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蘇家

“阿言,你這賤婢,要不是你,玉兒早就嫁給我了!”

“不,不是,不是我幹的!”

“還敢狡辯,當日若不是你拉着我跳崖,馬長行怎麽會有機會搶走玉兒,今日,我便要殺了你這賤婢!以洩我心頭之恨”

“不,不要,我不是阿言,我是周心悅!”

不要~~~,一陣大喊,周心悅從噩夢中醒來。她大口喘氣,擡眼看看四周,發現自己身在一個破廟裏。

她擦擦汗水跟眼淚,無語笑笑。怎麽會做這樣的噩夢!想起昨晚司徒玉兒跟司徒文抱在一起的畫面,她呆呆望了望門外的天空。藍天白雲,真好!

她還活着,昨晚死裏逃生,周心悅只覺得世界真美好,難怪人說,好死不如賴活着!

什麽司徒文,什麽司徒玉兒,跟她沒關系,統統沒關系,讓他們都見鬼去吧!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老和尚,然後去長陵馬家,完成了阿言的心願,自己就自由了。這麽一想,周心悅慢慢起身,準備進城去。可是,肚子好餓啊!

昨夜,在淑兒的遮掩下,她脫離救人的隊伍,獨自走進樹林,來到這裏。這麽長時間,肚子早餓的不行。摸摸扁扁的肚皮,她認命往門外走去。希望能在林子裏,找到些野物。

也算她運氣好,很快逮着一條兔子。

當她在破廟裏把兔子剝皮洗淨,上架燒烤時,幾個衣着華麗的公子走了進來。周心悅現在衣衫褴褛,跟個乞丐也差不多。若是往日,她定然覺得有失顏面,不太禮貌。

可如今,她心裏早沒了任何遇見白馬王子的心思,自然不再挂心。

她自在坐在邊上烤兔子,兔肉被火焰烤出層層油脂,周心悅撒上林子裏采摘的香料,頓時,廟裏都是兔肉的香味。感謝老和尚,要不是那段時間幫他采藥,自己也不會認得那麽多的藥材香料。

進門的三人,一身勁裝打扮,随行的下人在門外栓馬。

聞到這樣的香氣,幾人同時咽了咽口水,死死盯着周心悅的兔子。怎麽這麽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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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會兒,下人拴好馬車,拿着幹糧進來。幾位公子拿出饅頭跟肉鋪,邊吃邊盯住周心悅的兔子。一番比較,幾人頓覺難受。這吃的都是什麽啊!

周心悅用樹枝戳了戳兔肉,感覺差不多了,便撕下一節兔腿,吹涼幾分,開心吃起來。果然世上沒有什麽事情是一頓燒烤解決不了的!

看着周心悅津津有味的吃,有人終于忍不住了。

“姑娘,在下可否嘗嘗你的烤兔肉!”一個容貌俊秀,眉眼秀氣陽光的男子對周心悅說道。周心悅猜,他大概不滿十六歲。

周心悅擡眼看他,吃着肉,卻不說話。

“姑娘?”那人再次喊道。

周心悅看看她手裏的饅頭,又看看他,還是不說話。

那人疑惑,這姑娘難道是啞巴?

“哎呀,子君,人家這是要你拿東西換呢!”一個樣貌陽剛些的男子走過來,将手裏的饅頭遞給了周心悅。

周心悅滿意點點頭,孺子可教。接過他手裏的饅頭,撕掉一只兔腿,遞給那男子。

那俊秀男子見了,立馬照做,換了一塊兔肉。

男子得了兔肉,開心地就要吃。一旁的小厮連連阻止“公子,這來路不明的食物,還是別吃的好!”

周心悅聽到,不屑地皺了皺眉頭。把兔肉撕開,夾到饅頭裏,吃了起來。

“怕什麽,這世上敢在我蘇家人面前下毒的,還沒出生呢!”男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兔腿就啃。這一咬,頓住了!

幾人見他這樣,都十分緊張。還以為他出事了。不想,他快速吃完嘴裏的肉,大喊一聲“太好吃了!”

他這一喊,另外一個男子也咬了一口兔肉,瞬間被美食征服。

兩人吃完肉,又看向周心悅的兔子。連帶着第三個公子,也看向周心悅。此時,周心悅已經吃掉一半的兔肉。

“姑娘,能否把剩下的兔肉賣給我們?”第三個斯文的男子走過來,十分有禮貌的拿出銀子。

“不要”周心悅的拒絕讓男子臉色一變“我的食物來路不明!”聽到這句話,他知道是小厮得罪她了,心裏感慨一句,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小童,還不快向這位姑娘道歉!”

