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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間,丫鬟端來一壺果酒,林氏專門介紹了一下,這是産自西域,是難得的珍品,最是滋補身子。

既是珍品,自然不可能豪飲,只能每人倒了一杯。

溫勳不能喝酒,但面前也被倒了一杯。蘇漾漾仔細嗅了嗅這酒,味道倒是醉人,也沒什麽其他的東西,那林氏究竟是打的什麽主意?

蘇漾漾五官要較一般凡人要更靈敏一些,所以能夠聞到別人不能聞到的東西。

一股清淡的香味從林氏身上傳來,蘇漾漾鼻尖動了動,這味道好熟悉,跟江氏屋裏的熏香味道很像。

蘇漾漾百思不得其解時,溫勳捏了捏她,然後閉眼臉色青黑倒下。

“小哥哥,小哥哥,你怎麽了?”蘇漾漾趕緊去看溫勳,溫勳臉色青黑,雙眼閉的死死的。

這溫勳一倒,大家都慌亂了,這信王府的嫡子若是在宴席上出了事,大家都跑不掉。

“快請大夫。”林氏面色慌張,命人去請大夫,墨二默默的跟了上去。

林氏提議将世子送到床上去,被墨一阻止。“現在世子不能挪動,出了事誰都擔待不起。還有這些東西,包括人,誰都不準走。”

溫勳帶過來的人絕對是不少的,堪堪将衆人圍住,讓人不會趁機逃走。在場的人敢怒不敢言,畢竟誰也不敢得罪信王府。

蘇明啓最開始慌張了一下,林氏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最後反應過來。厲聲道:“蘇漾漾,跪下。”

蘇漾漾下意識一愣,還未反應過來,被蘇明啓一扯,順勢給跪到了地上。

“逆女,你竟敢謀害世子。”蘇明啓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住了。沒想到他竟然為了逃脫自己的責任,選擇“大義滅親”,先将自己的女兒定罪。

蘇漾漾也被這操作給震驚到了,看了一眼墨一,見對方點頭,只得先跪着。

溫勳不管是出了什麽事,蘇家都逃脫不了罪責,到時信王一個追責,他吃不了兜着走。這蘇漾漾當真是克他的,他過個生辰都能弄成這個樣子。

思及此,他沒有過多猶豫,直接将罪責全部推到蘇漾漾身上。到時以她一人承擔責任,拯救蘇家一家一人,她還算是為這個家做了點貢獻。

跪在地上的蘇漾漾,聽到蘇明啓的職責,不由得替原本的蘇漾漾傷心,這做爹的得多狠心,将還是幼女的蘇漾漾丢到那鄉下不管死活。

現在有點用處了,就接回來,還這般傷害她。這若是她還活着,只怕看到她心心念念的爹爹是這幅模樣,會傷心死吧。

蘇明啓指責完,大夫也被請了過來。

把脈仔細探查一番,從醫藥箱裏拿出藥送到溫勳嘴裏。

“大夫,世子怎麽樣了?”蘇明啓緊張死了,這長女跟長女婿于他而言,簡直就是瘟神,要死也別死在他這裏啊!

“世子是吃了相克的食物,中了輕微毒,你們都要吃點清毒丹。”

“我們都中毒了?”衆人驚,事關自己,不得不在意。

“容老夫每個都把一下脈。”大夫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菜,才仔細每個人都把了一下脈,果然都中了細微的毒素。只是世子本就身子骨不好,所以表現症狀最嚴重。

好在問題不大,若是沒仔細發現的話,只怕是會拉一天的肚子。

“也就是說,根本就不是下毒,只是廚子沒搭配好,,準備了相克的食物?”人群中一句話,讓場面瞬時尴尬起來。

這世子妃還跪在地上呢,蘇明啓剛剛那“大義滅親”的壯舉可是把在場的人都給鎮住了,現在世子根本就沒事,以世子對世子妃的寵愛,只怕是……

地上的蘇漾漾見狀,委屈的哭出聲:“爹爹這般冤枉女兒,女兒好委屈啊,女兒,女兒……不活了……”說完,就要撞柱子。

在撞上去之前,墨一搶先救下蘇漾漾,溫勳在此時醒過來,“住手。”

蘇漾漾哭嚎着跑到溫勳懷裏,聲淚俱下:“世子小哥哥,妾身好冤枉啊,你可要替妾身做主啊。”說完,還蹭了蹭臉,那模樣真真是委屈極了。

溫勳的身體僵了僵,這個小姑娘還真是不放過任何機會占他便宜。

“蘇侯爺,你這是何意?”溫勳冷聲質問,原先他還是稱呼了一聲父親的,現在直接稱呼蘇侯爺,可見他已經生氣了。

蘇明啓硬聲道:“老夫以為這位逆女照顧不周,才導致世子暈倒,也是情急之下才打了她。”

溫勳挑眉:“原來在侯爺心裏,這般不信任我娘子?本世子且問一句,你可有當她是你的女兒?”

