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雍帝動作一僵, 才想起來馮太醫一到這,就被自己叫去看望顏嫔了。

“其他的太醫呢!”

只有剛剛替寶婕妤把脈的崔太醫在外面,其他的太醫都在裏面替顏嫔診斷,畢竟和皇嗣相比, 妃嫔自然就顯得不那麽重要了。

崔太醫連忙走過來,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傅嚴,傅嚴的醫術他是知道的, 既然傅嚴都這樣說了, 那他再怎麽診斷, 結果也是一樣的。其實在場的人都已知道結果, 再次診斷,不過是皇上她們不肯相信罷了。

崔太醫搭上楚晏姿的脈搏, 不過一會, 就同樣跪倒在地, 傅嚴因為心疼,将結果都是往輕了說的, 他剛剛一看, 就知道傅嚴為何冷汗不斷了,珍淑儀豈止是于孕事有礙啊, 珍淑儀本就剛小産不到三個月, 加上此時的重創, 珍淑儀能再次有孕的幾率不能再小了。

看到他的動作, 雍帝心中一沉, 不知道怎麽和楚晏姿說, 他不久前才對她承諾,她一定會再有孩子的,可是,

“怎麽樣?”

崔太醫吞吞吐吐地,“回皇上,如傅太醫所言,珍淑儀子宮受損,日後會于孕事上有礙。”

雍帝不想相信這個事實,閉了閉眼問道,“珍淑儀日後有多大幾率可以再次懷孕?”

傅嚴和崔太醫低垂頭,不敢回答這話。

白畫在一旁聽着兩位太醫的診斷,有些不可置信,怎麽可能,明明她已經盡量護住小主了,怎麽還會怎般嚴重。

忍着身上的疼痛,白畫踱步到楚晏姿身邊,望着兩個太醫,憤怒而言,

“不可能!怎麽會這樣!不會的,不會的!”

楚晏姿再次聽到這個答案,身子一軟,倒在過來的白畫身上,控制不住的痛哭出聲。

“假的,都是假的!你們騙我!啊!”

她今日剛想着再過段時間,她就準備生下一個與她血脈相連的寶寶,可是才剛到晚上,就給了她這麽一個噩耗,怎麽可以這樣!

白畫心疼地抱着她,眼淚灑下來,擔憂地安慰着着她,

“小主,沒事的,沒事的。”

雍帝看着楚晏姿滑出他的懷抱,靠在撲過來的宮女身上,心中也微微一涼,不受控制地就想起在太和殿看見的那個冷淡的眼神。

張了張口,雍帝卻不知道說些什麽,甚至連去扶起她的勇氣都沒有,腦海中又回想起當年寶婕妤小産後對他失望至極的模樣,與此時的楚晏姿何其相像。

瞧着她傷心的模樣,雍帝不禁回頭看了看寶婕妤,只看見寶婕妤看在軟榻上,目光清冷地望着這邊。

收了收心神,雍帝扶起楚晏姿,楚晏姿一頓,卻終究還是記得自己的任務,擡起頭淚眼朦胧地看向雍帝。

雍帝見她緊咬着下唇,只壓抑地低聲哭泣,将哭聲都隐于喉中,心中一疼,輕輕出聲,帶着憐惜,

“阿晏,別哭。”

楚晏姿看見他眼中的憐惜,終是撲到他的懷裏,放聲大哭,哭得撕心裂肺,緊緊摟住他的脖子,一手拍打着他,帶着些怨、帶着些恨、帶着些痛,開口哭道,

“皇上,你騙我,你騙我!”

這話說的無厘頭,衆人對楚晏姿的話,有些不解,最多以為是因為剛剛雍帝說沒什麽。

可是雍帝卻因着她的語氣,猛然聽懂了,環着她的手微微一緊,明明心中難過至極,可是楚晏姿卻依舊下不了重手,雍帝閉着眼睛,任由她發洩般地輕輕捶打着自己,

——朕最喜歡阿晏!

