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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敖烈’的懷抱。

只見那白衣少年右手掏耳,竟扯住個半人高的鐵棒。那鐵棒金光閃閃,被少年耍的麻溜順手。他見狐貍朝自己飛來,也不驚慌,抓着棒子的手一揮,便将狐貍打了出去。

“碰”的一聲,狐貍重重落在地上,口吐鮮血,意識昏沉。隐約中,她看到那白衣少年變了副模樣,尖嘴猴腮,是她最為讨厭的猴子模樣。想到自己竟然被騙,狐貍胸中氣血翻湧,忍不住大吐幾口鮮血,現了原形,昏倒在地上。

“臭猴子,是你。”牛魔王怎會不認識那金光閃閃的棒子,不正是齊天大聖孫悟空的法器——金箍棒麽?

恨恨看了悟空一眼,牛魔王咬牙切齒,這不請自來的猴子果然奸詐,假裝狐貍舊人,搗亂婚禮,不用猜也知道,那金蟬子定也是他使計謀偷走的。

“兄長莫生氣,俺老孫替你辨清那狐貍的真面目,你應該感謝俺才是。”悟空一招手恢複自己的模樣,笑嘻嘻說道。

“感謝?”牛魔王冷哼一聲,罵道“等我取你性命之時,再言感謝!”

牛魔王招來混鐵棍高高舉起,對着身後衆妖叫道,“金蟬子轉世乃是妖猴施計劫走,大家與我一起收服妖猴,搶回金蟬子。”

衆妖一呼百應,黑壓壓一群,拿着的武器便朝悟空的方向湧去。

“久未活絡筋骨,今日機會甚好!”悟空甩着手中的棒子笑的開懷,咕咚姐姐已帶江流兒先走,他便再無後顧之憂,收服這些小喽啰,再簡單不過。

“大,變大,再變大。”将金箍棒變得更粗壯,悟空抱着棒子甩得飛快,那靠近他百步之內的小妖,均被金箍棒甩了出去。

轉眼睛,積雷山黑壓壓躺了一片小妖,哀嚎遍野。

牛魔王并不死心,抖了抖身上的牛虱,變作無數牛妖,繼續朝悟空圍攻。

雲端之上

小八帶着江流兒躲在密雲中,觀戰下方。

“咕咚姐姐,那真的是猴子麽?”江流兒趴在雲頭滿面驚羨,猴子太帥了,這套棒法也耍的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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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小八雙手托着下巴露出一臉的花癡,她知道,悟空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一定能打敗所有壞人,救他們出去。

一大一小兩個人兒,目光緊随雲下的猴子,見他一甩長麾,嬉笑着将瘋狂撲來的牛妖甩出去,忍不住歡呼驚嘆。

只不同的是,小人兒看着猴子驚贊的棒法——想學,大人兒念着猴子俊朗的英姿——想嫁。

☆、不是結局是開始

#不是結局是開始#

悟空與牛魔王的惡戰并未持續太久, 當小八将短笛從雲端丢下, 重重打在牛魔王頭頂時, 悟空趁機一棒子将牛魔王掀翻在地。

這場以多欺負少的争鬥, 終以悟空的勝利畫上句號。

牛魔王重傷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喘着粗氣,一雙碩大的牛眼恨恨盯着悟空, 心內憋屈不已, 想他勤加修煉五百年,卻依舊敵不過一只剛出獄的妖猴。

“妖猴不仁不義,枉我熱情款待你。”牛魔王啐了一口唾沫,露出一臉的鄙夷。

悟空聽他這般說,卻也不惱, 只笑嘻嘻勸道, “兄長莫惱, 若說不仁不義,俺老孫自然抵不上你, 貪戀錢財美色, 抛棄妻子,令俺老孫甘拜下風。”

