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選擇(二)新增700

那蝴蝶姚幼清雖然很喜歡, 但也不至于為此跟魏泓發脾氣,她把掉在地上已經難以分辨本來面目的草團撿了起來, 嘆道:“王爺怎麽像小孩子一樣,弄壞了東西就偷偷藏起來。”

“不過是只草編的蝴蝶罷了, 我又不會說您什麽,何必呢。”

語氣無奈, 仿佛她才是年長的那個人, 魏泓反倒是年幼的孩子。

魏泓梗着脖子不承認:“我沒想藏,只是怕你看到了又要哭,所以才收起來。”

姚幼清秀眉微蹙,鼓着腮幫子反駁:“我才沒有總是哭呢。”

哥哥們從小就說她是愛哭鬼,那分明就是胡說八道,她……她才沒有!

魏泓輕笑, 湊過去在她耳邊低聲道:“白日是誰在我身下哭個不停的?眼睛都紅了。”

姚幼清大窘,又羞又惱地看着他,卻不知說什麽好。

魏泓笑着将她攬進懷裏, 親吻她的面頰, 被姚幼清氣鼓鼓地躲開,他就轉而輕咬她的耳朵,在她還想閃躲的時候一把将她抱到床上。

姚幼清以為他又要做昨晚沒做完的事,身子緊繃。

但魏泓卻并沒有立刻壓下來, 而是親了親她, 道:“等我一會。”

說着起身去門外對下人叮囑了什麽, 這才又回到屋裏, 将白日從李泰那裏拿來的藥膏取了出來。

姚幼清不明所以:“王爺,這是什麽?”

魏泓低笑:“待會你就知道了。”

兩刻鐘後,下人端來了一碗湯藥,放下後就退出去了。

姚幼清還以為魏泓病了,滿臉關切。

“王爺哪裏不舒服嗎?”

魏泓看了看她,将那湯藥端起來。

“這是……避子湯,李伯母親自配的。”

姚幼清微怔,旋即恍然。

她知道自己的父親與王爺不和,王爺就算待她還不錯,也不見得就想要她生下的孩子。

但當魏泓親自給她端來這碗避子湯,她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也說不上是哪裏難受,就是覺得心口有點堵得慌。

但她并未說什麽,伸手便要接過。

魏泓就怕她胡思亂想,趕忙解釋道:“不是我不想讓你生孩子,是伯母說女子太早誕育子嗣不好,于女子本身和腹中胎兒都很危險,所以……建議咱們過兩年再要孩子,這樣對你對孩子都好。”

姚幼清伸出的手一頓,想起白日宋氏留下魏泓單獨說話,這才明白他們說了什麽。

她心中小小的不痛快轉眼便消散了,乖巧地點了點頭:“我喝。”

說完便接過藥碗放到唇邊喝了一口。

結果這一口喝完之後眉頭頓時擰在一起,整張小臉都皺成了一團。

“……很難喝嗎?”

魏泓在旁問道。

姚幼清從小就不愛喝藥,這藥湯的味道又格外不好,所以才會讓她險些沒忍住吐出來。

但她還是強忍着将嘴裏那口藥湯咽了下去,道:“沒事。”

說完正準備一口氣灌下去,手中藥碗卻被魏泓端走,放到唇邊抿了一口。

他剛才聞着是覺得這湯藥不太好聞,但既然是藥,大多都不好聞的,不好喝也很正常。

可是嘗完之後他才知道這藥湯是真的很難喝,連他這個向來喝藥不眨眼的人都覺得味道十分不好。

他端着碗繃着臉不說話,姚幼清又将碗重新拿了過去,道:“沒關系的,我一口氣喝完再吃顆蜜餞就好了。”

聲音輕輕柔柔,和平日一樣乖順。

魏泓看着她将碗重又放回了嘴邊,閉着眼睛打算一口氣把藥喝完的樣子,心頭一滞,伸手便将碗奪了過來。

“不喝了!”

