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瘋狗

第56章 瘋狗

被扔進車後座,祁醒拼盡全力拳打腳踢,不斷掙紮:“你是誰?!你放開我!”

雙手被人用什麽東西捆住不能動彈,兩條腿也被對方的蠻力壓制住,綁架他的男人始終沒吭聲,氣息仿佛是那個人,又有些陌生,他的心髒瘋跳,聲音發顫:“你到底是誰?葉行洲,是不是你?!你放開我!”

回答他的仍是沉默,祁醒心頭的驚懼迅速擴散,在對方冰涼的指尖觸碰上來時厭惡扭開臉:“滾開、滾啊!”

但是避不開,男人的手輕輕刮着他的皮肉,從臉側游移到嘴唇上,祁醒頭皮發麻,扭動身體劇烈掙紮想掙脫桎梏,毫無作用,那只作惡的手強硬捏住了他下巴,将什麽東西喂進了他嘴裏。

祁醒立刻咬住舌頭,試圖把東西頂出來,捏住他下巴的手更用力,僵持不過幾秒,窒息感讓他被迫松開舌,喂進嘴裏的東西也順勢滑進了他喉嚨深處。

是一粒藥。

短短幾分鐘就起了效,身體裏冒出的感覺完全不陌生,意識到對方給他喂的是什麽藥,祁醒心膽俱裂,抗拒的動作越加激烈,瘋了一樣扯動自己被捆住的雙手手腕,憤怒和恐慌讓他全身發抖:“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他媽說話!你不要碰我,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對方的呼吸逐漸欺近,陌生的須後水和古龍水的味道混雜,讓他幾欲作嘔:“離我遠點!你離我遠點!”

禁锢住他的男人卻充耳不聞,三兩下扯下了他的皮帶,啪啪幾下大力抽在他身上。

疼痛和屈辱一起襲來,祁醒大張着嘴喘不上氣,聲音已經哽咽了:“你給我滾開!滾啊!”

對方卻不打算就此放過他,手指沿着他不斷滾動的喉結慢慢滑下,一顆一顆解開了他的襯衣扣子。

祁醒咬住牙,不顧一切地想要掙脫,被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他的嘴唇在不知不覺間咬破,嘴裏嘗到蔓延開的血腥味,胸膛劇烈起伏,喉嚨裏滾出既驚又懼的“嗬嗬”聲響。

對方的唇壓下到他胸前的瞬間,他的腦子裏也像有什麽轟然炸開,幾乎叫他崩潰。

男人的嘴唇和手指一起在他身上游走挑逗,身體裏因為那藥物生出的熱意越清晰,恐懼之中夾雜的惡心反胃感也越強烈,讓他止不住地戰栗發抖,不斷驚喘。

當對方的手指終于解開他的西裝褲扣子,拉下拉鏈時,腦中的那根弦也随之繃緊到極致,倏然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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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洶湧而下,是當初第一次被葉行洲強上時都未有過的絕望和恐懼,眼前是未知的黑暗,他被不知道是誰的男人壓在身下,被喂了藥,已無逃脫的可能。

誰來救他,誰來救救他……

“葉行洲、葉行洲……”

祁醒的聲音帶上了明顯的哭腔,徹底崩潰:“救我,葉行洲,救救我……”

他的一側臉貼着汽車的真皮座椅,被綁住的雙眼大瞪着,什麽都看不清,眼淚不斷滑落,身體蜷縮成扭曲的弧度,到後面哭聲已哽咽到含糊不清,只能狼狽張着嘴,艱難地喘氣,不斷幹嘔。

渾渾噩噩間,祁醒甚至沒有察覺到壓着他的人已經停住動作,放開了他手腳的束縛,他的身體痙攣,完全忘了反應。

直到綁住雙眼的絲巾滑落,光線重回他眼睛裏,他被淚水沾濕的眼睫才極其緩慢地動了動,勉強轉過頭,在模糊不清的視線裏,看到了葉行洲沉默盯着他的眼睛。

男人眉頭緊鎖,眼神晦暗深沉,摻雜了瘋狂,再次以手鉗制住了他下巴:“我說過不許亂約,不要挑戰我的底線,你不但忘了,還變本加厲。”

