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樂盈缺有時候就是腦子不好使吧,取下手鏈後顯得更加刻意,本以為自己做的足夠自然,一落座後,還是被拎起來問。
“手鏈呢?”
樂盈缺無助的捏着手腕,都怪顧沉,太煩人了,沒事送什麽手鏈。
“誰送的啊?”樂盈缺媽媽問道。
樂盈缺整個跟弱智一樣,照着顧沉的說法回答,“同學。”
“什麽同學啊,送你這麽貴的東西。”
樂盈缺還是沒顧沉那本事,一被這麽多人追問,腦袋裏一百個鈴铛在叮當作響。
也不知道是不是樂仙引看出什麽來,突然道,“別是顧沉吧?”
放眼全校,也就顧沉家有這個家底,況且顧沉那家夥還虎視眈眈的追着他弟弟。
一聽到顧沉的名字,樂盈缺慌了神,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
“真是那個顧沉啊?”樂盈缺媽媽問道。
樂盈缺長籲一口氣,該怎麽回答呢?他還沒做好準備呢。
“顧沉?”樂玉流一挑眉,這名字聽着耳熟啊,“上次跟你在商場的哪個?”
禍不單行!
“你什麽時候又跟顧沉偷偷出去過!”樂仙引恨不得揪着樂盈缺耳朵質問他,簡直恨鐵不成鋼。
眼看着家庭和睦的慶生會,變成了聲讨樂盈缺大會。
“你倆是不是談戀愛了!先前問你還不承認!”樂盈缺爸爸手扣着桌子,擲地有聲的問道。
樂盈缺心虛,“沒有。”他倆真沒有。
“樂盈缺你怎麽這麽不聽話!”樂仙引戳着他弟弟腦袋吼他。
該來的總會要來的,樂盈缺低着頭,莫名其妙的辯解起來,“我只是跟他出去玩啊…他又沒欺負過我…”
“你懂什麽叫欺負嗎?”樂仙引愁死了,怎麽會攤上這麽個倒黴弟弟。
樂玉流見樂盈缺可憐巴巴的,不挨罵的時候全家當寶,一挨罵被全家所指,又好笑又心酸,調停道,“你們有時候看盈缺看的太過分了,都初中生了,整天待在家裏。”
樂盈缺向他大哥投去感激的目光,樂玉流臉色一沉,轉頭又對他道,“那也不是讓你随便亂跑,你跟那個顧沉是怎麽回事?”
上次見他倆在商場就含糊不清的,兩人不知道暗地裏來往多久了。
“盈缺,這分化後的Omega長期跟心動alpha在一起,是會提起發情的,你還小,不到十八歲,不然家裏怎麽會這麽管着你。”
心動alpha、提起發情,樂盈缺懵懵地,無論哪個詞語對于他而言都是又臊又陌生。
小學講的不多,生理課要到初三才會開始上,他對信息素、發情期、抑制劑都還懵懵懂懂的,總覺得那些東西對他來說都還很遙遠。
“來往可以,但是你得保護好自己。”樂玉流拍了拍他弟弟的腦袋,“你那手鏈呢,還是還給他最好,你倆都還小,以後路還長。”
樂盈缺沒回答好還是不好,回到房間時還恹恹的,撥弄着手鏈上的玉石,心想,就這樣還給顧沉嗎?可這是顧沉從小戴到大的。
青春期的躁動就是這樣,樂盈缺開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偷偷的把手鏈藏好,他還不想還給顧沉。
中考成績下來的時候,樂盈缺主動關心了一下顧沉的成績,尺有所長,寸有所短,這大概是顧沉最難以啓齒的事情。
“你別擔心,咱倆還是個學校,換到高中部教學樓而已。”顧沉沒有正面回答,那分數太丢臉了。
樂盈缺見他一連串說了這麽多,不由疑惑,“你幹嘛不告訴我分數?”