——你一定會再有孩子的。

最後,楚晏姿似乎是哭累了,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放下了自己的手,靠在他懷裏,有些疲累,良久出聲,

“皇上,是嫔妾不該信你。”

雍帝身子一僵,啞口無言,只能緊緊摟着她,他知道,他棄了楚晏姿而扶起顏嫔的時候,就已經傷了她的心了。

就在楚晏姿傷心不已的時候,久不露面的系統突然出聲,

“——宿主不必難過,這種傷害,只要積分足夠,系統完全可以替宿主治愈。——”

楚晏姿靠在雍帝身上一頓,才想起來,她還有系統啊,剛剛怎麽會忘了呢!心中一喜,向系統詢問道,

“真的?”

“——系統不會說謊!——”對于宿主的不信任,系統表示十分憤怒。

楚晏姿卻沒管它的憤怒,擔憂的事情被解決,心中突然輕松,對着系統說了一大堆的好話,将系統哄得開心後。

楚晏姿才有心思想想,怎樣做才能讓她利益最大化,還有,如何好好報答一下害她至此的顏嫔!

雖然系統幫她解決了這事,可是楚晏姿心中憤怒和恨意卻不解一分,這是她好運擁有了系統,萬一她沒有呢?她現在沒有事,不代表就可以将顏憐玉做的事情一筆勾銷。

心事一了,楚晏姿突然想起,白畫身上的傷還沒有看過,輕輕擡起頭,看了看白畫的臉色,依舊慘白,皺了皺眉頭,怎麽還沒有好轉?想到自己的結果,楚晏姿臉色一白,有些害怕白畫也會和她一樣。

楚晏姿眼角的淚痕還沒有幹涸,此時面無表情,在別人眼裏就是心死如灰的表現了。楚晏姿瞧她們憐憫的表情就知道她們在想些什麽,心中冷笑,卻也沒有打破她們“美好的期望”。

楚晏姿緩緩擡起身體,靠在軟榻上,雍帝見此,不知道是應該松一口氣還是嘆一口氣,扶着她慢慢躺上去。

楚晏姿擡起眸子,清澈見底地看着雍帝,突然緩緩扯開一抹笑容,看到的人心中一悸,就聽見她輕聲喚到,

“皇上?”

雍帝微微坐在軟榻上,看向她,應她,“朕在。”

“皇上。”

“朕在。”

“皇上,嫔妾只是想喊喊你。”

楚晏姿看他,然後笑開,眼中光芒閃耀,眉眼間帶着絲絲甜意,甜到了人的心裏。

雍帝卻只覺得憐惜,他一直喜歡她笑着,這個時候卻不喜歡她的強顏歡笑,将宮人拿來的錦被替她掖好,語氣越發溫和,

“朕知道。”

聽見雍帝的話,楚晏姿的表情一僵,笑容淡了去,平靜地看着雍帝,第一次對着雍帝冷然開口,

“皇上,嫔妾疼。”

雍帝被這語氣一刺,心中一疼,卻偏偏覺得輕松了一些,沒有說話,因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難道說他知道?又沒有用。

楚晏姿拉過白畫,越過雍帝看向傅嚴,清冷開口,“傅太醫,能否幫本小主的丫鬟看看她身上的傷?”

讓一個四品太醫給宮女診斷,是不符合規矩的,可在這個情形下,沒有人會不長眼的去說出來。

傅嚴本就隐晦的觀察着楚晏姿的表情,這時聽到她的吩咐,直接應了聲是。

白畫心中有着憐惜,卻依舊不由得一暖,沒想到小主這個時候還會想着自己,沒有拒絕小主的一番苦心,再加上自己身上的确是很疼,疼到她有些不想動彈。

傅嚴替白畫把脈,眉頭一皺,卻也沒有太過緊張,問了她,“白畫姑娘肋骨處可有疼痛?”

見白畫如實點頭,傅嚴心中也有了底,收回手。

楚晏姿見此,問他,“如何?”

“回珍淑儀的話,白畫姑娘身上的傷稍微有些嚴重,她肋骨處有着明顯疼痛,應該是斷了肋骨。”

楚晏姿臉色一變,關切地看了一眼白畫,有些擔憂地問他,

“該如何醫治?”

