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晚風徐徐透着一股涼意, 可是不管怎麽涼都吹不滅倪景兮腦海中的沖動,她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霍慎言。

他站在清冷淺白的月色中, 長身玉立,那雙一向有些寡情的眸子此時也望着她,灼灼光亮裏藏着濃稠。

倪景兮腦海裏嗡地一下炸開,她踮起腳尖含住他的唇。

這個男人是她的。

霍慎言手掌微捧着她的臉頰,反客為主地咬住她的唇輕輕吮吸, 舌尖順勢撬開她的唇瓣, 不給一點兒喘息般地長驅直入, 他的手掌很暖和, 可是他的吻那麽強勢。

倪景兮微仰着脖頸,承受着他所有的霸道。

直到她漸漸沒了力氣連腿上有些軟, 霍慎言這才緩緩松開她。

怎麽會不在意呢, 就像他不喜歡自己身邊出現的那些人, 她同樣也不喜歡。

倪景兮雖然不是小心眼的人, 況且霍慎言這樣的身份她總不能時時刻刻的看着他。她也明白蘇宜蘅心中不是沒有小算計。

但是她從沒說過讓霍慎言別再和蘇宜蘅見面的話。

畢竟他們兩家本來就是世交,打斷骨頭還連着筋, 這中間的許多說是利益也好交情也好, 都不是輕易能斷掉的。

如果倪景兮真的提出要求,她信霍慎言會為了她永遠不跟蘇宜蘅來往。

可是霍家的長輩會怎麽看她, 她是霍家的兒媳婦卻沒有一點兒容人氣度。如今是霍慎言一直擋在前頭替她擋住了長輩們的責難,她不想叫他為難。

而剛才他說的那些話,倪景兮心底不僅僅是感動,更是打心底顫動。

他說, 他們夫妻才是一體。

一世夫妻,何其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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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倪景兮順着他的話,聲音軟如水地說:“我生氣着呢。”

霍慎言額頭輕輕蹭了下她的額頭,顯然她的回答叫他挺滿意,他微側着頭在她的嘴唇,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

不算太疼,但足夠叫倪景兮記下。

倪景兮筆直地看着他,眼睛晶亮:“我不喜歡她看你的眼神。”

終于她聲音裏的那股子氣勢再次回來。

憋屈忍讓從來不是倪景兮的風格,她從不叫自己委屈,所以此刻她可以理直氣壯地跟他說這句話,她不喜歡蘇宜蘅看他的眼神。

霍慎言嘴角微揚,眸中帶笑安靜地站在原地看着她。

倪景兮下巴輕輕擡起透着那麽點兒冷傲的模樣:“更不喜歡別人觊觎我的人。”

“你的人?”霍慎言終于被她的話逗笑反問道。

倪景兮伸手環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胸口眼睛看着他軟乎乎地問:“那你是不是我的人,呃?”

她說到最後時輕輕拖了個尾音,又嬌又軟。

霍慎言的心都被她的聲音勾了起來,他低頭望着她眼睛裏滿是寵溺。

“嗯,我是。”

我是你的人,只屬于你。

倪景兮跟霍慎言一起回了包廂,結果一開門,旁邊沖出來一人,頭上臉上都是奶油,倪景兮躲閃不及,手臂的袖子一下被蹭了好多奶油。

本來正在玩鬧的人一下愣住,望着倪景兮又小心翼翼地看着霍慎言。

霍慎言微微蹙眉,倒是倪景兮笑着說:“沒事,我去洗手間擦擦好了。”

“對不起啊,嫂子。”撞她的人也是不好意思,摸着自己腦袋給她道歉,結果手上也有奶油這麽一摸,頭發上也沾了奶油。

倪景兮笑了起來:“你們繼續玩吧。”

這人挺不好意思地趕緊說:“嫂子真不好意思呀,回頭我給你買十件衣服。”

倪景兮已經轉身聽到這話揮揮手表示不用。

不過她走之後,霍慎言朝對方睨了一眼,小年輕哪兒遭得住他的眼神,趕緊求饒:“哥,”

霍慎言神色冷淡:“我老婆不缺你的十件衣服。”

對方還以為他是真氣了,趕緊讨饒,居然放言一定給倪景兮賠十套香奈兒新款。

蕭亦琛過來的時候聽到這話,作勢把人踹走笑罵道:“你趕緊滾蛋吧,要不然咱們霍總真把你腦袋擰下來。”

這人才趕緊溜了。

蕭亦琛順勢把手裏拿着的香槟酒杯遞給他,自己抿了一口忍不住笑道:“慎言,咱們認識這麽多年,說真的我還真沒發現你有這個潛質。”

