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劉全帶了個年輕女子到和珅的跟前。

女子身材高挑, 有一張姣好的面孔, 但身上卻穿着不大合身的衣裳。

劉全躬了躬身, 道:“她叫蘭兒。”

蘭兒頭一次見和珅這樣的人物,不由有些緊張,她略惶惶地交握着手, 低低地喊了聲:“大爺。”

“你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麽嗎?”

“我知道。”蘭兒低聲道:“是伺候病人, 讓他按時吃藥……”

和珅點了下頭:“我不管你用什麽樣的法子, 必須得讓他在此事上聽從于你。”

蘭兒漲紅了臉,應了聲。

“你跟在他身邊便只能做個丫鬟……半點名分也拿不到。”和珅的聲音再次響起, 有些冷。

蘭兒用力點着頭:“我曉得的。”

“錢我已經讓劉全拿給你家裏人了。”和珅頓了下,又取出來一個錢袋扔給蘭兒,“這是你的, 若日後做得好, 只會多不會少。”

蘭兒更用力地點着頭,面上感激不已。

和珅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個轉兒, 沉聲道:“你需要變得更兇悍一點。”

蘭兒愣了愣,忙再次點頭。

“東西收拾好了,就啓程吧。”和珅見提點到位了, 便也不再多說。

一旁的小厮送着那蘭兒出了門。

Advertisement

去碼頭的馬車已經等在門口了, 蘭兒将去到碼頭, 然後走水運去往揚州。

她是和珅要安在林如海身邊的人。

前幾日揚州回了信兒來,林如海還真病了,偏他還放不下手頭的公務,連吃藥也總忘記。

這一拖, 就病得重了。

蘭兒乃是劉全特地選出來的。她家中以前也是富戶,只是後來家道中落。蘭兒是家中長女,會照顧人,又較尋常貧苦人家的姑娘要多些氣質。

和珅覺得将這人按在林如海身邊最合适不過。

林如海是個君子,他将自己看得很輕,卻往往将旁人看得更重。林家下人不敢勸林如海,蘭兒卻敢,而林如海不好拂了蘭兒的臉面,便必然要應下蘭兒的話。

此時劉全望見自家主子面上漫不經心的表情,他忍不住問:“主子何必這樣大費周章?”

和珅推開了桌案上的公文,淡淡道:“他眼下尚且還有得救,便是為了黛玉,也該多活兩三年。”

他在黛玉心中分量到底還不夠重。

于黛玉來說,父母才是最重的。賈敏去時,黛玉便跟着病了一場。那林如海去時,她若想到自己身無所依,豈不會病得更厲害?

待到過個兩三年,林如海再如何不愛惜自己的身子,都沒關系了。林如海若身死,黛玉也同他已有深厚情誼,情感有所寄托,心頭的哀痛便會少了許多。

“連家又送了東西來?”和珅轉頭問劉全。

劉全點頭。

“倒是個聰明的,拿來我瞧瞧,這兩日得了閑,也正該給黛玉做盒子頭膏了……”

劉全咂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從前多少人暗暗感嘆主子無情。

但如今,劉全覺得主子多情起來更可怕。

做這些玩意兒,須得先将采來的新鮮花兒洗淨,然後挨個碾碎了再混進去。

這樣才帶着馥郁香氣。

花是丫鬟們去采的,也是他們去洗的。

但裝在籃子裏頭以後,便是和珅慢慢一朵朵碾碎的。

那細長白皙的手指沾滿了花汁也全然不顧。

劉全盯着主子的那雙手,再瞧瞧主子的神色。

仿佛在做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可實際上……不過是做個頭膏。

劉全在心底嘆了聲,而後悄然合上了門,候在了門外。

靈月嫁進榮國府中已有小半月了。

也是到這時,靈月才知曉寶玉房裏有個一等丫頭,竟然懷了寶玉的孩子。

這才剛嫁過來,靈月那樣驕縱的脾氣,哪裏受得了這個罪。她當即便帶了陪嫁丫鬟并兩個婆子找上了門。

襲人養病養了也有幾個月了,王夫人倒也不虧待她,整日好吃好喝供着。何況寶玉心下愧疚至深,便總會來瞧她。

自是過了一段由人伺候的富貴日子。

那張臉蛋都愈見美麗了。

那真金白銀養出來的,連氣質也比往日高了些。

襲人本就行事妥當大方,素來會端着溫柔聰慧懂分寸的架子。她又早與寶玉有了肌膚之親,這會兒瞧着便像剛新婚的年輕婦人一般。

靈月往那房裏一站,竟是被襯得如同一個不知事的丫頭。

靈月不由掐緊了手掌。

冷笑:“不知道的,還當她是正兒八經的新奶奶了。”

