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高二那年的冬天。

寒風蕭瑟, A市的冬天，比前面幾年都要冷的多。

才剛到聖誕節的時候, 便已經下雪了。

言晴喜歡玩雪, 所以一到下雪的時候, 必然要跑出去堆雪人, 那時候, 言晴家住的小區那處，因為行人過多的原因, 基本上不能累積成厚厚的積雪給她堆雪人。

她找蘇牧抱怨過一兩次，在元旦節的當天。

蘇牧跟言晴父母打過招呼之後, 便帶着言晴出門跨年。

當天, 鵝毛大雪飛揚着。

地面上很滑, 滿是積雪，走路都需要小心翼翼的, 但那一年的跨年, 特別好看。

因為言晴想要看雪, 想要跨年的原因，蘇牧從前一晚開始, 便在自己家酒店頂樓準備着。

明盛酒店的頂樓，有一間透明的玻璃房, 裏面是泳池, 屬于樓頂泳池，很多人都格外的喜歡，之前的時候, 言晴也有所聽聞，但從沒見到過。

那一年的元旦，是她第一次見到那個泳池。

但映入眼簾的，卻不是之前傳聞之中的游泳池，而是滿池的雪人。

不多不少，正好兩個，并排牽着手立在那一處。

蘇牧牽着言晴小心翼翼的往那邊走着，邊走邊低頭看她：“喜歡嗎？這個新年禮物。”

言晴眉眼彎彎的看着蘇牧，當時被言太後要求着，穿着一身大紅色的棉襖，整個人都縮在棉襖裏，大紅色的棉襖，襯的她肌膚如雪，跟不遠處的雪人，有些相像。

當時，言晴便格外歡喜的點頭應着：“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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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牧牽着她走下那邊，地面很滑很滑，言晴穿的短靴子，裏面全是毛絨絨的，很保暖，但同時也容易摔跤，鞋子的底面，并不怎麽防滑。

她伸手紅着有些凍僵了的手指，戳了戳雪人的鼻子，過了會，蘇牧覺得言晴玩夠了之後，便提議帶她去房間裏吹空調，那時候的外面實在是太冷了。

但言晴不想，雖然冷，可心底的暖意，完全把寒冷給驅散開去了。

她仰頭看向蘇牧，指了指一側還在飄着的雪，淺聲道：“蘇牧，我們再來搭一個雪人好不好？”

蘇牧看着她閃着亮光的雙眸，眸子裏滿是期盼，輕咳了聲道：“不怕冷嗎？”

言晴彎唇一笑：“怕啊，可我都沒有搭成過雪人。”

蘇牧指了指，“我給你搭了，不好嗎？”

言晴頓了頓，低聲道：“但是我想要自己搭一個。”

她那雙濕漉漉的眼眸，混着潔白的大雪，讓還在高燒中的蘇牧，不知為何，便點頭答應了。

那個時候，言晴只以為蘇牧是穿多了的原因，所以手心一直都很熱，散發着熱氣。

直到，幫她把自己想搭的雪人完成之後，兩人在外面跨了年，蘇牧把自己送回家之後，直接倒在了小區門口。

等言晴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在學校上課的時候了。

元旦其實就放了一天的假，正好混着周末三天，元旦過後的那天，還是假期，言晴早上的時候給蘇牧打了個電話，是蘇阿姨接的，當時給言晴的回答是，蘇牧今天有事出門，忘記帶手機了。

但直到返校回去之後，言晴也沒看到蘇牧。

第二天早上上課的時候，她準備去辦公室問問情況，才聽到老師打電話，說蘇牧高燒住院，肺炎都咳出來了。

言晴從辦公室門口偷偷走的時候，還能聽到班主任老師問蘇阿姨，怎麽就發着高燒還讓孩子出門了之類的。

後來，言晴才知道，蘇牧找自己的那天，已經是在高燒的狀态了，之所以高燒，完全是因為元旦的前一晚，蘇牧一直都在頂樓那邊，給自己堆雪人，而次日白天，蘇牧一直強忍着咳嗽，生怕自己聽出半點不對勁出來，憋着憋着，一直都忍着，直到忍不住的時候，蘇牧在把自己送回家之前，便給自己家裏的司機打了電話。

當時一出小區，蘇牧便暈倒在車旁。

也慶幸，司機把蘇牧送去醫院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當時的場景，其實就跟現在一樣。

......