外界都傳,蘇漾漾命格硬,克家人,蘇侯爺不顧命理,将蘇漾漾當嫡女對待,尋了一門尚好的親事,當真是慈父。

這好名聲是打出去了,若是此後蘇漾漾有任何不滿,可就是蘇漾漾不孝了。蘇明啓這老匹夫,倒是打的好主意。

溫勳此舉,第一是想要替蘇漾漾出個頭,第二則是有意與蘇家把關系劃分幹淨。

蘇漾漾對蘇家的感情不深,不必牽扯進蘇家的這個泥潭裏。不如趁這個機會,直接撇幹淨。原以為蘇漾漾會傷心,結果她演得比他還起勁呢。

蘇明啓聽到溫勳的質問,下意識想要說“自然當女兒的”。可剛剛他下意識想要将責任推到蘇漾漾身上的行為,讓他有些說不出口。

他心裏閃過一絲內疚,可為了蘇家的未來,不得不舍蘇漾漾。

“世子此言差矣,蘇漾漾乃老夫的長女,雖不曾在家裏長大,但老夫也不曾虧待過她,她出自鄉野,性情不羁,不懂規矩,适才因一時慌忙才将懲罰逆女的。”

溫勳冷笑一聲,回道:“不曾虧待,你可敢告訴大家,蘇漾漾在鄉下是過的怎樣的生活?蘇侯爺,你倒是敢說這話。”

溫勳氣息不穩,但是那氣勢卻是足的,在場的人都有些意外,這溫勳雖是襲承爵位,有着世子的身份,但大家都是有些看輕他的。

沒想到動不動就大病一場的溫勳,竟有這樣的氣勢,面對官場老油子竟有這氣勢。

蘇明啓狠狠的瞪了一眼蘇漾漾,沒想到這個逆女竟然會告狀,當真是生下來克他的,還好當時送到鄉下去了。

“蘇侯爺是不是在怪蘇漾漾告狀?”溫勳看出他心中所想,直言不諱說了出來,嗤笑道:“你可知我在大河縣就遇到了蘇漾漾?”

溫勳治水有功,在場的人都是知曉的,只是沒想到世子和世子妃二人,竟然在成婚之前有這奇遇。

林氏也是萬沒有想到兩個人竟然是舊識,當初費盡心機将蘇漾漾嫁過去,就是圖謀搭上信王府這條船。現在不僅這條船沒有搭上,若是表面上就與信王府的世子撕破臉,到時在京城裏可怎麽混下去?

林氏扯了扯蘇明啓的衣角,本是示意不讓世子講下去,溫勳見狀:“怎麽?蘇夫人可有話講?不用遮遮掩掩了,該說的話我都替你說了吧。”

溫勳的聲音淩厲,任誰都沒有想到病弱的溫勳竟有大家風範,只聽見他朗聲道:“元勝三年,不足一歲的蘇漾漾被送往大河縣,由乳母顧英蘭照顧和撫養,期間只送過三次銀錢,此後便不管這女兒的生死。直到今年,你們為了與信王府結親,把她接了過來,不知本世子說的可對?”

蘇明啓聽到這話,不由得愣住:“不可能,我從未克扣過她們的份錢。”

無論如何,蘇漾漾都是他的嫡長女,縱使再不喜歡,他也不會在銀錢上虧待她。

唯一可能就是林氏私自克扣下來,十幾年了,蘇明啓從未想過過問一句。

林氏惱怒:“胡說,每月的份錢我可是都交代下去了的,身為主母,我有必要克扣她那點錢麽?”林氏眼含熱淚:“世子,我知曉這繼母不好當。可也不能這般冤枉我啊……”

溫勳冷笑:“冤枉?你覺得本世子會冤枉你?”

林氏打定主意不承認,這種事情,随意推脫給下人就好了,她頂多會有個監管不嚴的罪責。

“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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