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7)

是真心,這一路你要吃多少苦?我若不是真心,我對你百依百順?我若不是真心,我對你謙讓至此?當真敢說。

“不用了,解戰,我不喜歡你了。我們沒關系了,自此分道揚镳吧。”柳宴當斷則斷,何必呢?這世間繁華他自己也能去看,山川大海,柳宴自己也能游歷。

解戰聽到這裏才錯愕的看着柳宴,這麽輕易就下決定了?

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說走就想走?

解戰拉住了要走的柳宴,他周身都散發着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息,但是不妨礙解戰開口,“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們沒關系了?”

“沒有。”柳宴甩開他的手,從今以後他便是那最潇灑的少年郎,一生恣意妄為又何妨了,畢竟他、無牽無挂了。

解戰一把拉過他,把他扔到了床上,也不管柳宴會不會磕到頭,粗魯的把他堵到床上讓他無路可退。

“你還敢說你白付了真心,那我的真心都是喂狗了嗎?”解戰極少這樣失态,雖然最近一次是因為看到柳宴對他的肖想,但是解戰依舊很少這樣沒風度。

“你可真行。”柳宴看着他上方的解戰,忽覺他面目可憎,聽着他諷刺的話語,這顆心開始不再為解戰跳動了。

“你可以和我吵鬧,我會跟你解釋,一天不解氣我就給你解釋兩天,三天。你一言不合就要跟我斷絕關系,你就不考慮考慮,沒了你之後,我怎麽辦嗎?”解戰本來是很生氣的,但是想着小白眼狼可能更氣,他肯先服軟,只要他別鬧了。

“你願意抱誰就抱誰,沒我就沒人約束你了,恭喜你,重獲自由。”柳宴現在想起來解戰抱着假雲卷的那副樣子,就寒心的不行了,狗男男。

“我不是要抱他,我只是很久沒見過雲卷了,我有些愧對他。”解戰懊惱,早知道就不抱了,其實他第一眼就知道是假的,但是解戰真的,很久沒見過雲卷了,有一點想他。

“那你就去做你的聖母活菩薩,願意施舍誰就去找誰,別找我,恕不奉陪。”柳宴已經不想聽了,他現在一點都不想看見解戰。

“怎麽說都不聽是不是?”解戰說到這裏也沒脾氣了,說到底這件事誰的錯,解戰占了大部分,但是柳宴這幅好賴話都不聽的樣子,真的把解戰搞的沒轍了。

“是。”柳宴冷漠的看着解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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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睡醒再說吧。”解戰擡手,還沒動作,就聽見柳宴說,

“你再随便把我弄暈,哪怕是剜掉雙眼,我以後也不願再見你了。”柳宴生氣,喜歡你的時候随便你小動作,現在開始不喜歡了,就不再任你為所欲為了。

解戰跟柳宴幹瞪眼,怎麽辦他也沒想到,反正不會讓他走。

作者有話要說: 親他啊!!!親他看他還說不說口是心非的話!蠢貨!

元宵節快樂~

☆、養成(一)

“走開。”柳宴兇巴巴的對解戰說。

解戰直接趴在了柳宴身上,把他壓的死死的。解戰有點不知所措,他其實一路走來挺順風順水的,雲卷沒跟他鬧過別扭,柳宴當初更是直接就跟他走了。

“我不走,你也不走。”解戰埋在柳宴的肩頭,思索當初柳宴是因為什麽,就對他那麽和順的,因為美色?

