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睡在一起

回想起白日裏發生的事情，謝詩語仍覺得心有餘悸，整個身子蜷縮在浴桶裏面，低低地嘆了口氣，現在也不知道音姐姐在哪裏，是不是被景王殿下救了，謝詩涵有沒有回安國公府，還有那個好色的大皇子。

“姑娘，還是早些出來吧，時間久了，水恐怕就涼了。”婢女珠雲在屏風的另一側說道。

謝詩語從水中探出腦袋，“嗯，把我的衣服拿進來吧。”

珠雲繞過屏風，身後還跟着幾個小丫鬟。

謝詩語緩緩從水中站起來，水珠順着脖頸滑落下來，如玉的肌膚看上去比擦拭身子的白巾還要白皙。謝詩語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珠雲和幾個小丫鬟立馬跪了下去，

“奴婢手笨，若是傷到了姑娘，還望姑娘恕罪。”

謝詩語有些被吓到了，搖搖頭，說道：“沒有的事情，你們起來吧。”是她自己的心理問題，現在誰碰她，她都會心裏不由自主緊張起來，手下一定要攥住東西才可以。若非她們執意，謝詩語都不想讓這些丫鬟過來服侍，可這是蕭湛的地方，她這應該算是避難吧，又不是客人，總不能由她說了算。

秋香色的衫子，內襯一件月白色的輕紗裙子，衣帶在小腹處松松地打了個結。

謝詩語摸着肩膀，心裏有些為難：自己衣物什麽的都沒有，要不要說有點冷？可是看這些婢女穿得也不多，人家都覺得冷，她要是說冷的話，會不會不太好？

可是

“姑娘，奴婢就在門口，若是有什麽事情，您只管喚奴婢就好了。不打擾您了，您也早些休息吧。”說着就要出去。

“哎哎”謝詩語喚道，“那個，那個”

“嗯？”珠雲不解，“姑娘可是餓了？奴婢給您”

“不不不”謝詩語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沒什麽事兒了，那你先下去吧。”

“是”說着婢女們魚貫而出，珠雲最後一個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瞬間，整個房間就只剩下謝詩語一個人，還有中間那盞幽黃的燭光。

若是在自己房間，謝詩語還能讓青萍或是春桃來陪着自己，可這地方除了蕭湛，她一個人也不認識，看剛剛那個珠雲的樣子，恭敬有餘親切不足，倒是害怕居多，她更不好意思開口了。

要不讓蕭湛來陪陪自己？

謝詩語猛地甩頭，這怎麽可能呢？能救自己已經很不錯了，怎麽還能對人家提出這麽過分的要求？

算了，謝詩語無奈，老老實實爬到床上，裹住自己的身子，半靠在床頭，睜着眼睛看了會兒燭火，躺了下去。

不到一刻鐘，睜開眼睛，猛地坐起身來，打量了一圈房間，松了口氣，又躺了下去，剛閉上眼沒過多久，又睜開眼坐了起來，心底有些委屈，自己今天都受了這麽大的罪了，都不能有個人來陪一下嗎？不需要安慰，也不用說什麽，好歹房間裏面多個人就行，讓她自己一個人，真的好害怕啊！

實在是堅持不住了，謝詩語從床上下來，打開房間門，看到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珠雲，被吓了一跳，“你，你，你一直在這裏？”

珠雲點頭，“奴婢就在這裏，姑娘可是有什麽事情？您只管在房間裏面喚一聲就行了。”

“額”謝詩語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看向珠雲，說道：“那個，珠雲是吧？”

“是，奴婢珠雲。”

“你能不能進來陪我睡？”

“啊？”珠雲驚訝擡起頭看向謝詩語。

謝詩語懊惱地拍着自己的腦袋，解釋道：“不是，你不要誤會，我就是，嗯”靈光一閃，“對，就是平時都會有丫鬟在一旁的，這裏我有點兒，那個，呵呵”謝詩語眼神示意珠雲，祈禱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珠雲愣了片刻，很快回過神來，面上露出一絲笑容，“是奴婢考慮不周，奴婢這就随姑娘進去。”

謝詩語：“那謝謝你了啊。”

珠雲又愣住，看着謝詩語有些單薄的背影，心底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會有人和她說“謝謝”竟然還是個主子，真是讓人意外啊！

為了讓珠雲睡在自己的身邊，謝詩語趕忙跑到床上，卷着被子滾到了裏面，旁邊留下一大片空的位置，看向珠雲，說道：“那個，珠雲，你就睡在這裏吧，怎麽樣？”

滿是期待的大眼睛，呼扇呼扇地眨着，珠雲拒絕的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轉而說道：“姑娘不嫌棄奴婢就好。”