傅嚴說,“白畫姑娘接下來最少要卧床靜養一個月,微臣下去後開個藥方,每日服用即可。”

這點倒是不難辦,楚晏姿朝傅嚴點點頭,“麻煩傅太醫了。”

“珍淑儀嚴重了。”

知道了白畫的情況,楚晏姿微微放下心來,心中一輕松,身體上的疼痛就開始蔓延開來,楚晏姿微蹙秀眉靠在軟榻上,不再言語。

雍帝将靠枕在她頭底放好,見她忍疼的模樣,讓太醫下去開藥些止疼藥,就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着她。

這邊事情剛了,馮太醫就從裏面走了出來,“回皇上,顏嫔肚中的孩子沒有保住。”

經歷了楚晏姿的事情,雍帝對于顏嫔小産倒是沒有了太大的情緒,但雖然如此,雍帝面色依舊勃然大怒,站起身來,怒斥,

“廢物!”

這句廢物倒是不知道是在罵誰了。

在古代,女子小産也算污穢,按理說,皇帝是不應該進入妃嫔們小産的房間的,上次楚晏姿小産算的上是情急,而這一次,雍帝頓了頓,依舊準備進去看看顏憐玉。

張進略微上前一步,皺着眉有些阻攔,“皇上,這不合規矩……”

“閉嘴!”雍帝沒有聽他的勸解,準備進去,腳步卻一停,轉頭看向閉着眼睛的楚晏姿。

視線向下一滑,看着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雍帝微微皺眉,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輕聲喊了一句,“阿晏!”

楚晏姿睜開微閉的雙眸,眼眶含淚,咬了咬下唇,緊盯着他,拽着他衣袖的手緊了緊,不肯放手。

憑什麽她要放雍帝去看害她如此的人,她不願!

從楚晏姿的表情裏讀懂了這句話,雍帝一頓,随後目光略微清冷,

“阿晏,松手。”

楚晏姿的眼淚湧出眼眶,順着眼角滴滴落下,倔強開口,

“我不想讓你進去看她!”

楚晏姿沒有用尊稱,就是簡單的用了“我”,“你”二字,卻讓雍帝呼吸一滞,面對這樣的楚晏姿,雍帝根本擡不起腳步,進去看那個可能是有意害了她的女人。

可是……雍帝眼中閃過掙紮,這其實不是楚晏姿和顏憐玉的較量,而是楚晏姿和原文女主的較量。

雍帝想要寵着顏嫔,把她當靶子,将後宮中的人的視線全部轉移到顏嫔身上,讓寶婕妤從背後收益。

可是不管受寵的是顏嫔還是寶婕妤,首先受到傷害的就是楚晏姿,身為一個深愛着皇上的女人,皇上三番四次要因為別的女人而棄她而去,她該有怎樣的表現?

默默傷神?不争不搶?不,這些人設都被寶婕妤占用了,她必須另辟蹊徑。

更何況比起看着別人恩寵在身,耀武揚威,自己躲在後面站着所謂的便宜。她更願意正大光明的受着寵,哪怕會有危險,但身在其職,應負其則。這是她應該承受的,也是她願意承受的,她無所畏懼!

再說了,憑着寶婕妤的性子,她真的能夠理解雍帝的好意嗎?這番保護對她來說更像是不信任吧,不相信她也能夠和他并肩而行。

所有心思都不過就在一瞬間,楚晏姿微微蜷縮着身子,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拉着雍帝,惹人憐惜,堅定不移地重複一遍,

“我不想你進去看她!”

皇後扶着張嬷嬷的手站在雍帝的身後,看着皇上在兩位寵妃之間的猶豫,目光一寒,身子微微輕顫,如果今日裏面躺着的是她,皇上會撇下這樣的珍淑儀進去看她嗎?

比起皇後,淑妃才是怔然的那一個,當日她小産的時候,皇上有要進去看望她嗎?是沒有還是她不記得了。

寶婕妤看見雍帝這副作态,目光黯淡,卻又轉瞬即逝,她這次複出只是為了查清真相,為她的孩子報仇,更何況,雍帝的薄情寡意,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寶婕妤躺在軟榻上,側過頭去,不想再看。

雍帝餘光将寶婕妤的動作盡收眼底,腳步停了下來,心中有了選擇,低下頭去,看着楚晏姿,明明眼中有着憐惜,語氣也是溫柔疼愛,可卻依舊堅持,“阿晏,別鬧!”