“你……”牛魔王還想說些什麽, 卻被一個脆玲玲的聲音打斷。

“你自己卑鄙無恥,休要往別人身上潑髒水。”小八抱着江流兒從雲端飄下,緩緩落至牛魔王身邊。

未等牛魔王反應過來,便已從懷中掏出一條金色鏈子, 死死鎖在牛魔王身上。

“這是……”悟空指着那條金鏈子面帶疑惑,這鏈子看起來很是眼熟,好像……好像是咕咚姐姐用來捆哮天犬的狗鏈子。

“吭……”小八尴尬咳嗽一聲,解釋道,“這是捆仙鎖!”雖然……她确實經常用來捆哮天犬。

将捆仙鎖的另一頭交到悟空手上,小八行走到昏迷的狐貍面前,将鐵扇的芭蕉扇撿了起來。

心內擔心鐵扇,小八手持芭蕉扇威脅牛魔王,“說,鐵扇與紅孩兒在哪?”

“哼……”牛魔王冷哼一聲,自是不打算說。

“不說是吧。”小八唇角勾起,面帶壞笑問江流兒道,“小和尚,你可想看大牛風筝?”

“?”江流兒一臉疑惑望着小八,何為大牛風筝?

“悟空,把捆仙鎖抓緊了。”小八說完,便對着牛魔王搖起了手中的芭蕉扇。

一股飓風從身邊呼嘯而過,牛魔王雖然身材魁梧,可相對芭蕉扇的風力,還是‘嬌弱’太多,只見他雙腳離地,身體緩緩升起。又奈何,身子被捆仙鎖困住,他整個人像個大風筝般,飄在半空中,而風筝的另一頭,正被猴子牽着。

“說還是不說?”小八昂着腦袋大喊了句,手上更加用力舞動芭蕉扇。

疾風穿過嘴巴耳朵,令牛魔王渾身難受,他忍了半響,終是低頭求饒。

“他們就在地牢中,你快些放我下來。”牛魔王哀嚎着,可小八明顯不準備這般輕易放了他。

将芭蕉扇交到悟空手上,小八提醒道,“你且繼續扇着,我先行去尋鐵扇,記住……我沒回來前,不準放他下來。”

小八說着蹭蹭跑開,悟空與江流兒對視一眼,均是心底感嘆,咕咚姐姐果然‘心狠手辣’,以後決不可輕易激怒她。

将鐵扇與紅孩兒從地牢中救出後,三人直奔悟空所在。

抱着失而複得的芭蕉扇,鐵扇眼眶發紅。以後自當勤加修煉,保護好自己與紅孩兒,再不受那負心人之氣。

恨恨瞥了牛魔王一眼,鐵扇小心詢問小八道,“可有想好如何處置這老牛?”

“自當交由你處理。”小八說完将捆仙鎖遞到鐵扇手中。

“這捆仙鎖的密語是……”在鐵扇耳邊秘語一番,小八面色肅重提醒,“這牛魔王是生是死,你當慎重。”

“我會的。”鐵扇微微點頭,見一旁的紅孩兒臉色不佳,小聲道,“你莫要擔心,我會留他一條性命。”

“孩兒不是這個意思。”紅孩兒撇過頭去,他與生身父親的感情并不深厚,自有記憶來,他看到的便是日日以淚洗面的母親,許是因為這樣,他反倒希望那名義上的父親快些消失,那他與母親的生活也便可以重歸平靜。

瞥了眼一旁還在昏迷的狐貍,紅孩兒置氣般走了過去,彎腰提起狐貍,猛烈搖晃起來。

狐貍咳嗽着睜開眼睛,正見紅孩兒怒氣沖沖看着自己。她想反抗自救,奈何體內靈力散盡,她竟成了只普通的狐貍。

“大王,快救救我。”狐貍無奈,只得轉頭向牛魔王求救。

“死心吧,他自己都自身難保。”紅孩兒嘲諷說了句,上下打量狐貍的尾巴道,“皮色不錯,拿到凡間,定會賣個好價錢。”