“滾開。”柳宴直接掀翻了解戰,順手給了他一拳,打完沒出氣,又揪着人狠狠地打了幾下子才停手。

“解戰,你以後別對我動手動腳的,再這樣我就斷了你的手。”

解戰壓根就沒準備還手,只有挨揍的份。

他被打蒙了,柳宴跟他處了幾個月,他都不知道柳宴會武功。打人的時候是十成十的狠,根本沒留任何餘地,疼死了。

“你斷,只要你以為我是哪吒,你就随便斷,我都無所謂。”只有你不生氣了,別說手了,要哪裏要什麽都給你。解戰現在很頭疼,怎麽哄才能把人哄回來。

“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你可以閉上眼睛,但是我不會讓你走,我得看着你。”解戰耍無賴,怎麽辦去找誰支招。

柳宴沒說話,對着解戰腹部又是狠狠一拳,就要往外走。

結果門也打不開,窗子也被鎖着。

“你開不開門?”柳宴抽出藏在腰腹的軟劍,指着解戰。

解戰這才直起腰,正色對柳宴說,“你今日就當真,要拿劍指着我?”

解戰別提多難過了,傷心的手都抽搐了,他攥緊手,安慰自己,這是假的,小朋友才不會這樣對他,這麽誅心的事情柳宴才不會這麽做的。

“你開門。”

“不開,你拿劍捅過來吧,我左右死不了,你剛好可以把我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不是真心對你。不解氣就多捅幾劍。”解戰眼裏霧蒙蒙的,他若走了,說不定就後會無期了。

“你這幅樣子可真是市井無賴慣有的嘴臉,令人心生厭惡。”柳宴現在已經丢了魂一般,滿腔怒火,無處發洩。他不是故意要對着解戰出氣,讓他走,哪怕讓他自己待一天,他就能想通許多事情。可解戰這般胡攪蠻纏,柳宴怎麽能不惡語相向。

“是嗎。”解戰語調平平,令人厭惡?誰的心不是肉長的。“你走吧。”

解戰擡手開了門,不看柳宴一眼,背過身去聽着他離去的腳步聲,天已亮。

走吧,走了就開心了。

解戰沒理會離去的柳宴,他還能感受到柳宴的氣息,離他不遠。

可是這會兒他也累了,累的連呼吸都覺得困難,柳宴是把他的空氣也帶走了嗎?

解戰沒有歇下,他敲了沈阿魏的門。

沈阿魏開門的時候,居然是一臉困倦的樣子。

“沈姑娘沒睡好嗎?”解戰開口關心。

“心累,聽你們吵了一宿,沒睡好。”沈阿魏打哈欠,太困了,都忘記拿手捂嘴了。

“不好意思,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嗎?”解戰斟酌着還是要麻煩沈阿魏。

“你說。”

“你能跟着柳宴嗎?”

“可以,但是為什麽?我一個姑娘家家的,跟着他合适嗎?”沈阿魏沒有一口就答應,這對兄弟真的,秀感情幹嘛讓她去插一腳。

“他自己走的時候,心裏有心事。我怕他被人利用,怕他照顧不好自己。可是他不願意見我,所以還是要麻煩姑娘了,柳宴心軟,他不會為難你。”解戰真摯的拜托沈阿魏。

“好吧好吧。”沈阿魏點頭,有事情做總比她沒事坐這裏思念虎骨強。

虎骨你等着我一定為你報仇!

“對了,沈姑娘,冤冤相報何時了,惡人自有惡報,姑娘還要看開些。”解戰忍不住出聲提醒沈阿魏,愚蠢的事情一定不能做。

“哦哦。”沈阿魏點頭,心裏吐槽着解戰是她肚子裏的蛔蟲。

我不是蟲子,我沒有那麽惡心,解戰把他收拾的行李交給沈阿魏,讓她往南追柳宴。

解戰目送沈阿魏走遠,這才去找了昨晚的魑鬼。

魑鬼看見解戰更生氣了,“你居然拿假的丹騙我!”