襲人知道寶玉結親的事,她極清楚自身的位置,知曉一個奴籍的丫頭,拼了命地往上爬,也就只能做個姨娘。

但那已經夠了。

不管寶玉娶了誰,只要那人不是個善妒、容不得姬妾的,襲人都一概不理會。

然後靈月出現了。

襲人扶着床沿坐起來,望着新嫁娘的打扮,隆重富貴,頭上戴滿了釵環,随着她的動作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一聲聲,讓襲人心底升起了嫉恨。

憑什麽呢。

憑什麽她狠下心付出了那麽多,卻只換來這樣的際遇……

靈月擡手便将襲人從床上扯了下來,一旁的丫鬟吓得驚叫出聲。

正巧這時候寶玉來了。

見襲人摔在地上面色慘白,靈月還高高在上,神色傲然,寶玉氣紅了臉,他一個箭步沖了進來。

“我沒想到世間女子,竟還有你這號歹毒人物?”寶玉指着靈月,手都抖了。

襲人忙拉住了寶玉:“寶二爺莫要氣急,與二奶奶好好說話。”

靈月雖然不見得聰明,但也知道這時候和寶玉鬧起來,王夫人該要不喜她了。臨安伯府夫人曾與她千叮咛萬囑咐,剛出了嫁,日後不得再像姑娘一樣肆意妄為……

可哪裏還有什麽日後?

靈月心底不快更甚:“把她給我拉起來。”她指着襲人道。

陪嫁的丫鬟婆子當然是聽了她的話,沖了上去。

反正從前靈月就是這個性子,她們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寶玉哪裏肯,他從前就是家裏的混世魔王,成了親也不會變的。

寶玉攔在前頭,靈月非要教訓襲人。

屋子裏一下就亂了起來。

丫鬟婆子們傳進了王夫人耳朵裏去。

襲人更怕。

夫妻新婚,突然不和睦甚至大打出手,自然不會是新人之過,只會是他們之過。

這頭打了一場,一幹下人愣是沒敢往外傳。靈月也不好叫王夫人知曉,自己打了她的兒子,便也約束了下頭的人,不要往外說。

只是等回去之後,靈月胸中半點也不覺快意,反而越發的堵了。

她過的是什麽日子?

那林黛玉過的是什麽日子?

靈月躺了一日,覺得渾身都不得勁兒。待第二日,靈月便喚來丫鬟。

“不是送了新衣裳新首飾來嗎?都給我扮上。”

正值夏時,屋內難免悶熱,縱使再有丫鬟仆婦搖着扇子,汗也浸透了背。

幾個姑娘不耐呆在屋裏,便約了在亭子裏小憩,借着陰涼處,吹着樹下風,面前又擺了茶點瓜果,都是些稀罕玩意兒……

本是好不自在。

遠遠的,卻聽見一陣腳步聲近了。

這邊少有人來,平日裏府裏頭年輕姑娘就他們幾個,而近來因着寶玉的喜事,府中忙碌,丫鬟婆子更沒有閑暇的功夫。

“誰來了?”探春歪着頭,還探出了半個身子去瞧。

這一瞧,她的面色便不大好看了。

“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她。”

随着探春話音落下,那一行人也近了。

靈月帶着幾個丫鬟婆子,乍一看還真有些聲勢浩大的味道。

待她走近了,便聽見一陣笑聲道:“妹妹們好啊。”

探春笑着指了指迎春與寶釵:“該喚姐姐的。”

靈月臉色微變,沒想到這便丢了個臉,連人家輩分兒都沒弄清。

靈月哪裏肯喚一聲“姐姐”,便扭頭含糊過去了。

“把東西也在這兒擺下吧,我也在這裏瞧瞧風景。”靈月指了指亭中的桌子,倒還真有幾分拿自己當主人的架勢。

幾個丫鬟忙将食物放下,又将那凳子鋪上毛氈。

黛玉輕笑一聲:“倒也不嫌熱。”

