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倪景兮起床的時候, 沒看見霍慎言。等她在山莊裏轉了一圈,發現他也不在, 一直等了半個小時,這人跟老陳一塊回來。

“起來了?”霍慎言走過來,自然又輕松地在她額頭上親了下。

一旁的老陳但笑不語,只是提着手裏的東西往後廚走了過去。

倪景兮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沾了露水,好奇地問:“你去幹什麽了?”

這時她擡眼發現不僅是衣服, 連烏黑的短發上都沾着水珠子, 看起來剛從什麽滿是綠植的地方回來。

“隔壁就是農莊, 種了很多蔬菜, 我早上起床跑步正好遇到老陳,所以就跟他一起去了。”此刻霍慎言聲線格外好聽, 像是剛被清晨的露水過濾一遍。

透着清澈朗潤。

倪景兮沒想到他是一大清早去摘菜了, 她知道他生物鐘固定, 是那種生活在美劇裏的作息。早上六點起床, 先跑步半個小時然後吃早餐,再去公司。

除非加班或者忙碌, 要不然晚上十一點左右會睡覺。

倪景兮作為一個新聞工作者,是有新聞狗的自覺, 時常會加班熬夜。

有時候一個緊急新聞, 哪怕你正準備掀開被子上床那也必須現在立馬去打開電腦。

相反這幾天受傷連住院加上在家休養的時間, 是她這幾年最舒服自在的時光。

每天不用想什麽明天, 不用想工作,看看電影, 大部分時間是在看紀錄片。

霍慎言不忙的時候,會回來陪她吃晚飯。

他忙的時候,她也不打擾他,但是會給他拍小視頻分享一下錢阿姨的好手藝。

這種生活确實是很舒服,可是之後也會覺得空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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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本來你一直沖着一個目标拼命地往前跑,雖然累可是心底畢竟有一個目标,但是現在這個目标暫時消失了。

她轉頭看着霍慎言低聲說:“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好不好。”

霍慎言輕笑了下,淡聲問:“是不是想回去上班了?”

倪景兮眼睛瞬間瞪大,她真的沒想到霍慎言會猜中她的想法。

她眨了眨眼睛,仔細盯着他的眼睛,難道這人眼睛裏還裝了X光線?

“工作時間會有很長,但是你自己的身體要緊。”霍慎言頓了頓,“我從來都支持你努力工作,但是前提都是要養好身體。”

倪景兮伸手抓住他的手掌,“我不會現在就去上班,我就想等我臉上傷口褪了就去行不行?”

她在求他,所以聲音很柔,還軟軟地,撓在人心頭癢癢的。

有種應該立即答應的感覺。

霍慎言沉默了下,最後無奈地伸手在她額頭上摩挲了兩下,這才無奈道:“作為老板,我會很喜歡你這樣的員工,敬業又努力。”

倪景兮瞬間笑了下。

“但是作為丈夫,我會心疼。”他的聲音滿是無奈。

他們坐在靠窗邊的地方,陽光從身後打進來,他整個人有點兒被光線遮住,那雙眼眸微垂着,可是眼底的無奈和心疼那樣明白。

倪景兮忍不住說:“我跟你保證,我肯定會先養好身體。”

她只是覺得自己的傷勢不用休息一個月這麽久,這次報社足足給她放了一個月的假,甚至總編都發話,要是一個月不夠可以再提要求。

“就會說好聽話。”霍慎言是真的對她沒辦法。

蘇宜蘅一大清早就離開了山莊,因為她還要趕回上海去參加另外一個活動。至于其他人,除了韓昭之外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最後一個從房間出來的沈栖栖,看着大家都在,眨了眨眼睛:“你們不會都在等我吧?”

“你以為呢?”韓昭斜了她一眼。

沈栖栖登時羞紅了臉。

畢竟是小姑娘家貪睡正常,可是讓大家等自己就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老陳又邀請他們到農莊那邊的湖邊釣魚,這裏的休閑活動其實挺多,摘菜、釣魚、劃船都是不廢什麽精力又能打發時間的。