紅孩兒說着,口中默念起口訣。

狐貍掙紮着呼救,竟漸漸變得口不能言,“吱吱”亂叫起來。

鐵扇自然看出紅孩兒的意圖,沉思半響,點點頭,算是默許他的做法。

紅孩兒轉身變作普通獵人的模樣,提着狐貍道,“孩兒先行下山,将這狐貍賣入凡間,待事閉,自會回芭蕉洞。”

目送紅孩兒離去,鐵扇這才将目光重新投在牛魔王身上。對方還在不停的跪拜求饒,一副懦夫的做派,虧她當年滿心念念與他相伴一生。

“鐵扇,求求你放了我,我以後一定對你母子二人好。”牛魔王不停求饒,只希望鐵扇那傻女人在相信他一回。

“不用了,你的‘好’,我們母子二人承受不起。”鐵扇嘲諷一笑,右手立為掌,猛地拍在牛魔王腦門上。

“你我修行本是同源,是你害我修行散半,如今……我也不要你性命,只拿回我散去的修行便是。”鐵扇聲音剛落,掌心用力。只見牛魔王身上覆滿白色亮點,經由鐵扇的手掌,緩緩流入她的身體。

牛魔王臉色發黃,半響發不出聲音,待鐵扇收手時,他已然洩/了靈氣,變成一只漆黑的大水牛。

“芭蕉洞外還有良田兩畝,留這老牛耕田再合适不過。”鐵扇拍拍雙手,牽着捆仙鎖拽了拽那老牛。

老牛“哞”叫了聲,雙眼淚汪汪。

“走吧,回芭蕉洞。”鐵扇回頭對着小八微笑說道,氣色不錯,臉色紅潤,竟是年輕不少。

一行人帶着頭黑牛駕雲而去,待回到翠雲山時,正是日薄西山,紅霞滿天。

夕陽将衆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鐵扇牽着老牛走在前面,悟空抱着江流兒,與小八一道走在後面。

微風輕拂面龐,溫暖而舒适。

鐵扇時而轉頭望向身後,悟善他們‘一家三口’有說有笑,令人羨慕。

悟善,悟空,謝謝!與你們相識相知,是我鐵扇之幸。

拽了拽手中的鎖鏈,鐵扇唇角挂起一抹微笑。

五百年很漫長麽?是的……痛苦的日子總是難熬。

可生命不止眼前的五百年,還有更多個五百年,等着她放下煩惱,享受生活。

不是麽?!

☆、踏上新的征程

#踏上新的征程#

翠雲山, 芭蕉洞。

小八坐在石桌前, 雙手托着下巴細細打量對面的悟空。通體毛發金燦, 金光火眼, 鼻梁挺直,唇角緊抿, 活脫脫一只帥氣的猴子。一切似乎如常,只他額頭上的金箍, 看着煞是紮眼。

擡手在那金箍上摸索好一會, 不得其法,小八不滿嘟囔起來,“西天那群神/佛果真狡猾,松了你腳上的鎖鏈,卻又在你頭頂加了個金箍。”

“無礙, 便當裝飾罷了。”悟空嘻嘻一笑卻不在意, 只一雙金光火眼定定看着小八, 将那日觀音菩薩的囑咐一一道出。

“待江流兒回到金山寺,前塵往事, 盡會消散如煙。”悟空說着偷偷打量不遠處, 打坐念經的江流兒,語氣中飽含嘆息。

“你的意思是, 他會忘記我們?”小八臉色不佳,這些年,三人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早已漸漸習慣。如今聽說要送江流兒回去, 還會被他遺忘,她心裏自然不舒服。

小八雖然難過,卻也大抵猜到佛祖這般舉動的原因,她與悟空乃是江流兒的心結所在,佛祖希望江流兒只是江流兒,無情無欲,無牽無挂,這般的江流兒才會是最純粹的佛門弟子。

“待江流兒堅定求佛之心,前去西天,俺老孫自會護他左右。屆時功成身退,脫了這金箍的束縛,也算圓滿。”悟空說着小心翼翼望向小八,“在此之前,咕咚姐姐可願一直呆在我身旁?”