靈月坐下去的動作僵了僵。

靈月扶住桌面,目光滑過跟前的幾個姑娘,尤其迎春、惜春、寶鈔三人。

迎春、惜春在府中穿戴平常,不及探春,不及黛玉。而寶鈔又不愛作盛裝打扮,穿的衣裳也都不論新舊款式。

靈月便不同了。

她剛嫁進榮國府,吃穿用度比三春都要高出一頭。

此時她瞧不上黛玉,自然便也瞧不上三春,便生了奚落的心思。

靈月今日梳了婦人髻,頭上滿綴釵環,什麽金蝶花簪,累絲珠釵,又戴了銀鎏金點翠抹額。

身上又着碧霞雲紋錦衣。

腰間配飾也有好幾樣。

穿着倒是富貴,偏她年紀小,又不是雍容大氣的相貌,她下巴一擡,模樣倒是倨傲了,但卻十足的不倫不類。

黛玉自覺林家是遠不如榮國府的,但她瞧過靈月這身打扮後,也不免覺得眼睛累得慌。

這般品味。

哪裏像是臨安伯府出來的?

比之榮國府,實在天差地別也。

三春穿得是不算如何富貴,但卻都打扮得體,身材又纖侬合度,頭上釵環不多不少。

無論隆重與素淨都是好看的。

靈月并不知曉此時黛玉的心思,她指着寶釵道:“怎麽還穿的舊衣裳?府裏頭沒有為你們做新衣裳嗎?”

寶釵淡淡道:“我不愛穿這些。”

靈月只當她嘴硬呢,便又扭頭瞧迎春:“迎春穿的什麽?”

迎春心下難受,但又不好撕了靈月的面子,便道:“妹妹穿的什麽?”

靈月終于等來她想要的話,随即便笑道:“母親剛給我做的新衣裳,說是蘇州宋錦……”

寶釵淡淡道:“外頭罩的是輕容紗罷?”

這裏頭誰不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三春吃穿用度再平常,也是常人難以企及的。靈月這番作态,倒是襯得他們都眼拙瞧不出來一般。

靈月從沒将寶釵與黛玉放在心中。

這二人,一個死了爹,一個死了娘。

不過倚靠榮國府的屋檐過活。

林黛玉是有些好運氣,竟是撞上了個和珅。但那薛寶釵可什麽都沒有,光是商戶女的身份,便叫人好瞧不起了。

靈月笑出聲來,道:“原來薛姑娘還是識得這些玩意兒的。”

黛玉聞言只覺得好笑。

她從前不大喜寶釵時,卻也從未看低過寶釵。寶釵見識廣,眼界寬,莫說她本就并非尋常商戶女了,那薛家好歹還頂着個皇商的名頭呢。

黛玉便出聲道:“前些日子寶姐姐不還攏了一箱子的輕容紗給我麽。”

靈月眼皮一跳,本能覺得不大好。

黛玉可不是個好欺的性子,她擡手掩唇一笑:“我讓雪雁拿去糊窗戶去了。”

說罷,她又添了一句:“這些玩意兒寶姐姐是見慣了,半點也不稀罕,我便跟着沾了個光。”

靈月脖子根都氣得紅了。

連帶頭上的釵環也晃了晃。

寶釵是個不愛得罪人的。

她八面玲珑,待誰都要好。但她也不是旁人欺上臉還要帶笑的。

寶釵便拉了黛玉的手,從她手裏搶過帕子來,道:“你若真心謝我,不如将你這帕子給我。這可是織金妝花羅的料子。”

靈月眼皮子淺,但卻是聽過織金妝花羅的。

她眼皮一跳,道:“說什麽玩笑,那織金妝花羅乃是宮裏頭專門織龍袍鳳袍的……她如何弄得到……”

但話說到這裏,靈月的聲音就戛然而止了,緊跟着面孔也微微扭曲了起來。

是啊。

黛玉弄不到。

但和珅弄得到啊!

以當今對和珅的喜愛,有什麽是不能給的?

前頭賜了無數女子首飾珠寶,後頭賜了如意鷹鹿,再後頭又賜了太後身邊的嬷嬷……有什麽,有什麽是不能賜的呢?

這一下,便勾足了靈月心頭的暗恨。

那說親的三書六禮,其六禮,便須得奉上鷹和鹿。

尋常人家難尋鹿,便以鹿皮代之。靈月嫁進門時便是如此,榮國府沒有那麽閑暇去尋鹿了。

但黛玉的呢?卻是從皇宮裏取的,皇帝豢養的雄鷹與馬鹿。

那他弄個織金妝花羅的料子,來給黛玉做帕子,也不稀奇。

靈月暗自嫉恨的目光落到了黛玉的身上。

此時探春也忍不住出聲道:“林姐姐的衣裳是新做的罷?我聽鳳姐兒說,是特地取的蜀錦來做的呢。”

