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青梅狼馬14
伏城壓下心頭的不爽,立即看向蘇瑭笑罵着打破沉默,“瑭瑭,青晝剛剛只是在跟你開玩笑。”
他這話說得十分高明。
既提醒兩兄弟,是溫青晝先拿大喬小喬的話來調侃,又把矛頭對準自己人不至于得罪外人。
其實他是想對溫令意說,我妹妹只是在跟你開玩笑,大男人別那麽小氣。
誰知,溫令意并沒有生氣,他看也沒看伏城,只盯着蘇瑭,片刻之後,把剛剛蘇瑭碰過的酒杯裏的酒仰頭一飲而盡。
仍舊不說話,卻目光灼灼地望着蘇瑭手裏的杯子。
這回周圍吃瓜群衆是瓜和下巴連着大牙都一起掉了。
蘇瑭立即展顏,也跟着仰頭,把自己杯子裏的酒喝見底,明明是豪邁的動作,硬是被她喝出姿态萬千賞心悅目的感覺來。
末了還兩指捏着杯腳把酒杯一翻,示意真的幹杯了。
你以為就這麽完了?
“對了。” 她偏偏又笑道:“我沒有開玩笑。”
伏城臉色就有點繃不住難看起來,壓低聲音微帶愠怒,“瑭瑭!”
“其實我也沒有開玩笑,” 溫青晝笑吟吟地看着蘇瑭,又看了弟弟一眼,“大家都是真性情,伏城,你想太多了。”
伏城嘴角扯了扯,将怒氣壓下去,對這個“真性情”的評價不置一詞。
心裏暗罵這女人是怎麽回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伶牙俐齒了?
這分明是當着他的面在跟外面的男人眉來眼去,還故意跟他對着幹。
“城哥,別生氣,溫家的少爺們當然不會是小氣的人。”
蘇瑭自然知道男人的心理。
剛剛把人氣得半死,轉眼又巧笑嫣然,乖順地讨好,在外人面前,伏城根本無法發作,只被她這嬌滴滴的一聲“別生氣”将所有怨怼都堵了回去。
低頭跟她對視,那天真爛熳毫不矯揉造作的真誠眼神,就像是一把小刷子,一路撓進心底。
伏城轉而自我安慰。
可能只是因為第一次在圈子裏露面,她有點忘形了吧。
站在旁邊的溫令意從剛剛蘇瑭喝酒的時候就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木珠串,當時眼色就深了幾分,此時見二人互動,突然招呼也不打,轉身走了。
從頭至尾他就沒出過聲。
“令意就是這樣,蘇小姐別介意。”
溫青晝立即朝蘇瑭解釋,目光也從她手腕上的珠串上掃過,“他是喜歡你的。”
“我也挺喜歡溫二少。”
蘇瑭面朝冰山美人的背影,就見對方聽到她這句時背脊似乎僵了僵。
溫青晝不由得哈哈大笑。
“難得有人真心喜歡我這個不讨喜的弟弟。”
“仁者見仁。”
蘇瑭心想,姐姐我最喜歡征服這種傲嬌別扭冰山美人。
“青晝,我帶瑭瑭去見見人。” 伏城伸手攬上蘇瑭肩膀,作勢要暫時告辭。
溫青晝一雙桃花眼立即眯起,“蘇小姐第一次參加咱們的聚會,應該的。”
蘇瑭發現他上翹的眼尾若有似無地瞟向了斜上方,趁将耳發撩到腦後的動作也悄悄用餘光掃了一記。
發現那是宴會廳二層正對挑空大廳的一個包廂。
伏城另一只手接過蘇瑭手裏的空杯子随手放到服務生的托盤上,帶着她朝大廳的開放式樓梯走去。
身後原本靜下來看戲的公子小姐們這才重新言笑晏晏觥籌交錯起來。
只不過不管之前他們在談論什麽話題,此時肯定都是跟蘇家的大小姐有關。
“瑭瑭,先生交代了一點生意上的事情,我要去上面跟人單獨聊聊。”
伏城邊走邊低聲交代。
他其實更想好好“教訓”她一頓,剛剛在溫家雙胞胎面前,他的臉面可不怎麽好看,以往苦心經營的好形象也不知道崩塌成了什麽樣。
不過現在顯然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又隐隐有些興奮,籌謀已久的好不容易物色到的絕佳觸媒,終于即将派上用場了。
“哦?什麽生意上的事,還要在這裏談?你不陪我了?”