“你也配拿到長生丸?”解戰不答反問,就是這肮髒的東西,逼走了他的弟弟。

“你也別高看自己,道上誰不知道你懷揣無數稀世珍寶,誰不垂涎?你倒好,好好的同道中人不處,非要去跟人類打交道,你不累嗎?”魑鬼看不起解戰,虛假。

“這是我的自由,我為什麽要與你為伍?”解戰眼刀甩向魑鬼。

“憑你癡心妄想你弟弟啊,你這個好龍陽的假道士,呸。”魑鬼還真的吐了一口唾沫出來,突然到他自己都驚了,他不是虛體嗎?這下能吐出唾沫來了,什麽情況?

“我不好龍陽,你不要污蔑我弟弟。還有你真的很惡心,你能不能別看地上的污穢之物了,我正在跟你對峙。”

魑鬼不理,他蹲到地上,不知道從哪拿來了一支小樹杈,嘩啦着地上的唾沫,突然覺得此生有望了。

“你能不能認真一點!”解戰把他揪起來,惱怒的看着他,煞筆。

“解戰,你給我吃的是什麽丹藥?”魑鬼閃亮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解戰。

“吃了就有驅殼的丹藥。”解戰後悔了,他當時以為魑鬼這種貌似沒有實物的魂體,都很讨厭驅殼這種累贅的東西,所以就給了他一顆丹藥,可以讓他長出一個活生生的肉體。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去找我娘,這下我娘見我就不會害怕了。謝謝你啊解戰,祝你和你弟弟永結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魑鬼一溜煙就跑了。

解戰自己找了顆樹,坐在上面看着風景,發着呆。

計劃突然被打亂了,解戰現在也很糾結,他知道他不能讓柳宴自己去闖蕩,柳宴還太小,不知道世事險惡。

但是他現在也不能去見他,見了他,真的會被砍斷手臂的吧。

原來柳宴也會武功,真好。

雲卷以前也想學的,只不過他拿不動劍,拿不到一刻就會手腕酸疼。

可是柳宴劍指着他的時候,卻是英姿飒爽的緊。

柳宴他……就真的接受不了,他是雲卷轉世這個事實嗎?

柳宴不是一時沖動才走的,他只不過想冷靜冷靜,但是當他騎馬跑進這片森林,迷了路的時候,他走的像鬼打牆一樣,始終停留在原地。

柳宴突然不想走了,就這樣吧,就在這裏吧。

柳宴下馬靠着一顆樹席地而坐,屈膝抱住自己的腿,把臉埋進去。

一二三開始哭。

哭他自己不争氣。

別人對他好一點就把原原本本的自己丢掉了。

哭解戰對他目的不純。

哭自己愛而不得。

愛而不得,柳宴越想越委屈。

柳宴抖動的肩膀被人扶住了,他擡起頭,是沈阿魏。

沈阿魏拿了一條素色的帕子,給柳宴擦着眼淚。

擦完把水壺遞給他,讓他補水。

“你哭的那麽傷心,好像死了人。”沈阿魏其實想說,你不要哭了,但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脫口而出就是這句話,她都想捶自己。

“是,你說對了。解戰在柳宴心中已經死了。”柳宴淚眼看向沈阿魏,默然的說着這些話。

沈阿魏也不嫌地上髒,坐在了柳宴旁邊,碰了碰柳宴說:“你恨解戰嗎?”

“不恨。”

“那你還喜歡解戰嗎?”

“不喜歡了。”

“撒謊,你聽到解戰名字的時候,眼底還藏着一絲希冀,你希望他挽回你。”沈阿魏一針見血,嗨呀吵架就吵架呗,說那麽言重幹嘛。死傲嬌,再說了哪有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的,人又不是草木。

“他不喜歡我。”柳宴搖頭,他最可悲之處就在于這是他一人的獨角戲。

“誰告訴你的?”

