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大修,(12)

初和離。”藍钰無辜地道,當然如果能引來衣衣的娘親就更好了。

藍钰知道安樂長公主最近一直在張羅着給雲雪衣選郡馬的事情。

雖然晏蓁只是私下打聽,但是藍钰時時刻刻盯着雲雪衣身邊所有的事情,怎會不知?

雲雪衣幾乎氣得牙癢癢:“我就算和元錦和離了也和你無關。”

她是準備和元錦和離,但也不是和離後就會嫁給藍钰。

“怎麽會無關?”藍钰洋洋得意地構思着今後的美好生活,“你會嫁給我,我們一起隐居山林,不問世俗。我們還要一起生一堆胖娃娃……”

雲雪衣看着陷入美夢裏的藍钰,毫不猶豫地潑了一盆涼水:“你以為我是豬嗎?還生一堆!”

“不對……”雲雪衣搖搖腦袋,真是被藍钰給帶傻了,她什麽時候說過要嫁給他的話,“我不會和你成親。”

雲雪衣把藍钰往外推,低聲警告:“不準再吼!不然我宰了你。”

把藍钰推出門以後,雲雪衣“砰”的一聲關上門,世界總算清淨了。

而後,雲雪衣安心地坐在書案後翻閱着自己最喜愛的古籍。

……

午膳時

雲雪衣無精打采地坐在席間,扒拉着自己喜歡的菜吃。

素桃站在雲雪衣身後欲言又止。

“今兒的菜怎麽感覺好吃許多,是後廚換廚子了?”雲雪衣吃飽喝足後擱下碗筷,好奇地問道。

“回郡主,今兒的午膳……”素桃見雲雪衣問起,有些支支吾吾地開口。

“怎麽了?是午膳有什麽問題嗎?”雲雪衣皺眉,午膳的味道很好啊,很合她的胃口,素桃怎麽這幅有話不能說的樣子。

“衣衣很喜歡午膳?”藍钰衣帶生風地踏進房間,愉悅地道,“你要是喜歡,我以後天天給你做。”

雲雪衣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頓午膳是藍钰親自做的?

“你怎麽還沒走?”雲雪衣一直以為藍钰走了,沒想到竟然是跑到後廚去炒菜了。

“等給衣衣做完午膳就回去。”藍钰解釋,“衣衣真的喜歡嗎?我是去找皇宮的禦廚學的,可惜沒學好。”

雲雪衣心頭驟然一跳,藍钰身為金尊玉貴的晉王世子,要什麽得不到?為何還要去幫她學做飯菜?

“世子不必這般為雪衣操勞費神,雪衣不過是已嫁之身,當不得世子如此。”雲雪衣斂下思緒,生澀地道。

“衣衣值得。”藍钰看着雲雪衣,幾乎要看進雲雪衣眼底深處,聲線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哪怕是衣衣想要我的命,我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藍钰的眼裏充滿真摯,猶如一汪清泉,透徹見底。

