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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峰盯着那塊獎章, 足足愣了兩分鐘,握着門把的手終于松開。他看了看緊閉的卧房,似乎很難消化這個重磅消息, 張了張嘴想問些什麽又不知該問些什麽。頓了會兒, 他從秦淮手裏拿過獎章,走去沙發坐下。
“你怎麽從來不和我說, 我一直以為他跑去外地逍遙快活去了。”
“家裏連他的照片都不敢放,就這一塊獎章還得藏起來,我怎麽和你說,能不知道就不知道,免得惹禍上身。”
“能有什麽禍?”
“他死了連碑都不能立, 你知道為什麽?”
他頓了頓,看了看卧室:“他呢,這麽長時間在我們家住着是為了辦案嗎, 為什麽會選擇我們家?”靈光乍現,“我懂了!你也是警察?你們是同事?”
“你見過不上班每天賣煙打牌的警察?”
“……那是為什麽?”
“各種巧合造成的。”
又問:“這樣能戒掉嗎?”
“怎麽不能?肯定能。”
“你又沒戒過你怎麽知道,送去戒毒所吧。”
“……任務沒完成,他不肯走。”
“都這樣了還想着任務?”
“現在知道了?”拍他的頭,“總對他沒個好臉, 我還沒揍你。”
他挨了兩下,難得沒躲, 又坐了會兒, 忽然把獎章塞嘴裏咬了咬,磕得牙疼, 又滿意的拿出來,用指關節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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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給秦淮:“我出去一趟。”
“都什麽時候了還出去,你就不能在家看看書?”
“不是你讓我去李楊家打游戲嗎。”
“那是剛才,現在情況有變,不許去。”
他已站起來:“出來老半天了,你不擔心嗎,進去看看吧。家裏小也住不下,我去李楊家湊合一晚,明天回來。”
已行至門口。
秦淮追:“出去別亂說話!”
“我又不傻。”
秦峰走後,她把獎章放回去,先去衛生間擦了擦頭發,又回到房間。
屋外是布滿繁星的夜,屋內窗簾半掩,床頭亮着燈,暈黃的暖色鋪展一室靜谧。所幸這盞燈釘在牆上,他沒能撈起來砸掉,卻免不了誤傷,花布做的燈罩破了道口,像過于膨脹繃壞掉一樣,晚風一吹輕輕掀起來,露出光禿的鐵架。
蔣毅平躺在床,呼吸勻淨,有輕微的鼾聲。
她輕聲道:“睡着了?”
啞巴點頭,悄悄撤了出去。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燙也不涼,當下松了一口氣,折騰好幾天,總算能睡個安穩覺。床頭放了把椅子,她悄悄坐下去,不敢亂動,很怕驚醒他。
這一坐就是五小時,蔣毅醒來時蜷在椅子上打瞌睡的秦淮剛巧換了個姿勢。
見他醒來笑臉盈盈:“這一覺睡得好,就是時間不夠長,但是沒關系,慢慢來總會好的。”
“幾點了?”
她看了看手機屏:“兩點。”
給他倒了杯水,他一口氣幹掉半杯。
“餓嗎?”
“有吃的嗎?”
“雞湯一直熱着,炖太久骨頭都化了,你正好省下力氣再啃。”
于是去廚房端湯,還切了一塊猕猴桃。他撈了雞肉吃淨,一碗湯也見底。秦淮目不轉睛盯着他,既高興他吃又擔心他吐,好在并沒有吐。
她遞出那塊猕猴桃:“吃點兒水果?”
他也拿去吃了。
她實在是高興,坐旁邊看着他吃完,拿毛巾替他擦手。擦到一半被他反握住,一只大手伸向額頭,在破皮的附近摸了摸。
“疼嗎?”
“不疼。”
這個角度臉湊得近,她端詳他一會兒,伸手摸摸他的臉:“你瘦了。”
“每天給我吃肉就能再胖起來。”
“你只要想吃,我每天都做,我做的雞湯是不是很好喝?”
“跟我比還差點兒。”
“那你教我,我保證下次一點兒不差。”
“學這幹什麽,等我好了,想吃随時給你做。”拍拍胸膛,“過來我抱抱你。”
她于是貼過去,隔着薄被聽他的心跳,感受他的體溫終于回歸正常。二人同享片刻安寧,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秦峰今天回來了,你那會兒情況很不好,被他看個正着,為了避免意外,我把事情都跟他說了。”
他幹燥的手心一下下順着她的發,不在乎的應了一聲,又說:“我不擔心他,他是你弟,總是向着你的,你又總是向着我,就等于他也向着我。”
她笑:“你還挺會安慰自己,他可沒那麽喜歡你。”
他沒接話,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臉上難得恢複些往日的平和。這是戒斷以來他頭一回消除異感,雖不知能持續多久,但已經很滿足,像沙棘縫降雨,暫時的澆灌能抵禦更久的幹旱。
隔天一早,啞巴喂完鳥後打掃家,秦淮在廚房做早飯。飯做到一半,秦峰回來了,提了一袋子東西,手上還捏着張紙。
他把那包東西往秦淮手上一塞:“中藥,戒毒喝的。”
“你哪兒來的?”
