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突然就有勇氣打那通電話了,用冷靜後的心情去打。

意外地,那邊的電話接的很快,似乎是在等着電話打過去似的,又或者是在猶豫着要不要往這邊打。

“爸。”

“哎。”

簡潔又不失尴尬的對話後廖茗茗嘆了一口氣道:“其實你抽煙也比賭博好啊。”

電話那端:“煙這玩意兒我抽着了,沒用。”

廖茗茗搓了搓有些凍僵的手,看着白蒙蒙的哈氣在眼前飄飄繞繞:“那你現在住哪兒,我給你郵一箱辣條去,這個更上瘾,興許就戒了賭呢。”

只聽他老爸嘿嘿笑了一聲:“不用不用,你聽爸爸說,我就玩最後一次就收手,我有預感可以翻盤的,下一回,我把你給的錢都還給你!”

結果還是這樣……

廖茗茗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氣久了,也累了,軟的硬的都用過了,沒什麽力氣爆發了,只是捂着腦袋頭疼,疲憊卻沒轍。

手裏的包子還暖呼呼的,揣在懷裏,卻怎麽也捂不熱被風吹透的心,算了,愛怎怎樣吧,她現在真是什麽都不想想了,腦殼疼。

廖茗茗在周圍轉悠轉悠地,最後又轉悠回祁程家門口去了,外門關上了,她進不去,又不想打擾祁程,只能站在樓外頭,蹲了個避風的角,看着太陽從層層抹絲的雲彩裏擠出腦袋,天一點點變得亮堂,她卻依舊不知道該去哪兒。

蔣一剛換了新地兒耽誤她工作不好,蘇錦又在緊鑼密鼓地準備他的演唱會,更沒功夫搭理哀戚戚的她,這麽一想,她這輩子活得也是夠失敗的,就這倆兜老底兒的朋友,不過朋友不在多,有能說掏心窩子話的人就成,還是等一會訓練場開館了直接過去好了。

正想着,旁邊突然探出來個人,穿着棕咖色的羽絨大衣,眉頭微皺,不解地看着她。

“你蹲這兒做什麽?”

廖茗茗似乎被凍傻了,只是愣愣地仰頭看着她,無辜又茫然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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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程放下手裏提着的垃圾,十分自然地沖她招了招手:“愣着幹嘛,過來。”

明明是不容拒絕的口吻,聽着卻不讨人厭,祁程是出來倒垃圾的,這一遭又把垃圾原方不動地提回去了。

廖茗茗倒也不客氣:“沒事兒,你去倒吧,我在這兒等你。”

跟着他進了樓,見祁程沒有停下來的趨勢,廖茗茗在後頭扯了一下他的衣服,羽絨服滑溜溜的,沒扯住,倒是給他的衣服扯了一個褶子出來。

“我怕等我倒完垃圾回來就會看到一個凍暈在我家門口的人。”

雖然不直白,但是仍舊可以聽出他話裏的關心意味,就這種淡淡的關心和被在意感,足以消解掉昨晚和今早的不開心了。

廖茗茗不再說話,在後頭亦步亦趨地跟着,上了電梯也站在他的身後,視線黏在他身後被自己扯出的那道褶子上。

終于還是沒忍住,伸手想要撫平它,剛碰到的時候又有些猶豫,滑溜溜的布料讓指尖打了滑,在安靜的狹窄電梯內有點紮耳。

她這一舉動被祁程誤解。

側了側身,祁程把左口袋移到她面前:“放吧。”

廖茗茗蒙了,一下子像是被熱水淋了個滿頭似的,寒氣瞬間被心中的亂念驅散。

這可是祁程的口袋啊!她想都不敢想的!他居然要自己把手伸進去?

廖茗茗遲遲沒敢有動作,祁程也只是耐心地等着,直到樓層到達的電梯聲響起才再次開腔:“不用?”

說完,作勢回身,廖茗茗才反應過來,急忙喊:“用的用的!”

“晚了。”可惜,祁程已經回正了身體,提着垃圾袋往外走了,那個熱乎乎的口袋就這麽被她錯過了。

有點遺憾,心裏卻暖暖的,上揚的嘴角洩露了廖茗茗的好心情,祁程在回頭間看到,跟着被傳染。

*****

一進門,廖茗茗就被飯香吸引了,這才發覺自己有點餓。

“你自己做早飯?”

“嗯。”祁程只是簡單地應了一聲,把垃圾放了回去,順帶把廖茗茗手裏的包子拽了出來丢在桌子上。

“包子我沒動,熱熱還能吃。”

祁程:“我說這是人肉包子你信麽?”

廖茗茗:“……”

祁程:“逗你的,她家包子挺好吃,老板娘也是個爽快人,就是總偷懶不刷鍋。”

廖茗茗:“……”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猛然間,廖茗茗擡起腦袋目光如炬地盯着祁程,想到了一個問題。

“你怎麽知道我在哪裏買的包子!”