雲雪衣卻如突然被這亮光驚吓到一般,驀然低下眼眸。

不該是這樣的……

……

藍钰那日果真很守信用,在得到雲雪衣喜歡他做的午膳這個滿意的答案後就直接回去了,沒有再作過多糾纏。

可是有了藍钰翻牆的前車之鑒,雲雪衣并不放心自家的牆,便連夜喚來下人把牆頭都紮進碎瓷片。

然而,令雲雪衣欲哭無淚的事情是,這樣做的确是阻止了藍钰翻牆,但是卻讓他更加明目張膽地進入府內。

藍钰假裝不能翻牆以後,就直接去拜訪晏蓁夫婦。

晏蓁知道藍钰想要求娶雲雪衣,甚至毫不介意雲雪衣是已嫁之身後,就直接和藍钰一拍即合,完全不阻攔藍钰來右相府。

藍钰除卻常年抱病以外,他的一切都稱得上完美。現如今他的病也好了,晏蓁自然欣喜若狂。

雲謹言雖然對此事頗有微詞,畢竟绾绾和百裏初還沒有真正和離。但是有晏蓁壓着雲謹言,藍钰也就在右相府來去自如,猶如自家後花園一般了。

☆、身孕

雲雪衣近來有些困乏,時不時地嗜睡。但是她沒有多想,也許不過是除了春困秋乏之外的夏日日常懶倦罷了。

晏蓁帶着太醫走進素瀾院,果真又看見雲雪衣昏昏欲睡的模樣。晏蓁無奈地坐在雲雪衣身邊,摸摸雲雪衣的頭,用眼神示意太醫把脈。

绾绾這樣都有好一段時日了,卻說沒事,一直拖着不曾喚大夫看看。

太醫把脈片刻就收回手,滿臉喜色地道:“恭喜長公主,賀喜長公主,郡主已經有孕在身月餘。”

“有孕?”晏蓁皺眉,绾绾要和百裏初和離,怎麽能這時候懷有身孕。讓绾绾和藍钰如何相處?

“下官雖是醫術淺薄,但是懷孕的滑象絕不會看錯。”太醫看着晏蓁眼裏的神色,心裏打鼓,但還是保證地道,“郡主脈搏來往流利,應指圓滑,如盤走珠,應是滑脈無疑。”

太醫很明白世家的閹臢事兒多,他也一把年紀了,遇到過不少,長公主的神色很顯然是對郡主腹中胎兒的不喜,但是畢竟醫者仁心,太醫思襯片刻,還是由衷地勸告:“郡主憂思過甚,若是不好好養胎,腹中胎兒恐怕不好保住。而且,郡主這一胎若是因思慮過甚滑落,恐怕對郡主身子大為不利,重者終身不育。”

雲雪衣本來睡得朦朦胧胧,聽見懷孕,腦中有什麽突然炸開,瞬間睜開眼睛,望着太醫:“你說什麽?”

她好像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來過月事了,她原以為不過是月事的日子亂了,沒太在意過。

太醫被雲雪衣陡然淩厲的眼神吓得老眼一昏,猶豫着道:“郡主已經有孕在身月餘。”

晏蓁拉住神色激動的雲雪衣,揮手示意太醫退下。

太醫看到晏蓁的手勢後,顫巍巍地起身,恭敬地行禮後退了出去。

老了,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了,希望長公主和郡主能思考清楚。

雲雪衣本來還有些渾噩的腦子,此刻不用冷風吹,也已經乍然清醒。

月餘……

不可能是元錦的,她和元錦已經将近兩月沒有行房了。

最初因為是她和他鬧矛盾,後來她月事來了。

那她腹中的胎兒……是藍钰的?

雲雪衣複雜地凝視着自己的腹部,笑得有些苦澀。她很喜歡孩子,可惜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它的父親也不是她想要共度一生之人。

晏蓁看着自家女兒的樣子,只以為她是憂心這時候有了百裏初的孩子該怎麽辦,便柔聲安慰道:“绾绾,沒事的。我看瑾瑜那孩子是個好的,就算你有了元錦的孩子,他也定然會視如己出。”

晏蓁早就已經被藍钰洗腦,時時刻刻想着讓雲雪衣和離後嫁給藍钰。

雲雪衣沒有說話,如果她說她腹中的孩子是藍钰的,恐怕娘親就要直接把她打包嫁給藍钰了。

可惜,天不遂人願,就在雲雪衣想以這件事情為借口,打消晏蓁想把她嫁給藍钰的心思時,遠遠就傳來了一聲滿含喜悅的聲音:“衣衣有孕了?我就要做爹爹了?”

晏蓁聽見藍钰的聲音,有一瞬間想把孩子賴到藍钰身上。可惜這一個月來绾绾都沒讓藍钰進門幾次,更別說發生其它什麽了。

但是藍钰這般不介意绾绾腹內的孩子,晏蓁也是高興的,頓時眉開眼笑起來:“瑾瑜怎的來了?”

雲雪衣抄着手邊的枕頭就往藍钰砸去:“誰說孩子是你的?”

