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結婚吧

第64章 結婚吧

葉行洲随意扯松領帶,摘下扔到一旁,從容問他:“算什麽賬?”

祁醒:“你早知道葉萬耀會裝炸彈?”

葉行洲微颔首:“嗯。”

“知道你還去?他手裏的遙控随時可能按下,你就一命嗚呼了,你有沒有想過啊?”祁醒很生氣,這個混蛋教訓他的時候最本事,對自己的安危卻半點不上心,哪有這樣的?

葉行洲沉默盯着他的眼睛,祁醒沒好氣:“你說話。”

“你要算的賬就是這個?”葉行洲忽地問。

祁醒:“那不然呢?”

他的眼底一片澄澈,從來藏不住情緒,他要算的賬确實就只有這個。

祁醒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他必須讓葉行洲這個混蛋意識到事情嚴重性。

葉行洲一手攬着他的腰,靠着沙發,姿态懶散,其實有些走神了。

在葉行洲的記憶裏,只有很小的時候,他母親還在時,會不厭其煩地叮囑他注意安全,在他觸碰到危險時提醒教育他,在他以身涉險時板着臉生他的氣。

現在祁醒是第二個。

祁醒伸手掐他的臉:“你說話啊,別想逃避。”

“不生氣那個二選一?”葉行洲把他手拉下。

祁醒順勢又想扒拉回去的爪子一頓,微微睜大了眼睛,愣了下,然後冷笑:“那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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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行洲鎮定看着他。

祁醒:“我媽平時最愛看那些狗血宮鬥劇,暴君總要對外立個靶子,給自己的真愛做擋箭牌……”

他在葉行洲的眼神裏敗下陣:“好吧,正經說,我又不是傻子,想也知道你肯定有你的打算,要是換了我也會那麽選,雖然确實有點對不起林老師吧,不過我才不想當人體炸彈。”

再說他已經特地交代了葉行洲的秘書,多給林知年點精神損失賠償,反正錢是葉行洲出。

“你不要轉移話題,我跟你的賬還沒算完。”祁醒好歹沒忘了自己的目的,他是很嚴肅地在跟葉行洲說這事。

葉行洲很快點頭:“一樣,沒有下次。”

祁醒:“你就這種态度?”

葉行洲的一只手已鑽進他的浴袍下擺,摸了上去:“賬算完了,你要是還有精神,那就先別睡。”

“滾啊你——”

嘴上這麽罵,被葉行洲越摸越過火之後他也就只剩喘氣了。

抱住葉行洲腦袋時,祁醒閉起眼小聲警告他:“葉行洲,就算有下次,你也顧着點自己啊,你要是出了什麽事,我不會給你守寡的……”

葉行洲的回答,是低頭堵住他這張喋喋不休的嘴。

葉行洲的親吻一如既往的蠻橫,親得格外深重,真正把人攬在懷,他一直焦躁的心緒才逐漸平複。

他能護住祁醒,這句不是對別的誰的承諾,是他确信自己能做到的,即便再有下次,他還是會選擇那麽做。

但祁醒的擔憂和關切,他很樂意照單全收。

轉天早上,祁醒睜開眼時,葉行洲人已經不見了,房間裏只有他一個,葉行洲給他留了條微信消息,說出門去辦點事,讓他自己一個人玩。

祁醒爬起床,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直到微信裏不斷跳出祝福他生日快樂的新消息,他才想起來,按國內時間算,現在是八號淩晨了,他的生日。

“……”葉行洲是不記得還是故意的?

“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你自己先玩吧,讓人跟着別亂跑。”

“哦。”

跟葉行洲發了這麽幾條,祁醒收起手機,不打算再回複了,愛回來不回來。

吃完早餐,他去樓下賭場打發時間,今天沒上貴賓廳,就在普通廳裏随便玩玩,但或許是心不在焉,也可能是手氣确實不好,玩什麽輸什麽,每次下的注都不大,結果才一個多小時就輸了小十萬籌碼。

他雙手交疊在腦後,懶洋洋地翹着二郎腿靠進座椅裏,反思自己是不是賭場失意,情場要得意了。

至于前兩天才賭場得意過,但那之後他就倒了大黴,應該是扯平了。

見他站起身,身後保镖頭子下意識問了句:“祁少不玩了嗎?”