祁醒終于看清楚了,确實是葉行洲,換了常用的須後水和古龍水,故意蒙住他的眼睛,他被酒精蒸騰過的腦子也不清醒,輕易上了當。

他木愣愣地看着對方,回神時一巴掌已經甩上了葉行洲的臉。

“啪”一聲,葉行洲的臉上立時浮現出了一個鮮紅的手掌印。

“——你這條瘋狗!”

暴怒幾乎沖破祁醒的理智,他的腦子裏燒得一片空白,唯一的反應是猛撐起身,撲上去劈頭蓋臉地照着葉行洲腦門上揍,眼淚還在不斷流,一邊揍人一邊哭,身體仍在發抖,從未有過的狼狽。

葉行洲也失了态,強硬把人按向自己,由着他拳打腳踢,不顧一切地親他。

祁醒一口咬下去,一副要将葉行洲舌頭也咬斷的架勢,葉行洲的呼吸聲粗重,但不肯從他嘴裏退出,始終按着他的腦袋,像要将人生吞了一樣地親他。

一邊打架一邊接吻,連接吻也像另一種形式的打架,祁醒的眼淚滑進嘴裏,合着他們糾纏不清的口涎,糊了兩個人一下巴。

到後面還是欲望占了上風,畢竟祁醒确實被葉行洲這條瘋狗喂了藥。

被抱在葉行洲身上發了狠地弄,他又痛又爽,又憤怒又不甘,不斷撕咬着這個畜生,發洩着在自己身體裏橫沖直撞、積攢已久的那些怨氣。

中途還有巡邏的保安來敲車窗,大約是懷疑他們在車裏鬥毆。

葉行洲把祁醒的腦袋按到自己肩膀上,西裝外套擋住了他們身體,放下車窗,淡漠擡眼,聲音冷得能結冰:“什麽事?”

對方看清楚他們交纏的姿勢,暧昧一笑,留下一句“好好享受”,轉身離開。

車窗升回,祁醒憤恨咬在葉行洲肩膀上,像要啃噬他的血肉。葉行洲在他耳邊喘氣悶哼,弄得越用力,他咬得也越深重。

終于松開口時,留下的那個牙印已深可見血。

一小時後,祁醒擦幹淨身體穿起衣服,窩座椅裏閉上眼,一句話都不想再跟葉行洲說。

葉行洲沉默看他片刻,手伸過來,捏住了他下巴,聲音冷硬:“說話。”

祁醒一聲不吭,別過腦袋,拒絕交流。

他的臉上還有未幹的淚印,嘴唇也咬破了,狼狽又委屈,葉行洲盯着他的臉,終于松了手。

“為什麽要來這種地方?我讓你離其他男人遠點為什麽不聽?是不是随便什麽人,只要你看上眼了,就都無所謂?”

葉行洲一聲比一聲冷的聲音鑽進耳朵裏,祁醒霍地睜開眼,通紅的雙眼猛瞪過去。

葉行洲盯着他的目光比先前更沉,似乎只要祁醒說一句“是”,随時都會發瘋。

祁醒冷笑:“你是個什麽東西,你管得着嗎?你有什麽資格管我?”

葉行洲啞着嗓子提醒他:“不想我管你剛才又為什麽要叫我救你?今天把你帶走的人要不是我,你覺得你現在會是什麽樣?”

祁醒瞪着葉行洲,委屈、憤怒和屈辱一起湧上,喝多了酒的腦子也不清醒,眼淚又開始噼裏啪啦地掉,咬牙切齒:“你憑什麽總是這副自以為是的态度?我為什麽就一定要被你牽着鼻子走?捉弄我好玩嗎?”