這一個月來,藍钰沒有少被雲雪衣砸,早就已經習慣了。

“月餘,自然是我的。”藍钰溫和地笑着,篤定地點頭,順手撿起了枕頭放在一旁。

這枕頭落在沒有地毯的地面,已經髒了。

晏蓁看着兩人猜啞謎的樣子,一頭霧水。藍钰為什麽會說绾绾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藍钰直接一撩衣袍就跪在了地上:“還望長公主恕罪。”

晏蓁被藍钰的陣勢吓到,連忙起身要扶起他:“你這孩子,快起來。”

且不說藍钰本就未曾做錯任何事情,就是晉王世子身份高貴,她也當不得他的一跪。

藍钰避開晏蓁的手,依然跪着:“長公主就讓钰跪着罷,若是長公主聽完還能原諒钰,钰再起身也不遲。”

語罷,藍钰言簡意赅的解釋起來。

雲雪衣眼見着攔不住藍钰,只好轉身想向屋內走去,眼不見心不煩。

晏蓁見雲雪衣要走,便一把拉住了雲雪衣,示意她聽完。

雲雪衣被拉住的時候就知道走不掉了,也罷,大不了就是再嫁給藍钰便是,反正孩子需要一個父親。

與其她最後去找那些亂七八糟的繼父,不如就是孩子的親生父親。而且他還對她言聽計從。

抱着破罐破摔的态度,雲雪衣憊懶地坐回軟榻上去。

晏蓁聽到最後方才知道雲雪衣腹中的胎兒是藍钰的,雖然有些氣憤藍钰的趁人之危,但是畢竟藍钰是她看中的女婿。

現下要緊的是應當早些把婚事辦成,以免绾绾月份上去後,顯懷了被人說閑話。

可是,元錦還未回京,根本沒法和離。

“钰可以進宮求得聖旨,讓衣衣和左相早日和離。”藍钰似乎看出了晏蓁的擔憂,笑着道。

一時間所有的阻礙都解決了,晏蓁自然高興得緊,連忙虛扶起藍钰:“瑾瑜快請起。”

……

待送走藍钰以後,晏蓁才坐回雲雪衣身邊:“绾绾怎的不早說你腹中的胎兒是晉王世子的。”

“我沒想過我會懷孕,更何況還是藍钰的孩子。”雲雪衣斟酌着說道,“我原想的是,和元錦和離以後便暫時不再成親。”

雲雪衣沒敢說她是本打算不再成親的。

“绾绾真的不喜晉王世子?”晏蓁仔細地看着女兒的神色,害怕錯過分毫。

若是绾绾真的不願意嫁給藍钰,她不會勉強。

她已經為女兒挑錯了一次夫婿,不願意女兒再受到傷害。

她之所以願意讓绾绾嫁給藍钰,不是因為看重藍钰的家室,而是因為看重藍钰對绾绾的心意。

藍钰眼中帶着炙熱瘋狂的愛意,仿佛灼燒的沸水,時時刻刻不停息,不同于百裏初對绾绾的若即若離。

“我只是接受不了一直當作弟弟的人成為丈夫。”雲雪衣道。

她不排斥,也不讨厭藍钰,但也僅限于此。

她很清楚,她不愛他,至少現在不愛,只是把他當作弟弟。

“绾绾不是不喜藍钰便好。”晏蓁伸手為雲雪衣捋捋鬓發,溫柔地道,“娘親不想勉強绾绾,若是真的一點都不想嫁給他,一定要告訴娘親。我希望我的绾绾永遠幸福。”

“绾绾記得。”就這樣便很好。

雲雪衣低頭凝視着腹部,孩子總歸該有個父親。藍钰是再合适不過的人選。

☆、再嫁

七月十五,良辰吉日。

有了上一次成親的經驗,雲雪衣這一次不再那般糊塗,各種偷懶,一天下來也不見太累。

藍钰擔憂着雲雪衣腹中還有胎兒,婚禮從簡。

但畢竟是晉王世子和右相掌上明珠成親,就算婚禮一切從簡,但也繁文缛節甚多。

參加婚禮的官員真心賀喜的沒幾個,倒是一堆各懷鬼胎的。畢竟右相之女先是嫁了大晉最位高權重的左相,後又以和離之身嫁給身份同樣尊貴的晉王世子,京城裏誰人不好奇?

