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去留
“你想離開?”
姚幼清看着眼前女子, 有些詫異。
自從她來到秦王府之後,楚嬿這個人就像不存在一般,除了最初所有下人都來給她請安的時候露過面,就再也沒出現在她面前。
沒想到第二次相見,她就開口說想離開王府。
“是, ”楚嬿點頭道, “王妃已經嫁來有些時日了,想必也已經知道王爺當初為何會收我做通房。”
“他原就打算成親前将我送走的,只因後來季大小姐離世, 也就沒有把我遣走的必要了, 但也同樣……沒有留着我的必要了,不過是可憐我沒有去處, 賞我一碗飯吃而已。”
“如今王爺與王妃感情和睦,我再留在這裏就礙眼了, 所以自請離去,忘王妃成全。”
姚幼清恍然,趕忙道:“我跟王爺不是你想的那……”
“咳。”
周媽媽聽她話鋒不對, 立刻輕咳一聲打斷。
楚嬿看了看兩人, 心生疑惑, 但并未多問什麽。
姚幼清知道周媽媽是不讓她說出實情, 抿了抿唇,轉而道:“你的賣身契雖然就在我手裏, 但你畢竟是王爺的通房, 我擅自處置怕是不妥當, 還是等他回來了問問他再說吧。”
楚嬿眉頭微蹙,看着她清亮的眼睛,低聲問道:“王妃不想讓我離開嗎?賣身契既然在你手裏,那不管是放我走還是把我賣到別處,都只是你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內宅奴仆的去留本就都掌握在王妃手中,王爺不會過問的。”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來見過她了,或許都已經忘了她的存在了。
即便王妃把她賣了,他也不一定會想起來。就算想起來,也不會因此就生王妃的氣。
畢竟對他而言,她只是個可有可無的替代品而已。
楚嬿其實很早就想過要走,但因為心底殘存的幻想期盼和不甘讓她一直沒能下定決心,一直像個游魂一般等在自己的小院裏,盼着王爺什麽時候再想起她,去見她。
即便明知道這已經不可能,卻又可笑的不肯死心。
直到她聽說王爺從前院搬了回來,與王妃住到了一起。
住到一起就說明王爺接受了王妃,那麽她這個長得與他之前的未婚妻相似的通房就更沒有用處了。
楚嬿心灰意冷,這才來到她面前自請離去。
在她看來,姚幼清身為王妃是絕不可能看得慣她這個通房的,不管是因為她的身份,還是因為她的臉。
所以一旦她得寵,一定會想辦法把她趕走。
她僅剩的自尊讓自己不允許被別人趕出去,寧可主動提出來,也不能等到人嫌狗厭的那天像條落水狗一般被踢出大門。
可王妃卻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說要問過王爺再說。
這跟楚嬿之前想的不一樣。
姚幼清回道:“王爺過不過問是他的事,我跟不跟他打招呼是我的事。你若是個尋常奴婢也就罷了,但你是他的通房,就算我可以處置,還是應該問過他再說。”
“而且……”
她說到一半停了下來,仔細想了想接下來的話适不适合說出來,眼角餘光看到周媽媽,想起她之前攔着自己不讓說,最終還是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只道:“總之,關于你的去留還是要問問王爺的意思,等他回來我問過了,再讓人去給你回信。”
楚嬿茫然地點了點頭,離開正院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绾兒跟在她身後,小聲說道:“娘子,王妃沒有趕你走呢,還說要幫你問問王爺,說不定她跟王爺提起,王爺想起了你,就把你留下了!”
楚嬿在她的聲音裏漸漸回過了神,眸光卻比之前更加黯然。
“王爺不會留我的,他會讓王妃做主。”
“那不是也挺好的嗎?”
绾兒道:“王妃并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啊,你就順勢留下來不就好了?”
楚嬿輕笑,聲音自嘲。
“我若但凡還要點臉,都該自己主動離開才對,而不是仗着王爺的仁義與王妃的良善賴在這裏。”
“而且……我留下來,王爺會生氣的。”
绾兒皺眉,完全聽不明白了。
“王爺為什麽會生氣?您剛才不是還說王爺會讓王妃做主嗎?那若是王妃做主讓您留下,與您又有什麽關系,王爺為什麽要生您的氣?”
