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莊周夢蝶

一路走來，算是參觀了牢獄狀況，并沒有看到有人喊冤叫屈，她的心稍稍定了一些，這說明那官還不是很糊塗。

衙役把她們關進了女牢，裏面還有三個人，看衣着打扮，像是一主兩仆，閑來無事便與她攀談起來：“這位夫人，看你們相貌不凡，怎麽會到這種地方？”

那女子微微一笑，并不答話，一旁的小丫頭卻開了腔：“我家夫人自然是貴人，是他們有眼不識泰山，等我們王爺來了，定不饒他！”

聽到王爺兩個字，曲小小頓時來了精神：“你家王爺？難不成……”

“我家夫人就是賢王妃。”小丫鬟補充道。

“什麽？！”碧如驚呼，還想說話，卻被曲小小按住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也算是端莊，只是要說是王妃，總覺得還少點什麽，對了，是氣質。

像是因為身份的矜持，“賢王妃”的話很少，她怎麽問，也不說，問多了，小丫頭便呵斥她，說她無禮。

她不禁看了一眼碧如，碧如卻撇嘴：“我是想維護小姐罷了。”

“小姐？誰家小姐？”“賢王妃”一副慈愛的模樣看着她，像極了長輩對小輩的關心。

就在這時，忽然發現有人向她們走來：“請吧，王妃，大人要見你們。”

“賢王妃”颔首，優雅地走了出去，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頭看了曲小小一眼，有些狐疑，有些驚詫。

“不好意思，我也是賢王妃。”說着不顧三人的驚愕擡步走了出去。

五人來到堂上，京兆尹掃了一眼道：“堂下何人？見了本官還不下跪？！”

明知故問，好大的官威。

“賢王妃，曲小小。”兩人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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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小小微怔，她知道她的名字？也是，扮一個人，總得了解了解，這也是常識，只是不知道，她知道多少。

“哦？你們都是賢王妃？”京兆尹呵呵一笑樂了。

“她是假的！”“賢王妃”先發制人，表明身份：“你在獄中故意與我攀談，就是想以假亂真？”

看着她一副深感詫異的模樣，不知情的人真能被她騙了。

“哦？那可是對不住了，但我相信，大人定能明察秋毫，還你我公道。”

對手先聲奪人，她也不甘示弱，說着定定的看着京兆尹。

京兆尹也在細細打量着她們二人，見到她的目光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腦海裏似乎有那麽一個恣意潇灑的身影在不斷閃現，是誰？他眉頭一皺道：“那好。那你們就各自證明自己吧！”

“賢王妃”道：“我乃大将軍嫡女，于順德九年嫁與賢王，與賢王相敬如賓。”

京兆尹點頭：“這些衆所周知，不作數。”

“我能過目成誦。”“賢王妃”又道。

“過目成誦？如何就能證明你是王妃？”不待京兆尹問話，曲小小問道。

“呵呵，我當時參加大朝會的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賢王妃”一臉高傲。

曲小小卻輕輕一笑：“是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說着轉向京兆尹：“不知大人是否在場？”

是了，大朝會。

兩個身影慢慢重合，只是當時他離的遠，看不清她的容貌，況且，當初她還是男裝，但那神韻是改變不了的。

“本官自然在場，只是本官無緣目睹王妃容顏，很是遺憾。但本官記得，王妃曾拿出一本《元素》的書，讓大良失利，下官也有幸讀過，但苦于不知其意，而今有幸得見王妃，不知王妃可否指點一二。”

自從大朝會結束《元素》一書便受到了衆士子們的關注，但裏面文字生澀難懂，苦了很多人，他也看過，勉強能記着一二。

曲小小汗顏，難道她要告訴他那個是化學元素周期表嗎？那他又會不會問，什麽是化學？她一個頭兩個大。

“爹，這麽麻煩做什麽？直接請王爺過來一見便知。”原來扇子兄還沒走，只是躲到了後堂，眼下聽不下去了，直接沖了出來。

京兆尹看了一眼不争氣的兒子喝道：“公堂之上，豈有你大聲喧嘩！來人，把他給我轟走！”

可是說話間，門外傳來一陣騷動。

“何人在外喧嘩？”京兆尹有些頭疼，別再出什麽亂子了，可是再擡頭一看，竟然是端王爺，連忙起身迎接：“王爺，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王爺請上座。”

端王優雅走進來，在堂下撿了個位子坐下，“不必了，我只是聽說你今日收獲不小，便來看看。”

京兆尹忐忑的坐到了堂上，按理說，他才剛剛審理兩人，應該不會有人知道，莫非他是為了賢王妃而來？

思及此處，望向堂下，真假已了然于胸。

“哪位可以自證身份請開始。”他又問了一遍，做了個請的手勢。

曲小小原本還在思量到底該怎麽解釋，見到端王來了，便也懶得想了，好歹他們是見過的，端王也不會荒唐到棄她于堂上不管，拿定主意，便有恃無恐起來。

可是當她看向端王時，端王卻如同不認識她一般，對她熟視無睹，她都懷疑這個端王也是假的。

“賢王妃”頓時洩了氣，低下了頭，不再說話，看到她的反應，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要自證身份是吧。好，我說。”

衆人一聽，都來了精神，能聽到奇書的講解自然振奮人心，只聽她清脆的聲音道：“我若說我不是賢王妃你們信嗎？相信你們都聽過莊生夢蝶的故事，我呢，原來就是一只美麗的蝴蝶，在花園裏自由自在的玩耍，但是有一天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賢王府，夢到了自己做了賢王妃，還在府裏……”

“皇嫂，好了，我們走吧。”端王聽不下去了，又怕她真的說出什麽有損皇家顏面的事，打斷了她的話。

京兆尹還想聽她講解《元素》，卻沒想到聽了一段莊生夢蝶，衆人更是大吃一驚，原來她就是賢王妃，大朝會後，京城都在傳她，今日得見，真是風采不凡。

“賢王妃”更是看她看的眼睛都瞪出來了，一下子癱軟在地，很快又被投入了獄中。

最不甘心的當屬京兆尹家的公子，被老子打的半月下不來床，這還是多虧她沒追究，以致以後見到她都會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