如今是左相外出巡查還未回京,晉王世子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搶了人家妻子。

比起看婚宴,他們其實更想知道左相回京後發現自己妻子變成了別人家的是個甚反應。

聖上親自下旨讓右相千金和左相和離。這其中要是沒有晉王世子的手段,他們打死也不相信。

朝堂之中,誰不知道當今聖上不理朝政已久,太子又是個不能成大器的。如今的大晉幾乎完全是左相,右相,晉王世子幾人把持朝政。

左相除非瘋了才會這樣把自己的妻子拱手相送。右相還沒有那麽大大能耐可以指使聖上。

剩下能動手的就只有一個頗得聖寵又抱得美人歸的晉王世子了。

婚宴上,晉王世子一派的官員都是春光滿面,世子終于揚眉吐氣了一回,連走路都是衣帶生風;左相一派的官員則是如喪考妣,簡直世風日下,如此奪人之妻,不恥下作。

兩派互看不順眼之下,險些直接在筵席之上互相掐起來,好在有藍钰的鎮壓,最後兩派的官員都偃旗息鼓。

左相一派的官員是灰溜溜的走了,他們準備在左相回京之前忍氣吞聲,見了病秧子一派的繞着走。

晉王世子一派的官員則是越發氣焰盛大,看見左相一派的就想怼上去,最後一一和藍钰道喜以後才回府。

這些年世子不上朝,他們在朝中受的窩囊氣太多,無處發洩。

……

夜色逐漸将臨,籠罩住湛藍的天幕,天空變得深沉。

晉王府還是一片燈火通明,仿佛能照亮夜幕。

雲雪衣坐在新房裏百無聊賴,一想到從今以後她就要和藍钰同睡同寝就有種說不出的尴尬。

以前藍钰還是阿瑾時,她和阿瑾同吃同睡沒有任何異樣,畢竟她把阿瑾當作弟弟。

在現代,成年人和七八歲的孩子睡在一起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如今藍钰不是過去的阿瑾了,他是她的丈夫。

雲雪衣輕輕笑起來,笑容有些酸澀,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丈夫會是除了元錦之外的人,更沒有想過會嫁給兩個人。

可是如今,這一切她沒想到的都發生了。

藍钰打發了一堆賓客後就急切地返回新房,陪那群只會搞得朝堂雞飛狗跳的滑頭幹甚?他可不願意留下衣衣一人久等。

紅色的紗幔,紅色的龍鳳燭,床榻之上坐着的被紅衣包裹的人,讓藍钰如墜夢中的感覺少了幾分。

期盼了兩世,執着了兩世的場景,終于不是在夢中才有了。

衣衣是真的嫁給他,是他的妻子了。

“衣衣……”藍钰試探着喚了一聲,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就這般真的嫁給了自己。

“阿……”雲雪衣剛想喚“阿瑾”,一開口方才發覺不合适,他已經不是當初的小孩子了。

“你回來了?”雲雪衣道,她着實不知道喚他什麽合适。

“瑾瑜。”藍钰看出雲雪衣的窘迫拘束,也不說破,“衣衣喚我瑾瑜罷,這是我的字。”

藍钰深知不能操之過急,他才把衣衣娶進門,不能逼得太緊。

“瑾瑜……”雲雪衣猶疑片刻,從善如流地道。

比起其它的稱呼,這個顯然更能讓她接受。

“绾绾再喚一聲?”