姚幼清吓了一跳,冷不防被他灑了一身湯藥。

魏泓将碗噠的一聲放回桌上,走過去悶頭拿帕子給她擦拭衣裳。

姚幼清看着他,小聲道:“可是不喝的話,萬一有了孩子……”

那總不好不好要吧?

魏泓擦拭的動作停了下來,将帕子扔到一旁,擡頭看向她的小臉,再次想起宋氏說過的話。

宋氏年輕時因懷孕傷了身子,生下一個女兒後就再沒能懷過別的孩子了。

好在她和李泰感情和睦,李泰也沒生過再娶或者納妾的心思,兩人便将這唯一的女兒如珠似寶地養大了。

他們的女兒和姚幼清很像,這種像并不是說相貌,而是給人的感覺。

她們同樣身量嬌小,柔柔弱弱,從小就被當做掌上明珠,沒經受過任何風吹雨打,是爹娘的心頭肉。

女兒長大後他們本想招贅,這樣李家的子嗣得以綿延,女兒也依然在他們跟前,他們能看着她成親生子,還能幫着照顧孫子孫女。

但那小姑娘卻與鄰家的男孩青梅竹馬,暗生情愫。

男孩也有意娶她為妻,可他自己也是家中獨苗,父母是肯定不會同意入贅的。

李泰夫婦為了女兒最終讓步,同意将膝下唯一的孩子嫁過去,想着兩家住得近,又知根知底,也算是樁不錯的婚事。

就算将來男方家裏要搬家,不住這裏了,左右他們兩口子住哪都無所謂,大不了跟着搬去就是了。

男方父母也并非全然不明事理的人,答應将來若是女孩生了兩個兒子,便将小的那個記到李家,随李家的姓,繼承李家的香火。

雙方皆大歡喜,婚事很快定下,女孩成親後也很快就有了孩子。

“那時候我跟你李伯都是很高興的,”宋氏說道,“但是沒多久我們就高興不起來了。”

因為女孩有孕後身子就一直不大好,靠着李泰一手好醫術才總算把胎像穩了下來,兩家人也才松了口氣。

後來女孩有孕大概八個月的時候,李泰被人請到隔壁鎮上出診,起初本來擔心女兒不想去,聽對方哭求許久,又想着女兒這邊看着暫時安穩,産期也還早,這才答應下來。

他去了之後給病患診治完就立刻往回趕,卻在路上碰到一個産婦,胎像不正,奄奄一息,眼看就要一屍兩命。

醫者仁心,他雖挂念女兒,卻還是停了下來,試着救治那産婦。

可就在這時候,一個李家家丁卻騎着馬疾馳而來,看到他後立刻勒停馬匹,連滾帶爬的跑到他身邊,告訴他說他的女兒提前發動了,情況十分危急,宋氏讓他趕快回去。

李泰動作一頓,當時便僵住了。

那産婦的家眷則在旁呼天搶地,求他留下來幫幫忙,不然他們夫人就真要去了。

一邊是不認識的陌生人,一邊是自己的女兒,這選擇其實很容易。

就算他當時立刻就走,誰也不能說他什麽,畢竟在另一頭等着他的是他的血脈至親,是他唯一的女兒。

他渾身顫顫,站起來想走,但看着那已經隐約露頭的孩子,最終還是不忍心,對那家丁道:“等等,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很快的,再給他一點時間就行了!

家丁急得直跺腳,不顧主仆身份在旁大吼。

“那是大小姐啊!是您的親女兒啊老爺!”

李泰一邊流淚一邊繼續為那産婦接生,口中不停念叨。

“馬上就好了,馬上就好了,等等,再等等……”

他的女兒一定可以等住的!