葉行洲擡手在他臉上抹了一把,一手都是水,祁醒閉上眼,不想看他:“別碰我。”

“我喜歡你。”葉行洲忽然道,完全出人意料的一句話。

祁醒的聲音瞬間卡在了喉嚨口。

葉行洲:“你不就是想聽這句?我說給你聽就是了,不是捉弄你,是喜歡你。”

祁醒卻更不痛快,甚至火冒三丈,又撲了上去,跪坐到葉行洲身上,雙手用力掐住了他脖子:“我稀罕你喜歡?你愛說不說,別跟這兩個字好像你施舍我一樣,我犯得着嗎?你這個禽獸、瘋子!我跟你同歸于盡算了!”

他下手極重,葉行洲越是這種态度,他越氣不順。

他是想要葉行洲為他發瘋,但不是這麽個瘋法,這個混蛋根本就不考慮他的感受,只會欺負他。

窒息感讓葉行洲的呼吸漸重,盯着祁醒愠怒的臉和泛紅的眼睛,擡手在他眼尾按了下。

祁醒的動作一頓,脫力一般松了手。

“我跟你玩完了,你滾吧。”

葉行洲冷了神色:“你不要無理取鬧。”

祁醒怒道:“我就是鬧了又怎麽樣?你有理?你這個強奸犯,你只會用強的你有什麽理?我跟你玩完了就是玩完了,我幹嘛要在你一棵樹上吊死?別人比你風趣幽默懂情趣,你只會吓唬我威脅我吊着我,我讨厭死你這樣!”

葉行洲擡手掐住了他的臉,厲聲道:“你再說一遍!”

“我說,”祁醒死死瞪着他,一字一頓,“我跟你玩完了。”

葉行洲手上力道加重,祁醒堅持不肯改口。

誰都不肯先低頭,祁醒眼中的失望積蓄,僵持許久,葉行洲終于松開手,疲憊閉起眼,額頭低下抵到了他肩膀上。

祁醒一怔,葉行洲嘶聲道:“別鬧了。”

祁醒:“我說了我就要,我……”

“喜歡你這句是認真的,不是敷衍你,”葉行洲重新擡頭,看向他,深蹙起的眉目間有濃重的倦意,“本來想等更正式一點的時機跟你說,你就這麽等不急,一定要用這種方式來氣我?”

他的語氣似無奈又似十足真誠,祁醒的臉逐漸充血,硬氣也硬氣不起來了:“……那不都是你先氣我的。”

葉行洲扣住了他手腕:“相親對象,是真的?”

“我爸媽介紹的,怎麽不是真的,”祁醒說着又心虛起來,“是又怎麽樣,誰還不能有幾個相親對象了?”

葉行洲:“我提醒過你讓你離他遠點,為什麽還要跟他一起來這種地方玩?”

祁醒的聲音又提起了些:“我交個朋友都不行?你別以為你一句喜歡我就能幹涉我交朋友的自由。”

葉行洲掐住他手腕的手收緊,祁醒“嘶”了聲,不滿抱怨:“別掐了,疼死了。”

剛才撐起身甩葉行洲那巴掌時,手腕扭到了,後面又豁出去揍了他一頓,現在手還疼着。

雖然葉行洲的臉被他揍得更不能看,但是活該。

“我喜歡你。”葉行洲再次說,語氣鄭重。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祁醒被他說得臉紅,“說一遍就夠了。”

他從葉行洲身上爬下去,洩了氣。

這一場吵架,最後就這麽不清不楚地結束了。

車開出停車場,祁醒窩在副駕駛座裏,身體裏的藥效還沒有完全退去,屁股上被這個混蛋用皮帶抽過的地方也還疼着,他有些難受,免不得又瞪了一眼身邊的罪魁禍首。

“你吃醋就吃醋,能不能別每次都跟條瘋狗一樣,下次換個方式行嗎?”