明明是一樣的兩個字,明明是被人喚過無數次的字,可是從衣衣嘴裏念出來卻讓他無比眷念。

他第一次聽見衣衣這般喚他。

“瑾瑜。”雲雪衣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蠅。

“衣衣,我很高興。”藍钰愉悅地抱起雲雪衣,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邊。

“我……”雲雪衣推開藍钰,支支吾吾地道,“我累了,想休息了。”

藍钰因為怕雲雪衣勞累,早在第一次帶雲雪衣回新房的時候就和她飲下了合卺酒,并給她換下了沉重的鳳冠披霞。

藍钰眼裏溢出笑意,連清雅的嗓音都帶着笑意:“好,我們休息。衣衣稍等我片刻,我去沐浴梳洗。”

他吻了吻雲雪衣的臉頰就轉身向裏間走去。

雲雪衣趁着藍钰去沐浴的時間,趕緊縮進被子裏,把自己裹成一團,緊閉雙眼。

藍钰很快就沐浴梳洗完畢,因為怕自己身上的潤意感染到雲雪衣身上,進而傷及腹中胎兒,他特地用內力烘幹以後還在椅子上翻閱了一會兒書籍才上床榻。

他不太在意衣衣腹中的胎兒,但是他在意衣衣。

雲雪衣感受到床榻外側的凹陷,眼睛閉得更緊了,緊緊拉着被子,手心略微有些潮濕,連呼吸粗重了幾分都沒有發覺。

藍钰連人帶被的擁住雲雪衣,在她耳邊緩緩吹着熱氣:“衣衣放心,你還懷有身孕,我今晚不會碰你。”

雲雪衣如今懷着身孕的身子,根本受不得折騰。

“真的?”雲雪衣将信将疑地半睜開眼。

他這麽乖巧?

“真的,在衣衣生下孩子之前,我都不會碰衣衣。”藍钰掀開雲雪衣的被子,鑽了進去,繼續抱着雲雪衣,溫柔地伸手撫着雲雪衣的腹部。

雖然他不喜這個孩子有一半的血脈是百裏初的。但是,只要是衣衣的孩子,他都會視如己出。

“啊——”雲雪衣被藍钰的動作吓得驚叫起來,如受驚的小鹿想要往後退,可是已經退到床榻邊緣,退無可退。

庭院中,樹上趴着的四大暗衛聽到尖叫聲,看天看地,看樹看花,就是不看彼此。

心裏的想法卻不約而同的是:自家世子也太不知道收斂了,雖然是謀算已久才把世子妃拐帶回家,但是折騰出這樣的動靜,世子到底是有多勇猛,果然是老男人憋壞了?

把嬌弱的世子妃折騰壞了怎麽辦?

藍钰為了不讓雲雪衣尖叫,以吻封唇。

本來藍钰只是單純地不想讓雲雪衣尖叫,可是在唇觸碰到雲雪衣的剎那,他就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多。

去他的淺嘗則止。

藍钰撬開雲雪衣的唇,慢慢吮.吸着,清淡的梅花香在口舌中蔓延開來。

雲雪衣被動地承受着,伸手想要推開藍钰,可是卻被藍钰抓住,動彈不得,幾乎是任由藍钰胡作非為。

良久,就在雲雪衣以為自己要窒息而亡的時候,藍钰才放開了她。

雲雪衣喘着氣,委屈地控訴:“你說過的不碰我……”

藍钰看着雲雪衣被吻後越發顯得嬌豔欲滴的紅唇,原本強行壓下去的情.欲此刻升騰而起,似乎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清雅的嗓音染上欲.望,嘶啞低沉:“衣衣睡罷,我保證不再碰你。”

雲雪衣不再看藍钰,閉上眼就直接任由自己陷入黑暗。

反正她也争不過藍钰,倒不如自己睡了。

也許是白天的确累了,也許是藍钰的懷抱太過安穩,雲雪衣很快就睡了過去。

藍钰聽到耳邊傳來逐漸平穩的呼吸,毫無睡意的眼裏閃過一絲苦笑,溫香軟玉在懷,他自己把自己折騰得越發清醒。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但是這樣甜蜜的折磨,他甘之如饴,哪怕是一生一世。

藍钰戀戀不舍地吻吻雲雪衣的唇角,緊緊抱住懷裏早已經熟睡的人,阖上雙眸。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藍钰才感覺心裏那一股火被壓了下去,方才安穩的睡過去。

☆、終此餘生(正文完)

百裏初趕回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八月初。

他特地從各地搜羅了很多有趣的小物品,準備送給绾绾。

百裏初興高采烈地踏進行止院寝室,以為會看見雲雪衣如往日一般溫雅地在軟榻上看書,看見他回來時,就會柔柔地問一聲:“元錦回來了?”

