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吃蘭狐貍的醋

君臨有些無奈道，“徒弟的意思并非是讓您收她做親傳，只要在書院裏學習些時日便好，耳濡目染也好曉得些道理，在救治元昔的這段時間裏，也好給她找個事做免得搗亂。”

“這樣啊。”鳳栖梧心有餘悸地嘆口氣，嗔怪道，“你不早說，害為師白白擔心受怕。”

君臨語氣裏帶了幾分扭捏，“.....其實她挺乖巧的。”

“情人眼裏出西施嘛，正常正常。”鳳栖梧擺擺手，“你們定下婚期了？”

君臨抱憾搖頭，“還未，她，不太适應。”

“多處些時日嘛，感情的事，急不得。”但又不能太拖，拖得久了，慢慢的磨也磨淡了，但淡到極點，卻是深入骨髓。

他擡眼掃了眼窗外，葉隙間點點陽光如星，豔陽錦緞，草木遣興，遂把那不可憑吊的歲月抹去了，悠悠道，“元昔和伯子期如何了？”

君臨将元昔退婚一事簡潔說了，鳳栖梧聽了嘴角吊着一味不名所以的笑，靜覽窗外，“都這般年紀了，還是脾氣不改，真霸道。”

君臨小聲嘆氣，“天性也。”元昔這從娘胎裏帶出來的脾氣，哪有說改就改，改了才見鬼。估計她将來老了也是這樣，人見殺人，佛擋殺佛，蠻橫的很。

“天性？”鳳栖梧眼角開了一條細縫，細細眯着，“說起此，有一件事倒是大違于此，為師呢最近一年來聽說了不少關于這手機的傳聞，哦，我也在用着，好玩的很，且它大肆橫行，正是勢不可擋，真是新奇吶。”

“老師以為是福是禍？”這也是君臨來蘭陵的目的之一，手機肆虐該如何作為，是否該加以管制，種種問題一路上已經思量許久，卻仍然不得頭緒。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他緩緩道，“這手機啊從無覺知地忽忽聚滿天空，鋪天蓋地，發現時已經為時已晚了，這普及速度确實快了些。”

“所以徒弟很是擔心其後果。”君臨深思道。

鳳栖梧微微一笑，倚着下巴隔窗看風景，提點道，“手機淺根浮生已牢，若驟然半壁驅離，亦不得當，知有終始，捐棄消亡，它帶動了新文道，這新興文道的年齡淺的很，卻是如此霸道，但一旦浮蕩起來，還不如一根手指頭長。”

“所以師父的意思是？”

“我老了，信奉無為而治，自生自滅，不過你年輕氣盛，初登大典，不妨施以管制戒備些，如此也可讓你放心，而且，你也不正是看中了它的作用麽？”鳳栖梧狡黠道，“這手機是小花帶來的吧，你要是幹涉太厲害她肯定跟你急，所以嘛，順其自然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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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臨颔首，“謹遵師父教誨。”

“行啦，為師聽着這盤子都摔了五六個了，你快去幫為師把剩下的保全，免得全軍覆沒。”鳳栖梧打了個哈欠，懶懶疊着腿，“去罷。”

“嗯。”君臨作揖告退，心裏料定盤子危在旦夕，趕緊去找花眉，繞到後山，紅葉飄散，山風吹皺溪流，只見臨溪畔有個着了白衫的影子，嘴角一笑，靜靜看了她許久，而後踱步走了過去。

泉水叮咚，水流汩汩，花眉在山路旁哼哧哼哧刷着碗，身前多了個颀長身影，她擡起頭來，見那白色袍角随風飄動，溶溶水意間，君臨一副宴然怡适的表情。

“呵呵，這不是狗頭皇帝嗎，怎麽來看我這貧下中農了，欸您閃遠點，別弄髒了您這身行頭。”花眉雙手掬起一碰水揚他身上，君臨倒是出奇的自在，不拘細謹地卷起袖子一角，“朕幫你。”

“起開，誰用你幫。”從早到晚被怼得昏頭昏腦的花眉十分氣悶，往他身上潑水，“你怎麽不去找你的小蘭了啊，重色輕友。”

君臨忍着笑，面前的花眉像只炸毛的貓，格外暴躁，他得耐着心慢慢給她順毛，反問道，“你說說，誰是色，誰是友？”

“蘭狐貍是色，我是友，當然了，現在已經友盡了。真的盡了。告訴你我真的真的生氣了。”

君臨俯身洗着青花盤子，水流撲在掌心裏溫溫冷冷的分外舒服，他擡頭譏笑她，“哦，友盡，你還把朕當朋友呢，小蘭是朕師弟，你對他寬宏大度點麽。”

“我寬宏——”花眉忍不住爆粗口，“湊不要臉，你們兩個小賤人心懷鬼胎從早到晚沆瀣一氣就造坑我，要不是我看鳳仔面子上忍下這口氣，早直接動手了。”

“鳳仔？”君臨挑挑眉。

“是啊，孔子，孟子，老子，鳳仔嘛，你覺得有問題嗎！”花眉語氣加重。

“沒有。”君臨忍着笑應下，“朕和小蘭就是和你開個小玩笑，你別上火嘛，大度點。”

“滾犢子，我把刀架你脖子上跟你說我要你狗命，你別小氣嘛，你會覺得這是大度不大度的問題嘛！”花眉怒了。

誰知君臨聳聳肩，沖她揶揄道，“任你取。”

“我日。”花眉撸起袖子就錘他，君臨閃躲，不料她一蹄子把他踹到溪水裏，沾了滿身的水花。

“君臨兒，要不我們商量個事吧，咱不定婚約了，你跟蘭染那個小婊砸定吧，讓太後蓋個章完事兒。”佛系少女守在水邊，花眉皮笑肉不笑道。

君臨想爬上去，被她又是一蹄子踹回，無奈地飄在水裏，身子濡濕，“你又瞎想什麽呢。”“我覺得你倆真滴很合适，你看，首先你倆都是男人。”花眉義正言辭，然後一秒換李逵聲線給自己呱嗒呱嗒鼓掌，氣壯山河，“好！”

“其次，你們兩個一個愛裝逼，一個話唠，正好互補。”花眉繼續鼓掌，“好！”

“第三，尼瑪你連小布丁都不舍得給我買，卻一揮手撥款五百兩給蘭狐貍買大布丁，你還有沒有人性，你的良心不會痛嗎！”她跟二哈一般沖着水裏的君臨兒吼，君臨抿抿唇，無語了良久，定睛看着她，嘴唇微張，就在花眉以為他要說出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豪言壯語時，他一下子把她揪水裏，按着她腦袋往懷裏撞，“朕覺得你現在腦子不清醒，來，投入朕的懷抱冷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