悟空說話的語氣太過小心,小八聽出他的狐疑之聲,故作生氣敲了敲他的腦袋。

“我自然會呆在你的身邊,不然去哪兒?”小八鼓着腮幫,一雙眼睛亮晶晶望着悟空說道,“不管是取經之前,還是取經之後,亦或者取經途中,我都會一直呆在你的身旁。”

“咕咚姐姐的意思是?”悟空臉上帶笑,有咕咚姐姐在身邊,一切自會更好。

“可取經途中,險惡重重……”想到菩薩的警告,悟空卻又擔心起來。

“咕咚姐姐沒你想象的那般嬌弱。”小八不滿嘟囔了聲,再次擡手重重敲了敲悟空的腦門,“別總替我擔心,想想如何與江流兒說才是正事。”

“說什麽?”江流兒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手中抱着蒲團,一臉好奇的望着小八與悟空。

方才念經念得時間長了,竟恍然覺得沒勁起來。以往想着幫猴子脫離鎖鏈,才會如此努力打坐念經,如今猴子已恢複‘自由’,江流兒突然覺得失去了動力。

“咕咚姐姐,猴子,你們想跟我說什麽?”緊了緊懷中的蒲團,江流兒一臉懵懂問道。

“在外游歷這些年,你可有想法明師父?”小八摸了摸小和尚光滑的腦袋,循循漸進道,“咱們回金山寺可好?”

“回金山寺?”江流兒呢喃了句,沉思半響緩緩點頭,正好他也有些事情想問法明師父,譬如拜佛念經是為何?佛祖當真能聽到麽?若他聽不到,又為何要人誦經?若他聽得到,又為何聽不到他誦經之外的祈禱?

“江流兒?”見小和尚呆愣半響不說話,小八輕聲喊了句。

“好啊,回金山寺吧。”江流兒點點頭,抱着蒲團作勢離開。

“你去哪?”小八攔住他問。

“收拾行李!”小和尚說完,連忙邁着小碎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望着江流兒離去的背影,小八疑惑的撓撓頭,“悟空,你可覺得江流兒這兩日有些奇怪?”

“怕是在牛魔王那兒受了驚吓。”悟空思索着,繼續寬慰小八道,“莫要擔心,過幾日便好。”

“希望如此!”小八點點頭,拉着悟空一起去尋鐵扇。

聽聞小八他們要走,鐵扇心底滿是不舍,她忍不住上前抱住小八,輕聲啜涕。

紅孩兒站在一旁,心底五味雜陳。娘親的朋友本來就少,如今連最親昵的摯友也要告辭離開,她心底自然難受。

難受歸難受,可鐵扇并不是那種自私之人,悟善他們幫了自己太多,她不該讓他們牽挂與擔心。

“且記得經常來看我。”唇角扯出一抹微笑,鐵扇眼眶發紅望着小八。

“你放心,我會的。”小八回以微笑,擡手替鐵扇整理好鬓角細碎的發絲。

兩人絮絮叨叨又說了許久,直到晌午的太陽高挂正空,一群人這才依依惜別,搖手道別。

——*——

筋鬥雲上,悟空一個跟鬥耍的自在,只可憐小八與江流兒睜不開眼睛,再被冷風一吹,直流鼻涕。

江流兒何曾做過這般快的行雲,耳側狂風呼嘯而過,刮得他耳朵與腮幫生疼。

“猴子,猴子,你慢些!”江流兒拽了拽猴子的衣角喊道,奈何風大雲快,悟空壓根沒有聽到。

還好痛苦的時間并沒有太長,當江流兒咬着牙數到三十時,人已經站在地上,身旁一切重歸平靜。

擡眼望向前方,江流兒一臉驚訝,原來……僅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已經回到金山寺。

金山寺紅漆木門就在眼前,江流兒看了看小八與悟空,又看了看那座慧明的寺廟,躊躇不前。

為何心中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摸摸腦瓜,江流兒猶豫不決。

“還不進去?”小八戳了戳江流兒的後腦勺提醒,“法明師父可是好些年沒見你了,你趕快回去問候他老人家。”

“咕咚姐姐,你和猴子呢?你們也會留在金山寺麽?”江流兒有些不舍,他一手抓着小八,一手抓着猴子,不願放手。

“我們又不是和尚,自然不會留在這裏。”悟空本是玩笑說了句,卻不想他聲音剛落,竟聽江流兒回道,“那我也不當和尚了,待我進去與法名師父問安、道別,便出來尋你們可好?”