可惜,任是百裏初翻遍了整個行止院,也未曾找到雲雪衣的影子。

整個行止院安靜得有些詭異,只有風聲刮過的聲音。

行止院的下人們都低着頭,生怕被百裏初問話。

聖旨賜下讓家主與夫人和離以後,晉王世子就火速去右相府提了親,三媒六聘地将夫人娶進家門。

前些日子,京城的人誰不是在八卦這件事情。只是最近才消停了些許。

如今要是家主還不知曉這件事情,問起夫人,他們該怎麽回答?恐怕怎麽回答都是錯。

思及此,本來只是有些惶恐的下人,此刻更是顫抖的伏下頭顱,呼吸更輕了幾分,恨不得挖個坑将自己埋了。

百裏初找不到雲雪衣,只以為她是出門了。

因為有些擔憂雲雪衣又去找阿瑾,百裏初出門尋了離他最近的下人詢問:“夫人去哪兒了?”

下人噗通一聲跪下,抹抹額頭的冷汗,家主果然還不知道:“家主恕罪,夫人她……”

下人支支吾吾了半晌,依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怎麽就他如此倒黴,被家主詢問。

“夫人怎麽了?”百裏初看着惶恐的下人,皺着眉,急切的問。

難道是绾绾出了什麽事情?但是為什麽他巡查之時并沒有收到任何關于绾绾的書信。

下人被百裏初淩厲的眼神一掃,越發忐忑起來,幾乎開不了口。

百裏初積威甚重,現下又刻意釋放冷氣,一般之人自然承受不住。

下人哆哆嗦嗦着講完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等最後一句說完的時候,直接被百裏初幾乎可以冰封萬裏的寒氣吓暈。

晏清一聽到下人來禀報百裏初回府的時候就知道大事不妙,急匆匆地跟着婢女來了行止院。

可惜已經來晚了,行止院已經是一片狼藉,百裏初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晏清看見角落裏還有一個醒着,但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着的下人,便走近他,而後蹲下身子,盡量放低了聲音:“家主呢?”

“家主他……”下人似乎沉浸在方才的狂風暴雨中,口齒不清,“打傷了所有下人後,就……往西面去了。”

西面?

晏清蹙起黛眉。

壞了,那是晉王府!

晏清立刻起身,就往書房跑去,她要去找夫君。這時候也只有夫君才能阻止得了元錦。

她當時知道雲雪衣改嫁的時候,除卻唏噓以外,完全生不出責怪之意。歸根結底是元錦他先抛棄绾绾,如今這般境地或許該說是元錦他自己咎由自取。

若是一開始他就不對鳳卿動心動情,他和绾绾也不會走到今日。

晏清對百裏初,可以說是沒有多少同情,即使她是他母親。

有些人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并不是可以挽回的。

……

百裏初聽完下人的話時,牙呲具裂,瘋狂地壓制着自己的情緒,不可置信浮現腦中。

怎麽可能?

明明……

明明他和绾绾都已經成親了。

狂奔之下,掃過的風刮臉而過讓百裏初清醒了幾分。

阿瑾竟然果真是藍钰。

是他大意了。

百裏初幾個起落間就到了晉王府。

巍峨大氣的晉王府大門敞開,仿佛在等着遠道而來的客人。

大門前守着的侍衛見百裏初怒氣沖沖地走來,想起自家世子交代的話,硬着頭皮迎了上去:“卑職見過左相。”

“藍钰呢?”百裏初沒有心情和侍衛耗,低吼道。

侍衛趕緊從懷中拿出書信遞給百裏初:“世子帶世子妃游玩山水去了,歸期未定。世子有四個字,讓卑職轉述給您,‘咎由自取’。”

侍衛雖然是個粗人,卻也聽得出這四個字不是甚好意思。只是這是世子的命令,即使是将性命豁出去,他也要完成任務。

百裏初捏着書信的手瞬間收緊,書信的紙張皺成一團。

咎由自取?