“他自己說的。”

“哎呀,你怎麽能信他的話。他自己說的話都不能說服他自己,你居然也信了?”沈阿魏真的這一路走來,見到的帥哥腦子都不太好使。

“你不要安慰我了,是他讓你過來的嗎?”柳宴拒絕被花言巧語迷惑,下定決心把解戰從他心裏剔除。

“是我自己要來的,虎骨不在了,我無處可歸了。所以想跟你走一段,也不明白你們這些尚在人世的為什麽要争吵,有什麽事情說清楚不好嗎?我以前也跟虎骨吵過架,每次都是他認錯,我總愛刷小性子,我以為他會一直容忍我,哪料他這麽早就抛下我了,騙子。”

為什麽不好好珍惜啊,沈阿魏苦口婆心,就是希望柳宴明白,他現在覺得天塌下來的事情,真的只是小事。

無關生死,都是小事。

“節哀。”柳宴低下頭,不知道怎麽安慰沈阿魏。

沈阿魏根本不需要他安慰,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把手伸給柳宴,“走,帶你出去。”

柳宴伸手搭上她,順勢而起,沈阿魏的手很穩。

沈阿魏率先跨上馬,揚鞭跑的飛快,柳宴緊随其後。

天黑之前他們到了殷府。

借住,不是沒有銀子,而是這山腳只有一些稀稀散散的農戶了。

柳宴敲門,喊着問有沒有人。

“來了。”殷文屏過去開門。

“您好,不知可否在此處借宿一宿?”解戰問着開門的人。

“這,你們是夫妻?”殷文屏看着門外的一男一女,覺得他倆肯定是因為附近只有他們家看起來像是大戶,所以才來敲門的。

“不是,姐弟。”沈阿魏開口。

柳宴回頭看她,我什麽時候成你弟弟了?

沈阿魏眼神閃躲,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行,你們來的正好。我們家還有兩處空着的屋子,進來吧。”殷文屏把柳宴二人引進來。

這下,溫如春就只能跟他睡同一間房了吧。

溫如春是殷文屏養了十一年的兒子,殷文屏這個不要臉打上了溫如春的主意,溫如春一直拒絕,這下可沒別的借口拒絕了。

是夜,知道此件事情的溫如春被這兩個不速之客氣的要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晚點更啦,晚上要加班。

☆、養成(二)

溫如春在外放風完回來,殷文屏就告訴他家裏來了兩位客人,一男一女,家裏的客房還有溫如春的房間都給他們住了。

溫如春聽完就生氣了,他不是氣殷文屏把他的房間讓出去,他不想跟殷文屏同住一間房。

“那我去朋友家借宿好了。”溫如春不跟殷文屏發火,發不動,殷文屏多的是招數讓你啞口無言。

“這半夜三更的,你去打擾誰,讓我聽聽。你也不怕別人嫌你麻煩。”殷文屏不願意了,憑什麽啊,跟他住一間怎麽了,他又不吃人。

“麻煩誰都比麻煩你好。”溫如春看着把他留在屋裏不讓他出去的殷文屏,覺得他怎麽那麽煩。

“我這些年就教你這些了?”殷文屏最近都要抓不住溫如春了,自從溫如春知道他的某些想法之後,對他的态度就開始格外的惡略。

“那你這些年養我就是為了強迫我?”溫如春瞪着殷文屏,氣的牙癢癢。

“誰強迫你了,你別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啊。”殷文屏無辜,這罪名他可背不起。

“你、你厚顏無恥!你那夜明明親了我的嘴巴,我當時根本就沒睡着。”溫如春想起來那晚被殷文屏親了,就不寒而栗,那可是他的養父啊,這是違背常理的!

“我情難自禁,怎麽強迫你了,我是喜歡你,但是我出格的事情一件沒做啊,你怎麽那麽敏感。”殷文屏聳肩,我明明什麽都還沒做。

“這還不背德?”溫如春接受不了。

“如春,書不是這麽讀的,我可以等你接受,但是你也別反應這麽激烈,老父親心裏很受傷的。”殷文屏捧着心口,一副矯揉造作的樣子。

溫如春更不想搭理他了,永遠都不正經,痞子!