“啧,查崗呢。”顧沉心想他跟樂盈缺之間沒什麽秘密,藏着掖着還不如坦然面對,“兩百多分。”
“總分嗎?”樂盈缺眨巴着眼睛。
“嗯。”在自己的Omega面前這麽丢份兒太難堪了。
哪料樂盈缺怔怔看了他一會兒,語重心長道,“那你高考怎麽辦啊?”
顧沉本想滿不在乎的說一句,出國或者去部隊,可看着樂盈缺的臉時,他居然也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無論是出國還是當兵,都意味着很長一段時間看不到樂盈缺,他的小Omega會等他嗎?
“我…”顧沉一時語塞,一陣怔忪之感,讓他呼吸都有點困難。
不管樂盈缺等不等他,他腦子想的是不想分開,為什麽非得分開呢?先前沒遇上樂盈缺時,出國還是當兵他都無所謂,不過是換個地方生活。
現在他沒法想法沒有樂盈缺的日子。
樂盈缺不知道顧沉在想什麽,發出疑惑的感嘆詞,“啊?”
“樂盈缺,你是不是覺得我臉皮忒厚。”不知道顧沉沒頭沒腦的說什麽,樂盈缺白了他一眼,顧沉不依不饒道,“你給我點動力呗。”
“什麽?”總覺着顧沉又在給他下套,可樂盈缺還是好奇的問他。
“我爸原本讓我大學出國或者是去部隊。”
樂盈缺心中一梗,這兩者從時間跟空間上來說,都是一場訣別,誰知道隔個四五年後對方會是怎麽樣。
“我先前覺得都無所謂,可我現在不想去了。”聽到顧沉這樣說,樂盈缺竟然暗暗松了口氣,“你給我點動力。”
一雙大眼睛望着顧沉,呆滞的問道,“為什麽啊?”
“為什麽?”顧沉氣急,這小白兔是揣着明白裝糊塗,還是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我真要被你氣死了,那我還不是因為舍不得你,你心裏到底裝的什麽啊?一天天的也不給我個準信兒,我一想到要跟你分開,我這心裏跟喘不上一樣難受,你呢?你是不是沒心沒肺的繼續上你的學。”
顧沉長這麽大還沒說過這麽矯情的話,說完覺得心酸又氣短,這樂盈缺真是讓他又愛又恨的,怄得他腸子都青了。
樂盈缺張了張嘴巴,最後還是閉上了,那他該說什麽呢?之前家裏才因為顧沉送的石頭,被聲色俱厲的說教了一頓。
顧沉本想像以前一樣,慣着樂盈缺就完事,套不出來話來,他還能真跟他生氣,不能夠的。
可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樂盈缺還模棱兩可的,顧沉突然跟中了邪一樣,非得跟他杠上。
兩人就這麽幹杵着站了一會兒,顧沉還是小瞧了樂盈缺自閉的程度,他籲了一口氣,“行吧,你不願意我就聽我爸的出國當兵都随便。”
樂盈缺猛地擡頭,眼眶一紅,顧沉像是被人掐住了大動脈,差點就心軟了,強撐着開口道,“你也別着急表态就是,反正還有高中三年…”
顧沉真你媽的狠心,見樂盈缺無動于衷繼續道,“到時候我一走,糕糕沒人照顧,你連狗帶着我給你買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搬回你家去。”
這樣他倆是不是就沒關系了,樂盈缺癟着嘴暗暗想道。
“今天就這樣吧,我先回家了。”顧沉受不了樂盈缺這幅眼淚汪汪的樣子,再多待一會兒,他鐵定心軟,那剛剛鼓起勇氣說的話都白費。
顧沉都覺得自己賤得慌,明明自己難過得不得了,還擔心樂盈缺受不了受得了。
以前顧沉都是舍不得走,今天跟逃難一樣,身影很快消失在樂盈缺的視野裏,樂盈缺一個人站了很久,也沒見顧沉回頭看他一眼。
“真走啦。”下巴有點癢,樂盈缺伸手擦了一下,手背上都是眼淚,連自己什麽時候哭他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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