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禮服

程墨吩咐秘書去買了雙不包跟的涼鞋,既輕便又好走路,款式也很漂亮。

等他取鞋回來,卻見到姜棠的胳膊正被人給抓在手裏,她用手指着對方,示意對方放開自己,同時一張小嘴叭叭叭的不停,顯然是沒說什麽好聽的話。

“你要是腦子有病就趕緊去醫院治一治,以前專心的當你媽媽的好寶貝,現在轉行發癫了是吧?”

“你已經是慣犯了,盆裏碗裏鍋裏的你一個都放不下,你吃得了那麽多嗎?不怕撐死自己?”

“趁現在周圍還沒什麽人,你最好離我遠一點,不然我現在就大喊你耍流氓,你信不信??”

程墨走到秦浩然身後,伸出手,提起他的後衣領子,二話不說,直接将他人給扒拉到了一邊去。

這動作并不粗魯,跟拎起一只小雞崽子差不多,但侮辱性卻極強。

程墨走到姜棠身邊,蹲下身,從購物袋裏取出涼鞋,替她穿上。

姜棠看了看腳上漂亮的小涼鞋,驚訝道,“我有跟你說過我的鞋碼嗎?”

程墨站起身,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邊抱了抱,“我一看就知道了。”

姜棠誇獎道,“那你很厲害嘛。”

秦浩然忽然覺得這一幕有些刺眼,他握緊了拳頭,卻始終無法從嘴裏說出些什麽。

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在程墨面前,自己看起來竟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沒有反抗之力。

光是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就已經是天上和地下了,更別提秦家跟程家之間的差距,連雲泥之別都算不上,因為兩家連的資格都沒有。

秦浩然知道無論從哪一方面,他都無法去跟程墨相提并論,更別提去招惹他懷中的女人,那純粹是沒事找事。

比起所謂的舊情難忘,總歸是自己的家庭和前程更加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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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一看秦浩然的反應,這知道人純屬是有賊心沒賊膽,前兩年他的膽子大概都已經用的差不多了,現在只剩下了一個不怎麽聰明的腦袋和一張會說話的嘴。

說到底就是虛張聲勢罷了,實際上倒是掀不起什麽風浪。

不過以秦浩然的性格,如果他今天碰到的是一個遠不如自己或者實力相當的人,那麽他大概還會再掙紮幾下,順便展示一下自己的能耐。

碰到了程墨這種硬骨頭,那他就只能是不服也得憋着,免得給自己找不自在。

程墨見秦浩然還站在原地不動,于是冷冷的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怎麽還站在這裏?”

秦浩然知道自己輸了個徹底,對方甚至都不需要去多費唇舌,他就已然敗下陣來。

他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句,“那我就衷心祝福你,祝你永遠都可以這麽開心。”

秦浩然這句話聽上去并沒有什麽誠意,不過姜棠對于他有沒有誠意也不感興趣,她聳了聳肩,語氣輕描淡寫,“哦,那我就不送了。”

秦浩然倒也沒有猶豫,轉身便走,一刻都不多做停留。

他沒有離開這個地方,只是遠離了兩人而已,他徑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再三确認過上面的號碼之後,便坐了下來。

姜棠小聲嘀咕了句,“他怎麽還是這樣奇奇怪怪……”

程墨坐到她身邊的座位上,故意語氣帶酸的說道,“喲,是哪樣的奇奇怪怪?我也來聽一聽。”

姜棠瞥了他一眼,“你不會在吃我這那個倒黴前夫的醋吧?”

程墨長臂一伸,手臂直接跨過兩個座位的扶手攬住她的肩膀,認真地說,“在大部分的場合下,任何對你心懷不軌的男人接近你,我都會吃醋。”

姜棠微微歪着腦袋看着他,打趣道,“你對我難道不是心懷不軌?”