謝詩語“嗯嗯嗯”搖搖頭，一邊說着一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不嫌棄不嫌棄，怎麽會嫌棄呢？感激都來不及呢！”

珠雲有些好笑地看着謝詩語的樣子，想起今天夜羽大人說的事情，心底忽然泛起絲心疼，可能對于這位謝姑娘而言，今天的事情應該會成為心底永遠的陰影了吧。又忍不住輕嗤，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心軟了。

謝詩語看着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珠雲，“你怎麽不過來？”轉念又一想，“你是不是擔心蕭湛知道了會處罰你？”謝詩語笑道：“沒事的，我會替你講明白的，是我要讓你來的，沒關系的。”

想起這些婢女戰戰兢兢的樣子，就能猜到蕭湛平日肯定是個嚴厲的主子，畢竟是皇子嘛，肯定是最講規矩的。

珠雲看了眼謝詩語，暗道：這姑娘敢直呼主子的名字？

等到珠雲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謝詩語身邊了，看着旁邊雙眼緊閉，睫毛卻微微發着抖，忍不住露出笑容，又轉了身子背對着謝詩語。

謝詩語睜開眼睛，看着翻了個身子的珠雲，有些苦惱，珠雲能不能不要背對着她？

******

幽暗不明的暗室，血腥味極重，謝詩音蜷着身子，瑟瑟發抖，高牆上狹小的窗戶中透過一絲月光，艱難地仰着頭望了過去，立馬渾身無力又跌坐在草地上，看不清楚周圍的環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裏，閉上眼睛，想起大皇子那惡心的嘴臉，還有六妹妹奮力跑過來，推開大皇子的樣子，忍不住流下眼淚。

“音姐姐，你快去找人來啊！”

“音姐姐，你快點兒回來啊！”

“音姐姐”

“音姐姐”

........

倏地睜開眼，喃喃道：“我對不起六妹妹，我對不起她，對不起她。”

她是個懦夫，六妹妹敢獨自一個人來救她，她卻毫不猶豫地抛棄了她。

“這是報應嗎？”謝詩音喃喃着，“報應嗎？”暈過去之後再醒過來就應經躺在這裏了，她試着喊過，卻沒有一個人回應，甚至在一旁還會聽到些摩擦地面的聲音，她不敢再說話了，身邊好像有人又沒有人，輕微的呼吸聲，在這個漆黑的夜晚讓人心中不寒而栗。

腳步聲由遠及近，仿佛就在耳邊一樣，蕭焱拼命睜開眼，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誰，可是眼前卻仿佛是被糊上了厚厚的一層血漬一樣，

“誰，是誰？快來.....快來....救救我....救救我”斷斷續續地說着話，拼盡全力伸出手想要抓住這人的腳踝，剛擡起手，“啊”痛苦地□□着，腦袋被人重重地踩着，渾身都像是被鞭笞過一樣。

“喜歡這種感覺嗎？嗯？”蕭湛殘酷地說着，拿過旁邊的一袋鹽，一把灑在了蕭焱的後背上。

“啊啊啊啊”蕭焱痛苦地掙紮着，後背像是被火燎了一般，整個人仿佛都要燒灼一樣，腦袋被人踩着，身子無法動彈。

很快□□聲就消了下去，夜羽蹲下去看了一眼，“暈了過去。”

蕭湛冷笑，“又暈過去了嗎？看着點兒，不要讓人死了，”說着收回腳，擦拭着手，漫不經心道：“看好了，蕭焱的命，孤還有用。”

“是”

夜羽跟在蕭湛的身後，猶豫半晌，問道：“主子，牢房裏的那兩位姑娘？”

蕭湛頓住，轉身看向夜羽，忽而笑道：“蕭焱喜歡謝詩音，是嗎？”

夜羽心底有種不祥的預感。

“呵”蕭湛冷笑，“該怎麽辦你知道吧，夜羽？”

“是，屬下明白。”

******

蕭湛走到謝詩語的房間門口時，皺眉，沉聲問道：“珠雲呢？不是讓她守在姑娘門口嗎？人呢？”

“回主子的話，珠雲進了房間。”

蕭湛：“孤走到這裏，她還沒有發覺嗎？”說着推開門，走了進去，留下門外梁上的兩個人，暗自交流着。

暗衛一：看到沒？珠雲慘了，肯定要被送去訓練了！

暗衛二：你怎麽知道？主子又沒說。

暗衛一：你傻啊，珠雲竟然敢和謝姑娘睡在一張床上，主子看到了肯定會殺了她。

暗衛二：你怎麽知道她們睡在一張床上？

暗衛一：我剛剛偷偷看到的，那個謝姑娘睡在裏面，珠雲睡在外面。

暗衛二：.....你又偷看！！！等着被主子剝皮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