“那我們就睡吧?”殷文屏把溫如春拽過來,拖着他上床。

“我不困,我要去溫書。”溫如春死不上床。

“行了,就你這腦袋瓜,別挑燈夜讀了,該學不會的還是學不會。快來陪老父親睡覺。”殷文屏大力扯着他,溫如春就是一個瘦弱書生,比殷文屏矮上半個頭,力氣卻是差了好幾倍。

“殷文屏你撒手!”溫如春急了,今晚堅決不跟老狐貍一起睡。

“你怎麽沒一點禮貌?”殷文屏手上勁兒一點都沒松。

“你只比我大九歲。”溫如春不服氣的看着他,松手啊,好煩掙不開。

“溫如春你能不能念着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讓我睡個好覺?”殷文屏打着苦情牌,就不信你刀槍不入了。

“你怎麽淨瞎說,你撿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八歲了!”我當時可乖得不得了好嗎?您怎麽說出這些酸腐的話來的。

“我要睡了,你今晚不上床,我就做你心中所想之事。”殷文屏也不跟他拉拉扯扯了,溫如春這草木皆兵的性子真是一點都改不了。

溫如春吃軟怕硬,乖乖的躺到了殷文屏身旁,好在殷文屏只是嘴上功夫厲害,當晚的溫如春睡得戰戰兢兢的,結果第二天樹袋熊一樣扒着殷文屏不放的也是他。

醒來的時候殷文屏打趣的看着他,溫如春紅着臉不說話,小時候都是這麽睡的,長大了也沒改過來,做不得數的。

翌日用早飯的時候,溫如春打量着柳宴,柳宴也多看了溫如春兩眼,二人一見如故。

下了飯桌的溫如春拉着柳宴要出去玩。

柳宴看向沈阿魏,沈阿魏搖了搖頭,“我想再歇一歇。”

“那好吧。”柳宴也不強求。

沈阿魏看着兩個少年離去的背影,想着給解戰通個信,喂你弟弟跟別人跑了。

沈阿魏剛回頭,就看到殷文屏站在她背後,吓了她一跳。

“你怎麽不出聲啊?”沈阿魏拍着自己,給自己壓驚。

“我又不是金剛,走路還要地震嗎?”殷文屏看着咋咋呼呼的沈阿魏,搖搖頭。

“你這嘴可真是欠。”沈阿魏一點也不客氣,金剛要是他這樣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受不起,你怎麽不跟他們出去?跟我這孤男寡女的,合适嗎你說說?”殷文屏故作嫌棄的看着沈阿魏,想趕她去看看那兩個人做什麽了,最好能插一腳,別讓他二人過度接觸。

溫如春一身反骨,可不能讓他太野了。

“您這年紀當我叔叔都行了,有什麽合适不合适的,再說了,您也得看得上我啊。”沈阿魏眨眨眼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你這小模樣,擱誰誰都瞧不上。”殷文屏毫無風度的說。

沈阿魏狠狠地踩了他一腳,布鞋都給他踩的髒兮兮的。

“你這老模樣,擱溫如春他一定瞧不上。”

“嘿?你都看出來了?那你看他對我有點意思沒有?”殷文屏湊到沈阿魏跟前,八卦的樣子,兩個人看起來好似姐妹一般。

“目前沒有。”沈阿魏仰頭。

殷文屏狗腿的給她搬了一把椅子在院內,又拿出瓜果,跟她讨論着情啊愛的,一點都不害臊。

沒有了殷文屏的空氣,溫如春輕松的不得了。

“柳兄是哪裏人?”溫如春跟柳宴并肩,賞着風景,一邊談心。

“山西。”

“巧了,我年少時曾跟殷文屏去過山西,那裏面食好吃極了。”溫如春說起來自己熟知的,興致也上來了。

“為何,可以直呼他姓名?”柳宴從今早吃飯的時候,就覺得他二人的氛圍很奇怪。

“因為他觊觎我。”溫如春覺得對柳宴沒什麽好隐瞞的,就實話實說了。

“什麽?”柳宴不解,這不是養父子嗎?