于是衆人坐上山莊的白色電瓶車,跟高爾夫球場的那種車有點兒像,兩人一輛。

韓昭上了駕駛座的時候,沈栖栖眼疾手快地坐上去。

一旁的蕭亦琛只是搖頭笑了笑,跟老陳一起開了另外一輛車,至于倪景兮自然是霍慎言一起。

山莊占地面積真的不小,不過此時是初冬,周圍景致有些凋零。要是春日裏頭過來,那種朦胧婀娜的江南景色應該更會顯得淋漓盡致。

到了湖邊,工作人員給他們男人準備好了釣竿。

至于倪景兮并不喜歡這項運動,太安靜了,一旁的沈栖栖也是。

“景兮姐,要不咱們去劃船吧?”沈栖栖提議。

湖邊确實有幾條白色小船,看起來是給人劃船用的。

倪景兮點頭,這種小船挺小的,她們沒讓工作人員跟着,自己劃了出去。湖面如同一汪滴水的翡翠般,泛着淺碧色卻水質幹淨清透。

“景兮姐,要不我來劃吧,你現在可是傷患。”沈栖栖說。

倪景兮被她的口吻逗笑,“我還不至于連這個都做不了。”

其實她們兩人不算熟,平時相處的時間幾乎沒有什麽,還是沈栖栖性子活潑主動找話題:“景兮,你今年多大呀?”

倪景兮笑了下:“二十四歲。”

沈栖栖瞪大眼睛,她只是模糊地知道倪景兮年輕,但是沒想到居然這麽年輕,她詫異地說:“你居然只比我大兩歲,我今年都二十二歲了。”

沈栖栖今年剛畢業,從國外回到上海。

倪景兮微怔:“我看起來很老?”

“不是,不是。”沈栖栖立即擺手,趕緊解釋說:“就是覺得你太年輕了,而且你是去年跟慎言哥結婚的,那你豈不是二十三歲就結婚了?”

如今國內年輕人的初婚年齡一直在提高,到了三十結婚都不是什麽稀罕事。

反而像倪景兮這種剛大學畢業就結婚,才是稀罕。

“你居然二十三歲就嫁給了慎言哥,”沈栖栖雙手托腮,真的是滿臉滿眼的羨慕,“真的太讓人羨慕了。”

她嘆道:“難怪宜蘅姐那麽嫉妒你。”

她嘴一撇把內心深處最想說的話給說了出來,等說完自己愣住了,一雙眼睛瞪地那麽大,立即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景兮姐。”

倪景兮倒沒在意,只是笑道:“下次別說漏嘴就好了。”

沈栖栖立即點頭。

她趕緊轉移話題說:“景兮,要不我告訴一個我的秘密。”

倪景兮朝她看了一眼随口道:“什麽秘密?”

沈栖栖朝遠處幾個男人垂釣的地方看過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藏着嬌羞。

倪景兮跟着轉頭看過去,輕笑道:“你喜歡韓昭的事情?”

沈栖栖:“……”

等倪景兮把目光收回來的時候,沈栖栖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沉默了好幾秒才開口問:“景兮姐,你眼睛裝了X光嗎?為什麽我想什麽你都知道。”

這可太吓人了。

倪景兮淡笑不語。

好在沈栖栖緩過神之後,便開始跟她念叨起來。到底是個年輕活潑的小姑娘,說起自己喜歡的人,真的恨不得說上三天三夜才好。

不過倪景兮對她喜歡韓昭這事兒不奇怪。

雖然她跟韓昭結束的也不算多,但是韓昭還真的跟那些富家子弟不一樣,他身上是那種特屬于軍人的鐵血剛強。

滿身硬氣,對小姑娘來說,是最撩人的毒藥。

不過韓昭待她只是妹妹看待,沈栖栖也不敢表現的太明顯。蘇宜蘅的前車之鑒還在眼前,她怕韓昭不喜歡自己,就像霍慎言主動疏遠蘇宜蘅那樣疏遠自己。

說着說着,她語氣變得有些失落。

倪景兮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沈栖栖。

在大學的時候,倪景兮是懶得談戀愛,根本不想談戀愛。

原因挺簡單,她需要掙錢需要養外婆和自己。倒也有富二代喜歡她,不過她一向對這類人敬謝不敏。自己還沒賺一分錢,花起父母的錢倒是挺大方。

況且她心底愛情的模樣,應該是她父母那樣的。

恩愛兩夫妻,哪怕天人永隔,也足夠懷念。

直到她遇到了霍慎言。

其實說實話,倪景兮太過幸運。相較于世上那麽多的求而不得輾轉反側,她在最美好的年紀遇見了最美好的愛情。

倪景兮心底微嘆,望着面前可愛的小姑娘,剛想擡手摸摸她的發頂以示安慰。

誰知她手臂剛擡起來,看見剛才還一臉沮喪的沈栖栖突然變得一臉雀躍和亢奮,她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倪景兮興奮地說:“但是哦,我最近剛打探到一個情報。”

“韓昭在北京有個堂哥叫韓堯。”

倪景兮沒打斷她,耐心地聽了下去。

沈栖栖繼續說:“韓堯的女朋友叫易端端。”

說完,她一臉興奮地看着倪景兮,反而是倪景兮沒懂她的意思。

所以呢?