霍慎言也喝了一口玻璃杯中的香槟,他脖頸微揚,西裝扣子并未像平時那樣嚴密扣着,反而解開了兩粒,露出修長脖頸線條,在包廂的朦胧迷離的燈光下居然透着幾分浪蕩不羁感。

他沒說話,眼睛往蕭亦琛身上掃過去,顯然是等着蕭亦琛下面的話。

蕭亦琛也沒賣關子,直接把酒喝完之後說道:“我怎麽就沒發現,你這麽有老婆奴的潛質。”

這話他真不覺得自己是誇張。

擱以前的時候,霍慎言活的當真是清心寡欲,蕭亦琛就沒見過比他還自律的人。這人還一心只想着工作,是以身邊壓根沒姑娘,所以大家都覺得時常出現的蘇宜蘅最有可能問鼎霍太太寶座。

誰知半路殺出一個倪景兮,不僅走進他的生活,還走進他心裏頭。

以蕭亦琛跟霍慎言這超過二十年的交情來看,倪景兮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确實太不一般。

霍慎言朝他看了一眼,沒說話。

蕭亦琛也同樣朝他看過去,居然沒聽到他預想之中的斥責,他自個心底都覺得奇怪忍不住說:“你怎麽沒罵我?”

終于霍慎言盯着他好一會兒,淡淡道:“你欠罵?”

蕭亦琛:“……”他好像确實有那麽點兒欠,哪有人主動讨罵的。

這邊倪景兮剛走到洗手間門口。

誰知,在門口的時候看到一個服務員站在那裏,而且門口擺着一個正在維修的黃色标識牌。

剛才這個洗手間還能用的。

倪景兮有些驚訝:“洗手間不能用了嗎?”

服務員面帶歉意地微笑,輕聲說:“抱歉,洗手間暫時在維修。如果您有需要,可以去二樓的,我可以讓我的同事帶您去。”

倪景兮哦了一聲,轉身準備離開。

誰知她剛轉頭準備去二樓,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倪景兮。”

倪景兮回頭看到蘇宜蘅正站在洗手間的門口,她的目光落在倪景兮的身上,半晌開口說:“你可以進來用這個洗手間。”

倪景兮聽得笑了,怎麽着,一個洗手間她蘇宜蘅還要承包了不成?

不過她也沒那麽多想法,懶得再往二樓去,直接進了洗手間。她是來弄襯衫上的奶油,一進洗手間先扯了裏面的紙巾将衣袖上的奶油擦掉。

蘇宜蘅本來是在補妝,她在娛樂圈這麽久,已經習慣了只要出現在人前就妝容完整光芒四射的模樣。

不過她也不想被人打擾,幹脆叫服務員在門口給她看着。

此時倪景兮根本沒看她,低頭一心打理自己的衣服。

蘇宜蘅從牆壁上鑲嵌的巨大鏡子裏看着微垂着頭的倪景兮,她一向自信的就是容貌,可是偏偏這份驕傲在倪景兮面前卻沒那麽足的底氣。

連她這樣挑剔的眼光都承認,倪景兮長得是真的出衆。

不僅僅長相,就連身高都比她高挑。

“剛剛是你在偷聽我和慎言哥說話吧。”蘇宜蘅說話輕輕淡淡,不過口吻裏透着的是不友善。

倪景兮動作一頓,她覺得自己挺失敗的,她真的就是路過而已。

不過她知道偷聽這事兒确實不好,于是她擡起頭看着蘇宜蘅:“對不起,确實是我,實在抱歉,我本來是從洗手間回去,結果不小心撞上。”

她承認的坦蕩,道歉的有誠意,叫蘇宜蘅一下愣住。

洗手間裏一下又陷入安靜中,唯有水龍頭裏不斷流淌下來的水發出嘩嘩的聲音。

蘇宜蘅本就因為霍慎言的話落入難堪和不甘之中,誰想這段對話還被倪景兮聽到,她心中的憤怒和怨恨達到了頂峰,幾乎是脫口道:“你很得意吧?”

聽到霍慎言對她說那些絕情的話,她應該很得意吧。

“可是你又能得意多久呢,你們至今都沒對外公布婚訊,霍家的長輩也不承認你,你以為你可以一直得意下去嗎?灰姑娘的故事确實是動人,可是到了午夜十二點,南瓜馬車是會變回本來模樣的。你以為你的美夢就能一直做下去嗎?”

