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三人皆是一愣，魚精更是大駭，急忙道：“阿芹，你不是說你給我喝的是雞血嗎？”

阿芹轉過頭望了魚精一眼，輕聲道：“對不起，我騙了你，雞血根本就不能延緩你的病，所以我只能......”

“你當真是瘋了！”裴然怒聲道。

魚精喝道：“你怎麽可以騙我喝你的血！”

“對不起，不過我沒關系的，只是一點血罷了。”阿芹道。

“真的沒關系嗎？”蘇言站起身，忍着肩頭和胳膊的疼痛走到裴然身旁望着阿芹，繼續道：“你眉間黑氣已經提醒你若是在如此下去你也只有死路一條。”

裴然道：“他離開他修煉的靈氣之地越長，需要的血氣就越多，恐怕你心裏也很清楚，你的那些血現在根本就滿足不了他了，就算你現在将全身的血氣給他，也無濟于事，還不如讓我殺了他，不然以後墜入魔道會害了更多的人。”

“不會的，裴道長，你放心，今日只是個誤會，阿超不會那種壞妖怪，他心底很善良的，他還救過我。”阿芹連忙道，身體死死的護住那魚精不離分毫。

蘇言看着阿芹的模樣，想想魚精在襲擊之前說的那些話，心底動容，望向裴然道：“裴道長，他确實不是壞人，若是他真的想殺我，我早就死了。”

裴然看了一眼魚精，收回劍鋒，道：“你現在立刻馬上回到你該回去的地方，好好修煉，說不定日後還能得大道。不然的話，你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

魚精苦笑一聲，看着裴然道：“裴道長，不是我不回去，只是這翠屏山已枯，這翠屏山上留下的水也已經變成死水了，水地的那些靈氣也只夠我的那些族人生存，不管我回不回得去，我都是死路一條。”

裴然微微皺眉，而阿芹和那魚精則相擁在一起，眼淚直流。

裴然收起手中的劍，微微嘆口氣。這翠屏山沒有了山神，所以這山包括這山上留下來的水，都死了，除非山神重新回到這翠屏山，否則，這裏的一切地靈都得死。

阿芹撫摸着魚精那布滿了魚鱗的臉，目光堅定道：“阿超，你不會死的，若是你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了。”

魚精哭道：“傻瓜，若是我不在了，你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把我的那一份也活下去。”他想伸手去為阿芹擦幹眼淚，可是長滿了魚鱗的手只會弄傷阿芹。

蘇言心中動容，上前一步，道：“你不是說我的靈力可以救你嗎？”

裴然厲聲道：“不行。”

蘇言看向裴然，見他眉頭緊皺，眼底全是擔心，“沒關系的，裴道長，只要給他吸食一點靈氣，我也不會死的。”

阿芹和魚精看着蘇言，目光懇切。

裴然決然道：“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的那點靈力，也只能保他一時，他無法吸收到孕育他的靈力照樣會死，除非你将所有的靈力都過度給他，但是這樣你就會死。”

蘇言沉默，他雖然很想救那只魚精，但是他也不想死。

“人妖本就殊途，你以為你們兩在一起能有什麽好下場，不是你死就是張姑娘死。人妖結合就連後代都沒有，只會傷害對方，還不如現在就徹底斷開，這樣起碼還有些念想。”裴然呵斥道。他捉妖數年，這種情深意重的妖他不是沒有見過，可是最後都是已悲劇收場。

阿芹帶着哭腔道：“阿言姑娘，我們謝謝你的好意了，但是若拿別人的生命來維持我們的幸福，我做不到。”

魚精哭道：“對不起。”

蘇言眉頭緊皺，難道就沒有什麽辦法了嗎？人要不能在一起，那自己的母親和父親又是怎麽在一起的？蘇言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如此相愛的兩個人就此分開。

驟然，狂風大作，這股風來的很是詭異。

裴然瞬間亮出劍，劍氣猛增，望着周圍道：“你這個丫頭，到底做了什麽事情，竟然将整座山的妖怪都驚動了。”

蘇言一愣，想起魚精說的自己的血氣和靈氣對妖怪來說很是香甜，他下意識的望了一眼受傷的手臂，将鮮血擦了擦。

裴然這才注意到蘇言受傷了，而且流了不少血，眉頭一皺。自言自語道：“我真是欠了你們的。”

說完，他打出手印，口中念訣，他的周圍靈氣散出，又彙聚在握劍的左手上，突然間大喝一聲，猛然将劍身插入地上，一瞬間，一個光圈就向周圍擴散而去，光暈遍及的地方瞬間沒有了風。

蘇言心中贊嘆不已，真是好厲害啊。

“我們快走吧，我的靈氣壓制不了多久。”裴然道。

“不行，我們要是走了他就要死了。”蘇言急忙道。

裴然焦頭爛額，看着頭上盤旋的烏雲，又看了看蘇言受傷的手臂，瞬間眼前一亮。

“我有辦法了。”