“你說什麽?”小八滿心緊張,糟了,糟了,這小和尚信念不定,在外逗留幾年,竟然連本家也不想幹了。

“我不想當和尚了。”江流兒複又說了句,“你們教我法術,可好?我想跟你們一起去收妖。”

江流兒小小的臉上滿是堅定,可小八與悟空看見他這般模樣,卻是滿臉複雜。

佛祖若是知道此事,定會怪罪他們‘扭曲’江流兒求佛之心,屆時別說能否脫去金箍,可能會被重新壓回五指山。

“你……”你不能不當和尚,悟空話還沒說完,便被小八搶了去。

“你去吧,我與悟空在此處等你。”小八說完猛地朝悟空使眼色,佛祖怕是早已料到此事,才會預言,江流兒回到金山寺,前塵往事,盡會消散如煙吧。

小八知道,待江流兒走進金山寺那扇紅漆木門,便會忘掉一切。自此,他不會記得還俗,自然也不會記得想學法術與收妖之事。

“你們一定要等我。”将行李交到悟空手上,江流兒蹦蹦跳跳來到紅漆木門前。

推開紅漆木門,江流兒擡腳,還未落定,便聽身後有人喊他。

“江流兒,你過來。”悟空放下行李,猛然跑了過去。

小八不明白悟空何意,忙也跟着跑了過去。

擡手在胸口摸索許久,悟空忙将一紋滿綠色藤蘿圖案的撥浪鼓掏了出來。

随手轉了兩下,聽那撥浪鼓發出“咚咚”聲,悟空微微一笑,将鼓塞到江流兒手中,“這撥浪鼓你最為喜歡,還是放在你身上比較穩妥。”

江流兒不知猴子何意,卻是擡手接過握在手中,“那便暫且由我保管,若你哪日想聽這鼓聲,尋我要來便是。”

江流兒嘻嘻一笑,搖了搖手中的撥浪鼓,推開紅漆木門,義無反顧鑽了進去。

小人兒漸漸消失在視線中,小八與悟空站在金山寺外等了許久,始終沒見他出來。

“他不會出來了。”悟空呢喃了句,目光有些空洞。人各有命,他是知道的,就如江流兒生來便是被選定的求經人一般。

“他留在金山寺也好,不用跟着我們風餐露宿,也再不用擔心那些虎豹妖魔。”小八嘆息了聲,随手一擺念了個口訣,江流兒的行禮便轉眼間消失不見。

——*——

金山寺偏遠禪房內,小和尚幽幽轉醒,手中抱着只撥浪鼓,灰布束就的行禮就在身旁。

“你醒了?”法明右手撚珠,滿眼憂心望着江流兒。

三年前,那青衣姑娘要帶江流兒去雲游四海,說是小半年,不成想這一去便是三年。

“師父,我怎麽會在這裏?”江流兒面帶疑惑。為何腦袋空空的,他拍了拍腦袋想了又想。

這些年讀的經書倒一字不差都記得,可除此之外呢?遇到什麽人,做了什麽事,說了些什麽話,他統統都不記得。

“玄奘!”法名緩緩起身,叫了聲江流兒的法號,“你這些年在外雲游,可有收獲?”

“雲游?”江流兒搖頭不解,“師父,你說我出去雲游,可為何,我只記得自己這些年,在打坐念經?”

江流兒有些苦惱,他擡手欲敲敲自己的腦瓜,卻被法名師父擡手攔住,“莫要強求,順其自然。”

“好的,師父。”江流兒收手,點頭應道。卻突感體內一陣寒流湧過,打了個噴嚏,。

揉了揉鼻子,江流兒滿面疑惑,這大熱的夏天,為何他卻感染了風寒流鼻涕呢?