親手将楚晏姿拉着他的手一點點撥下,看着她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到最後的灰暗一片,雍帝心裏有一下針紮一樣的疼,不明顯卻又清晰。

楚晏姿眼睜睜地看着他将自己的手拿下,微微阖上雙目,複又睜開,露出一個輕輕淺淺的笑,不複往日的嬌媚,扯開嗓子,沙啞道,

“是嫔妾越矩了。”

聽着她的話,雍帝動作一僵,微微慌亂,有些邁不開腳步,表面上卻依舊轉身朝着屋內走去。

雍帝進了內殿,而外面,受傷的兩個妃嫔都躺在軟榻上靜不出聲,皇後等人也不知如何開口,她們也不想開口,不管雍帝如何選擇,她們心中都不會是高興的,因為在她們兩人之間徘徊不定的雍帝同樣是她們的夫。

皇後此時肩負起了她的職責,派人開始調查此事,顏嫔和寶婕妤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滾下臺階,中間還又牽扯到了珍淑儀。

這一件事導致後宮三位恩寵最多的妃嫔都受了傷,其中一個可能此生都無法再有孕,還有一個在這件事中直接小産落了胎,相比較而言,寶婕妤受的傷實在不值一提。

楚晏姿頂着衆人憐憫的眼神,閉着眼聽着系統的說話,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加5,目前好感度一共85。——”

聽着好感度上升,楚晏姿心中才松了一口氣,自從顏嫔出現後,雍帝的好感度就沒有再上升過,雖然楚晏姿有預感後面的20點好感度會有困難,卻也沒想到會一動不動。

剛剛聽到系統說可以治好她的時候,她就想到也許可以再一次利用雍帝的愧疚之心将好感度提上去,所以她才會堅定地阻止雍帝進去看望顏嫔,好好的利用一番這次機會。

而且,她必須要讓雍帝知道,他的這個方法是行不通的,看似保護的舉動其實不過是另外一種傷害罷了,并且這個傷害比起所謂的後宮之間的陰晦更傷人。

楚晏姿錦被下的雙手緊握,最重要的是,她不會放過顏憐玉的!

當初寶婕妤之所以會閉門不出,拒絕雍帝的寵愛,不就是因為雍帝寵幸她人嗎?雍帝怎麽就能認定他寵愛顏嫔會是在保護寶婕妤呢!

正如楚晏姿所想,雍帝進入內殿後,就看見顏憐玉慘敗無色的臉龐,可是雍帝卻生不起一絲憐惜之意,一想起楚晏姿的表情,雍帝瞧着她的眼神就帶着些許冷意。

他心中開始疑惑,他寵着顏嫔本來的目的是什麽?不是為了保護寶婕妤嗎?可是此時自己卻不僅傷害了寶婕妤,同樣傷害了珍淑儀,他還有這樣做的必要嗎?

而且今日這事,雍帝懷疑是顏憐玉的自導自演,畢竟顏憐玉剛得知自己有孕後不喜的表情,雍帝記得一清二楚。

可雍帝只有一點比較疑惑,如果顏憐玉是陷害楚晏姿,他還可以理解,畢竟自己對楚晏姿的寵愛着實不少。雖然楚晏姿事後受到的傷害的确不比顏嫔自己少,可是他當時看得清楚,顏憐玉頂多是想着讓楚晏姿受些傷,後面的事情都是無意之舉。

可偏偏顏憐玉陷害的是剛複出幾日的寶婕妤,她一個剛入宮的妃子,平日裏驕傲自滿的性子,對于一個失寵多年的妃子,用自己的孩子來陷害,是不是有些太小題大做了?