“不玩了,去外頭看看。”

再玩下去還是輸,沒意思。

走出賭場大門,祁醒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一排保镖,略微別扭:“你們別跟我太近了,不要出現在我視線裏,我就當你們不存在。”

他說罷揮了揮手,自己逛去了。

其實也沒走遠,賭場附近有個教堂,就是上回他們去拍賣行經過時,看到過的那個。四處轉了一圈,不知不覺間他就走到了這裏。

今天天氣好,豔陽高照,教堂外拍照的新人比那天更多。

祁醒停步,眯着眼擡頭望去,教堂的尖頂在日光下反射出五彩光暈。

他随手拍了張照,發給葉行洲。

退出微信時,過來了兩個年輕男人,問他是不是中國人,祁醒随意點頭,對方換了中文說:“我們結婚需要個證婚人,能麻煩你幫下忙嗎?十幾分鐘就行。”

這種熱鬧祁醒愛湊,十分爽快地答應。

新人宣誓交換戒指時,他就站在一旁觀禮,順便幫他們攝像,心裏生出點羨慕。

葉行洲的消息回複過來:“去了外頭?”

祁醒順手回:“附近教堂。”

“去做什麽?”

“看別人結婚,原來這裏随便在街上拉個路人證婚就能結婚啊,還挺好玩的。”

“好玩?”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這個混蛋就只會裝傻,有什麽了不起,他想體驗結婚樂趣,對象也不一定非得是葉行洲,跟誰玩不是玩,反正回了國根本不合法。

……還是算了。

以證婚人的身份幫人在結婚許可證上簽下名字,擱下筆時祁醒随口笑問:“你們是在這邊生活,還是過來旅游的?”

對方解釋是來這邊旅游,順便結個婚,他便好奇多問了句:“那這婚結不結的,其實意義不大吧?”

新人相視一笑,說:“自己覺得有意義,那不就有意義。”

祁醒咂摸了一下這話,覺得還挺有道理:“那恭喜啊。”

之後他謝絕了對方請客吃飯的邀約,只拿了一包他們事先準備好的喜糖。

走出教堂,見那幾個保镖還在外頭虎視眈眈地盯着,祁醒有些好笑:“你們都放輕松點吧,來來都吃糖,沾沾喜氣。”

他把喜糖倒出來,給這些保镖一人分了一顆,留下最後幾顆塞進了自己兜裏。

葉行洲回來已經是傍晚,祁醒還坐在賭場對面的露天咖啡攤上發呆,捏着面包有一搭沒一搭地喂鴿子。

車停在路邊,看到葉行洲從車上下來,他微微仰起頭,打量着面前似風塵仆仆而歸的男人:“你到底去哪裏了啊?”

“去吃晚飯。”葉行洲沒多解釋。

他們去了酒店樓上的頂層餐廳,坐下後,祁醒拿出一直塞兜裏已有些化了的喜糖,剝開一顆,示意葉行洲:“張嘴。”

葉行洲瞥了一眼他手裏的糖,大約有些嫌棄。

祁醒目露不滿:“叫你張嘴你就張嘴。”

他懶懶散散地歪起半邊身體,傾身向前,越過餐桌,直接把糖塞葉行洲嘴裏。

葉行洲:“這什麽糖?”

看着他吃了,祁醒得意笑了笑,靠坐回沙發裏:“喜糖,我今天幫別人證婚換來的。”

侍者将他們的晚餐送到,葉行洲沒再說什麽,示意祁醒:“先吃東西。”

祁醒還是有些不得勁:“幹爸爸,你有沒有覺得你忘了什麽?”

葉行洲問他:“你很着急?”

祁醒捏着叉子用力戳了戳自己盤子裏的面:“忘了算了。”

“生日快樂,”葉行洲開口,“這句夠嗎?”

“不夠。”祁醒想也沒想,消失了一整天,就一句“生日快樂”打發他嗎?

但葉行洲沒再說別的,悠哉用起晚餐。

祁醒氣得繼續拿叉子戳面。

餐後還差最後一道甜品沒送來,祁醒不想理人,掏出手機低頭打起游戲。

葉行洲斜身靠着沙發,一條手臂搭在旁邊扶手上,手指一下一下輕點着,視線飄忽在對面祁醒的身上。

從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即便不說話,就只是這麽看着祁醒,他都能覺出從前從未對其他人或事生出過的濃厚興趣,心底的堅石熔成了岩漿,只為一個人沸騰翻湧,不斷生出那些喜悅甜蜜的氣泡,一點一點飽脹他的心口,這樣的滋味嘗過便會上瘾。

“生日有什麽願望?”