金山寺外

小八揉了揉鼻子,同樣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走吧,筋鬥雲上寒風太盛,我們抓些藥來給江流兒送去。”

☆、西行之白龍

#西行之白龍#

小八與悟空相伴回到五行山時, 原本五指模樣、高聳入雲的高山早已變了模樣, 兩側山體坍塌中壓, 成了擎天一柱。

大山的生命力是強盛的, 三年過去,它雖變了模樣, 可滿山的郁郁蔥蔥從未減退。

重新回到這裏,悟空感慨頗深, 當初被壓在五行山下, 不得自由,郁結心中,又念着咕咚姐姐,不知她身在何處,是生是死, 着實百般折磨, 度日如年。如今……側首看了看身旁的青衣小姑娘, 悟空面帶微笑,心中滿足。

“不如在此修個洞府, 我們便做了此間的山大王如何?”小八一甩衣袖, 滿面激動,她已與《取經指南》打聽過, 江流兒大約還有十年時間,才會西行求經。

十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他們既然遵守與菩薩的約定, 在此處等江流兒,便要想好接下來的對策。

“一切都聽咕咚姐姐的。”悟空臉上恢複平靜,他偷偷伸手拉住咕咚的小手,猴臉微紅。

小八并不知這一切,只習慣性反握悟空的手,十指相扣,并肩朝山裏走去。

“小姑娘,可不能再走了。”不遠處傳來老人焦急的喊聲。

小八停下步子回望,正見一胡子花白的樵夫,背着些許幹柴朝自己走來。來人眯着眼睛,步履蹒跚,額頭滿是細漢。

“老人家,為何不讓我們進山?”小八不解問道。

“小姑娘有所不知,這山裏呀住着妖精。”樵夫擦了擦額頭的細漢,繼續道,“前段時間,村裏的牛羊在山腳吃草,一陣狂風大作,全被卷進了山裏。村裏的壯年進去尋時,只看到滿山的森森白骨啊。”

樵夫說到這裏的時候,唇角些許顫抖,“有人看見,那是個通體白色的長蟲,一口便吞下一整頭羊。”

“怕不是你老眼昏花看錯了?”悟空小聲嘀咕了句,三年前,他是凡人口中的‘妖精’,如今離開三年回來,怎會還有別的妖精侵占這五行山?

“誰在說話?”樵夫看了看青衣小姑娘身旁的猴子,不解皺眉,莫不是聽錯了,這猴子怎會口出人言?哎,果真是老了,不僅眼睛看不清了,連耳朵也不好使了。

“小姑娘切記俺的話,不可再往山裏去。”樵夫搖了搖頭,背着幹柴轉身離去。

小八與悟空相視一眼,心中好奇,這五行山又不是什麽仙山寶地,怎地三年不回,便多了只妖精。

“什麽妖精口味這般獨特,竟選在五行山落腳?”小八嘟囔了句,微微皺眉,這五行山靈力稀薄并不适宜修煉,那逗留此處的妖精,莫不是個傻子?

悟空心中同樣好奇,他拉了拉小八的手道,“走,咱們進山瞧瞧去。”