“那個老狗對我有不該有的感情。”溫如春私底下沒少罵殷文屏,殷文屏毀了他心中美好父親的形象。

“不可以有嗎?”柳宴歪頭,河邊有人在釣魚,他想看,就遠遠的駐足了。

溫如春難以置信的看着新朋友,不明白他什麽意思。

“怎麽可以有,這是違背常理的!”溫如春接受不了。

“你們有血緣關系嗎?”柳宴不自覺的降低了音量,明明也沒有靠河很近,卻生怕驚了魚一般。

“沒有。”溫如春也降低音量,像地下黨接頭一樣。

“你平日有将他視作父親嗎?”

“沒有。”溫如春眼裏的殷文屏是朋友,他大多時候都是不正經的,很難将他視為長輩。

“那就是一名男子愛上了你,這有什麽好背德的?”柳宴捋的條條是道,連溫如春都有一瞬間覺得他說的很對。

“不對,可他不應該養着我,養着養着就産生不該有的情愫啊。”那我成什麽了?溫如春讀的書裏可不是這樣的。

“你怕別人的眼光?”柳宴側臉看溫如春,一針見血。

“我、我沒有。我就是不喜歡他。”溫如春被柳宴澄淨的眼神突然看的有點慌,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你可以不喜歡他,但是你要尊重他的這份感情。”柳宴看向遠處的垂釣者,魚上鈎了,太好了。

“我……”溫如春反省着自己最近對殷文屏的态度,突感愧疚。

“那你說的這麽簡單,你對你喜歡的人也是這樣坦誠的嗎?”溫如春化身插刀小王子,不依不饒的問着。

柳宴說不出話了,他自己一點都不坦誠,遇事只會躲避。柳宴是個膽小鬼。

“我所愛之人并不喜歡我。”柳宴說的雲淡風輕的樣子,眼前視線都模糊了。

“他一定會喜歡你的!”溫如春拍拍柳宴的肩膀,安慰他。

柳宴搖搖頭不做聲,不會的,也不需要了。

“說這些愁人的事幹嘛,走,喝酒去。”溫如春拉着不會喝酒的柳宴去了酒樓。

才剛晌午,兩個滿懷心事的人一杯又一杯的滿上,就差沒喝交杯酒了。

柳宴先喝醉的,他醉了之後也不喜說話,不會做蠢事,就是呆呆的看着某處。

把隐去身形的解戰吓得,以為自己被發現了,後來才知道他真的只是喝醉了,目光發散而已。

溫如春沒多喝幾杯,也醉了。

嚷嚷着要去上京趕考。

好在店小二認識溫如春,托人叫殷文屏來把他拖走,順便把酒錢結了。

殷文屏看向柳宴,柳宴身旁還坐了一名男子。

他正在用帕子給柳宴擦額頭,見殷文屏來了,就示意他可以帶溫如春走了。

殷文屏慧眼識人,覺得他可靠,就沒管柳宴,背着溫如春走了。

解戰擦了片刻,扶着柳宴喂他水,讓他解酒。

柳宴不喝,就呆呆的看着解戰。

“戰戰。”柳宴喊得與他歡喜解戰之時一模一樣。

“恩。”

“今日打誰?”柳宴問的一本正經。

“今日歇息。”

“今日該打之人,解戰。”柳宴點頭。

“緣何?”

