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鬧鬼傳聞

他烏溜溜的小眼睛一轉，連語氣也變得神秘起來：

“結果就出大事了。半年前C區的地井裏掉下去了一個附近村的孩子，才10歲，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七天後，屍體都腐爛了，孩子媽當場就崩潰。事後調查事故，警方斷定孩子是失足墜井，那口井的位置偏偏還被廢棄，所以工人才沒及時發現……”

“鄒工，這說來說去，您好像也沒提到點子上。戚總派我們來是為了解決工程上的問題，又不是來捉鬼？”申磊不太想再繼續聽他往下說了，打斷道：“您還是直入主題吧。”

胖子看我們好像都對此不感興趣，不再多說，他從公文包裏取出一張大樓結構圖紙，說：

“唉，我知道你們都是知識分子，不信這些。你們看看吧，是這樣的，先前按着圖紙，地基夯實加固的工程我們基本已經結束了。但是奇怪的就是這一處，不知是誰先發現的，這口地井的位置明明不在這裏，但是偏偏施工後就出現了。”

胖子灌了一大口水，繼續說：“一開始我們以為是施工算錯了，就想着把它填回去，可也不知是這地井下土層結構太松軟還是什麽問題，填進去的土就跟進了黑洞似的，總也填不完！所以這才把你們請過來，看看這地井該怎麽設計把它填平，恢複原狀。”

一口沒填的地井就讓大樓遲遲沒有蓋起來，這延期的理由也有點太匪夷所思了吧？

“這怎麽可能，打井都是精準測算，不可能出錯。這地井是在哪？”

胖子咽了咽口水，說：“就是小孩失足掉下去的那口地井，他掉下去以後，那口井就填不上了。”

我和申磊面面相觑，匪夷所思。

讨論了一早上，胖子輾轉帶着我們回到總部和對方工程師進行了溝通，經過兩方交流，發現設計和施工并沒有出現遺漏，可是那處被标紅的地井，就像是一道刺橫插在每個人的心中。

中午吃飯趁申磊不在，我低聲問胖子：

“鄒工，那後來死掉的小孩，家屬沒有來鬧嗎？”

“怎麽會沒鬧！？”胖子頓時來了精神，扒拉着飯菜口沫橫飛：

“幾乎是全村人都出動了，天天來抗議。可是這案子我們工地不擔主責，你來的時候也看見了，施工四周都設了醒目标志，還把圍牆蓋那麽高。那些個鄉下小孩沒見過世面，出事前就經常在這附近逗留，把這兒當探險基地每天放學都過來玩捉迷藏，被工人發現了他們就跑，這樣了好幾回。回憶事發當晚，看大門的老頭還說看見有幾個小孩子鬼鬼祟祟地想翻牆進來，被他一聲吆喝吓跑了。男孩子淘氣，應該是趁老頭不注意溜了進來，誰知道他怎麽就掉到深井裏了。你也知道，那地井本來就建的窄小、又深，那孩子沒掉到底，就卡在十幾米深的地方，上不去下不來的，那會天氣又轉冷，天寒地凍……唉……想想也是可憐。後來我們領導也覺得畢竟人家沒了孩子，給了幾萬塊錢撫恤金，後來他們也就沒再來鬧了。”

我嘆了口氣，胖子看我一臉惋惜，又說：“都說是命，這件事對我們單位影響也不好，再後面這半年，工人就更不願意去C區了，工期一拖再拖，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不得已才脫手。”

“如果真的是當初測算的問題，我們公司會接手直到問題解決為止。但是……”我猶豫了一下，繼續說：“要真有你說的那麽邪門，這件事我們也要和上級反饋一下。”

“在說什麽呢？”申磊買了飯回來，我們明智地結束了話題。

真的是鬧鬼嗎？午休的時候我一直在想這件事的詭異之處，總覺得哪裏好像有點不太對，可是就是抓不着那點頭緒。

下午，在申磊的強烈要求下，我們一行六個人，決定親自去現場查看。

雨剛停，空氣一直悶熱，可是一走進C區，就有種滲人的寒涼透着風圍了過來。

隊伍裏就我一個女生，我暗想，男人不都陽氣重麽，而且這還是白天，就算有鬼，那應該也沒事。

壯着膽子，我摸了摸胸口的定魂玉，跟着他們繼續往裏走。

整個C區都沉寂着，地上到處堆着建築廢棄的垃圾，焊到一半的鋼筋網管，還有沒搭建完成的腳手架，風一吹，還支支扭扭地響。

随行的趙工忍不住吐了口痰，說：“這地方真他媽邪門，老鄒，還真要去那裏看看？咱還有命回來嗎！”

“你瞎說什麽呢！”胖子兇巴巴地斥責：“咱們就是去實地勘探，雖然激光輔助測算也比較準，但是也有誤差不是。而且這次是和譽霖建工接手合作，你們少給我丢人！”

趙工蔫了吧唧地閉嘴，我看了眼前頭昂首闊步的申磊，暗嘆，看不見鬼就是好，要不怎麽說，不知者無畏呢……

走到快一半路程，跟着來的王工忽然捂着肚子說：“不行了，中午也不知吃什麽了，我得去上個廁所。鄒工，你們先走着，我一會去追你們。”說完他就折返回去一溜煙地跑得比兔子還快。

“反正這裏太邪門，要去你們去，我不去了。”趙工緊跟着王工就溜了。

胖子有些赧然，申磊則一臉不屑，扭頭繼續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時間，跟在我們身後的楊工突然喊住了我們：“停一下，你們不能再往前走了。”他紅着眼睛說：“再過去的話，你們會死的！”

我一驚，申磊也被吓着了，我們扭頭看向胖子，可胖子卻忽然臉色一變，揚手給了楊工一拳，然後扭身惡狠狠地盯着我和申磊，他插在兜裏的右手忽然冒了出來，手裏還攥着一把刀！

申磊上前一步，把我擋住，沉聲問：“鄒大成，你想幹什麽！？”

胖子手勁還挺大，楊工被他打到在地上不省人事，他卸下一臉媚笑巴結的僞裝，終于露出了真實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