因為王妃不趕她走就說明不在意她的身份和她的面容,不在意這些就說明也不在意王爺的心意。
不在意王爺的心意……王爺當然會生氣。
不僅會生王妃的氣,還會因為遷怒生她的氣。
聽上去或許不講道理,但他本來就不是個講道理的人。
因為在這上川,他就是道理。
楚嬿沒有回答绾兒的話,而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王爺從沒在我那裏留宿過……”
一次都沒有。
她因此一度心情郁郁,覺得自己對王爺來說就好比青樓裏的姑娘,消遣完了就走。
但又因為整個王府只有她一個通房,所以她總是以此安慰自己,想着總有一天能留住他的。
可是在她見到季二小姐那天就知道,這一切從一開始就只是個夢,而夢總是要醒的,只是早晚而已。
绾兒以為她是因為這個才心生去意,勸道:“王妃是王爺的正妻,自然不好……不好夜半離去,也不見得就是因為喜歡她才留宿的啊。”
楚嬿點頭:“我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
绾兒不解:現在不這麽想了嗎?
楚嬿自然不會這麽想了,在她剛才見過姚幼清之後。
绾兒年紀小或許不明白,也看不出什麽,但楚嬿看的明白聽得清楚,王妃最初那句分明是“我跟王爺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她想的那樣,那王爺為什麽還要在正院留宿呢?
楚嬿略一思索,心中想明白了其中關要,也就越發絕望起來。
王爺是自己想要住在正院的,與王妃的身份無關,有關的只是她這個人。
他想留在她身邊,所以才留下,無關正妻與否,也無關其他一切,只是因為住在那裏的是王妃,是真正走進了他心裏的人。
而他之前之所以不在她那裏留宿,是因為她從來就沒走進他心裏,從來沒有。
楚嬿深吸一口氣,對绾兒道:“我知道你擔心我走了以後赤珠欺負你,所以不想讓我離開。”
“你放心,王爺和王妃都是好人,我走前會跟他們交代一聲,讓他們給你安排個合适的去處,到時候……”
“娘子小心!”
楚嬿話還沒說完,绾兒忽然驚呼一聲,用力将她往回拉了一把。
假山上掉落的一個花盆堪堪劃過她的臉頰,砸在她的肩頭,然後嘩啦一聲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楚嬿捂着肩膀痛呼出聲,神情痛苦,倒在绾兒肩頭幾欲昏厥。
绾兒急得大喊:“來人!來人啊!”
……
“回王妃,是擺在假山上的一盆花沒放好,在楚娘子經過的時候正巧掉了下來,砸在她身上。”
去現場查看事故原因的下人回來禀報。
姚幼清點頭,詢問請來的大夫楚嬿的傷勢如何。
大夫摸着楚嬿的肩膀道:“傷着骨頭了,要好好養一陣子才行。在徹底養好之前這條胳膊切忌用力,不然以後怕是就廢了。”
說完又心有餘悸地嘆了口氣:“還好沒砸在頭上,不然現在怕是要收屍了。”
姚幼清滿臉擔憂:“那她臉上的傷呢?嚴不嚴重?”
花盆落下砸在楚嬿肩膀,裏面的花枝從楚嬿臉上劃過,留下一道寸許長的傷口,還在往外冒着血。
“這是小傷,無礙。”
大夫道:“傷口雖然有些長,但是并不深,止了血上些藥就好了,就算留疤也不會很明顯。”
“會留疤?”
绾兒大驚,聲音尖細刺耳,聽的大夫直皺眉。
“用些好藥養的仔細些就不會留疤,再說了,跟命比起來,一條傷疤算什麽?沒砸到頭就是福大命大了!”
說着讓随行的藥童準備紙筆開藥,不再理會绾兒。
绾兒卻紅着眼睛險些哭出來:“我們娘子是女子啊,臉上怎麽能留疤呢?”
何況娘子就是因為這張臉才被王爺看中的,要是臉毀了,那……
她轉過頭去看楚嬿,楚嬿卻并未露出什麽異常,除了因為傷處的疼痛而面色慘白就沒什麽其它反應了。
大夫開了藥叮囑了如何養傷,定好每三日來複診一次,便帶着藥童離開了。
楚嬿在绾兒的攙扶下也站了起來準備告辭,臨走前姚幼清卻讓人遞了一個精致的小瓷盒過來。
“這是我娘祖上留下的面脂的方子,我從小就用它,很好用的,對祛疤也有很好的效果。”
“我剛才讓人給大夫看過了,他說等你傷口愈合以後用這個就可以,只要仔細将養,就不會留疤的。”
“太好了,”绾兒高興地說道,伸手代楚嬿接過,“娘子,不會留疤了!”
楚嬿看着那個瓷盒,神情怔怔,點點頭對姚幼清道了聲謝,和绾兒一起告退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