黛玉身上的衣裳的确是新做的,王夫人如今待她如親女一般,只怕有一處怠慢了她。

她今日着的是蜜合色繡玉蘭長裙,外頭穿的是銀紅金絲扣比甲。

濃淡相宜。

貴氣十足,又不失了少女氣。

正像是那早晨時,灑了金光上去的嬌嫩花兒。

蜀錦融入金絲,章彩绮麗。

做工肉眼可見的金貴細致。

靈月相貌本就不比黛玉,氣質又要差上一大截,如今兩個的打扮放在一處,更是拉出了天差地別的距離。

靈月像是乍富人家的姑娘,穿金戴銀,卻偏又壓不住這股子富貴氣,倒像是偷了旁人的金飾壓在身上。

黛玉本就品味不俗,氣質如仙,又得了李嬷嬷的調教,如今更添貴氣威勢。她瞧着倒像是天生的權貴女兒。

靈月越是對比,便越是覺得心底翻騰着難受。

她本是想好好作一番打扮,拿出新奶奶的架勢,将這些個年輕姑娘鎮一鎮。

如今卻反被鎮了。

黛玉懶得再與她說話。

靈月若是想從吃穿用度上來瞧她笑話,那便實在是想岔了。

探春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口惡氣,自然不會這樣輕易罷休。

探春撚了塊糕點,送到黛玉唇邊去:“林姐姐嘗嘗這個……”

靈月見狀露出嫌惡的神色。

她是容不得誰來喂她的。

這廂黛玉正要咬下,探春卻盯着她的唇,突然出聲道:“林姐姐今日塗的難道是那日送來的口脂?”

黛玉不明所以地點了下頭。

“擦在臉上的胭脂怎麽瞧着也與往日不同?”

“也是和侍郎送來的。”黛玉道。

她隐約記得此事是與三春說過的,當時還與他們說了那走馬燈是和珅親手所做。

黛玉的目光微微一轉,觸到了一旁的靈月,見靈月正死死咬着唇,緊盯住了探春,像是要從她嘴裏挖出什麽來似的。

黛玉霎時明了。

探春這是拿靈月的手段,來故意給靈月找不痛快呢。

黛玉沒覺得自己是個心胸寬廣的人物,她又不稀得去做什麽偉大人物,更稀得人人都贊她。

不痛快了自然不該捂着。

這頭探春又道:“這世上就這獨一份兒了……”說罷還啧啧感嘆起來。

靈月聞言笑出聲來:“難不成也是從宮裏頭送來的?就算是宮裏頭送的,恐怕也算不上獨一份兒吧?還是和侍郎尋了家鋪子,那鋪子就只賣一樣東西?”

靈月只當探春這話是故意來騙她的。

探春又笑:“如何不能是獨一份兒了?嫂嫂倒是見識少了。”

靈月壓着怒火:“那你便說說,我如何見識少了?”

臨安伯府是比不得榮國府的富貴榮華,但她見過的好東西卻也不少。拿這一身的宋錦來嘲諷她們,是她棋差一招,沒成想幾個姑娘穿得不大好,黛玉卻是穿得最好的。

但他們想要糊弄她,是不成的。

“嫂嫂便沒想到,那些玩意兒都是和侍郎親手做的嗎?”

“不可能!”靈月想也不想便出聲道,“他怎麽可能……他堂堂侍郎,如何會做這些下等人的活計?”

“焉知不是和侍郎待我們家姑娘好到了極致呢?你說不可能便不可能嗎?不知道的還當嫂嫂如何熟知和侍郎呢?”

靈月氣得渾身都顫抖了。

怎麽可能呢。

他是那等人物,身上半點煙火氣都不沾的,又如何會去做這等事?

寶釵這會兒慢悠悠地開了口:“和侍郎從來都是個有心的。送了珠寶羅裳,卻覺得不足表心意。妹妹生辰時還親手做了走馬燈送來呢……”

探春這會兒痛快得很,可不想住嘴,便又笑道:“我們家那兄弟是個愛頑的,不慎錯拿了那走馬燈。和侍郎便又做了個送來……唉。這京裏頭的男兒,怕是沒一個比得上和侍郎這份情誼的。”

靈月攥緊了帕子,眼前陣陣發暈。

她是真的氣急了。

她不敢去看那寶釵攥着的織金妝花羅帕,也不敢瞧黛玉身上明豔動人的衣裳。

她的目光落在了黛玉的面龐上。

那口脂,是好看的。

比所有鋪子裏賣出來的口脂都要好看,那唇怎麽瞧都透着一股子水嫩氣。

瑩潤極了。

那胭脂,也是好看的。

像是天邊要散未散的紅霞。

竟是襯得她那面孔都嬌豔了許多。

多美啊。

可為何偏偏是別人這樣美。

靈月扶住了丫鬟的手,面色鐵青地站了起來。

若是沒見過和珅待別人如何好也就罷了。

偏她見了。

還一樁樁地見了。

叫她如何不嫉恨呢?