程墨笑了笑,他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說,“你說得對。”

姜棠咳嗽了兩聲,“咳咳,請這位先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她瞄了眼四周,因為離拍賣會開始的時間還有一會兒,所以人很少,基本都是工作人員。

程墨晃了晃自己手裏的號碼牌,“你旁邊這個座位就是我的。”

姜棠看了一眼他手裏的號碼牌,不看不知道,居然還真是跟她挨着號的。

不過這家夥本事大的很,這種弄個鄰座的事對于他來說比喝水都簡單。

姜棠捂着嘴打了個哈欠,随後将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落魄了,居然只得了個觀衆席的座位。”

程墨擡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動作輕柔,完全不會弄亂她的頭發,“我跟我未來的妻子坐在一起,這叫做與有榮焉。”

姜棠臉頰一熱,“你哪學的這麽多好聽話……”他的身上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讓人放松的有些昏昏欲睡。

程墨見她困意上湧,便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哄了句,“困了就眯一下吧。”

姜棠閉着眼睛,“我不睡,我就閉目養神十分鐘。”其實她原本是不困的,但不知怎的,腦袋一沾到他的肩膀,眼皮子就開始打起架來了。

說是閉目眼神,結果閉目還沒到五分鐘,她就真的睡着了。

程墨先給姜棠的老板打電話知會了一聲,随後,他大大方方的抱着人離開了這裏。

姜棠其實睡得不深,一動就醒,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熟悉的氣息萦繞在鼻尖,不用看臉她都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程墨。

她還以為是自己一睡到底了,便開口問了句,“拍賣會結束了嗎?”

程墨回答她,“沒有,你放心,我跟你的老板請過假了。”

姜棠點了點頭,嘴裏不知嘀咕了句什麽,緊接着,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她就又睡過去了。

……

等姜棠再次醒來,她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蓋好了被子,身下是柔柔軟軟的觸感,不用看也知道,她現在正躺在床上。

姜棠坐起身,大大的抻了個懶腰,随後她翻身下床,借着遠處牆壁上暖黃色的燈光,走到了窗前。

她用雙手将窗簾往兩邊一拉,發現外面的天還是黑的,夜色正濃。

姜棠身上還穿着參加晚宴時的墨綠色長裙,頭發則是披散下來的,這顯然是某人為了讓她睡得更舒服些,特意替她弄散了頭發。

“程墨?”

姜棠打開門走出房間,房間外面是一條長走廊,走廊兩邊的牆面上鑲嵌着一排排設計精致的壁燈,燈光的顏色既漂亮又不刺眼睛。

姜棠站在房間門口叫了幾聲,無人回應,她走了幾步站到了走廊中央,左右各看了幾眼。

左右兩邊的盡頭都是樓梯口,她雙手叉着腰,正糾結着自己是先往左走還是先往右走。

正在這時,走廊左邊的盡頭處,程墨從樓梯上緩緩地走了下來,聲音低沉又溫柔,“我們家的睡美人終于醒了?”

姜棠理了理裙子和頭發,光着腳,慢悠悠的朝他走過去,“看這場景和燈光,我差點以為自己是被野獸給拐跑了呢。”

程墨比她走得快,很快就來到了她的面前,他霸道的将她攬在懷裏,然後低下頭,輕輕咬住她的嘴唇,低語道,“我要是野獸的話,也許早就把你給吃掉了。”

姜棠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我可是不怕野獸的。”

程墨知道她是嘴巴比膽子大,他狀似無意的用手指碰了碰她裙子背後的拉鏈,臉上露出了一絲壞笑,“真的嗎?”

姜棠哼哼道,“如果你指的是你這個兩條腿的野獸,那我當然不怕了,我為什麽要怕我自己的男人?”

這樣無意間的表白話語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真誠度倒是又拉滿了幾分。

程墨被她這一句脫口而出的甜言蜜語給哄得心情愉悅,連帶着嘴角都咧得更開了,笑的一臉燦爛。

姜棠用手捏了捏他的臉,這人笑起來是真的好看,在她眼中,男人帥到極致是可以用美來形容的。

美男子這個稱呼安在程墨的身上,那是一點都不誇張。

姜棠正欲再說些什麽,卻忽然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這條裙子。

“對了,你家有沒有我能穿的衣服?這身我得換下來了。”

程墨答道,“你放心,我給你準備了幾件換洗的衣服。”

姜棠用雙手捧住他的下巴,随口開了句玩笑話,“我現在的身價可漲了,這條裙子是我剛剛花了五萬買下來的,今天低于五萬的衣服我不穿。”

程墨倒是立即就抓住了重點,“剛剛買的?”