“沈栖栖、易端端,”沈栖栖興奮地說道:“我們名字多像呀,這就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倪景兮:“……”

她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安慰是多餘的,因為這姑娘自己就能把自己說服了。

兩人在湖面上玩夠了,又慢慢地劃回原處。

此時釣魚的幾人居然也有了不小的收獲,倪景兮走到霍慎言的身邊,看着他旁邊擺着小桶,裏面居然有一條頗為肥碩的魚。

倪景兮贊同地點頭:“不錯,中午夠喝一頓魚湯了。”

“韓昭你釣的魚好大呀,亦琛哥完全不能跟你比。”沈栖栖興奮地在他們兩人的桶裏看了一遍。

蕭亦琛不滿道:“栖栖,你要捧着你的韓哥哥呢,我沒意見。但是你總不能這麽踩我吧。我雖然釣的魚确實沒有比他大的,可是我釣了三條,他一條。”

蕭亦琛居然還跟沈栖栖較上勁了。

沈栖栖:“那也不行,我們重質不重量。”

這會兒沈栖栖一回來顯得岸邊都格外熱鬧,連霍慎言都被吵的朝他們那邊看了一眼之後,這才輕聲問:“她沒吵着你吧?”

“沒有,我們聊的挺好。”倪景兮輕笑了一聲。

“聊了什麽?”霍慎言問。

倪景兮一怔,其實沒聊什麽,只是讓她再一次明白,她在最好的年紀與他相遇是多麽幸運的一件事。

倪景兮在家休養了兩周,臉上的傷勢好的差不多,好在她不是疤痕體質,全身都沒留下什麽傷疤。

于是她打電話跟老張溝通一下,準備周一回去上班。

老張倒是挺擔心她身體,讓她不用着急回來,最要緊的是養好身體。

只是這兩周倪景兮确實在家待煩了,她看得紀錄片都不知有多少部。再這麽待下去,她可真的有點兒受不了。

老張見她堅持,這才不說了。

于是周一的時候,倪景兮準備回公司上班。她早上出門是自己開車的,這次休養的時候霍慎言又讓唐勉給她準備了一輛車。

白色奧迪A4,不算太張揚。

倪景兮這次沒拒絕,拿到鑰匙的時候直接接了下來。她将車從車庫開出來的時候,穿着西裝的霍慎言正站在門口等着。

她将車窗降了下來,長身玉立的男人微彎下了腰。

清晨明潤光影下,他的臉在眼前輕輕靠近,直到他輕柔地吻了下她的唇,低聲道:“路上小心。”

倪景兮眨了下眼睛,又擡頭望着車門外後退了兩步的男人。

怎麽天天跟這個男人生活在一起,還是覺得他英俊得有些過分。

倪景兮心底嘆了一口氣,她或許是沒救了吧。

中了一種叫霍慎言的毒藥。

不過這個念頭在她腦子裏竄起來的時候,倪景兮身體猛地抖了下,她現在怎麽變得有點兒讓自己都受不了。

肯定還是在家待的時間太久了。

她提前出門好在路上不算太堵,提前十分鐘到了公司。

這麽久沒來,她上樓的時候都透着一股新鮮感,有點兒像第一天來上班的時候模樣。

等她進了報社之後,到了辦公室的同事看見她都是一臉驚訝。

不過驚訝之後,衆人還是紛紛過來慰問。

倪景兮很少被這麽多同事圍着,不過別人是關心她,所以她一臉耐心幾乎是有問必答。

反而是華筝到的時候,幾乎是飛撲過來,一把抱住她:“倪大人,你終于回來了。”

要不是倪景兮眼疾手快地用手掌抵着她的額頭,華筝的臉大概就埋到她的胸口。

她不習慣跟霍慎言之外的人這麽親近,無奈道:“你先松開我,喘不過氣了。”

華筝被她這句話吓了一跳,趕緊松開她。

好在大家這會兒也都散開了,華筝打量了她好久,這才委屈巴巴地說:“我想去看你,結果你居然回老家了。”