“這亭子裏人雜得很,叫我胸悶氣短,咱們回去歇歇,莫沾了晦氣。”靈月勉強擠出這樣一句話來,算作全了自己的臉面。

丫鬟怕極了,忙扶着靈月往外走。

黛玉幾人坐在亭子,便瞧着靈月腦袋上的釵環叮叮當當遠去了……

“可出了一口氣!”探春扯着手裏的帕子道。

她總跟着王熙鳳,也就多少染上了兩分潑辣氣,這會兒心有不快,倒也不藏着掖着,就這麽撒出來了。

寶釵擡手要将帕子還給黛玉。

黛玉笑:“便送寶姐姐吧,寶姐姐改日送一箱輕容紗給我就是。”

探春問:“作什麽?”

“糊窗戶呀。”

迎春驚道:“原來方才林妹妹是騙她的。”

黛玉點頭。

寶釵将那帕子握在掌心,笑道:“不過日後便不是騙了。改明兒就給你糊個窗戶去!”

黛玉笑着點點頭,這才又低頭吃糕點。

方才将那靈月氣得不輕,這會兒誰都心情舒暢着,便将那靈月抛到了腦後。

幾人一邊閑話着,一邊吃着瓜果。

那瓜浸了冰的,吃着涼快,只是制冰不易,加之女孩子本也不能多吃,她們便只吃了幾口,就擦了擦手,又磕起瓜子來。

樹下風吹來。

一時倒也忘卻了煩憂。

同類推薦

超時空進化

超時空進化

波瀾浩瀚的星空世界,恐怖覺醒,吞噬萬物,無數種族陷入末日之中;一封來自未來的信件,楚風踏入救世之路,跨越無數戰場,屹立世界之巅,逆轉一次次末日災難,執掌無限時空,征戰千萬位面,超越極限進化,成無上之主!
小說關鍵詞:超時空進化無彈窗,超時空進化,超時空進化最新章節閱讀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古龍世界裏的吃瓜劍客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那些主角不需要幫助。
好不容易穿越一次,除了一些意難平,剩下的就是經歷一些名場面,吃瓜看戲吐吐槽。
當然還有……
名劍,美酒,絕世佳人!

紅警之超時空兵團

紅警之超時空兵團

一座紅警基地車;一座超時空傳送儀;一個雄心勃勃的指揮官。
歷經地球百年風雲,紅警兵團的征程走過一戰、主宰二戰……彪悍的征程揚帆起航。
————
本書是華麗繼《紅色警戒之民國》、《紅警之索馬裏》、《紅警之從廢土開始》三本之後,紅警基地流小說的第四本,全新的設定,不一樣的精彩。
新書求收藏和推薦票!

我不是精靈王

我不是精靈王

開局一把西瓜刀,裝備全靠爆!這不是游戲,這是真實世界,童樂只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而已,卻被精靈族冠以精靈王的稱號。
龍族也來湊熱鬧,說他有龍族血統,廢話,人家是地道的龍的傳人!
說老子是精靈王,絕對是嫉妒老子長得漂亮!
這個精靈有點萌,先養着吧!這個狐女有點妖,看我收了你!這個美女有點兇……老婆大人,我錯了![

消防英雄

消防英雄

第三屆中國網絡文學大會,年度十大影響力IP作品!
本書影視版權、動畫版權已出售。
1976年7月28日中國唐山發生了裏氏7.8級地震,2008年5月12日中國汶川發生了自建國以來最大的地震,8.12天津濱海新區發生爆炸,8.30美國休斯頓發生了五百年一遇的洪水,12.7美國加州發生了巨大火災……不管是地震或是火災或是洪水,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我們都能看到一群逆向而行的特殊人群。
他們用自己堅實的臂膀彼此支撐,逆向而行于天災對抗。他們年紀輕輕卻要擔負拯救世界的重負。他們不是超級英雄,卻為了同一個信念,成了真正生活裏的英雄!小說關鍵詞:消防英雄無彈窗,消防英雄,消防英雄最新章節閱讀

Destiny惡魔之翼

Destiny惡魔之翼

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