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就這樣,謝無暇一口氣畫了十張林放的畫像,有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那還算标準的才子打扮,有他坐在葡萄架下,一身紅衣煮茶的樣子,還有他拉着她往前跑的時候,回身看她的樣子,還有那日,他們頭抵着頭,相互親吻的樣子。

謝無暇放下筆,才覺得手腕又酸又疼。她揉了揉手腕後,将已經幹了的畫放在一旁。一時間,整個卧室的桌子上、床上、美人榻上,擺上的都是林放的肖像。

看着這一屋子的林放,謝無暇露出了這些時日來的第一個笑容。

咕嚕,肚子發出了抗議的聲音。謝無暇揉着肚子,想了想,喊:“秋紅,我餓了。”

秋紅坐在門檻上看着遠處發呆,小姐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從正午到傍晚。這麽久的時間,秋紅隔三差五地探頭探腦地從門縫裏去看,見小姐在畫畫,秋紅才松了一口氣。一松氣,她才覺得好累,不由得就顧不上形象地在門檻上坐下了。

此刻聽到謝無暇的喊餓,秋紅立刻蹦起來,“欸,我這就去給小姐端晚膳。”說着,已經起身,風一樣刮了出去了。

等秋紅端來膳食後,謝無暇足足吃了兩碗才放下碗筷,“吃飽了。”

秋紅立刻端來茶給她漱口。

“我累了,你去打點熱水。”

秋紅又立刻去準備了熱水。

謝無暇美美地泡了個熱水澡後,躺在床上,對着帳頂懸挂着的林放的一張畫像道:“祝好夢。”說着,閉上了眼睛。

林放說得對,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為什麽不能争取呢?這一段感情中,她一直是那個被動的。從開始到被爹發現,她一直在被動地等着林放。一段感情中,只有兩個人都勇敢地邁出那一步,才能開花結果。林放努力得這麽久,現在該是她努力的時候了,吃飽喝足,作好長期對抗的準備。

第三日,謝無暇正看着林放的畫像發呆的時候,秋紅激動地跑來告訴她,林放來了。謝無暇激動地打翻了手邊的茶盅,裏邊的茶漬倒了出來,打濕了她的畫。

“哎呀,我的畫。”謝無暇一邊叫着一邊趕緊将畫拿起來,很是心疼地看着畫上那被茶漬染色了的一角。

“小姐,別看畫像了,真人就在大廳等着你了。”

“我爹怎麽願意放他進來了?”謝無暇一邊整理衣裳一邊問,須臾後,又問秋紅,“我的臉色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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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秋紅想也不想地道。

謝無暇翻個白眼,問秋紅等于白問,她就是頂着一個鳥窩在頭上,秋紅也會說好看的。

大廳裏,林放正襟危坐地坐在那,目不斜視,面色深沉,看不出是什麽表情來。

謝廣運坐在他上方,看着眼前這個氣質有點不同的林大少爺所有所思。林放最好是真的有事,要是還敢打他女兒的主意,那可就別怪他欺民了。

林放身後站着一個小厮打扮的人,手裏慎重地捧着一個被黑布包着的東西,那戰戰兢兢的樣子,讓人感覺他抱着一個燙手山芋。

外面傳來急促的奔跑聲,謝廣運擡頭,不悅地看着門口,果然,進來的正是謝無暇。謝廣運氣得臉色鐵青,就這般哪裏是官家小姐該做的?

“沒規矩,沒看到有外人在場?”謝廣運粗聲粗氣地喝斥女兒。

謝無暇直接無視了她爹,一進門就将視線牢牢地鎖在林放的身上。一個多月不見,他瘦了不少,臉上那股輕佻也不見了,反倒給人一股沉穩、大氣的感覺。

謝廣運見女兒這般肆無忌憚地看着林放,鼻子都要氣歪了。

林放看到謝無暇,目光并沒有太大的起伏,僅掃了她一眼後,轉身從身後的小厮手裏掀開那個被黑布包着的東西,打開後露出一個畫軸,那應該就是一幅畫了。

林放這才開口道:“本不該再來叨擾,但日前有人拿着一幅玉堂春的春山圖來賣,說是真跡。我仔仔細細地看過,又請了幾個同行掌了眼,有說真的,有說假的,但是說假的說不出哪裏假。