“李揚他二叔家。”
“你去他二叔家了?”
“我沒去,李揚去的,兔崽子剛開始還不願意,說他們家已經和他二叔斷絕來往,怕他爸知道了揍他,于是我先揍他一頓,他早上天亮才去拿的藥。”往飯桌上拍下那張紙,“還有藥方。”
秦峰穿着半袖和運動褲,瘦長的身材藏在寬松的套裝裏更顯個兒。他褲腿髒了一塊兒,胳膊上一塊淤青,嘴角一片紅。
“你不是打輸了吧?”
“我打架什麽時候輸過,就李揚那五短身材,讓他一半兒他也贏不了我。”
說罷往卧房走。
“诶你幹什麽、你別亂來……”
他往後揮揮手,不理她,徑直走進去。啞巴攔住秦淮朝她使眼色,她看了看桌上的藥方,到底沒有追過去。
屋裏的床上架了只折疊小桌,桌上放了巴掌大的串聯木片,半坐的蔣毅正從袋子裏摸出新的木片往上拼。
秦峰嘲笑:“你多大了還玩這?”
“打發時間。”
床頭放了零食,蔣毅不吃秦淮也每天換着花樣放,這會兒便宜了秦峰,他挑了支棒棒糖剝開。
邊吃邊說:“這都小孩兒玩的,我閉着眼睛都能拼出來。”
“還是有點兒難度。”
“拼的什麽?”
“世界地圖。”
“草!”
他伸手去抓,被蔣毅攔下:“別動,少一塊兒你姐會找我麻煩。”
“為什麽?”
“特殊時期,怕我吃了。”
秦峰咋舌:“那還讓你玩?”
“相信我。”
“……有病吧。”
他吃着糖在屋內走一圈,不多說什麽又出去了,出去後坐上沙發雙腿架在茶幾上打開電視。
秦淮:“一會兒你先吃,吃完回學校上課。”
“不回了,我準備請假。”
“家裏不需要你,回去上課。”
“反正去了我也不學。”
“學不學都得去,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別打歪主意。”
不想聽她念叨,他收了腿,拎了書包往外走。
秦淮:“吃了飯走。”
“不吃。”嘴裏叼着棒棒糖,“你做的飯太難吃。”
秦淮上手沒逮住,他已溜出去,踩得樓梯噔噔響。
後來照顧蔣毅吃飯時她問:“秦峰和你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進來轉一圈就走了。”
“他找同學拿的中藥,說是對戒毒有好處。”
蔣毅笑:“你們姐弟倆差異挺大。”
“什麽差異?”
“一個什麽都敢坦白了說,一個藏在心裏憋死不說。”
“男孩兒嘛,好面子。”
見他吃完,她收拾碗筷替他擦手,一會兒後又端來湯藥讓他喝。
那之後好些日子,蔣毅持續時好時壞,好時能吃下東西,還能說說笑話,壞時滿地打滾萎靡不振。雖時間流逝,折磨不減,但他意志較常人堅定,加上秦淮和啞巴不抛棄不放棄,就連向來不服管的秦峰也三不五時往家跑,這小子雖從不說什麽貼心的好話,但總會陪他待上一會兒。總的來說那時的蔣毅情況大有好轉,不足一月他已能獨立進行小範圍活動。
老舊的房屋不夠通透,終日不散的中藥味兒似乎浸透了每個角落,秦淮每天開窗換氣清潔打掃都揮散不去。這天天氣很好,蔣毅狀态也不錯,她便提出帶他去院裏曬曬太陽,于是和啞巴摻着他下樓。
啞巴提前在院裏放了把椅子,他就坐在那把椅子上看看藍天和綠樹。小鳥也被帶下來,那只鳥兒已痊愈,放在草上果然只跳不飛,卻也跳不遠,來來回回啄着草兒。
秦淮安頓他之後返回樓上,再下來時抱着只籃球。
蔣毅笑:“你會玩?”
“陪你玩。”
說罷朝他丢球,他伸手接住,再往外抛,啞巴接住,又抛給他。如此來回,卻也真能玩上好一陣。
此後每逢他精神不錯,秦淮總會帶他下樓透氣,有時玩球打撲克,有時下棋玩拼圖,更有時捧着手機看電影,他看着看着就打盹兒,能睡好一陣。面上看着的确好轉,他漸漸的夜裏能睡個整覺,作息也逐漸規律。
一切似乎都好起來,狠忙了一陣的老杜也一直惦記他,這天下午專門抽空買了水果鮮花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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