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隐疾

回了房間，秦浩然拿出醫藥箱，取出醫用棉簽和藥水，先替她上藥。

姜棠臉上的傷不嚴重，現下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只還剩了一點痕跡。

秦浩然邊上着藥，邊對她說，“下次不要這樣了，那畢竟是舅舅，你打了長輩，舅舅也沒有追究到底，算是給我們兩家面子。而且這件事，媽也是無心的，不管再怎麽樣，畢竟是一家人，媽是不會故意去坑害小念的。”

姜棠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她皺眉沉聲道，“那我下次應該怎麽樣？什麽都不管嗎？就算把小念帶回我們家去，我也不會讓這種事情再有下次了。”

秦浩然的手一頓，眉毛皺的比她還深，“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姜棠轉過臉看他，“那你是什麽意思？媽媽在打電話跟你彙報的時候，說她什麽錯都沒有是嗎？”

說完，她賭氣轉過身去，不讓他上藥。

秦浩然放下手裏的棉簽，“不管發生了什麽事，你不應該跟媽頂嘴，這話對不對？”

姜棠懶得看他，只淡淡的回了他句，“不對。”

“你何必把事情鬧得這麽僵呢？難道以後跟媽見面，你們還要大眼瞪小眼的生活嗎？小念也要在這個家裏面生活，這一點總是對的吧？”

這話倒是話糙理不糙，但姜棠心裏正委屈着，何況關乎孩子名節和生命安全的事，她沒法釋懷。

“我也正在考慮以後少回這裏來，我們又不是沒有自己的家，我也沒必要總是隔三差五的往婆家跑。”

兩人在結婚之前，姜棠就提出了婚後要出去單住，秦家的房子再大，但她覺得小夫妻還是自己住更自在。

這是姜棠的想法，秦浩然也同意，秦正宇也沒有意見，唯二不願意的就是趙玉英和秦雨霏。

秦家的別墅大到再來十對夫妻都能住下，而且寬敞，自己的兒子結了婚，趙玉英當然希望兒子和兒媳跟自己住，但秦浩然那時候聽姜棠的話，她也沒轍。

所幸姜棠跟秦念接觸了一段時間之後，很喜歡秦念，還真當成親女兒似的養着，因此趙玉英一直不肯放手讓秦念出去跟着兩人住，借着這個由頭逼着小兩口總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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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名義上是自己的孩子，但說到底，秦念在她嫁進來之前就已經在秦家生活了，婆婆不肯放手，姜棠也不能說什麽。

姜棠明白了這是婆婆舍不得兒子出去單過，她既舍不得秦念，又不想因為這種事破壞家庭和諧，因此就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帶着秦念兩邊住着。

這樣大家都挑不出什麽毛病，秦浩然也不至于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秦浩然無奈道，“如果你非要這樣說，那我提前回來的目的是什麽呢？”

前兩天接到秦雨霏的電話，他就立刻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往回趕，只是一直訂不到機票，才耽擱了幾天，期間姜棠的手機被警方給沒收了，所以一直也是打不通的狀态。

姜棠嘆了口氣，其實她比他更無奈，心也很累，“那你也應該知道我并不想跟你媽頂嘴，把她氣——”

姜棠把‘死’字憋了回去，換了個字，“把她氣壞了身體，對我又沒什麽好處。”

秦浩然雙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體又轉了過來，見她臉上帶着傷，眼睛向下垂着，一副委屈樣，便安慰她道，“我知道，你不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但這件事看在我的份上，別再跟媽計較了，好嗎？至于媽那邊，我去說，剩下還有什麽事，我去處理，好不好？”

“嗯。”

姜棠抿着嘴唇，沒有同意，也沒有不同意，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現在趙玉英讓姜棠覺得很可怕，她是真覺得，要是哪天秦家真的傾家蕩産了需要錢，趙玉英說不定一轉眼都能把她給賣掉。

秦浩然見她不吭聲，便又說道，“那天事情發生的時候，家裏沒有人通知我，手機還被……掉水裏了，後面給你打電話也打不通，那兩天回來的機票也沒買到。爸還不知道這事，我也沒跟他說，免得他操心。”

姜棠知道他遠在英國，出了什麽事沒辦法第一時間趕回來，也是在所難免。

“這個你不用別解釋，我明白。”

秦浩然拿起棉簽，蘸着藥水，接着替她上藥。

“你是不是以為咱媽打電話說你的壞話了？”

姜棠哼了一聲，“說是肯定說了，只是信不信，在于聽的人。”

秦浩然見她心情好了一些，便笑道，“媽那個人，人在氣頭上，嘴也沒個遮攔，你也是一樣，脾氣上來了得理不饒人。你們兩個都是我最愛的人，說實話，雖然我很為難，但是非要選的話，我還是相信你的。”

姜棠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行了，你都塗了好幾遍了，我知道了，明天在家吃飯，我會好好的表現，可以了嗎？這套話你還是拿着去哄你媽吧，我聽多了。”

心裏有疙瘩，表面一家人，這個道理她明白。

在房間暗黃色的燈光下，姜棠烏黑的頭發随意的披在肩上，白皙的皮膚像是剝了殼的雞蛋，臉蛋和脖頸處都泛着淡淡的紅粉色，她的眼睛向來是明淨清澈的，笑的時候很美，溢滿了靈韻和嬌氣。

姜棠是很美的，美到甚至沒什麽很好的形容詞能夠形容她，他記得當初在大一的迎新晚會上，那天舞臺的燈光失靈，她躲在帷幕後面，應急燈啓動的時候，燈光照在了她的臉上，讓坐在臺上的很多人，包括他，都看呆了幾秒。

秦浩然俯下身，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

姜棠閉上眼睛，身體沒動，兩只手交握着放在腿上，蔥白纖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交纏着。

本以為只是簡單的溫存片刻，但當秦浩然将她的睡裙褪至腰間的時候，她睜大了眼睛，驚訝道，“你……”

她本來想問句‘你可以嗎’，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心想可不可以的，反正很快就能知道了。

果然，秦浩然将她壓在床上，努力了一會，還是不行。

姜棠若無其事的穿好睡衣，然後抱住他的肩膀，輕聲說，“沒關系的，慢慢來吧。”

秦浩然那方面不行，這件事別人不知道，只有他跟姜棠兩個人知道。

秦浩然在婚前也不知道自己有這方面的問題，體檢報告一切正常，兩人戀愛那會也沒有突破過最後一道防線。

直到新婚那天，準備行事的時候，才發現他不行。

後來又去醫院檢查了幾次，一切正常，但他就是不行，試了幾次，每次一到緊要關頭的時候，就支棱不起來。

姜棠想，沒病卻不行，大概率是發生過什麽事，心裏有障礙、

但她問過，秦浩然卻堅持說沒有，為了這事，兩人也是傷透了腦筋。

久而久之，姜棠倒是習慣了，兩人時不時溫存一番，小打小鬧的卿卿我我幾下，同睡一張床，也就僅限于此。

至于別的，就只能交給時間去處理，反正她對性生活也沒有特別強烈的渴求和需要，而且沒病老去醫院看，次數多了，她不尴尬，但秦浩然會覺得尴尬。。

有秦念這個女兒在，姜棠對于要孩子這件事也不着急。

在家人都不怎麽看管的情況下，養育一個女兒也不算輕松，除了教她好好讀書、明理做人之外，孩子總是需要很多的照顧和關愛，衣食住行方面也馬虎不得。

大約秦浩然也是這樣想的，兩人的夫妻生活還算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