指了指半開的落地窗,祁程唇角浮起輕薄的笑意:“看你圍着那兒轉了好幾圈,買了包子才離開,我還以為你回去了。”

廚房裏有誘人的香氣絲絲縷縷地飄出來,勾的廖茗茗的肚子不争氣地響了。

聲音不大,卻很明顯,有點兒小尴尬。

廖茗茗為了轉移這種無言的尴尬轉悠轉悠地進了廚房,隔着砂鍋蓋子還試圖窺視裏邊兒,砂鍋中不知炖的什麽,咕嘟咕嘟的沸騰聲讓人食欲大開,順着排氣孔鑽出來的陣陣香氣緊緊抓住了廖茗茗的胃。

“好香欸!”

廚房很大,流理臺上靠裏的位置擺了一個普通大衆款的竹菜板,上面放了一根香菜,根部已經被切開,幾根菜梗松散地平排在案板上,還沒被切碎,右邊放了一個裝着塊面團的盆,不知要做什麽。

祁程把砂鍋的火轉成文火,接着撕開一個保鮮袋,準備把面團放進去。

“你不用了嗎?”

面對廖茗茗的困惑,祁程擡了擡手裏的面團:“本來早上想做面條的,你來了,就不做了。”

“別啊!”廖茗茗一聽他要做面條,兩眼都放光了,“做嘛,我想吃。”

面對廖茗茗突如其來的撒嬌腔,祁程控住不住地手抖了一下,差點把面團掉地上。

緩了緩,祁程垂下眼眸,眼底滑過一道溫涼的清冽,聲音也變得讓人琢磨不透起來。

“我沒有跟你說過,凡經我手的面條都有忘憂的效果,但對于一個人,只會作用三次。”

在祁程說這話的同時,廖茗茗終是忍不住好奇掀開了砂鍋蓋子,被迎面的鮮香氣鋪了一臉,擦了擦沒有口水泛濫的唇邊回頭望着他:“這是配面的湯嗎?”

祁程沒說話,視線中的晦暗不清讓人捉摸不透。

廖茗茗這才後知後覺地有所反應:“啊,你說什麽?只有三次功效?那我豈不是只剩最後一次了!”

祁程沉下眼,指尖輕輕掃過眼尾:“所以你确定你要在今天把最後一次用掉?”

把砂鍋蓋子合上,廖茗茗狐疑地環着胳膊,壓矮身量湊近祁程微仰着腦袋道:“你可別耍我!”

“愛信不信。”

祁程不大所謂的态度讓廖茗茗猶豫了,都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何況他說的時候表情很穩,确實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罷了。

撸起袖子,廖茗茗奪過祁程手裏的面團,十分豪邁地摔回到面盆裏,力道過大,剛撸上去的袖子又滑了下來,廖茗茗又往上頭撮了撮。

“那今天就讓你嘗嘗我的手藝吧,別讓那麽好的面湯浪費了,單喝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祁程頗為吃驚,靠着流理臺的沿兒挑了挑眉:“你還會做面條?”

“那可不!”廖茗茗自豪地昂了昂腦袋,“我做面條可溜的很,別随便小瞧人!”

祁程便好整以暇地在旁邊瞧着,看她那麽誇張的動作,本以為她是在說大話,不料竟是真的。

在廖茗茗的手底下,那塊面團被一根長長的面擀杖三下五除二地擀成了一張厚度勻稱的大面皮,在最後一次過擀面杖時從邊緣被卷起,放開時廖茗茗娴熟地将面皮疊起呈長長的一溜,方便切條。

“好啦,表演結束!”

滿意地拍拍手,弄了眼前一片飛揚的白色面粉屑,起初祁程還沒明白她這句話中的深意,直到她拿起菜刀。

如果說她擀面的技術展示出了近乎一代大廚的風範,那麽她拿刀的派勢絕對比一個新手學徒還不如!

“刀離你手還有兩公分呢。”實在看不下去,祁程忍不住提醒她。

廖茗茗尬笑一聲:“所以我說表演結束了嘛。”然而刀依舊離抵着面皮的手遠遠的,切出來的面條自然也都沒眼看。

或者說,那根本無法稱之為面條……

又切了幾下,廖茗茗停下手裏的菜刀,用刀刃點在菜板上穩住,回頭觀察祁程的動向,發現他正有滋有味地瞧着自己的笨拙樣兒,嘴角噙笑的吃瓜群衆臉很是欠扁。

“這時候你不應該貼心地上來幫我握住刀,然後示範面條應該怎樣切嗎?”

氣哼哼地提起菜刀,廖茗茗破罐子破摔地把剩下的面皮砍成了面片兒,大大小小的,沒什麽形狀可言,就随她心情,撒上面粉後堆成了一摞,被她用手抓着灑進了還在冒泡的鮮菇湯裏。

廖茗茗的動作很快,祁程只來的及往前邁開一步,就見他煮好的鮮菇湯被毀了,在他眼皮子底下活生生地……

“你是故意的吧!”

看着顏色鮮亮的澄澈湯水瞬間變得渾濁,祁程有些咬牙切齒。

廖茗茗倒是很無辜,攤了攤手:“你沒聽說過有一種人嗎,會擀面條不會下,會擀皮兒不會和餡,會包包子不會揉面,廚房職業打雜。”

祁程:“……”

廖茗茗說的這種人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有種人叫職業找茬,比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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