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獨孤羊說完,發現她又跟在馬車時一樣的沉默了。
“這名字……很難聽?”他一想說道,“你可以改。”
“……”追月欲言又止,忽然想明白了,他不可能是細作。真是細作,就不會用這麽另類顯眼的名字了,而是會取個極其符合身份好聽卻又不引人注目的名字。
大概是有苦衷。
那她就不能再追問,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我兄長答應我,奪回皇權後,會實現對你的承諾。”
還在想着自己的名字是不是極度不符合藍星人取名習慣的他聽見這話,立刻将名字的事抛在了後面:“謝謝。”
“我要謝謝你才對……”追月的視線一拉長,就見他剛才躺的地方有血跡,急忙過去看他的背,寝衣裏面确實纏了紗布,她還隐隐聞到了藥味,但是似乎是傷口太深,紗布被血滲透,連寝衣都見了血。她起身去外面拿了藥箱進來,說道,“你坐椅子上,我再給你敷一次藥。”
獨孤羊看不到自己的後背,不過傷口很疼,側身睡了半天,身體都麻了。大概是睡迷糊了,不小心用後背給被子蓋了個紅章。
他脫下寝衣,露出全纏裹着紗布的後背,起先還沒那麽讓人驚心,直到連紗布也揭下,被血浸濕的藥草已經變成了墨綠色,旁邊稍好沒有纏過紗布的地方,也有血流過的痕跡。
追月默不作聲為他清理,直到要重新上藥,她才道:“你忍忍。”
“嗯,我能忍。”他聽聲音覺得她比他還要害怕擔心,又道,“你不要怕。”
追月咬了咬唇,替他上藥。明明看着那麽疼,他卻一聲不吭,她都以為他不疼了。等重新纏好紗布,從他面前過去倒水時,卻見他臉色煞白,連唇色都變成了慘白色。
明明這麽疼……為什麽可以忍住。
追月倒了水後又打了一盆進來,換了條幹淨的毛巾給他擦臉,緩聲道:“三哥哥說,大概天亮就能出發,回皇城,到時候又是一場惡戰。你可以一起去,也可以回安南山等我們的消息,只要成功,我們司家會完成承諾,許你大周礦山。”
“那如果失敗,沒有礦山,你也會死。”
“是。”
獨孤羊見少女面色平靜,問道:“你不怕死?”
追月替他擦了一遍臉,又将毛巾沒入水盆中,浸過她也有許多細碎傷痕的手背,她看着水中漾開的波紋,說道:“不怕,從我不願接受紀王提議做傀丨儡公主的時候起,就不怕死了。”
“那為什麽剛才給我上藥時,你害怕了。”
被毛巾抖響的水聲漸漸平息,追月緩緩擡頭看他,問道:“你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嗯。”
“因為我在乎你。”追月的臉漸染紅暈,連嗓子都在微微發抖,“我不怕死,可是我怕看見你的傷口,怕聽見你說疼。”
獨孤羊忽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在胸腔砰砰直跳,像要跳出來,每一個都像敲在鼓上,這個鼓,就是他的心。
砰砰砰。
砰砰砰。
難以平靜下來,她說完了這些話,鼓還在作響,因為那些話,反反複複在敲着。
砰砰砰。
砰砰砰。
越敲越重,心跳得越來越快越真實。
追月也沒指望他能聽明白,說完這些話又得不到丁點回應後,她都覺得有些尴尬了。不過有些話說出來……真痛快。
她擰幹濕漉漉的毛巾,将毛巾撲到他的臉上,不用看着他的眼睛,就不尴尬了。
忽然有手捉住她的手腕挪開,毛巾随之掉落,啪嗒落回水盆中,濺起無數水花。
男子一拽手,将她抱住了。
急跳的心,沒有平靜,反倒帶得少女的心一起砰砰直跳,像是在共鳴。
追月怔神,沒有推開他。
獨孤羊默然很久,始終沒有說什麽。他剛才想跟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可是他怕她會害怕,将他當做異類。資料上說,藍星人膽子很小,實驗表明他們不能接受豎起耳朵綠油油的兩腳生物。
萬一吓到她,那以後他們也不能再見面了。
他奇怪自己第一個想到的竟然不是會失去礦山,而是失去跟她再相見的機會。
追月被他拽入懷中時,以為他會跟自己說些什麽,可是一直到出發的哨聲吹響,他都沒有開口。她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麽,也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麽。
可至少她再一次肯定了,他不是細作。
敵國不會調丨教出這麽一個完全不主動的細作,在某些事情上,太笨了。
她既開心又失落,離了他的懷,低眉說道:“我要走了,三哥哥在等我。”
少女已經站起身,只要走五步,就能離開這個房間,離開他的視線。
獨孤羊默然片刻,見她真的要走,下意識又将她的手握住,說道:“我在安南山等你。”
追月不由問道:“為什麽不是你來找我?”