阿芹和魚精的臉色頓時一亮，蘇言怔怔的看着裴然。

裴然從腰間拿下一個葫蘆，将立馬的酒倒的幹幹淨淨，然後拿起蘇言受傷的手臂，将蘇言的血滴在那葫蘆裏，道：“你這小家夥，血氣幹淨又充滿了靈力，你的血或許可以讓那條河活起來。”

其實裴然也不敢篤定，只是蘇言體內有何青山的元丹，想必對這翠屏山和那河流應該有效果才對。裴然不知道他猜對了。

将那葫蘆扔給魚精，裴然道：“我也不知道這個法子行不行，我們也只能幫你到這裏了。”

魚精捧着手裏的葫蘆，連忙與阿芹跪下，對着裴然和蘇言感恩戴德。

“謝謝兩位，謝謝。”

蘇言連忙扶起他們，道：“我們也沒做什麽，你還是快回水裏去吧。”

阿芹眼眸中說不完的感激，扶着魚精一步一步的離開。

裴然看着天空聚集的越來越多的黑雲，平穩了一絲絲的山間，又傳出來一股詭異的聲音。

裴然蹙眉：“我們快走吧。”若是這山裏的白妖出來，他自保沒有問題，就怕蘇言有危險。

蘇言點點頭，剛要離開，瞬間想到了什麽道：“我的墜子和魚。”

裴然看向蘇言的胸口，胸前空空如也。

“丢哪裏了？”

“就在前面。”蘇言說着，往自己滾下山坡的地方跑去，卻被裴然一把拉住。

“我們沒時間了，改日我替你找。”不等蘇言反抗，拉着蘇言起身，立馬下了山。

下了山，裴然坐在鎮子的路口，念着口訣又将加強了一下鎮子上方的結界，這才舒口氣站起身。

蘇言看着那白色的光如一個巨大的球體包裹着整個小鎮，悠悠道：“對不起。”若不是他随意的闖進翠屏山，山裏的妖怪也不會被自己驚醒，這樣裴然也不會在浪費靈力去布置結界了，看到怕裴然蒼白的臉色，蘇言就一臉的愧疚。

“怎麽突然間道歉？”裴然笑道。

“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是挺麻煩的，我都救了你兩次了，你要是想道謝的話，就做我徒弟吧，好不好？”裴然笑嘻嘻道。

“不好。”蘇言果斷拒絕。

“你這個丫頭，真是個死腦筋，你這種體制很容易遇上那些妖魔鬼怪的，若不是你以前被那墜子保護着，不然你都活不過五歲，跟我學點法力可以自保的，不然你還指望我天天去救你啊。”

蘇言摸了摸脖間，那從小就帶着的墜子不見了，心裏空落落的。

“裴道長，你之前說，人妖是不能在一起的是嗎？”突然間蘇言岔開話題道。

“是啊。”裴然點點頭。

蘇言停下腳步，表情變得認真，他道：“那麽，我娘她是妖嗎？”

裴然也停下了腳步，看向他。

“我聽銀杏鎮的人說了，我爹愛上了一個妖女，懷了一個妖孽兩年都沒有生下來，而那個妖女就是我娘，那個妖孽就是我。”蘇言淡淡道，語氣格外的平淡，也許是見多了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他反而一點都不驚訝了 。

見裴然不說話，蘇言繼續道：“裴道長，你不是說，人妖在一起根本就不能有後代嗎？那麽我又是從何而來呢？”

如果他的娘親真是妖物，那麽自己又算是什麽？

裴然看着他，雖然神色淡淡的，但是那雙眸子裏卻寫滿了哀傷，他嘆口氣，道：“邊走邊說吧。”

蘇言點點頭，跟了上去。

“我本不想讓你知道太多的，我跟你這個丫頭有緣，有些事情你知道了未必就能承受的起。”

“你的母親不算是妖吧，她是一個結天地靈氣幻化而成的仙靈，原本是翠屏山山神的神殿前的庭掃丫頭，跟着山神一起修煉。有一日，山神去了天宮參加天宮太子的壽宴，你的父親卻在這翠屏山迷了路，也就是這樣你的母親冥雪遇見了你的父親，幫助他下了山，自此兩人暗生情愫，在山神不在的日子裏偷偷來往，還暗地裏成了親，等山神回來的時候你的母親已經有了你。可是不管是人妖，還是人仙，都是不能在一起的，你注定是生不下的，所以你的母親在懷了你兩年後趁着山神渡天劫的時候偷了他的元丹偷偷服下，這才将你平安誕下。”

聽到這些，蘇言懵了一會，才道：“那山神呢？”

裴然停頓了一下接着道：“山神知道後大怒，但是他心地善良，只能放任你母親自由，可是你母親卻不知感恩反而偷了他的元丹，那可是每位神仙在經歷天劫的時候的護命之物，山神自此受了重傷，不然的話以你母親那點微弱的小法力，能将一個神族封印在蘇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