聽到這句時祁醒擡了頭,葉行洲微揚起下巴,他們面前的餐桌上有侍者剛送來的生日蛋糕,已經點上了蠟燭。

祁醒本來不想說,但觸及葉行洲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嘟囔出一句“希望你個混蛋以後能嘴甜一點”,雙手拍在一塊,閉眼快速對着蛋糕蠟燭許了願。

其實是希望明天就脫單成為已婚人士。

反正他不會說出來就是了。

等到他一口氣把蠟燭吹滅,葉行洲遞了樣東西過去:“送你的,生日禮物。”

“這什麽?”祁醒看到這個大小的盒子已經有了猜測,打開果不其然是一枚戒指。

素圈的很低調,他這才注意到葉行洲的左手無名指上戴了一枚一樣的。

但是,生日禮物送戒指?

“你這什麽意思啊?”他問。

葉行洲:“我說了,生日禮物。”

是生日禮物,所以不能不收,詭計多端的男人。

祁醒很快想明白了,随手把戒指套到手指上,大小也正合适,沖着葉行洲晃手:“這算什麽?”

葉行洲卻好似故意揣着明白裝糊塗,只提醒他:“嘗嘗蛋糕。”

祁醒一口氣吊着,差點沒噎着,王八蛋。

他重新捏起叉子,勉為其難嘗了一口:“還行吧。”

其實味道是很不錯的,比他在這酒店和樓下賭場裏吃過的其它甜點都強,祁醒心思一動,鬼使神差冒出句:“這蛋糕,你不是跟這酒店訂的吧?”

“不是,”葉行洲平靜說,“飛去別的城市提的。”

祁醒瞬間無語。

他從蛋糕上拿下了一個裝飾牌,背面有蛋糕品牌的logo,點開手機搜了下,百年老店,只有少數幾個城市有連鎖,最近的一個城市離這裏單程也要飛三個多小時。

“你消失了一整天就是去買這個蛋糕?”

葉行洲:“現在滿意了嗎?”

祁醒:“……”

他就是開個玩笑而已,這人竟然來回飛了小半個美國給他買生日蛋糕,比起跑遍全城确實要誇張得多,再說跑遍全城是假的,葉行洲今天卻實打實地飛了将近八小時,才把這個蛋糕買回來。

他吸了下鼻子,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了。

感動是真的,覺得葉行洲吃飽撐的也是真的。

“你這副表情,是要感動哭了?”

被葉行洲眼中的揶揄打斷情緒,祁醒三秒破功:“哭屁,美得你。”

說是這麽說,他明顯有了胃口,蛋糕吃進嘴裏都覺得比剛才香甜不少。

葉行洲彎了彎唇角,也拿起叉子。

祁醒吃着蛋糕心思跟着蕩漾起來,視線落向對面座的男人,流連在他手指的戒指上:“葉行洲,你要不要跟我結婚啊?”

話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自己先愣了下,在葉行洲重新擡眼看過來時,不自覺地紅了臉,說都說了,幹脆厚着臉皮繼續說下去:“要不要?”

葉行洲卻反問他:“你不是已經收了我的戒指?”

祁醒:“那不是生日禮物嗎?”

“生日禮物那也是結婚戒指,你還收了聘禮。”葉行洲提醒他。

“什麽聘禮?”祁醒問完才反應過來,“那枚紅寶石啊?”

葉行洲:“你已經收了。”

……果然是詭計多端的男人。

祁醒:“那你怎麽不求婚?”

葉行洲:“你剛才已經求了。”

祁醒徹底無話可說了,葉行洲的邏輯永遠無懈可擊,他大概這輩子都別想在這個混蛋這裏占到便宜。

聽着他嘴裏嘀嘀咕咕地抱怨,葉行洲忽地又開口:“祁醒,我們結婚吧。”

祁醒的聲音一頓,詫異看向他:“……你是說真的嗎?”

“是真的,”葉行洲的神情格外認真,語氣也難得溫柔,“想,就點頭,不想,就什麽都不用表示。”

這太犯規了,被他這麽盯着,祁醒一瞬間根本什麽都想不到了,幾乎本能地,慢慢點了頭:“我想。”

葉行洲:“好,那我們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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