些不執着了。“你呀,不是說什麽心性通透看盡天下事,怎麽就看不懂我呢?”
他是能看透很多人,可唯獨就是看不得她。鶴延年輕嘆,捧住她小臉吻了吻:“對不起。”
“有什麽好對不起的,你每天都要比昨天更愛我就好啦。”她只想要他,其他人都不在意。“你見過我的父母麽?他們是不是長得也很好看?”
每次照鏡子阮橘都很想知道她的父母得是什麽樣的基因,才能造就她這樣一張盛世美顏。
鶴先生萬萬想不到她對生父母的最大好奇就是這個。他失笑,道:“他們長得是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不過是路人偏上的水平,挺好看,但比他們好看的多了去了。
“嗯?那我是他們親生的麽?”
他更想笑了,“是。”
“基因突變。”
“因為,軟軟是被上天眷顧的命運之女。”鶴先生一本正經地說,他又忍不住去親她,總想和她更親密些。“你看我,容貌如何?”
“好看。”
“我的養父容貌也十分出色。”大概是注定了要背負的命運,上天就要在外貌上做彌補——雖然這種彌補毫無意義。
“哦……”阮橘只聽鶴先生提過幾次卻沒見過。“那有他的照片麽?”
鶴延年搖搖頭。
不僅是養父,等到他死後,世上也不會有他的遺容留下。他們是注定要隐匿于黑暗中守護世界的人,這是命運,人力不能及。
對于父母的話題,阮橘根本沒什麽興趣,她也就是随口一提,心裏還是覺得有點煩。“他們爆出我的隐私,福利院那邊會不會受影響啊?不行,我得打個電話跟院長媽媽說一聲。”
她一起身,他就跟在了她後面,像條小尾巴。阮橘被他黏的差點笑出聲:“鶴先生。”
“我在。”
“我是要去打電話。”
“我知道。”說完補充,“我想跟着你。”
他難得有幾分孩子氣,阮橘只好伸手給他,他立刻握住她軟綿綿的小手,跟她去到電話那兒。
院長媽媽第一次接到沒有來電顯示的電話,本來還有點擔心,結果一聽到阮橘的聲音就寬了心:“橘子?這陣子累不累?有沒有好好休息?不要太忙一定要注意身體,媽媽這兒挺好的,你不用操心,錢夠用,不要再打錢來了,自個兒留着,在北城買個房,好好攢着。”
阮橘幸福地聽着她對自己的叮囑,才把網上的事兒跟她說。院長媽媽說:“這幾天就有人來福利院說要搞什麽采訪……我怕他們有什麽懷心思,都不敢答應。”
“沒事兒的媽媽,您答應吧。”阮橘笑了笑。“照實說就成了,曝光率高一點的話對弟弟妹妹們說不定有好處。”
說完她的小手突然被捏了一下,扭頭看見滿眼期待的鶴先生。本來還很輕松的阮橘突然有點緊張,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那個……媽媽……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她舔了舔唇瓣,心跳有點快。“我,我交男朋友了。”
出乎意料,院長媽媽開明得很:“好好好,我們橘子的眼光肯定好,那肯定是個好孩子。”
孩子啊……阮橘打量一番鶴先生,覺得無論如何他也跟“孩子”沾不上邊,他成熟穩重,少年老成,現在的年紀更加深沉厚重,哪裏像孩子哦。
鶴先生一手握着她,一手指指自己,又指指電話,阮橘眨了眨眼,如他所願把電話給了他。
“媽媽您好。”
哇張嘴就跟她叫媽媽!阮橘臉一紅。
“我是阮橘的男朋友,敝姓鶴,名字叫做延年,松鶴延年的鶴延年。”