回過神來，言晴抱着雙膝，怔怔的看着前面慢慢移動的螞蟻。

眼淚還在掉着，原來，過了這麽多年，蘇牧依舊如此。

好像所有過去的時間，只是讓兩人變得更為成熟了一點，其餘的一切都沒變。

蘇牧依舊那麽傻，那麽傻的寵着任性不聽話的言晴。

包裏的手機在響着，言晴掏出來看了眼，是蘇牧打來的電話。

“喂。”言晴輕咳了聲，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無異。

蘇牧聽着她的聲音，擰眉，“感冒了？”

言晴點了點頭，甕聲甕氣道：“好像是有點，怎麽了？”

“到家了嗎？”

言晴看了眼醫院外面的場景，點了點頭道：“快了，你別擔心，我在家裏忙完了之後就去醫院看你。”

蘇牧盯着窗外站在的那個人影看着，沉吟了半晌，低聲道：“好，不着急的，你慢慢來。”

言晴嗯了聲：“那我先挂電話了？”

“好，到家給我發信息。”

“行。”

挂斷電話之後，言晴才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而五樓，捂着傷口站在窗邊的人，一直看着，直到那輛出租車消失在眼前後，他才收回視線。

蘇母剛從醫生辦公室問過情況之後回來，便看到不能起床的蘇牧站在窗戶下面，眺望着窗外。

她蹙眉看向自己的兒子：“怎麽起來了，醫生不是說暫時不能亂動嗎？”

蘇牧搖了搖頭，“媽。”

“啊？”

“你沒覺得剛剛言晴有點不對勁嗎？”

蘇母：“......”現在細細的回想起來，言晴的表情确實是有點不對勁，但早晨那會，她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蘇牧，所以沒太注意。

“她知道了？”蘇母驚呼，有些詫異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蘇牧嗯了聲：“應該是。”

不然，也不至于一直蹲在醫院門口不走。

其實蘇牧只是想要起來拿手機，給言晴發個信息問一問的，正好覺得陽光有些刺眼，想要拉緊窗簾，剛一低頭，便看到了蹲在角落裏的那個熟悉的人影。

醫院的設計有些獨特，蘇牧的這間病房，正好能看到醫院門口的場景。

而那個熟悉的身影，在五年之後，蘇牧能一眼認出來，現在隔着五樓的距離，他依舊能依稀看出來，那是誰。

在看到自己撥通言晴電話的時候，那人接起的時候，蘇牧心底的那絲疑問，得到了證實。

蘇母有些懊悔，“沒事吧？”

“沒，估計哭了。”

蘇母一噎，朝自己的兒子翻了個白眼，有些無奈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蘇牧失笑，看向自己的母親：“媽，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蘇母頗有些無奈說着：“其實媽媽可喜歡言晴了，但是呢，你太愛言晴了，有時候我都會害怕，你會為了言晴失去自我。”

聞言，蘇牧微頓，過了半晌之後，他才擡眸看向自己的母親。

“媽，不會的，即使是我想，言晴也不會讓我失去自我的。”

蘇母點了點頭，“你們年輕人的感情媽不參與，你最好啊，是把人早點娶回家，我也好放心，正好最近比較閑，可以給你們帶帶孩子。”

蘇牧：“......”

他媽想的似乎有點遠。

其實蘇母的擔憂不無道理。

在很早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兒子在早戀，只不過一直都沒問出來。

當時也知道對象是言晴，她只耳提面命的讓蘇牧要有分寸，蘇牧也聽話，即使是談戀愛，也沒有影響過學習，後來蘇母索性就随他去了。

直到為了女朋友開心，發高燒住院的時候，蘇母才驚呼，自己的兒子，這是有多喜歡自己的那個女朋友。

後來蘇母才打探了一下，跟蘇牧交往的女生是誰。

在知道是言晴之後，蘇母找過言晴的媽媽說過這事，兩人并不是不明事理的家長，只不過對于孩子的早戀問題，還是頗有些重視。

沒有阻止兩人戀愛，也沒讓兩人分手，只不過以後出門，必須在十點前回家，成績不能退步等等之類的要求之後，兩人也依稀的做到了。

至于蘇牧，雖然依舊會因為顧及到言晴的心情，偶爾生病了也讓蘇母瞞着女朋友，但這些事情，蘇母覺得都可以接受。

後來兩個孩子分手，她也沒插|手，只是感慨兩人的生活目标不一樣罷了。

但言晴出國之後，蘇牧沒有再交過一個女朋友，那時候的蘇母才恍然，即使是分手了，她的兒子，一顆心依舊撲在了言晴的身上。

到現在回國，看到兩人重歸于好，蘇母的心底，無疑是開心的，但開心之餘，也有擔心。

就拿今天的事情來說，她不知道要是自己來的不早，蘇牧到底還要撐到什麽時候，才只是為了一個不讓言晴擔心的理由。

......

蘇母嘆氣，看向自己的兒子：“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你跟言晴結婚，我才不會這麽的擔驚受怕。”

蘇牧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道：“媽，我們之間還有很多事情，都沒有說清楚。”

蘇母觑了眼自己的兒子，“能有什麽事情？”突然，她一頓，看向自己兒子的神色，須臾，蘇母才壓着聲音問：“因為出國那件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麽麽噠！

大概誤會快要說出來啦，然後就該甜甜甜甜了。

那麽問題來了，誤會解開之後，是不是你們就不好奇了，不追文了？？

那我就...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