萬般為難的時候,有人提到了謝小姐在這一塊算是獨具慧眼,便讓我來找謝小姐,讓謝小姐掌掌眼,辨下真僞。”一番話說下來,也就就在開頭的時候看了謝無暇一眼,其他時候,他都是看着謝廣運的。顯然這番話也是說給謝廣運聽的,免得謝廣運又誤會了什麽。

謝無暇聽完後,眸子黯淡了下來。

謝廣運聽了,眉頭微蹙,他是不懂這些古玩、字畫的,也不知道誰是玉堂春,春山圖是啥樣。見林放全程都沒将注意力放在女兒的身上,謝廣運一邊慶幸的同時,心裏又有點不平衡。這林家小子果然薄情,他不過說了幾句難聽的話,這小子就打退堂鼓了。哼,也就這點真心了。

謝廣運當下看着林放道:“監別可以,到時你得答應我,監別完了後,再也不要來我謝家。”

謝無暇聽到這番話,渾身一震,眼神灼熱地看着林放的背。

林放點頭,道:“那是自然。”

他就這般輕易地答應了?謝無暇不敢置信地看着林放,這還是她的林放嗎?

“那就趕緊。”謝廣運不耐煩地道。

林放将畫軸舉着,一旁跟來的小厮立刻上前,兩人一人拿着一邊,緩緩地打開了那幅畫。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黴味,像是長年不見陽光造成的。

“無暇。”謝廣運見謝無暇傻傻地不動,不悅地出聲提醒。

謝無暇看了她爹一眼後,舉步慢慢地走了過去。等走到林放的身邊,她故意停頓了下,可林放卻後退了一步道:“勞煩謝小姐了,按照當初的約定,這要是真跡,必分一半與謝小姐。”

謝無暇看着他,很想說,誰稀罕那一半?可最後還是沒說,只上前看着那幅畫。看一眼,謝無暇就震驚了。這……不管是從色澤還是紙張、墨汁來說,這都是一幅很早之前的畫了,但具體年份,她還得再看。

大廳內一時間安靜,只有謝無暇走路的聲音。她專注地看着眼前的畫,時而驚喜,時而蹙眉,時而閉目深思。

一個時辰過去了,謝廣運已經坐在那閉目養神,睡了一覺了,睜開眼,發現居然還沒看完,當下不樂意地道:“這是金山還是銀山啊,需要看這麽久?”

謝無暇不理他,又看了一炷香的工夫後,擡眼看林放,“這是真跡。”

林放聞言,點了點頭,迅速将畫收了起來交給小厮。那小厮知道這是真跡後,動作更加謹慎了。

“多謝謝大人、多謝謝小姐。”林放抱拳,“等交易後,必感謝兩位,告辭。”說完,回身,“我們走。”

小厮立刻跟上。

“等一下。”謝無暇幾步追上,将他攔在她前面,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就沒有別的話要跟我說嗎?”

林放停下腳步看着她,目光沒有一絲雜念,也沒有她熟悉的情誼,“沒有。”說完,對着她點了點頭,錯開她,從她的身邊走過去。

謝無暇伸手去拉,卻只碰到了他的衣服,從她的手指裏滑了出去。

“林放!”謝無暇喊,可惜他沒有為她停留。

等林放的身影消失在大廳後,謝廣運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謝無暇,“人家都不甩你了,你還喊什麽喊?丢不丢人?”

謝無暇看着她爹,眼裏都是怨恨,“是,我丢人,可爹你呢?明明是個粗野莽夫,卻非要學那些文人雅士。知道什麽叫四不像嗎?說的就是我們謝家。”

啪的一聲,謝廣運一巴掌打了過去。

“對,你也就會對自己的女兒撒野了。”謝無暇繼續頂撞她爹。她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一股邪火在四下奔走着,燒得她渾身又痛又難受。

謝廣運氣得砸了好幾個茶碗,讓人将謝無暇送回去,繼續關禁閉。

事隔三日,林放再次登門。這一次,他的表情着急而又狼狽,下巴上都冒出了胡渣子。謝廣運本來不許他進門,他卻直接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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