為了謝絕老張還有主編的探訪,倪景兮對外一律宣稱,她回南浔老家靜修了。

之前為了讓這個理由更充分,她還特地發了一條朋友圈,表示她确實在南浔。

好在江南古鎮總有相似的地方,大家也不太分得清南浔和同裏的區別。

“最近你不在,我可慘了。”華筝跟倪景兮走的太近,溫棠自然不會喜歡她,如今倪景兮不在,溫棠稍微排擠她,她的日子就不太好過。

之前她在微信裏也跟倪景兮提到過,所以倪景兮挺擔心的。

倪景兮只是沒想到經過吳夢妮的事情,溫棠還敢用排擠這麽低級的手段。

華筝正抱怨的時候,正巧溫棠從外面進來。

至于溫棠為什麽會這麽生氣,無非就是因為之前網絡上出現的那個扒皮帖。她故意樹立自己良心記者的人設,誰知豎起來還沒到一天,哐當倒塌。

不說網上那些網友無情的嘲笑,連報社裏不少同事都在看她笑話。

畢竟以前溫棠雖然生性高傲行事也高調,可到底還是有點兒實力,能力在報社的一衆記者裏确實是強。

可是這次她搶倪景兮的功勞,別人不知道,報社裏的人還不清楚嗎?

同事剛出事,她就迫不及待地去摘果子,這行為挺下作的。

大家看着都挺心寒也不齒。

溫棠看了倪景兮一眼,眼睛在她臉上掃過,之前她問過老張說倪景兮受傷嚴重。本來她心底還想着最後嚴重到她再也別回報社了。

結果現在不僅人回來了,看起來也沒什麽事情。

她冷哼一聲,身姿搖曳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

華筝湊近倪景兮,壓低聲音說:“景兮,你要小心點兒。那個扒皮帖子,溫棠居然跟別人說是你在故意抹黑她。”

溫棠一看到那個帖子,險些被氣得昏厥。

哪怕她一直投訴甚至私信聯系對方,都沒得到回應。而且因為對方一沒造謠二沒辱罵,那個帖子根本删不掉。

如今還在網上挂着呢。

溫棠便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倪景兮故意在背後整她,畢竟這事兒最得利的就是倪景兮。

至于倪景兮聽到華筝說的話,一點兒沒覺得被抹黑。

因為這事兒确實是霍慎言吩咐人做的,他讓人做的事情跟她幹的有什麽區別。

要是溫棠真的來問她,倪景兮還真的不會否認。

沒一會兒正好主編召開會議,這次不是小組會議,而是在報社最大的會議室裏開的大會。上一季度結束之後,季度總結表彰大會一直沒開。

誰知倪景兮一回來,正好就開了。

在去的路上,華筝小聲問道:“你說之前主編一直沒提開會的事情,你一回來就開會,這一季的優秀員工獎不會是你吧?”

報社每個季度都會有一個表彰獎勵大會,一般員工頂多是個鼓勵獎。

不過這個優秀員工算是壓軸大獎,都是獎勵給這一季度有突出貢獻的記者。

溫棠在報社裏之所以這麽氣焰嚣張,無非就是因為她曾經連續四個季度獲得這個獎,這可是實打實的獎勵。

在報社有這麽多老員工的情況下,她能一直獲得,确實跟本身實力有關。

此時突然開會,大家難免會聯想到倪景兮。

職場裏,可沒誰是傻子。

就連溫棠都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她之前就是打敗前輩拿到這個獎勵,還又連續拿了四個季度,風頭一時無兩。

要是這次被倪景兮拿到……

于是這一場會議開的,衆人都心不在焉,直到到了最後頒獎的時刻。

衆人猛地打起精神。

前面也有小獎勵,什麽連續三個月沒有遲到早退也沒有請過任何病假事假的勞模獎,還有什麽卓越進步獎。

其實錢都不算多,到底是個鼓勵。

拿到獎的人還是十分開心。

華筝拿了個卓越進步獎,拿到手的時候,她一臉興奮道:“倪大人,晚上請你吃小龍蝦呀。”

到了最後的時候,大家都有種屏住呼吸的感覺。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主編,連主編都感覺到他開的會裏面,第一次所有人都這麽全神貫注。

直到主編臉上挂着微笑道:“現在讓我們恭喜……”

大家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結果主編居然還停頓了下來,他以為自己在做電視節目呢?