若不是他藍钰,绾绾怎麽會離開他?

百裏初壓住眼裏的癫狂之色,忽然間想起還有書信,松開手,展開早就已經被他捏得皺巴巴的紙張。

兩張宣紙,兩種筆記,很顯然是兩個人寫的。

百裏初拿出雲雪衣寫的那張宣紙,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看到最後,百裏初眼眸中的光芒逐漸破碎,到最後熄滅,幽深如同無底深淵,整個人顯得死寂落寞,再不複往日清雅雍容。

他的身子忍不住地輕輕顫栗着,連攥着宣紙的指尖都是顫栗的,帶動着褶皺的宣紙顫動,一如他此刻如墜冰窖的心,明明早就被冰封,卻還是會絕望地顫動。

他以為她知道他愛她的。

原來不過真的只是他以為,绾绾竟然一直覺得他愛着鳳卿。

百裏初想努力收斂自己幾欲崩潰的情緒,卻發現無濟于事。

怎麽收斂?

怎麽冷靜?

他做不到……

百裏初已經不記得那一日是怎麽離開晉王府的,他只知道他要去找绾绾,解釋給她聽。

她那麽愛他,一定會原諒他的過錯的。

現在她之所以嫁給了藍钰,不過是以為他愛着鳳卿,等他解釋清楚,她一定會回到他身邊。

對……

他要找到绾绾

绾绾是他的妻子,永遠都是。

……

五年後

江南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

高高低低的碧綠蓮葉間,着一襲碧綠衣裙的清雅女子在尖尖的小舟中半蹲着身子,幾乎與蓮葉融為一體。

女子的左邊坐着一個雪色衣袍的男子,清貴絕倫,容色殊麗無雙,和他容色一樣顯眼的是他的一頭銀發。滿頭銀發用玉簪半挽,披散肩頭,傾洩了一世星河。

“娘親,我采到蓮花了!”孩童清脆稚嫩的嗓音帶着興喜,“送給你。”

藍如影拿着一只開得正繁的蓮花,粉白的花瓣在他晃動的手下紛落下幾瓣,花裏托着墨綠色的蓮蓬。

雲雪衣接過藍如影手裏的花枝,掏出錦帕為活蹦亂跳的他擦擦汗珠,慈愛地笑着:“如影慢些。”

藍如影是她和瑾瑜的孩子,名字取的是“如影随形”之意,藍钰說他要生生世世和她永不分離,如影随形。

“要娘親抱抱。”藍如影年方四歲,吐字還不甚清晰。

他日常最喜歡的也就是蹭着雲雪衣要抱抱,娘親很溫柔,他很喜歡。爹爹雖然對他也好,可是總是板着臉,藍如影有些怕他。

“如影聽話,不能累着娘親,娘親身子不好。”藍钰摟住雲雪衣的腰身,往自己懷裏帶去,不贊同的搖搖頭。

衣衣這些年身子雖然養好了,可是如影這麽重,他哪裏舍得讓衣衣抱他?

藍钰才不承認他是吃醋。

“我哪有這般嬌弱?”雲雪衣嬌嗔。

她曾以為自己終此一生都不會愛上藍钰,最多只能做到相敬如賓。

可是人心終究都是肉長的,将近五年的相處,藍钰對她事事依從。

何況,她在生如影九死一生時,曾看見藍钰那般的絕望哀嚎,宛如失去伴侶的野獸。那一刻,雲雪衣的心幾乎片片崩塌,潰不成軍。

她明明都讓他在她去了之後好好活着,不要尋死。沒想到在她沒了氣息時,他将裝着她的棺材親自拖至選好的墓地後,就要跳進棺材中陪着她一起死。

如果不是最後一刻她醒了過來,也許她真的就要錯失他了。

雲雪衣在那一刻從來沒有如此感謝過上天讓他還活着。

有這樣一個愛自己如癡的丈夫,夫複何求?