兩人并肩而行,緩緩朝山裏走去。

一路上郁郁蔥蔥,蟲鳴鳥叫一切正常,并未有惡妖存在的痕跡。

倒是悟空,進山之後,撒歡一般,這邊摘了果子吃,那邊捉了蝈蝈玩,好不自在。

微風舒緩,小八打量四周,準備放棄尋找。那樵夫怕不是真的老嚴昏花看錯了,這山中一切平靜,哪有半分妖精存在的影子。

野花幽香,小八吸了吸鼻子仔細分辨,似乎聞到一陣若有若無的腥味。

悟空同樣也發現了些許異常,他上前一步将小八護在身後,一雙金光火眼細細觀察四周。

風聲漸起,四周植草樹木搖搖晃晃。樹影斑駁間,一抹白色的影子隐隐約約,由遠而近撲了過來。

悟空反應不慢,随手掏出金箍棒,便将那撲來的影子給打了回去。

“碰”的一聲,那白影重重落到地上,大聲咳嗽起來。

“何方妖孽,竟敢暗算俺老孫?”悟空手執金箍棒,一臉怒容。

小八躲在悟空身後,緩緩伸出半個腦袋,正見不遠處躺着一白衣人,捂着胸口痛苦咳嗽着。

四周草木繁多,枝影綽綽,小八看不清那妖精的模樣,只隐約看見對方膚色白皙,咳聲洪亮,倒是個年輕的妖怪。

“臭猴子!”少年咬牙切齒罵了句,掙紮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與頭發。

小八這才看清少年的模樣,濃眉大眼,英姿俊朗,白衣銀甲,一臉傲嬌,不正她是敖烈小師弟麽?

只與五百年前嫩得出水的少年郎不同,此時的敖烈,身材更高挑些,面容也更堅毅俊朗些,多了些成熟的味道。

“怎麽是你?”看清白衣少年的模樣,悟空小聲嘟囔了句,将金箍棒變作針狀收回耳中。臉上并無半點愧疚之意,誰讓這家夥突然撲過來的,活該!

“哈哈,誤會誤會!”小八讪讪一笑,忙上前去,替敖烈将腦袋上沾染的枯草拿下,又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身上各處隐隐作痛,敖烈捂着胸口,只覺心中委屈。他受觀音大士指引,前來此處等悟善師姐他們,未料到剛見上面,便被那臭猴子打了一頓。

“你不是金光火眼麽?怎會認不出我?”敖烈一臉不滿,甩甩衣袖,這臭猴子莫不是故意的。

“你這長相太過普通,俺老孫自然認不出。”悟空雙臂抱胸,下巴微微揚起,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

“你……”敖烈指着悟空半天說不出話,憋得臉色通紅,正欲舉拳相向,卻被一旁的小八攔了下來。

“悟空他确實分不太清人臉的差異,你下次現了原形,他定一眼認得出。”小八苦口婆心勸慰許久,這才打消敖烈動手的念頭。

想到樵夫提到的妖怪,小八小心問道,“村民說山中有通體白色的長蟲,一口可吞下一整頭羊,可是你?”

“白色的長蟲?”敖烈皺着眉頭,一臉不滿,他堂堂龍王三太子,怎麽就成了人間的長蟲,這些凡人,當真無知。

“這麽說,真是你咯?”上下打量了敖烈一番,小八緩緩點頭,敖烈本就是一條小白龍,現了原形之後,還真有點像長蟲。

“是又如何?”敖烈不滿,盤腿坐到地上,一雙眼睛,滴溜溜在小八周身打轉。

半響才開口問道,“怎麽只有你倆在這,那前去西天拜佛求經的和尚呢?”

“你怎會知道求經之事?”小八盤腿坐在敖烈對面,又伸手将一旁僵站着的悟空拉了過來,示意他一起坐下。

三人圍坐在一起,三顆圓溜溜的腦袋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分享所知的取經消息。

“這麽說,是觀音菩薩讓你來五行山護送取經人的?”悟空眉毛一挑,有些不滿菩薩的安排。

不就是護送江流兒去西天取經麽?找這麽多人作甚?莫不是信不過他齊天大聖的本領?