蘇瑭故意撅嘴撒嬌,粘糊糊的語氣表達不滿,原主再怎麽愛這個男人,她也是個千金大小姐。
既然是大小姐,刁蠻任性一點不為過。
還是要讓她城哥慢慢發現“她的本質”才好。
伏城帶着她一步步走上二層,自然不想節外生枝,于是放緩了語速溫柔地哄她,“就一小會兒,你在小廳裏坐着等我,我很快就完事出來找你。”
蘇瑭對他的計劃心知肚明,于是小小地撒個嬌,就開明地點頭。
“不過,你可得補償我!”
伏城就彎腰湊到她耳邊,“你還想我怎麽補償?”
蘇瑭無限嬌羞,也偏頭湊到他身邊咬耳朵,“城哥知道的~”
伏城不置可否,擡手在她臉頰上捏了捏,示意她在前面小廳坐會兒,自己往走廊相反方向去了。
蘇瑭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深處的某個房間門口,拎了拎裙擺,側身坐在真皮大沙發上。
這個小廳正對向樓下,是個半露臺結構。
從上面探頭就能看到下面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但下面的人卻無法輕易看到上面。
也沒有人接近開放式樓梯。
貌似自始至終,就只有她和伏城上來了。
啧,看來是白家清了場的。
這時有穿着不同制服的服務生過來,給她送了一杯……花?
“蘇小姐,這是我家主人送給您的。”
那是一只高腳杯,裏面沒有酒水,反而是插着一朵從花萼下面大概十幾公分的地方掐斷的嬌豔紅花。
虞美人,或是,罂粟?
蘇瑭一直不太能分得清這兩種同屬的花,反正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張揚明豔,美麗而致命。
剛剛一路過來有注意過,宴會廳的鮮花盆栽裏就有這種花。
看來送花的人,是心血來潮,即興發揮從裝飾盆栽裏随手掐了一只,就讓人就這酒杯送過來了。
白術?
原著裏第一次跟“蘇瑭”見面,他也送過這樣一枝濃豔的花嗎?
沒想到那個怪物一樣的男人,竟然還這麽有情趣。
剛才她在下面跟溫家兄弟的互動,肯定都被看在眼裏了吧,對于很快就要成為自己暖床人的女人,他吃醋了麽?
又或者,他看到了她手腕上父親的木珠手串麽?
蘇瑭伸手從高腳杯裏撚起那朵花,湊到鼻端嗅了嗅,沒有任何天然芬芳,只有一點淡淡的古龍水味道。
應該是跟男人共處一室沾染上的。
她眼簾垂下,卷翹濃密的睫毛遮去了眼底情緒,仿佛是在認真端詳花蕊裏深紅到濃黑的顏色。
然而下一秒,蘇瑭驀地撩起眼皮,視線準确地捕捉到天花板一角的攝像頭。
随即勾唇笑了。
美人面映着虞美人,也不知道哪個更加嬌豔迷人。
周圍安靜得厲害,仿佛大廳裏的音樂和笑談都漸漸遠去,有人隔着一只攝像頭,一眼萬年。
蘇瑭笑得撩人,心裏卻在暗暗琢磨,猜得不錯的話第一次見面,白術是不打算露面的,她純粹就是被帶過來給人相看。
但她是什麽人,你想看就看,真當她是牲口麽?
必須得看回來才值當!
在樓下大廳的時候溫青晝斜眼瞄的包廂論位置就在這個小廳旁邊。
她捏着紅花驀地站起來。
動作突兀而迅速,耳尖一顫,就聽見隔壁包廂裏似乎傳出杯子摔在地上砸破的聲音。
蘇瑭快步走過去,包廂門是一整面的水晶。
她輕輕擡手一推,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地上一灘紅色酒液中間無數破碎的玻璃渣。
一個穿着深灰色西裝的男人正站在那裏,他半邊臉上戴着金屬面具,只露出了半張英武霸氣的帥臉。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一杯花,足以慰風塵。
瑭瑭:什麽意思?
白術: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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