院長媽媽手一抖,電話差點兒摔下來,她還以為小姑娘就是跟自己說一聲,哪裏知道連個預告都沒有直接對話了!她當了一輩子老好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結巴着要鶴先生對阮橘好些,包容下她,又說橘子是個乖孩子,需要疼需要呵護,從前日子過得不大好,斷不能叫人欺負了去雲雲。
言辭樸素,卻滿是愛。
鶴延年一一應了,他态度端正溫和,又堅定寬厚,談吐十分不俗,讓人如沐春風。他請院長媽媽原諒他工作繁忙無法去京山市拜訪,又表明自己對阮橘是一片真心,兩個沒見過面的人隔着電話還聊開了,阮橘都覺得神奇。
大概他們倆的性格有些相似,都是不折不扣的好人。
院長媽媽也是個普通家長,當然也很關心鶴先生的私人情況,得知他是北城市公務員後很是驚喜,覺得這是鐵飯碗,說出去又體面,哪裏知道他這公務員跟普通公務員可不一樣。
倆人整整聊了半個多小時,阮橘掙脫鶴先生的手,把整整一小籃子草莓都吃光了,他們的話還沒講完。
厲害……厲害……這要是靜姐也在,他們仨能聊到天亮。
她又去廚房找了一根他剛煮好沒多久的甜玉米棒子,拿回來坐着啃,一會兒吃完了,又倒了一杯山楂汁,吃吃喝喝聽電話,忙得不可開交。
鶴先生跟院長媽媽說話,眼角餘光卻注意着她,眼看她來來回回吃個不停,眉頭就微微蹙了起來,在阮橘喝完一杯山楂汁又要噠噠噠跑出去的時候,拉住了她的小手。
阮橘滿頭問號的看他。他面露不贊同,搖頭,意思是不許再吃了。他早發現她有個缺點,一有吃的就停不下來,自個兒心裏沒什麽數,其實都吃撐了,但因為好吃,還想吃,就還要吃,吃的小肚皮都鼓起來。
又要喝一小碗消食湯。
偏偏她自己也曉得這毛病,吃多了,健身的時候就要加大力度,可偏偏樂此不疲,所以鶴先生總是管着她,他大致上也知道她的食量,她對于食物實在是沒什麽自制力。
阮橘眼巴巴地看他,鶴先生對她百依百順,唯獨這件事很堅決,她撒嬌也是不好使的。
禮貌地跟院長媽媽告別,挂掉電話後,鶴先生立刻伸手到阮橘肚皮上摸了摸——果然。“軟軟……”
阮橘很無辜地看着他:“其實也沒吃多少。”
一小籃草莓,一根玉米棒子,一杯山楂汁,對別人來說興許沒多少,但對她真的是差不多了,更何況他們之前剛剛一起喝過下午茶吃過點心。
他本想再說兩句,最終又軟了心腸,牽着她的小手去散步消食,阮橘乖乖叫他牽着,跟他說一些工作上的事。本來在明年六月前都不打算接戲的,但這整整一年的空窗期實在是太長了,除了拍雜志出席活動之外她幾乎不曝光,這次的隐私洩露問題鬧的挺大,從阮橘個人,現在已經上升到呼籲大衆給公衆人物一些尊重了。
“……所以是想要在明年出國前再拍一部戲嗎?”
“嗯,靜姐是這樣說的。”阮橘點頭。“她給我選了一個本子,班底很不錯,跟以前的風格不一樣。”
鶴延年不會阻止她工作,更何況他知道她熱愛這份事業,所以他只是将她的手握緊了一些,“你決定就好。”
靜姐說晚上給她發過來,阮橘還真有點好奇,讓靜姐都覺得有趣,可以在進組前開拍的是一部什麽樣的電影。據說是現代愛情片,一聽就感覺很小衆,近幾年華國電影市場愛情片占的比重不大,尤其是現代都市愛情片,簡直比恐怖片還慘,基本上部部撲街,哪怕是大牌參演也很難救場。
鶴延年算不出阮橘的未來,但見她氣色極好,印堂發紅,也知道氣運是極好的,命旺,所以并不擔心。他喜歡叫她一帆風順平平安安,他用了一只眼睛換來和折壽換來為代價換來的,她就應該這樣幸福快樂。
只是看她笑得神采飛揚,又不覺為她傾倒,想親親她。
真好啊,這樣的日子,要是能一直過下去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