“自然”敖烈昂着下巴一臉驕傲,那模樣似是再說,他可是菩薩請來護送取經人的高手。

“可是……”小八心中懷疑,咬着嘴唇小心翼翼說道,“據我說知,西天那群神佛,像來喜歡要挾人,你莫不是有什麽把柄在他們手上。”

小八這般問,自有她的道理。當年在西天,她借助聚魂燈修複元神,又用了佛祖座下青蓮重塑身體,這才被佛祖派來人間保護江流兒;而悟空因大鬧天宮,被佛祖壓在五行山下,佛祖準他出山的前提便是,保護江流兒西天取經。

這般來看……敖烈不可能,無緣無語跑來五行山,嚷嚷着要護送江流兒西行取經,定是有什麽把柄在別人手上。

聽小八這般問,敖烈的臉色黑色了不少,只聽他嘆息一聲,揉揉腦門,滿臉憂愁道,“哎,都是包辦婚姻惹的禍。”

從敖烈颠三倒四的敘述中,小八大概弄懂了他的意思。

東海龍王抱孫心切,便從旁系親戚中,尋了一知書達理的蛟龍女許配給他,還特意從天帝那請了盞琉璃燈,作為兩人結親的見證。奈何敖烈心高氣傲,不服管束,結親當日竟打碎琉璃盞,偷跑了出去。

聽聞琉璃盞打碎,天帝震怒,降下聖旨責備。龍王自覺顏面無光,帶領各路水軍捉敖烈回去,将他關在荒野水澗,等待秋後問斬。幸好觀音菩薩路過相救,加以點化,讓他來此處等那取經人,護他西去取經。

“原來如此!”小八點點頭,算是弄清了敖烈來五行山的目的。可聽他提及結親之事,心生好奇,那蛟龍女究竟有多醜,才會讓敖烈寧願冒着被斬首的風險,也要逃婚呢?

許是小八打探的目光太過熾烈,敖烈不自覺退了半步,訝異道,“你這般看着我做什麽?”

小八不回答,嘻嘻一笑,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悟空,“你猜,敖烈為何逃婚。”

“自然是因為他有自知之明。”悟空輕聲說了句,在敖烈狐疑的目光中說出了下半句,“自覺配不上對方。”

“臭猴子!”敖烈指着悟空怒氣沖沖,真想撲過去,狠狠揍對方一拳,奈何懼他手上的金箍棒,不敢動手。

“那到底是為什麽?”小八拉着敖烈,防止他沖動。面帶微笑,滿眼八卦望着他。

四只眼睛亮晶晶望着自己,敖烈看了看圍着自己的小八與悟空,咬咬牙,一把推開他們的圍觀,氣道,“那蛟龍女身上腥氣太重,我海鮮過敏不行麽?”

“海鮮過敏?”咕咚抽了抽鼻子,明顯一臉的不信,你自己都是只海鮮,哪裏來的底氣說自己海鮮過敏。

“不信算了。”敖烈一甩衣袖,繃着張臉,轉過身去。

“信,當然信!”小八點點頭,露出一臉的壞笑,又道,“你不是海鮮過敏麽?為何沒聞到自己身上的腥味?怎麽?對自己不過敏?”

悟空站在一旁,捂着嘴巴偷笑,這敖烈在五行山不知逗留了多久,定是多日未見水,身上的腥味蓋不住了。

“有麽?”敖烈伸開雙臂,皺眉聞了聞。半響化作白龍,騰雲而起,招來風雨,在天上自我沖刷一番,這才拖着濕漉漉的頭發,從天而降。

“妥了,我剛洗完澡,你且聞聞。”敖烈說着便往小八身邊靠去,悟空見他這般,忙上前一步将小八擋在身後。

“衣衫不整,披頭散發,成何體統?”悟空一本正經的模樣确實少見,敖烈竟被他這般模樣震懾住。

緩緩退開半步,敖烈搓着雙手一臉狐疑。方才,那只目中無人,自以為是,大鬧天宮,闖下禍事的猴子,居然一本正經的跟他說‘成何體統’?

是幻覺麽?

☆、戒葷風波

#戒葷風波#

回五行山前, 悟空滿心期待的是與咕咚姐姐二人世界。不成想, 竟會半路殺出個敖烈。此龍臉皮極厚, 不僅每日對他們緊追不舍, 而且啰裏啰嗦話痨到不行。

“悟善師姐,你煮的蘑菇湯當真美味!”耳側又傳來敖烈的贊嘆聲, 悟空瞥了眼對方堆滿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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