蘇宜蘅這一段話說完,幾乎是字字句句地戳着她覺得的軟處紮過去。

她輸了嗎?未必。

倪景兮終于把袖子上的最後一點兒奶油漬擦幹淨,緩緩擡起頭。她以為蘇宜蘅是個聰明人,不過聰明人似乎也有想不開的時候。

她伸手把水龍頭關上,水聲乍然停止。

倪景兮回頭看着蘇宜蘅走了過去,她走到蘇宜蘅面前的時候還沒停下,蘇宜蘅不得不往後退。

這一進一退之間,蘇宜蘅竟是被她壓到貼着牆壁的地方站着。

蘇宜蘅忍不住惱火道:“你想幹什麽?”

倪景兮看了看她倒是笑了,笑容竟是難得的甜美,要不是蘇宜蘅還貼着牆站着,只怕會覺得這氣氛并不差。

直到倪景兮聲音很平和地說:“蘇小姐,看來我有必要幫你回憶一下。”

她聲音微頓了下,臉上的笑容更盛。

“你算什麽東西?”

倪景兮再開口的時候,聲音乍然充滿氣勢,剛才的甜美笑容随着嘴角的微微勾起,變成鄙視和不屑。

倪景兮看着她愣聲說:“不管是公布婚訊還是得到長輩的認同,那都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所以你是用什麽身份來跟我說?”

蘇宜蘅瞳孔陡然縮緊,顯然她沒想到倪景兮會是這樣的性子。從她僅有的跟倪景兮接觸來看,對方并不是個多話的人。

她下意識覺得倪景兮是那種可以拿捏的性格。

所以她才會忍不住把從霍慎言那邊受到的氣,想要發洩在倪景兮身上。

結果此時她以為的受氣包,居高臨下地望着她,眼神裏充滿不屑一顧,又扔下一句。

“當小三你都不夠格。”

倪景兮說完轉身離開,不過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轉過頭,看着依舊站在原地的蘇宜蘅,輕笑了下:“你不是想知道霍慎言為什麽會娶我嗎?”

“因為他願意用命護着我。”

海法是以色列北部的一個海港城市,也是以色列國內的第三大城市。相比聖城耶路撒冷和國際上承認的以色列首都特拉維夫,這座城市的名氣要稍小。

可是這并不妨礙這是一座極美麗的城市。

如琉璃般湛藍溫柔的地中海圍繞着這座城市,海法是依山而建的城市,因此站在山上往下眺望時,風景格外美麗。

此時他們的越野車剛進入海法市,這裏跟耶路撒冷極不相同,耶路撒冷透着古老和厚重的歷史感,而這座城市是悠閑的田園牧歌。

倪景兮從車上下來,将自己的背包背上之後,掏出錢包從裏面拿出人民幣。

她之前問過那個租車的人,租這樣一輛車大概的費用還有油費,不過她又臨時添了兩百,因為之前車子在路上受損也有維修費。

她将錢遞到霍慎言的面前,輕聲說:“謝謝你願意帶我一起過來。”

她知道對方沒有義務帶她來,卻最終還是梢上。哪怕已經說過謝謝,此時她依舊還是再次道謝。

霍慎言看着她手裏的錢并沒有立即接過來,而是說:“你确定要在這裏下車?我可以送你去你預定的酒店。”

“不用,我訂的酒店離這裏不遠。”倪景兮淡淡道。

最終霍慎言接過她手裏的錢,轉身上車。待他關上車門時,偏頭從副駕駛的窗戶裏看着倪景兮背着包準備轉身離開。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不知是感應還是有意識的,倪景兮擡起頭。

她的眼睛望了過來,兩人視線在半空中相撞。

幾秒後,倪景兮微微點頭:“再見。”

這一次她轉身離開,大步往前,頭也不回。

可是霍慎言并不知道的是她的耳朵始終聽着身後,車子發動的聲音,以及最終緩緩駛離的聲音。

待再也聽不到車子的聲音時,倪景兮終于回頭。

偶然同行一路的人,這輩子也不會再遇到吧。

她從沒想到這麽短短幾個小時的旅程,竟是叫她心中生出一種叫悵然若失的情緒。

好在她從來不是多愁善感的人,背起行李直接往她訂的旅館走了過去。雖然這次她帶了不少錢出國以備不時之需,可是倪景兮也沒敢浪費。

旅館是她精挑細選過的便宜又安全。

好在以色列如今也并不像她小時候時常在新聞聯播裏聽到的那樣,戰亂頻繁。相反相比隔壁正處于水深火熱的敘利亞,她來以色列的這段時間顯得寧靜又祥和。

倪景兮來海法也只是碰運氣而已,因為她也不知道倪平森到底在哪兒。

總覺得多找一個地方,或許就多了幾分希望。

也許爸爸真的只是出了意外沒辦法回家,此刻正等着她去找他。

倪景兮也不是漫無目的地尋找,她最先找了當地的華人商會,好在華人之間都算熱心,一聽說她是來自己爸爸,立即把倪平森的照片發到了他們商會的群裏。

可是沒人說認識他,就連見過的都沒有。

第一天的尋找滿懷希望,卻又一如既往的失望而歸。

她回旅館的時候正是下午,眼看着夕陽西下,她才發覺自己已經一整天沒有吃東西。好在很快她就找到了一個賣以色列卷餅的快餐店。

可是很快她被旁邊看起來像是酒吧的地方吸引。

她滿懷期望地來到以色列,可是卻時至今日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即便是用最強大的意志安慰自己都不管用。