一刻鐘後,産婦終于生下了孩子,母子平安。

李泰顧不得擦去身上的血跡,也沒空聽對方的感激,馬車也不用了,騎上下人的馬便往回趕。

但他還是晚了一步,就在他進門前不久,他的女兒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他看着滿床的血跡,跪在房中嚎啕大哭,但不管怎麽哭都救不回自己的女兒了。

縱然一身醫術再高明又如何?所謂的活死人肉白骨從來都是假的。

人死了就是死了,華佗在世也救不回來。

從那之後,宋氏臉上再無笑容,幾乎跟李泰斷絕了夫妻關系,一度大吵大鬧要與他和離。

李泰自然是不肯的,低聲下氣小心翼翼地陪在她身邊,多年後兩人的關系才終于有所緩解,但也再難回到從前了。

“後來我就知道了,男人是靠不住的,指望着別人永遠不如指望自己,所以我也開始學習醫術。”

宋氏道。

“我專攻千金科,尤其是與女人生産有關的事情。”

“我看了許多書,問了許多人,雖然多年來醫術一直平平,但有一點我是肯定的。”

“那些難産的婦人大多年幼,反而是年紀大些的女子平安産子的更多些,生下來的孩子早産的也相對少。”

“所以王爺若是喜歡王妃,最好不要讓她這麽早就生孩子。”

她說着神色更黯淡幾分:“我的孩子當初就是在她這個年歲成了親有了身孕,然後……”

然後就什麽都沒有了。

別說是孫兒,她連女兒也失去了。

若是她早知道這樣對自己的女兒不好,當時就算拼着讓女兒落個老姑娘的名聲,也要讓她晚幾年再成親。

即便成了親,她也不會讓她那麽早要孩子。

“但王妃畢竟不是我的女兒,也不是我的兒媳,我說的再多也沒有用,要怎麽選還是看王爺自己。”

魏泓沉默半晌,問她有什麽法子可以讓女人暫時不會有孕。

于是宋氏給了他這副避子湯的方子。

“是藥三分毒,這避子湯雖是你李伯多番鑽研後配出的方子,毒性已經最小,但常喝也還是難免傷身,所以王爺要酌情酌量。”

“還有,将來你們若是想要孩子,最好提前讓王妃再調理一番,将這些避子湯攢下的毒性去掉。”

魏泓當時便皺了眉頭,一再确認那毒性是否真的可以去掉,會不會有損姚幼清的身體。

宋氏告訴他只要不常服用就沒事,比如一個月喝個兩三回,那毒性根本積攢不下來,自然也就沒什麽事。

若喝個十副八副的,多少肯定就會留下一些。

意思就是讓他最好不要經常跟姚幼清行房。

因為一旦行房就勢必要喝這避子湯,那毒性就會日積月累越來越多。

魏泓起初本想着克制自己,盡量讓姚幼清少喝一些,一個月一兩副就可以了。

但剛才他親自嘗了一點,又見女孩明明不愛喝還強忍着往下灌,突然就一口都不想讓她喝了。

她可以為了他喝自己不愛喝的湯藥,做自己不愛做的事,他為什麽就不能為她忍一忍呢?

以前沒成親也沒收通房的時候那麽多年不是也忍過來了嗎?為什麽現在不可以?

魏泓将姚幼清抱在懷中,輕蹭她的面頰。

“我們想些別的法子,不會有孩子的。”

別的法子?

姚幼清擡頭,正想問他什麽法子,就感覺她又拉着自己的手往他身下探去。

姚幼清臉色微變,連忙搖頭。

“我……我不想……”

那東西又髒又醜,她每每想起都覺得手上黏答答的沒洗幹淨似的,難受死了。

魏泓低笑,放下床幔。

“這可是你自己不願意的,那我只能再想別的辦法了。”

姚幼清見他一臉壞笑,本能覺得不是什麽好事,但因為自己經歷的少,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片刻之後,床邊掉下幾件衣衫,床幔也随着賬中人的動作輕輕晃動起來。

魏泓看着女孩光潔的脊背,纖細的腰肢,雙目因為欲念而微微泛紅,一手攬着她的腰,一手從她腋下繞了過去,輕攏慢撚。

女孩因他的動作嘤咛出聲,羞紅了臉,眼角隐約泛起淚光。

他張嘴叼住她的耳垂,啞聲道:“剛剛誰說自己沒有總哭的?嗯?”

女孩求饒般的輕喚:“王爺……”

輕細顫顫的聲音讓魏泓眸光更深幾分,喘息道:“好凝兒,腿并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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