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蹭面

事實上,祁程還真就是閑的沒事幹,所以之前才會寧願開十幾個小時的車從上海回北京,飛機總是讓人覺得沒有安全感。

“劇組那邊……”

祁程經紀人在大醉一場之後試圖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卻發現自個兒家的藝人在享受偶然得來的假期中徹底把工作給叫停了!

懶洋洋地躺在室內躺椅上翻手機,祁程并不太想搭理他:“是女主角先罷工的,跟我有什麽關系,反正已經歇了這麽多天,不如歇個徹底,等下個通告日期接上再說。”

“那還不是因為你把人家給罵哭了?”

祁程依舊懶洋洋地,眼一閉準備來個回籠覺,似乎真是困了,連聲音裏都挾了困倦:“公主病就該老老實實在象牙塔裏呆着,嬌氣成那樣還當什麽演員,以為傍個有後臺的幹爹就可以只在鏡頭前裝可愛了?天下間哪有那麽輕松的工作,簡直笑話。”

祁程經濟人還想說些什麽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剛接通臉色就變了,偷瞄了一眼祁程就出去接電話了,回來的時候滿臉都是欲言又止的憂忡。

也許是感受到落在他臉上遲遲未移開的視線,祁程緩緩睜開了眼睛,黑色的瞳仁清透,偏過頭看向他:“說。”

“那個……”祁程的經紀人這會兒倒是別開臉了,不敢直視祁程的視線,“編劇……要改劇本了。”

祁程:“嗯?”

經紀人:“男主角換成了男二號。”

祁程沒說話,揚了揚眉。

感受到他視線中風雨欲來的壓迫,他的經紀人默默後退了幾步:“就是說,你的角色被換掉了,以後都不用再去這個劇組了。”

空氣中一陣沉默,祁程怔忪了一下,接着眼底一撇不屑閃過:“就是說,我被炮灰了?”

他的經紀人同情地點了點頭,蹲到他跟前緊緊握住了他的手:“同為天涯淪落人——”

祁程并未給他說完話的機會就抽出了手,重新合起眼躺了下去:“別把我跟你相提并論,你是輸給了女人,我是輸給了女人的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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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祁程的手機突然收到了一連串的短信提示,雖然開始他是懶得去看的,但是提示響的實在過于頻繁,終于還是讓他頭疼地揉了揉頭發坐了起來,剛點開屏幕就又收到了一條新的消息提示。

——您的賬`戶xxx在7:02發生轉賬交易10000元,賬`戶餘額*元……

祁程的眼皮一跳,翻開短信裏一長溜的一萬,敢情廖茗茗比他還閑。

******

其實廖茗茗也就轉了十幾個一萬,剩的是直接一次性打過去的,一方面因為她的耐心耗盡,一方面她怕自己手抖多點幾個零,那份對祁程雪中送炭的感激勁兒卻并沒有因此而過去。

她習慣了罩別人,很少被罩,猛不丁感受了一回,滋味還挺不錯的,她覺得作為禮貌應該回報點什麽,于是刻不容緩地把自己回報過去了。

她早知道祁程家住哪,只是從未去過,一方面是覺得自己作為一枚圈內迷妹追蹤到人家門口的行為實在是癡漢到變态,另一方面是因為他住的小區管的嚴,她就是刷臉也進不去……

當祁程接到經紀人電話出來接她的時候便看到了蹲在小區綠化帶陰涼下的廖茗茗,還有後頭跟她一塊蹲着的許言。

“你這是?”

聽到祁程的聲音,廖茗茗把手裏裝着西瓜的袋子遞給祁程:“空手來不太好,我在路邊買了瓜。”

祁程:“我是說你後面這位。”

“哦。”廖茗茗見祁程沒有要接西瓜的意思,便硬塞進了他手裏,用空出來的手指指自己又指指埋着頭縮在他身後的許言,“這是我助理,許言,許小妞。”

祁程:“……”果然人是不能在晚上決定任何事情的,招個助理還贈送一個,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

只是話都已經撂出去了,還上了熱搜弄的人盡皆知,哪兒有輕易收回的道理,祁程只好硬着頭皮接下了西瓜,帶着滿臉興奮的廖茗茗和她身後一直垂着腦袋不敢擡頭的許言進去了。

第一次踩進了祁程的家門,廖茗茗站在門口好奇地打量着,簡約的工業北歐風,很利落,在灰藍色牆面的襯托下,極具設計感的燈飾十分顯眼,一些精巧又具有金屬感的擺飾巧妙地提升了整個房間的和諧度,讓人清晰地感受到是進入了一個男性化十足的空間裏。

在外面的時候祁程沒細看,這會祁程才發現廖茗茗的眼睛紅腫,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一身不知在哪淘的地攤貨十分的居家範兒。

相比許言的手足無措不知眼睛該往哪兒落,廖茗茗袖子一撸就仰頭對上了祁程經紀人:“我從哪開始收拾?先拖地麽?”

祁程的站在她旁邊宣告房子的所有權:“我雇的是助理又不是保姆,況且這是我家,你問他做什麽?”

廖茗茗的腦袋依舊沒有任何偏移,說出來的話跟沒打草稿似的:“我知道啊,就是不敢看你,怕看上一眼我就移不開眼了。”

祁程這個當事人還沒什麽表示,廖茗茗身後的許言就忍不住了,垂着腦袋縮縮縮地縮到了門口,準備撤退,一早被自家這位爺叫起來說什麽帶上自己給她壯膽,現在看來她根本就不用壯膽,膽大如牛,說這麽讓人害臊的話粗氣都不帶喘的。

“那個,我先撤了,茗爺你有需要再call我。”

廖茗茗只來得及聽到這一句低聲的輕語,就聽到身後的門哐當一聲,拖來給她壯膽的人先溜了,氣氛陡然變的詭異起來,祁程的經紀人有眼力見兒地稱出去買東西也跟着溜了。

兩人獨處,還是在祁程家裏,廖茗茗不知道該跟祁程說些什麽,便從最近的事說起,眼睛看似在大廳裏亂瞟,實則餘光全都集中在祁程身上:“你經紀人跟她媳婦和好了嗎?”

