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生活

姜棠在五二零和一月一之間糾結了很久，最終，她還是選擇了在一月一號這天去跟程墨領證。

新一年的第一天，似乎總是最美妙的開始，算是個既吉利又好記的日子。

領完證之後，兩人又商議了一下，決定既然領證是在一月一號，那麽婚禮就索性定在五月二十號舉辦，這樣正好，同一年，兩個她最喜歡的日子都有好事發生。

再過一周就是大年三十，兩家人早已經約好了一起在荊州過年，剛好程瀚洋寒假一直待在這裏，也免得他再去折騰個來回。

程家父母想要提前過來看一看兒子和兒媳生活的地方，再加上又想着見見老朋友，順便在市裏轉一轉，于是二老便提前一周坐了飛機過來。

程玉自然是跟在父母身邊照顧，正好她最近的工作忙完了，也能好好的清閑幾天。

機場內，姜棠雙手将牌子舉得高高的，她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生怕自己看漏了眼。

程玉左手邊挽着程父，右手邊挽着程母，她眼睛最尖，一眼就看到了姜棠。

程玉大聲的對姜棠喊道，“棠棠，我們在這裏，這邊這邊，你往左邊一點。”

姜棠是真眼花了，光聽見了聲音，沒看到人，“我在這裏，你們看得見我嗎？”

“看得見啊，是你沒看見我們。”

“……”

今天機場的人格外的多，裏外都十分擁擠，四個人好不容易才碰到了面。

姜棠一見到二老和程玉，便立即開口叫道，“爸，媽，姐姐，你們來了。”

程玉鼓了鼓嘴，“叫什麽姐姐，叫我阿玉就行了。”

程母主動挽起姜棠的胳膊，“你姐喜歡家裏人叫她的名字，你不用理她，你自己覺得怎麽順口怎麽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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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棠摸了摸腦袋，“其實我都可以。”

程父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慈愛地問道，“辛苦了，等了很久吧？”

“沒事的爸，我一直坐着吃東西，也不覺得久，感覺就像過了幾分鐘一樣。”

程父以為她還沒吃好飯，便連忙問了句，“那你吃飽了嗎？是不是來的時候沒吃飯，肚子還餓着？”

姜棠怕長輩擔心，忙回答說，“飽了飽了，真的飽了。”

畢竟也算是久別重逢，二老有些緊張，姜棠也有些緊張，不過總體的氣氛卻是很好的，完完全全已經進入了一家人相處的狀态。

程玉見她有些緊張，便提議道，“爸，我還沒吃飯呢，我們先找個地方去吃飯吧，對了，我老弟不是最快明天才能趕回來嗎？那今天晚上咱們就出去玩一趟呗，順便把兩個小的也帶上。”

在場的幾人都不反對，那就是同意了。

姜棠開車帶着三人先回了趟家，等放好了行李，收拾出了準備出門的東西之後，幾人便又帶着兩個孩子出發前往溫泉會館去了。

這家溫泉會館有洗浴、有各種湯池、有游樂設施，還有兒童樂園和水上樂園，樓上有大型的自助餐廳、游戲廳、電影廳，也有住宿的房間，可謂是一應俱全，什麽都有。

兩個小孩子到處玩了一通，很快就累了，也困了，于是，程父便先帶着孩子們回房間休息去了。

剩下家裏的三個女人結伴到處逛一逛，開開心心的，還能增進一下感情。

程玉吃飽喝足之後，眼皮子也開始跟着打起架來，她跟兩人打了聲招呼，說是自己要先去休息區睡一覺，等到她睡醒，三個人打算去泡泡魚池，喝點小酒，順便再去看個電影。

等程玉離開後，只剩下了程母和姜棠在面對面的坐着。

程母倒是一直想找個機會跟她單獨聊聊天，現下正是最合适的時機，她們都是酒足飯飽，洗過了澡，泡過了溫泉，身體還是暖洋洋的，有一絲困意，這會兒正是身心最放松的時候。

程母親自給她斟了杯茶，“好孩子，把小墨交給你，媽真的是一百個放心，現在我和他爸也不操心他的生活了，反正有你在他身邊，無論怎麽過都是好的。”

姜棠連忙接過程母手裏的活兒，“我來吧，媽。”她将茶壺接過，認真地說，“您放心，我們兩個會好好在一起的，我的心現在很堅定，很堅定的相信他，也不會再動搖自己對他的感情了。”

程母囑咐她說，“媽聽小墨說過一些你的事情，我明白，心善的孩子總是容易受苦的。現在你有了自己的家庭，事業也做得很好，這就真的是大人了，以後任何事情，自己能解決就解決，如果解決不了，那就讓小墨替你多分擔一些，他是男子漢大丈夫，是你的丈夫，那都是他應該做的，記住，不要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