“能量球快沒有能量了,無法導航,會迷路。”
他又說她聽不懂的話了,但她聽懂了最後三個字,說道:“嗯,到時候我會讓人帶聖旨和令牌給你,你就可以去任何一個地方,調動軍民為你采礦。只是不要做得太過分,否則三哥哥會……”
“不要別人來。”獨孤羊盯着她字字道,“我等你。”
追月驀地看他,終于平靜下來,說道:“你為什麽等我,又為什麽要我去找你?”
她緊緊盯着他,她已經先開口了,他卻連一句回應的話都沒有,那她怎麽能跋山涉水厚着臉皮去安南山找他。
她願意為喜歡的人先開口,說我在乎你,因為她不想因為畏怯而和她今生第一個喜歡的人失之交臂。但她是公主,也是姑娘,有着她的驕傲和自尊。
獨孤羊思量着自己的舉動,直到哨聲再響,追月又道:“我要走了。”
“喜歡。”仍坐在椅子上,忍着後背劇痛的獨孤羊終于為自己的行為和感情找到最貼切的詞,他緊握她的手,認真道,“是喜歡,所以想再看見你,想在安南山等你再次出現。”
他還想帶她去R星,帶她去他的家。
然後和她生一堆長着貓耳朵的綠色小娃娃。
話語入心,追月一笑,之前的不悅都在他說出“喜歡”兩個字後,不見了。她俯身在他唇上親了一口,不舍,但已有了重逢的信心。
“我會去找你。”
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手裏的餘溫也漸漸消失,留下獨孤羊坐在屋裏,想着那個果敢明朗的少女。
——唇有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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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率領的大軍已經開始往皇城方向趕赴,只留下一半将士繼續守城的西城,顯得清冷了很多。
獨孤羊沒有立刻離開西城,一來傷勢嚴重需要休養,二來能量球的能量急需補充,在安靜的西城正好可以辦到。
連續休息了五天,傷終于好了,能量球也在慢慢恢複。當他跟照顧他的伍長道別時,伍長将他的後背查看了幾回,确定傷勢的确好了,驚訝不已,啧啧嘆道:“老夫在邊城見過幾萬傷兵,都沒見過哪一個人像你恢複得這樣快的。”
獨孤羊說道:“那現在見過了。”
“……也、也是。”但還是很怪異!伍長将三皇子交代的在他走時要整理的包袱交給他,說道,“這裏頭有不少銀兩衣物,是我們殿下特地為先生準備的。”
“謝謝。”
“先生客氣了。”
獨孤羊接過包袱,又問:“皇城有消息嗎?”
伍長失聲笑道:“才短短五日,連一半的路都沒走到。”
獨孤羊發現自己問了句本該能自己思考解決的問題,追月沒到皇城,換句話說,她還很安全。
伍長送了他出城,反複叮囑應該往哪裏走才能回安南山,他總覺得很奇怪,這人長了一張無比讓人放心的臉,可是老怕他走錯路,于是忍不住反複指明路線。
等送走了他,還沒等他的身影完全不見,伍長就回了校場,找了紙筆,依照三殿下的吩咐,将獨孤羊的事一一禀報,尤其是他不過五日就能蹦能跳的事。
寫好信,封了蠟,他就讓人往皇城送去。
遠處天邊晦暗,像是風雨欲來,大戰将至,也不知道三殿下此行是福是禍。
不過是司家當家還是紀王掌權,都跟他這個小喽啰沒有太大關系。
畢竟,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
作者有話要說: 羊先生:你願意和我生一堆長着貓耳朵的綠色小娃娃嗎?
公主:…………不、不願意,分手吧。
羊先生:……不要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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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到完結才親親的青龍再次致電:????
——《鏡中妖》,銅錢之前完結的輕松文,感興趣可以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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