祁程:“離婚了,他淨身出戶。”

廖茗茗捂了捂嘴巴,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轉移話題,可話都到了嘴邊仍組織不出完整的句子,在眼睛瞄到沙發上摞的劇本終于逮住了話茬:“新戲拍攝還順利麽?我一沖動就先過來了,還以為你不在家,打給你經紀人才知道你也在放假。”

祁程頭疼地扶額,嘆出一口氣:“你可真會聊天。”

“哪裏哪裏。”廖茗茗以為得了誇獎,抿了抿禁不住揚出來的笑,卻在下一刻瞬即僵掉。

祁程:“我的角色被換掉了。”

廖茗茗:“……”

說好的八卦是增進人類感情的天梯呢?哐哐兩腳梯子就斷了!什麽劣質産品!

祁程看着廖茗茗懊悔的樣子,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笑的廖茗茗莫名其妙,也不敢問,怕開口再錯,那就更尴尬了。

餘光裏祁程的身影逐漸撤離,再次出現的時候手裏提了一個黑色口罩,邊角的明黃色若隐若現,有些眼熟。

“你是特意素顏過來的?這腫眼泡該不會是故意給我看的吧,為了顯示你打過來的二百五十萬有多讓你心疼?”

廖茗茗早上在姨媽家,匆匆忙忙地梳洗完就走了,哪裏有時間化妝,更別提處理她的腫眼泡了,這會兒聽到祁程提起,心中那種低落的情緒稍起,但很快便被壓下,廖茗茗便索性順着他的話,聲音誇大道:“嗯,可心疼可心疼了,都是我的血汗錢吶!”

剛說完,嘴巴就被堵上了,帶着清新香皂味道的口罩忽然間蒙住了她的臉,連下巴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耳朵尖上有滾燙的熱源輕擦而過,像是帶了化學反應,連帶傳染,紅了一片。

“昨晚,謝了。”

耳尖的漫紅開始向周邊擴散,一氣兒紅到了耳根兒上,為了掩飾自己的臉紅,廖茗茗粗魯地扯下了口罩,用手扇着風降溫:“不謝,随手的事,就是這個口罩有點厚,戴着挺熱的。”

“不熱,我戴着剛剛好。”

一句話讓廖茗茗反應過來這是祁程也戴過的口罩,算不算間接接吻?這麽一想,從心口攀起的燥熱便直傳而上,連帶手掌扇的風似乎都變熱了,直把她的臉蛋扇成了燈籠椒,紅彤彤地冒煙兒。

一陣無言,祁程也不說話,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看書,也不招呼廖茗茗坐,她也不好意思湊過去,本來還覺得挺尴尬,後來倒覺得這麽個明目張膽打量他的機會還不錯。

也許是因為在自己家裏的緣故,祁程整個人顯的很放松,專注地翻着手裏的書頁,時不時因為看到了什麽而鎖起眉頭,在片刻之後又重新舒展開,即便是這種簡單的小動作,也讓人覺得賞心悅目怎麽都看不夠。

雖然有點舍不得打破這種和諧的沉默,但她一直幹站着也不是個事兒,最後廖茗茗還是腆着臉湊了上去。

“我從今兒個開始就作為你的助理工作了麽?”

祁程頭也沒擡,依舊專注地看着手裏的書:“我正在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靠的近了,廖茗茗自然而然就看到了他書上的內容,一列列的菜名,一張張的美食圖案,赫然是這個小區內分發的外賣彙總。

廖茗茗:“……”

這種一本正經把外賣菜單看成百科全書的本事也是沒誰了!

瞄了眼時鐘,9點整,早飯偏晚午飯嫌早的尴尬時間,他是想這個點兒點外賣?

就在廖茗茗思緒飄開之際,祁程啪一聲合上了菜單本,擡眼對上廖茗茗:“我現在在假期中,你先回去吧,等有需要我再提前通知你,到時候再具體商量酬勞的問題,你最近什麽時間有空?”

畢竟在圈子裏也是響當當的大人物一枚,祁程以為他們行程能得卡上的不過兩三天罷了,卻不知哪止兩三天!

“我最近每天都有空!随叫随到!”

“……”

祁程開始懷疑,站在他面前的是不是個假明星了……

這時候門鈴響了,祁程過去開門,見他經紀人提了一袋子菜回來,本來廖茗茗已經要走了,左右在這也沒事做,卻在關門的那剎聽到裏面傳來的對話。

“別點外賣了,今天煮面吧。”

廖茗茗關門的手頓住,耳朵往前湊了湊。

“不煮。”

“我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你怎麽忍心看我深陷煎熬如此痛苦。”

“你昨天不是還說準備忘掉過去迎接新的未來嗎?”

“我……哎……何以解憂,唯有醉酒,你別攔我,反正你休假,就讓我大醉三天!”

“別在我這兒喝。”

“你忘了我淨身出戶,現在無家可歸。”

“算了,我還是煮面吧。”

聽到這句話,廖茗茗立刻想到祁程那神奇的忘憂面,眼睛一亮,又把即将合上的門給拉開了,倒也沒急着進去,而是趴在外牆後先把腦袋伸了進去。

“煮面好啊!能帶我一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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