“打不忠之人。”

“那就不能打解戰了。”解戰握住他的手,醉了之後,他的手微微發熱。

“解戰不忠。”

“解戰未曾對柳宴不忠。”

“解戰該打。”

“随你開心。”解戰不跟酒鬼說那麽多,反正醒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柳宴就當真伸出那只沒被解戰握住的手,輕拍着解戰的臉。

解戰把他那只手也抓住,讓他老老實實的坐着。

“我被水草纏住了。”柳宴一動不動,說着傻話。

“你要睡覺了。”解戰牽着柳宴走向客棧裏他開的房間。

“我要窒息了。”柳宴突然呼吸緊蹙,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溺水了。

解戰慌了,松開柳宴,可他還是那副模樣。

“要人工呼吸。”柳宴開口點醒解戰。

解戰就把嘴巴貼了上去,吹氣的時候,柳宴把舌頭伸了進來,他才猛地清醒過來。

他在做什麽啊?怎麽能聽一個酒鬼的話,他是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區租一個人一起罵解戰,開竅全靠老婆哄。

☆、養成(三)

解戰是照顧到柳宴醒的,結果只得到了一個滾字。

“那我走了。”解戰放下毛巾,手心還是濕的,衣袖都被沾濕了,也沒得到一句謝謝。

“你能不能,別再出現在我眼前了。”柳宴看着解戰的背影,似乎是覺得他還不夠凄涼一般,說的果斷不猶豫。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解戰停住腳步,頓了頓還是決定轉過身去。

他看着柳宴,忽覺眼前人他沒辦法再看做弟弟了。

他的弟弟從不會這樣紮他的心,眼前人是柳宴,是他在這凡塵,僅剩的牽挂了。

“我怎麽不知?你不就是一個思念成疾的弟控,拉着人就認作弟弟,無恥騙人感情的謊話精嗎?”柳宴把毛巾丢到解戰臉上,還死不開竅!

“那你是什麽?”解戰大步上前,身影壓迫着柳宴。

“那你不就是一個見色起意的流氓嗎?你天天占我便宜,我控訴你了?我要是個黃花閨女,你不娶我你就是個人渣。”解戰也氣了,我慣得你,這麽兇我,以後還要上天嗎?

“我人渣?你要不要點臉,你天天不拒絕我是怎麽回事,你手段高明的很啊!”柳宴氣極了,明明一直不回應的人是你,我還有錯了?

“我耍手段?我對你從未耍過手段,我不拒絕你是因為我覺得……”無傷大雅,我還能接受,所以我沒拒絕,解戰覺得還好,所以他沒拒絕。

“覺得我是你弟弟,你并不喜歡我,所以你連拒絕都用不着拒絕我。”柳宴突然不想吵了,他是這場局裏的敗者,且這樣撕破臉的樣子太難看了,他不想這樣。

“如果說,我不把你當弟弟看了呢?”解戰伸出手,一如他第一次出現在柳宴面前那樣,第一眼是他的天神是他的光。

“可我憑什麽?”柳宴冷漠的看着解戰伸出的手,我是憑什麽,你一伸手,我就要過去?

“憑你擁有我就擁有了移動的金庫,擁有了大自然的奇珍異寶,也憑我不想跟你形同陌路。”解戰把手放在柳宴的腰上,拖着他的腰身讓他靠自己更近一些。

“我要是不稀罕呢?”柳宴微微仰頭,掰不開解戰的手,就瞪他。

“你是傻子嗎?”解戰再把他往自己身上攬。

柳宴不服氣的掙紮着。

“你在這蹭來蹭去,是想跟我來段負距離的接觸?”解戰讓他別動了,這副樣子成什麽體統。

柳宴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這話是解戰說的?