姜棠實話實說,“是啊,從秦浩然手裏買的。”

都不需要她去細說,程墨前後一想,大概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他牽着姜棠的手,讓她在自己面前轉了一小圈,認真品評道,“裙子很好看,但遠不如我的眼光。”

說着,程墨彎下腰輕松的将人往肩上一扛,“走,帶你去看看我的眼光。”

他扛着人去了樓上的另一個房間裏,房間很大,裏面擺的全是衣服,各種各樣的衣服,什麽款式什麽類型的都有,看得人眼睛直花。

姜棠看得目瞪口呆,她自己家的衣櫃已經算是比大部分人都誇張了,但跟這一比,那也是小巫見大巫。

她驚訝道,“這就是你說的‘幾件’換洗的衣服?”

程墨思索着說,“一天換一身不重樣,這最多也就夠一年半而已,算多嗎?”

姜棠忍不住攥着小拳頭敲了敲他的肩膀,“拜托,誰能一天一件不重樣的呀。”

程墨趁她不備,又低頭偷親了一口,笑着說道,“這些衣服只是給你備用着穿的,以防像今天這種突發情況,并不是我希望你穿的衣服,你喜歡哪個就穿哪個,不喜歡就全都扔了,按照你自己的審美來。”

姜棠知道他是怕自己因此而誤會些什麽,語氣無奈道,“解釋什麽,我還不了解你是什麽樣的人嗎?不過,你的眼光确實比某些人強……跟我的确是有那麽一點點差距,但差不太多,就一點點。”

程墨打蛇順杆上,“是的是的,能跟姜大師只差一點點,是我的榮幸。”說着,他走到禮服區,挑出了一件紅色的大擺禮服裙。

姜棠給自己搭配了一套十分滿意的日常服裝,連鞋子也一起選好了,順便還挑了一條睡裙出來。

程墨先是誇了她一頓,随後才将紅色的禮服裙拿到她面前,問道,“好看嗎?”

姜棠将自己選好的衣服鞋子放在一邊,她拉起裙子的裙擺看了看,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豔,“太漂亮了,而且這種紅色好像不是很常見。”

這條紅裙的紅既不是鮮紅,也不是暗紅,比酒紅明豔,比火紅和正紅柔和,是那種既嬌豔又溫柔的紅。

程墨問她,“那……這條裙子可以代替你身上的那一條嗎?”

姜棠挑了挑眉,笑着拿話惹着他,“怎麽這麽霸道啊你,連一條裙子都不放過?”

程墨眸色一暗,他趁着姜棠還在笑嘻嘻瞅着他的工夫,直接将人給單手抱起,朝着房間裏唯一的一張桌子那邊走去。

姜棠被他給抱到了桌子上,待她坐穩後,程墨将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眼中流露出濃濃的醋意和占有欲,“沒錯,我吃醋了,我小肚雞腸。”

姜棠依舊在笑,不是那種開懷或說玩笑話時的笑,而是那種眼角和眉梢都帶着一絲妩媚的笑,“然後呢?你要欺負我嗎?”

程墨将她推倒在鋪着毛絨桌布的桌面上,他盯着她微紅的臉蛋和無辜的眼神,假裝語氣兇狠地說,“對,然後我就欺負你,拿你撒氣,讓你這只小綿羊知道什麽叫做壞男人。”

他嘴上這樣說着,動作卻是一貫的溫柔,左手墊着她的後腦,右手墊着她的腰,生怕她磕了碰了硌着了。

姜棠撲哧一聲樂了出來,她半坐起身,雙手主動環抱住他的腰,同時她将小臉貼在了他的肩膀上,手指還在他的後腰上畫着圈圈,“你再吓唬我,我可就要哭了。”

程墨低笑了一聲,“要是把你惹哭了,那我就真的是十惡不赦了。”

姜棠清了清嗓子,“嗯……其實吧……有時候你壞一點我也沒……咳咳……當我沒說。”

程墨意味深長的蹦出了一個字,“哦?”

“哦什麽?你不是要看我穿這條裙子嗎?你出去,我現在要換衣服了。”

“這種時候算不算是‘有時候’?”

“當然不算,‘有時候’是指……比如你偷親我,我沒有反抗對吧?這就說明唔——你——”話還沒說完,嘴已經被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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