好在下一秒,他把名字報了出來。

“倪景兮。”

登時,偌大的會議室裏響起雷鳴般地掌聲,頗有種舊勢力被推翻,新勢力崛起的改朝換代感。

大家還都挺入戲的。

倪景兮拿到獎金之後,組裏的人沒什麽鬧着,不過其他組的人倒是讓請客。

倪景兮自然點頭同意,不過老張倒是挺身而出道:“你們好意思不,人家小姑娘辛辛苦苦拿這麽點兒獎金,回頭請你們都吃飯,到時候別不夠再自己補貼錢。”

老張挺向着自己組裏的人。

不過倪景兮倒是不介意,表示自己可以請客。這會兒起哄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最後倪景兮還是決定把這錢用了,雖然就八千。但是她在拿到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想好了用處。

晚上她到家之後,霍慎言還沒回來。

她拿着買到的東西,在房間裏四處轉悠了好幾圈,究竟是放在床頭讓他不經意地發現好,還是放在被子裏這樣他一掀開就能看到。

想了半天,她還是決定放在自己手邊。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特別希望霍慎言今晚能早點兒回來,結果到了半夜十一點多,她才聽到開門聲。

一臉疲倦的霍慎言推門的時候,看到床頭燈還響着,望了眼正坐在床上的人,溫聲道:“怎麽還沒睡?在等我。”

“嗯。”倪景兮點了點頭。

霍慎言今天有個宴會,所以身上還有點兒酒氣,他這樣的身份雖然沒人敢灌讓他酒,但是要是對方端杯子跟他喝,也不好謝絕。

霍慎言:“我先去外面洗個澡。”

他都沒進房間,怕把酒氣帶回來。

可是倪景兮一下急了,翻身從被子裏跪了起來,喊道:“你先過來。”

霍慎言轉頭,黑眸裏布滿了一層薄薄的紅血絲,看着真叫人心疼。倪景兮看了下,還是說:“你先到這邊來。”

她伸出手掌在床邊拍了拍。

霍慎言笑了下,還是好脾氣地走了過來,在床邊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麽了?”

倪景兮買的時候不覺得尴尬,如今要給的時候,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不過她只猶豫了一秒,就從後面拿出一個紅色盒子。

“今天報社裏給我發了獎金,然後我就買了這個……”倪景兮将盒子打開,咔嗒一聲清脆響聲,霍慎言的眼睛落在盒子裏。

這是一對素白的白金戒子,什麽裝飾都沒有。

是某個大牌最基本款的對戒。

霍慎言盯着戒指看了許久,依舊安靜地沒說話。

反而倪景兮咬了下唇,解釋道:“你之前給我買的戒指都太貴了,上班戴着不合适。所以這次發獎金我就想給咱們買一個對戒,日常也能戴的那種。”

确實,霍慎言買的戒指不是不好,就是太貴。

她總不能把價值幾百萬的戒指就那麽戴在手上吧。

突然倪景兮又想到霍慎言的身份,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媒體關注,要是突然戴婚戒的話,會不會引起別人關注。

她覺得自己挺聰明的人,似乎遇到他總會辦些蠢事。

她剛想把戒指盒子往回收,突然盒子被霍慎言按住,他擡眸望着她,開口說道:“不是買給我的,怎麽不給我戴上?”

他說話的聲音格外發緊。

倪景兮眨了下眼,卻在下一秒認真地拿起戒指,緩緩地戴在他的手指上。

之前在教堂曾經做過的儀式,如今重溫一遍,心髒依舊像是要從嘴邊跳出來。

噗通、噗通地聲音,一刻都沒停止。

在倪景兮剛給他戴好戒指,霍慎言伸手把另一枚女戒拿了起來,沿着她雪白修長的手指尖緩緩地戴了上去。

待戴好之後,他低頭看着聲音極低地說:“這次,誰都不許拿下來。”

次日,唐勉來接霍慎言上班。倪景兮先一步開車離開了家,所以唐勉到的時候,只有霍慎言在別墅門口。

待唐勉下車替他開門,本來應該彎腰鑽進去的男人,突然将手搭在車門上,問道:“今天是什麽行程?”

唐勉一愣,霍慎言偶爾也會問行程,但是都是在車上。

直到他低頭發現他無名指上的那枚素白戒指,唐勉日日陪在他身邊,當然清楚霍慎言平日裏的裝扮,這枚戒指今早之前,他從未見過。

于是他小心翼翼道:“霍總,您的戒指?”

霍慎言微微垂眸看了一眼手指上的戒指,終于笑了起來:“哦,景兮專門給我買的,跟她的是一對。”

作者有話要說:

神顏:是老婆【專門】買的,我絕對沒有在炫耀

唐勉:?

景兮這次真的是驚喜了,你們最想要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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