“你別瞪我,我只是說說而已。”解戰才不會這樣做咧,這樣他成什麽了?柳宴又成什麽了?肉體的碰觸是在靈魂已經交融的情況下進行的,随随便便的可不妥。

“你松手,我不喜歡別人碰我。”柳宴敲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

解戰直接托着他的屁股,把他整個人往上提,抱着他坐在椅子上。

兩個人面對面的看着彼此,解戰一手托着他的尾巴骨,一手攬着他的後背,解戰牌專治各種不服氣一千年。

“我就喜歡碰你。”解戰輕浮的摸着柳宴的後背,全是骨頭,想把他喂得有肉。

“我擰掉你的頭!”柳宴惡狠狠的擰着解戰腰側的肉。

解戰骨肉勻稱,腰部是沒有贅肉的,精壯的軀體被這樣幹擰的很疼,疼的他忍住不讓自己面目扭曲。

“那你倒是對我的頭動手,放過我的腰吧。”解戰把他的胳膊擡到自己脖頸兩側,這個姿勢真是太羞恥了,解戰從未與人如此親近過。

柳宴生氣的薅着解戰的頭發,活脫脫的冷酷小潑男。

解戰湊近他,這樣薅的都不疼了。

随便薅,我頭發多。解戰距離柳宴近到都能看到他褐色的瞳孔,漂亮,像是琉璃寶石。

“你無名無分憑什麽這麽抱着我?”柳宴睥睨的看着解戰,沒看出來解戰是死纏爛打的一級選手。

“人世間的親昵是不需要理由的,比如你喜歡我,哪有什麽理由。”解戰選擇性忽略自己說過的見色起意,打臉什麽的,習慣了就好了。

“我不喜歡你了。”柳宴一字一字的講着,說給他自己和解戰聽。

“不礙事,我可以和你做朋友,我們之間還是可以重新開始的。”

“你跟你朋友就是這樣坐的?”

解戰看了看他們倆現在的姿勢,卻是不太妥,“要不我們去床榻?”

“你有病?”

“對!我就是有病,我現在離不開你,行了吧!”解戰把柳宴推下去,自己頹然的蹲在地上,懊惱的揪着自己的頭發,一點不像那個風度翩翩的道君。

解戰裝不下去了。

他現在好累,從柳宴走的第一天,他就覺得不舒服。

他看不見柳宴就覺得不舒服,所以他偷偷的跟去了柳宴去處。

看到柳宴在偌大的森林裏哭的時候,他都差點忍不住出去,他想抱抱柳宴,想給這個鼻涕蟲擦掉眼淚,想帶他走出去。

柳宴根本就不會照顧自己,柳宴睡覺喜歡翻身,他卷着被子就把後背露出來了,解戰每晚都要給他掖被角。

柳宴還喜歡喝酒,但是他的腸胃又不是太好,喝了酒不像別人一樣容易頭疼,柳宴喝酒上臉,還會肚子疼。

就他這樣,解戰怎麽放心讓他自己在外面。

可解戰又不願承認,不願承認這是喜歡。

哪有人會喜歡自己的弟弟。

可如果他不是我弟弟了呢?

解戰開始發現問題的時候,是他會在深夜醒來,然後找柳宴。

找不到就會心口疼,前天晚上疼的緊了,他都沒睡,就站在柳宴的床頭看着他,直到天蒙蒙亮才離開。

解戰像是病了一樣,他有藥,可是能醫他的人,卻是柳宴。

有些人習慣了就離不開了。

解戰現在很崩潰,他所作出的表面平和,全是假象。

他還沒适應這樣的轉變,他這是怎麽了?

就這樣就喜歡上了一個人?

這人不僅是一個男人,還是自己弟弟的轉世?

解戰根本就沒緩沖過來。

“你,在哄我?”柳宴開始沒出息的想再試着,看解戰是不是在騙他。

解戰不想說話,太失态了。

柳宴也蹲了下去,看不到解戰的臉,他把臉埋在臂彎裏,看起來像是小白兔的胡蘿蔔。

“喂,說話。”柳宴拿手指戳了戳解戰的頭。

解戰這才把臉露出來,血紅的眼睛看着柳宴。

這雙眼裏包含了太多情感了,糾纏到一起叫柳宴心悸。

“我怎麽,成這樣了。”解戰的狀态不對勁,他自己也有察覺,但是已經控制不住了。

解戰還有一絲微弱的意識,他最不解的是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幅模樣,但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顱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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