于是倪景兮放肆了一回,她進去點了啤酒。

誰知一杯下去心情依舊煩悶,接着又是一杯,又是一杯。當她跟酒保又要了一杯啤酒的時候,終于一直坐在角落的男人看不下去了。

她走進來的時候霍慎言就看見了她,只不過她坐在吧臺的地方,根本沒往四周看。

一坐下之後,只管悶頭喝酒。

一杯接着一杯,完全就是買醉的氣勢。

霍慎言記得她給自己看的護照裏,她的戶籍是上海,沒想到酒量倒是不小。

當他走過去的時候,倪景兮剛把第四杯啤酒端在手裏,她剛遞到嘴邊,一只手從旁邊伸了過來抓住杯壁。

倪景兮的眼睛順勢看過去,在看見那張清冷英俊的面孔時,她手掌一松。

男人順勢将她手裏的啤酒拿了過去,竟是端到自己嘴邊直接喝了一口,待他喝過之後才低聲道:“請我喝一杯,可以吧?”

倪景兮看着他已經喝了一口,此時說不行,能算嗎?

霍慎言在她身邊的高腳凳上坐了下來,轉頭看着她:“你來海法幹嘛?”

倪景兮看着他的眼睛,這個人身上似乎自帶着一種魔力,他看着她時,她在沉默了片刻後,輕聲說:“找我爸爸。”

霍慎言眸中閃過幾分驚訝。

“不順利?”他問道。

倪景兮苦笑了一聲,應該是絕望吧。

于是她敲了敲桌子讓酒保再給自己拿一杯啤酒,她的酒量實在是好,啤酒壓根讓她醉不了。終于她轉頭看着霍慎言,低聲問:“我可以喝醉嗎?”

在這個異國他鄉,她只認識他的情況下,她能喝醉嗎?

不知為何,她居然那樣信任他。

第一次見到他便願意搭乘他的車,孤男寡女共同一段旅程。

第二次再遇到他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想要喝醉。

霍慎言黑眸落在她的身上,許久,薄唇輕啓:“你可以。”

倪景兮笑了起來竟是像興奮起來一樣,伸手扣了扣桌面叫酒保直接拿烈酒過來。連倪景兮都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杯,她的人生太過清醒。

以至于她一直都覺得喝醉是那麽奢侈的事情。

因為喝酒了可以不用去想明天,不用去擔心外婆的醫療費,不用想着爸爸到底是死還是活。

石板長街上,周圍顯得格外安靜,這個中東的城市的夜晚并沒有上海那樣的萬家燈火繁華。

唯有街頭的路燈,照亮着石板路。

倪景兮出來的時候面色酡紅,但是依舊還能自己走路。于是霍慎言走到她身邊,護着她一路回旅館。

她住的地方,他在她喝醉之前已經知道。

倪景兮沿着路邊步履蹒跚的往前走,終于走到一處路燈前的時候,她眼睛盯着地上自己被拉着的長長身影,竟是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她站在原地不動,影子也跟着不動。

霍慎言本來走在她身後,此時慢慢走上來,他同樣長長的影子就親密地依偎在她的身邊。

倪景兮越笑越開心,突然用力地轉身面對着霍慎言,結果差點兒摔倒。

她手掌猛地抓住他的手臂,穩住自己。

待她擡頭的時候,她烏黑的眼眸裏突然升起一片霧蒙蒙,水光盈亮。她的眼睛盯着他,突然小聲地說:“你來,我跟你說個秘密。”

霍慎言看着她醉意朦胧的模樣,最後居然還真的乖順地彎腰,打算聽她所謂的秘密。

從地中海洋中吹拂而過的晚風吹在兩人的身上,那樣的溫柔。

然後比風更溫柔的聲音在他耳畔緩緩響起,她輕聲說:“我覺得,霍慎言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

說完,她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伸出一根手指貼在唇邊。

“噓,你別告訴他,要不然我會害羞的。”

此時少女的嬌羞,全寫在臉上。

街道一片寂靜,許久,男人的聲音終于響了起來,他說:“那你要不要見色起意?”

作者有話要說:  神顏哥哥:這讓我怎麽忍……

至于用命護這個,請期待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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