“謝謝媽，您還是跟以前一樣，這麽溫柔和大度，相比之下，我反而顯得不夠成熟。”姜棠再一次在心裏感嘆，這樣溫柔和藹又氣度非凡的長輩，總是很容易就讓人喜歡上她。

程母笑着說，“你才多大年紀，總不能像我這個老太太一樣成熟吧？再說了，在爸媽的眼裏，你們就算七老八十了，那也永遠都是我們的孩子，孩子哪有成熟不成熟的說法。”

姜棠已經吃了好幾塊酒心巧克力，她一顆接着一顆的整個塞進嘴裏，越吃越上頭。

酒勁上頭，她的話也就開始多了起來，“媽，其實以前……我真的一直想要跟他斷了算了，甚至還說了很多讓他傷心的話，可每一次，我的腦子是這樣想的，嘴上也是這樣說的，可是心裏面，卻根本做不到将他給徹底忘掉。現在想想，我這樣的做法跟個幼稚的小朋友又有什麽兩樣，我肯定害得他傷心了很久。”

“雖然他總是說，他不在乎，他不介意，可我知道他只是不把不開心的事情告訴我罷了，他總是這樣，報喜不報憂。”

程母盛了一碗甜湯給她，“說起來，那時候媽覺得讓你們分開一段時間，彼此間都稍微的冷靜一下，也許這樣可能會更好。但沒想到，小墨醒了之後的反應那麽大，他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哭成那樣，要比他剛生下來的時候哭的還慘一些，還是個男子漢呢，哭的眼睛都腫了好幾天。”

姜棠對此也很驚訝，她用手揉了揉眼睛，“這樣嗎？他的确沒告訴過我這些。”

程母安慰她說，“他不說，也是不想讓你難過，畢竟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嗯，我聽着确實有些難過。”說着，姜棠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燒酒。

喝着喝着，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程母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

姜棠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不對，好像還真是換了個人。

程玉穿着浴袍，盤着腿坐在軟墊上，她單手支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她說，“棠棠啊，怎麽也不等我一下，就自己喝起酒來了？媽都沒熬過你，困得要命，她先回去眯一覺，等下再來。”

姜棠用雙手托着臉，“嗯，我也有點困了。”

程玉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你好可愛啊。”

姜棠眨巴了一下眼睛，“嗯？”

程玉跟自家弟弟的品味差不太多，他喜歡的人，幾乎都能對得上她的胃口。

程玉問她，“你剛才跟咱媽都聊了些什麽呀？有沒有我能參與進去的話題？”

“聊了程墨……媽說他住院的時候哭了。”姜棠嘀咕着說。

程玉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麽回事來着，她一拍手，“對，哭了，我記得當時他哭的可傷心了。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沒所謂的，你不用放在心上。他也就是出院之後身體一直沒好利索，隔三差五的總是生病，不然啊，他肯定早就去找你了，哪還會等這麽久。”

姜棠很精準的抓住了話裏的重點，“他在那之後總是生病嗎？”

程玉也給自己倒了一小杯燒酒，說道，“差不多吧，他那個時候心情不好，又不聽醫生的話，成天就惦記着怎麽早點出院，折騰來折騰去的，把自己的身體給折騰脆了。反正他就是病了又好，好了又病，前兩年一陰天下雨就膝蓋疼，疲勞過度的話，胸口也會疼，反反複複了幾年，直到去年才算是好利索了。”

姜棠聽在耳裏，難受在心裏，這些事情，程墨是一點都沒有跟她透露過，之前她問起的時候，他只說自己沒什麽大礙，身體好得很，完全不提別的。

程玉見她神色郁郁，便又寬慰她道，“放心吧，你看他現在活蹦亂跳的，也沒什麽後遺症和複發症了。他現在整天樂呵呵的，這人的心情好了，心事解決了，身體也就好了，就不會再輕易來病了。”

姜棠聽得心酸不已，心裏一抽一抽的疼。

程墨就是這樣的性格，自己好的地方不說，自己慘的地方也不說，甜言蜜語倒是比誰都會說，卻唯獨不會為自己說上兩句話。

她嘆了口氣，“我問他的時候，他都輕描淡寫的給帶過去了。”

“正常，這小子一向都不愛訴苦的。”程玉還是很了解自家弟弟的。

“果然還是知道這些的好，不知道的時候，我心裏總是惦記着，又覺得不應該總跟他去提起這些，糾結的很。”

程玉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歸知道，但也不要去過于在意，你們現在都已經是兩口子了，日後有的是幸福的生活等着你們呢，放寬心，以前那些叫人難過的事情就當是考驗了，過去就過去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嗯，我明白，謝謝姐姐。”姜棠乖巧的點了點頭。