只是,最讓她耿耿于懷的是,瑾瑜為了救她,幾乎廢掉了畢生武功,還放了他的一大半血給她續命,最後一夜白發。

“衣衣不嬌弱。”藍钰眼裏的笑意加深,聲線清和溫潤,“衣衣是我的唯一,我只是舍不得你有一絲一毫的辛苦勞累。”

藍如影看着早就已經成功忘記自己的娘親,撇撇嘴,走到小舟的另一頭,鼓着腮幫子,無奈望天,爹爹總是這樣和他争寵。

明明他才是娘親生的。

……

三人踩着漸收的夕陽踏回了竹屋。

漸暗的天色裏,一襲墨色衣袍的男子背對着他們而立,如松如柏,不似幾年前的尊貴雍容,周身萦繞的都是寂寥落寞。

雲雪衣的步子一僵,雖然早已經不再愛。可是畢竟曾經瘋狂過那麽多年,即使事到如今也還是不能做到無動于衷。

藍钰察覺到懷裏人的僵硬,眼底的神色深了又深。

衣衣還是忘不了他嗎?

感受到藍钰有些紊亂的呼吸,雲雪衣握住腰間的那只大手,安撫地捏捏。

瑾瑜太患得患失,是她的錯,沒有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藍钰看着雲雪衣安撫的笑,感到手間傳來的細膩觸感,回以溫柔一笑。

衣衣現在是他的妻子,即使百裏初想要把衣衣奪回去,也要看他答不答應。

百裏初轉過身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讓他幾乎瘋狂崩潰的畫面。

漸落的昏黃餘光裏,男子半摟着女子,看向女子的目光是道不盡的溫柔寵溺,女子牽着一個孩子,看着男子微微笑着。

溫馨而甜蜜,讓人舍不得打斷。

這五年,他生不如死,不斷反思着過去。

急切地想要找到绾绾,和她解釋清楚,可是如今真的見到了,他卻突然有些近鄉情怯。

或許,他只是怕了绾绾早就不再愛他,再也不願意跟他回去。

“绾绾。”百裏初開口時才發現聲音幹澀得緊,嘶啞得厲害,“我們可以單獨談談嗎?”

這個名字,這五年來,他念了無數次,婉轉呢喃。到如今,念出口,才發現如此沉重。

“好。”總有些事情是應該當面說清楚的。

藍钰本就收緊的手,此刻更緊了幾分,甚至讓雲雪衣感覺有些疼。

“瑾瑜,疼。”雲雪衣嘟着紅唇嘟囔。

聽見雲雪衣呼疼,藍钰立刻松開了手,關切地問:“我傷到你了嗎?”作勢就要向雲雪衣腰間摸去,看看真的傷到了哪裏。

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害怕衣衣離開他……

“沒有傷到。”雲雪衣抓住藍钰的手,認真的看着他:“瑾瑜,我愛的是你,不會跟任何人走。只是有些事情需要當面說清楚。”

百裏初聽見雲雪衣的話,苦澀地勾起唇角,真的已經無可挽回了嗎?

可是他已經認識到錯誤了,為什麽不能再給他一個機會?

藍钰被雲雪衣的話砸得暈乎乎的,整個人都是一片飄飄然。

衣衣說愛他…….

衣衣竟然說愛他了……

“乖乖和如影在家裏等我。”雲雪衣拿出哄如影的語氣哄着藍钰。

反正他當初還是阿瑾的時候不也挺吃這一套的嗎?

“嗯嗯。”藍钰依然飄飄然,呆楞的點點頭。

雲雪衣點起腳尖吻了藍钰一下後就跟着百裏初的腳步而去。

藍钰本來已經稍微從雲雪衣的示愛裏清醒出來,被雲雪衣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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