葉行洲默不作聲,安靜開車。

祁醒心頭不忿:“你真喜歡我?什麽時候開始的?”

葉行洲轉頭,目光落向他。

祁醒扭過腦袋:“算了,你還是別說了。”

“掉下山那次。”葉行洲道。

祁醒:“……”

掉下山那次?那都多早之前的事情了?當時他們倆弄得灰頭土臉,這個混蛋竟然還有心思打他的主意?

葉行洲只說了這一句,沒多解釋。

祁醒背對着他靠着座椅,越想越怪,越怪越忍不住想,半天又嘟囔出一句:“我也挺喜歡你的,不過是你先喜歡我,你先。”

他着重強調,沒有轉回身,不想讓這個混蛋看到自己又紅了的臉。

葉行洲專注開車,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祁醒暗暗松了口氣,還是有些別扭,摸起手機試圖轉移注意力,這才想起來李澤琛還被他丢在那酒吧裏,手機裏有幾通未接來電和消息,除了來自李澤琛的,還有他的助理。

他的手機被調了靜音,一準是葉行洲這個混蛋幹的好事。

祁醒腹诽着,剛要回撥過去,葉行洲的手伸過來,順走了他手機。

“你有病嗎?拿我手機幹嘛?”

“不許當着我的面聯系其他男人。”

“我聯系我助理也不行?”

“不行。”

祁醒氣結,這人的狗脾氣就這樣了,這輩子都改不掉,他就不該抱有期待。

回到酒店已經快淩晨,下車時祁醒才忽然想到,葉行洲怎麽會來了紐約,他到底來幹嘛的?

不等他問,在酒店大堂裏急得團團轉的助理看到他,大步迎過來:“謝天謝地,祁少你總算回來了,要是再聯系不上你,我們都準備報警了。”

李澤琛早在一小時前就回來了,也留在酒店這裏等他,看到祁醒出現剛準備開口問,目光忽地頓住,落到了他身後的葉行洲身上。

葉行洲鼻青臉腫卻不顯狼狽,神色很冷淡,連餘光都沒有分給李澤琛一個,祁醒也不想解釋,和李澤琛說:“我沒事了,剛才碰到朋友先走了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抱歉,你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天見。”

李澤琛見他平安無事,很識趣地沒多問,走之前最後打量了一眼葉行洲,葉行洲冷漠回視,眼神裏卻仿佛沒他這個人。

真傲慢的男人,李澤琛想着,和祁醒留下句“明天見,你回房早點休息吧”,轉身離開。

祁醒叮囑了助理別把今晚發生的事告訴他爸,上樓回房,一路上都沒搭理葉行洲。

進門之前他把人攔在門邊,皮笑肉不笑道:“你別告訴我你萬裏迢迢來了這裏卻沒地方落腳,還需要我收留你,我明天有重要工作,今晚就不奉陪了,滾吧。”

葉行洲凝視他的眼睛:“你身上藥效過了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這事祁醒就忍不住想跟他再打一架,葉行洲卻道:“上次剩下的,不用浪費了。”

祁醒瞬間閉嘴,這麽說還又是他自作自受了不成?

“我留下來。”葉行洲的語氣堅決,根本不容商量。

祁醒從牙縫裏擠出聲音:“留下來做什麽,按摩棒嗎?”

葉行洲:“随你。”

祁醒扯着他領帶把人拉進去,“砰”一聲用力帶上房門。

糾纏着倒進床中時,他抱着葉行洲又撓又咬,如同洩憤一般。

“須後水,古龍水,是不是還有洗發水和沐浴露?全部換回去,我讨厭這個味道。”唇貼着唇,祁醒咬牙問。

葉行洲垂眸盯着他的眼睛,安靜片刻,呢喃出聲:“愛你。”

祁醒愣住,臉上又開始充血。

撓人的手不自覺間變成了擁抱的姿勢,一口咬在葉行洲唇上。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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