程玉吹了聲口哨，“謝什麽，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還有，我都說了，不用叫我姐姐，叫我阿玉就行，你看我都不叫你弟媳，那顯得多生分呀。”

姜棠摸了摸腦袋，“好吧，那我盡量改掉這個稱呼。”

“安啦，開玩笑的，你随便叫。”

當程墨風塵仆仆的趕回家時，只見到他的父母和姜棠的媽媽正圍坐在壁爐前愉快地聊着天，兩個孩子一個替姥姥揉着肩膀，一個給奶奶按摩頭部，程玉則拿了個癢癢撓，負責給自家老爸捶背。

幾個大人和孩子圍坐在一起，一幅其樂融融的景象。

姜棠明天要起個大早出門去談生意，因此她沒有在樓下跟大家聊天，而是正待在房間裏面忙着工作。

程墨跟衆人打了聲招呼，聊了幾句，随後便回到了房間。

姜棠聽見動靜回過頭去，一臉開心的表情，“你回來了？”

他走上前去，動作娴熟的開始替她按起了肩膀，“辛苦了，這幾天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顧家裏人，放心，今天晚上我必服務到位，包你滿意。”

姜棠随手抻了個懶腰，感嘆着說，“你少來拍我的馬屁，這幾天飯是你爸媽在做，孩子是我爸媽和你姐在帶，各項需要繳納的費用是你在手機上面交，家務也沒我什麽事，我除了吃飯工作睡覺這三樣，也沒幹別的。”

不管家裏只有夫妻兩人還是再多幾個人，她永遠都不需要去操心任何事情。

程墨替她揉了揉太陽穴，笑着說道，“又不是非要做家務和帶孩子才算是照顧，你陪在他們身邊，付出的心力已經夠多了。”

姜棠被他給哄得心花怒放，她拍了拍他的手背，懶洋洋地問了句，“你吃飯了嗎”

“我可是謹遵老婆大人的指令，早中晚三頓，一頓不落。”

姜棠将椅子轉了過來，讓自己整個人都正面對着他，她張開雙臂，兩只胳膊跟樹袋熊似的緊緊地抱住了他的腰。

她将頭埋在他的懷裏，“你讓我抱一抱。”

“怎麽了，是對我思念過度嗎？”

姜棠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胸口，“如果以後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記得一定要告訴我，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事情，尤其是身體方面的。程墨，你要是敢瞞着我，我就跟你急。”

她的語氣認真，程墨也不跟她開玩笑，他爽快地答應道，“好，沒問題，你是咱們家的老大，是大寶貝，你說了算。”

“親愛的，你對我真好。”氣氛到了，甜言蜜語直接脫口而出，都不需要提前去設想。

程墨用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突然對我這樣煽情，看來真的是太想我了。”

姜棠在他懷裏點了點頭，還撒嬌似的蹭了蹭他的胸口，軟言軟語道，“嗯，你每次出遠門的時候，我都很想你。”

“老婆，我現在已經被你肉麻的情話給迷得神魂颠倒了。”他倒愈發油嘴滑舌起來。

姜棠仰起頭看他，“這麽容易就神魂颠倒了？真沒出息。”

“我在我老婆面前要什麽出息？那種東西，不要也罷。”說完，程墨俯下身，直接将她整個人給抱了起來。

他掂了掂懷裏人的重量，然後皺了下眉頭，給出了結論，“輕了兩斤。”

姜棠驚訝道，“怎麽可能，你現在把我放到體重秤上，絕對是跟上次一樣的。”

程墨語氣篤定，“你上次是沒穿衣服量的體重，你現在脫了衣服去量，保準跟我說的一樣，淨體重就是少了兩斤。”

“量就量，你現在抱我過去，我脫了給你……”話說到一半，她忽然覺得哪裏不對。

“走，我們這就去。”

姜棠尋思了一下，“可是我脫了衣服還要再穿，算了吧，好像很麻煩的樣子。”

“不麻煩。”他語氣一派的輕松。

她抗議道，“你當然不麻煩了，又不是你脫。”

“誰說我不脫的？”

說話間，程墨已經将她抱到了體重秤旁邊……的躺椅上。

這躺椅是家具店新上的貨，又大又寬敞，無論是坐着還是躺着，都很舒服。

“啊？哇——你又開始搞花活了！”

“怎麽樣，喜歡嗎？”

“哼，你果然是給點陽光就燦爛。”

程墨低下頭，深情地對她說，“當然了，因為你就是我的太陽，哪怕你願意給我的光只有一點點，都已經足夠了。”

姜棠用手抓了抓他的頭發，嬌嗔道，“我才沒那麽小氣，只給一點點呢。”

“我知道。”

無論多少，對他來說，都是彼之蜜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