而且……寶婕妤就是直來直往的性子,遇到她不喜歡的人,她從不會收斂,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因為她而失了的皇嗣。

當年因為有個不長眼的妃嫔惹了寶婕妤,碎了自己送她的定情信物,她一怒之下讓人罰那人跪了幾個時辰,偏偏那妃嫔有了身孕,就此流了産。

只不過他當時不過二十出頭,未出世的孩子與他相愛的女人相比,他自然會有所偏袒。

雍帝有些無奈,豎起顏憐玉本就是為了寶婕妤,可是顏嫔這一番動作打翻了自己的算盤,這下子他倒是有些進退兩難了。

為了顏嫔罰了寶婕妤,那就和他本來的目的背道而馳;若是不罰,連謀害皇嗣這罪名寶婕妤都能逃脫,後宮的人又不是傻子,顏嫔的用處就完全沒有了。

如果,這事真的是顏嫔自導自演,那他該怎麽辦?視而不見,按照原計劃寵愛顏嫔,疏離寶婕妤?這真的是在保護她嗎?如果這樣的話,當初還不如讓寶婕妤呆在椒房殿內不出來,誰都不會傷害她。

自己大張旗鼓的做了那麽多,到最後居然都是無用功嗎?

更何況,雍帝看着顏憐玉的眼神泛着冷意,自導自演,謀害皇嗣、害得珍淑儀日後可能都無法再有孕,就這樣不了了之嗎?

想着楚晏姿心死如灰的模樣,雍帝不知道如果放過兇手,自己該如何與她交代。

似是想通了什麽,雍帝突然薄涼一笑,伸出手來,撫了撫顏憐玉的臉龐,既然如此,愛妃就再幫朕一個忙吧,總不能讓朕白忙活一次吧。

昏睡中的顏憐玉,像是察覺到什麽,突然打了個寒顫,感覺冷意蔓延到全身。

慈慧宮中,

“太後,顏嫔肚子的孩子沒有保住。”

太後摘抄着佛經的手一頓,面上閃過一絲異樣,又低聲說道,“是她沒有福氣。”

顏嫔的孩子都沒有了,那雍帝接下來會怎麽辦?

太後想着上次皇帝來請安時說的話,皺了皺眉,她是不贊成皇帝的做法的,後宮中沒人是傻子,當年寶婕妤的榮寵被她們都看在眼裏。即使如今皇帝表現出偏寵顏嫔的現象,後宮的人也不會放過寶婕妤的。

平日裏睿智精明的皇帝不知為何,在這件事上就是轉不彎來,太後搖了搖頭,不再去想,算了,雍帝碰了壁自然會想通的。

迎風殿,皇後派出去的人剛剛回來,手裏捧着多顆散落的珠子,

“皇後娘娘,奴婢在太和殿的臺階上方發現了這些珠子。”

皇後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珠子,皺了皺眉,掃了宮中的人一圈,開口問道,

“這珠子是誰的?”

沒人應聲,淑妃瞧了瞧那珠子的樣子,一頓,收回了視線,那不是寶婕妤的手上戴的手串嗎?和雲妃對視一眼,見她也是一臉凝重的模樣,就知道她也看出來了。

雲妃見淑妃看向自己,沖她點了點頭,別開眼去,又恢複了她往日裏心靜如水的模樣,低着頭沒有出聲。

淑妃見她如此,略微皺眉,知道雲妃是不願摻和進這件事情了,扶着丫鬟的手一緊,看了眼躺在軟榻上閉目的寶婕妤,就在她猶豫着要不要說的時候,突然見李貴人走了出來,淑妃垂了垂眼皮,掩下嘴角的笑容。

李貴人剛看見那珠子的時候就覺得眼熟,後來才想起,今日寶婕妤朝皇後行禮時,手腕上露出的彩光,面上一喜,對着這個害她成為貴人的寶婕妤,她可是一直怨恨着。

“皇後娘娘,嫔妾知道這串手鏈是誰的。”

滿宮的人的視線集中在李貴人身上,瞧着她一臉的義憤填膺,皇後挑挑眉,沒想到她會蹦出來做這個領頭羊,目光中帶着憐憫,問她,

“那你說說,這是誰的?”

李貴人微微欠身,目光移到一旁閉目養神的寶婕妤身上,“回皇後娘娘的話,今日在太和殿上,嫔妾在寶婕妤手上看見過這條鏈子。”

寶婕妤聽見這話睜開眼睛,原以為沒她什麽事,卻沒想到這件事是沖着她來的。錦被下的手摸了摸手腕,發現上面的手鏈無影無蹤,寶婕妤清麗的臉龐上一頓,看向宮人捧着的珠子,微微皺眉,的确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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