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暗夜調情

一想到在陰烨塵施展出的法術裏看到他們幾個一句話不說就丢下我下山的情景，我發覺自己很難再以真誠去對待他們。

可是……如果當時姚新來他們發現我不在，留下來找我，說不定也會和其他同事一樣，被鬼差勾魂。

顧茗柳臉上還殘留素袖下的魇妝，身體一直沒有恢複。都說福禍相依，我也不知現在的情形對他們來說，是好是壞。

摸了摸自己的臉，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我還是擔心自己吧。

不過一想到未來還要和申磊尴尬相處，我有些發愁。

難怪人們都不喜歡辦公室戀情，一旦分手，還真是你走我留二選一不可。

回家跟陰烨塵吐槽這些煩心事，誰知得來他的冷嘲熱諷：

“你不是還對他餘情未了麽，正好給你機會。”

“沒有！”我脖子一梗，我早就看清他了好不好！

他挑眉：“最好是這樣，否則，我會讓他知道觊觎我的女人會是什麽下場。”

“你！——”算了，還是不要跟陰烨塵貧嘴了，這家夥活了上千年，嘴巴太毒，我說不過他。

他霸道得不喜歡我想別的男人，可是我卻知道，他就是單純的霸道！

有天晚上，陰烨塵忽然跟我說：

“今晚準備一下，跟我出去。”

我一愣：“上哪？”

“去找素袖的相好。“

廖青死之前，透露了素袖的很多秘密。比如靠身體上位啊，讨什麽主尊歡心啊，還說什麽她背着他們老大在外面偷腥。陰烨塵一直追蹤素袖的信息，似乎想再從她身上挖出點什麽。我隐隐覺得，他尋找線索，不僅僅是為了解除我的魇妝。

“今晚就去？這……要不……你自己去？”

陰烨塵眯了眯眼，威脅我狠狠敲了我的額頭：“到底還想不想把魇妝給卸了？”

“……想，做夢都想！”

“那就跟我走。”

“可是，今晚我爸爸在家啊，我怎麽跟他說……”

“我有辦法讓他一覺睡到天亮。”

十點多，我被他逼着出門，他不知道在我臉上搗鼓了幾下，然後我們打了一輛出租。

車上，司機一直在後視鏡裏瞄我，好久才忍不住問：

“姑娘，你一個人要去月影時光？”

我拿餘光瞄了一眼坐在我身邊欣賞夜景的陰烨塵，咽了咽口水，幹笑道：“呃……是的。”

“這大晚上的去酒吧，就你一個多不安全。那地方魚龍混雜的，你這麽漂亮，可得小心一點。”

“……”有生以來還第一次聽別人說我好看！

我心生歡喜，受寵若驚：“師傅您就別逗我了，就我這樣還好看？”

那司機笑了：“可不就是個大美女麽。”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胎記，猛然記起，魇妝只有在素袖那面鏡子還有晚上才會出現，不怪司機眼拙，只怪這妝容迷惑人心。

我尴尬地笑了笑，覺得臉上跟戴了一張面具一樣。

陰烨塵看着我歡喜又失落的糾結表情，彎彎唇角。

剎那，像柔柔的春光灑進我的眼中，那笑容也使他臉上的輪廓都變得柔和了。

他俯身過來，近距離地端詳着我，低聲說：

“你本來就很美，即使沒有魇妝。”

我吓得一直往後躲，生怕他蠱惑着，把我吃掉。

因為我表現詭異，害得司機師傅頻頻回頭看我。

下了車，夜風有些涼，我裹了裹身上的風衣，忍不住對着陰烨塵嘀咕：

“你确定那個相好會在這個酒吧裏出現？”

陰烨塵一本正經：“我已經追蹤很多天了，他們經常在這裏私會。魇妝是素袖勾魂的手段，引魂術曾在這裏出現過。你的魇妝足可以讓那個男人上鈎。”

我心裏一緊，不安地看着陰烨塵，心裏一陣失落。原來他叫我過來，只是為了讓我當誘餌？

“……”我沉默，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陰烨塵俯身看着我：“素袖死的時候，身上沒有定魂玉，我本來以為是在廖青他們身上，可還是沒有。想來想去，也只有和她關系不淺的陰陽師最有可能，魇妝是素袖照着她生前的妝容畫的，只有你才能把他引出來。”

“……”好吧，他總是一副很有道理的樣子，所以，我們現在還只是相互合作的關系。想到這裏，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裏有失落一閃而過。

月影時光是一家清吧，裏面到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嘈雜，燈光很暗，流轉的彩燈打照在柱子上、椅子上，到處都透着一股紙醉迷金風氣。

我按着陰烨塵的指示，一路走到吧臺，硬生生地點了一杯果酒，找了一處最顯眼的隔斷雅間坐下。

我正襟危坐，耳聽八方，手心裏開始冒汗。

這個地方對我來說，完全陌生，長這麽大我是第一次來，周圍的男女讓我極不适應。

他倒好，仗着別人看不見他，大大咧咧地坐在我的對面，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四周。

遠處的吉他手輕彈輕唱，想着這段時間的經歷，我的心裏有些煩悶。

看着那杯有些透明的酒，心想，嘗一口靜靜心應該不會怎麽樣吧。

剛想端起來，忽然手指頭就麻了一下，酒水撒了一手。

我擡頭，陰烨塵陰測測地盯着我：“這裏的酒水你還是不要碰比較好。誰知道裏面有沒有加東西。”

好吧，不喝就不喝，幹嘛那麽兇……

正在郁悶，陰烨塵忽然皺了皺眉，目光猛得掃向舞池中間，我順着他的眼光看過去，有一位服務生端着酒盤過去。

奇怪的是，我只是眨了一下眼睛，那個服務生就不見了。

陰烨塵起身叮囑我：“你乖乖待在這裏，別動，我過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

他按住我，吩咐道：“這裏都是人，鬼氣微弱，你很安全。小心陌生男人搭讪，聽見了嗎？”

“那……好吧。”

陰烨塵順着那個人消失的方向就追了過去，留我一個人在原地等他。

燈紅酒綠的世界，如霧裏看花，一切都顯得很不真切。

搖擺的男女，淺吟低唱的吉他手，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這種迷醉的生活當中，只有我顯得格格不入。

酒杯外面都已經蒙上了一層霧氣，礙于陰烨塵的警告我也沒敢動，幹巴巴地坐着等了十分鐘他也不見回來。

怎麽回事？

我有些焦躁不安，陰烨塵不會是遇到危險了吧？

他連素袖都不怕，可是……萬一遇上比他還厲害的鬼呢？

我越想越害怕，想起來去找他，可又害怕錯過。就在我萬分糾結的時候，一側忽然有人遞上一杯桔汁，我擡頭，是位帥哥。

“你是……”我警惕地看着他，他卻就坐下來，很有禮貌地看着我，說：“女孩子還是喝果汁吧。”

我沒答話，卻不動聲色地離他遠了一些，那帥哥笑起來有兩顆虎牙，倒是長得很英俊，他見我不搭話，又說：“美女，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