小童委屈,我不也是為了公子的安全嗎?可也只好無奈走上前來行禮“姑娘恕罪,是在下冒犯了!”

說完,幾人都期待看着周心悅,這下該把兔肉賣給他了吧!

不料,周心悅依然冷着臉“不要!”

小童聽了,瞬間變臉“你戲耍我!”

周心悅笑笑“你做錯了事,的确該你道歉,我的兔子,賣不賣是我的事,你憑什麽說我戲耍你?”

“你!!!”小童不忿,可又說不出反駁的話。

那斯文男子聽了,覺得甚有道理,對周心悅道“姑娘說的沒錯,是蘇敏唐突了!蘇敏給姑娘賠罪!”

“蘇敏,死于長陵馬家廂房內,中毒而死,時年十七歲。”

當蘇敏報上名號,周心悅瞬間瞪大了眼睛。她腦海裏又浮現這句話了,她抖着聲音問“你叫什麽?”

那人詫異,不知她是何意,卻還是重新報了一遍名字。他一說完,周心悅腦海裏又冒出這句話。“蘇敏,死于馬家廂房內,中毒而死,時年十七歲。”

“你今年多大?”

周心悅問出這句話,廟裏的幾人都面色古怪。這姑娘,為何這麽問?

“她不會是看上你二哥了吧?”陽光男子問陽剛的男子。

“我也這麽覺得!”

小童卻指着周心悅大喊“你想幹嘛?有我在,你休想對我家公子圖謀不軌!”

周心悅不搭理他,只盯着蘇敏看。蘇敏雖有不解,可也知道這姑娘對自己沒有思慕。他也算是名門公子,平日裏見過不少對自己思慕的女子,那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在下,十七!”

卧槽!難道她是閻王爺的生死簿,知道名字就能斷人生死?!

“你是不是要去長陵馬家?”周心悅問出這句話,幾人都戒備起來。江湖上多有這樣的殺手,确定他人身份後,才動手殺人。

“是不是?”

“姑娘如何知道?”蘇敏聲音有些冷。

周心悅一時間不知怎麽說,她沉吟一會兒,道“我也要去馬家!”說罷,拿出一塊木牌,丢給他。

那邊幾人見狀,都圍上來,這一看,方下警戒“姑娘是馬家的人?”

周心悅撇撇嘴,“算是吧!”說完,她把兔肉遞給蘇敏“送你啦!”

幾人驚喜,把木牌還給周心悅,開心吃起肉來。這滋味,真是嘗所未嘗。被烤的金黃香脆的兔肉,外焦裏嫩,油脂豐厚。也不知這兔肉被撒了何種香料,不僅香氣怡人,而且味道獨一。妙,實在是妙。

那半邊兔肉很快被幾人分完,幾人吃完深以為,意猶未盡。于是,又眼巴巴看向周心悅。周心悅懷疑,蘇敏可能不是被毒死的,應該是撐死的。

“不知該如何稱呼姑娘?”蘇敏問

“我叫周...叫我阿言吧!我是馬家的女衛!”周心悅本想說自己的名字,可是這一去,馬家必然是知道她是誰,自己也是為阿言完成心願,還是暫且用着阿言的名字吧。

這樣一說,衆人了然。

“在下蘇钰,流雲派蘇家老四!”

“在下周子君,是蘇家的表親!”

很奇怪,這兩人報完名字,周心悅的腦海并未出現他們的死亡信息。這玩意,怎麽時靈時不靈啊?

周心悅瞪着他們看了一會兒,還是看不出名堂,索性作罷。

幾人見她也是要去長陵馬家,便相邀一起,周心悅卻拒絕了。表示自己要去洛河城找人,不便通行。那幾人一聽,自己恰好也要去洛河城,不如一起。周心悅心想,反正有馬車坐,總比自己走路好。倒也不再拒絕!

吃過飯,既然駕車向洛河城出發,不過半個時辰,幾人便到達了洛河。

周心悅在小童的帶領下,一路找到老和尚說的廟,結果不見其人,甚是着急。廟裏一個老乞丐見了,問她是不是周姑娘,周心悅點頭。那老乞丐抖抖索索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她,周心悅一看,這才得知,那晚老和尚引開追兵後,在這裏等了許久不見他們的蹤跡。

天亮,他到城裏打探一番,才知道冷劍被抓了,而周心悅不知所蹤。

老和尚托人去牢裏打探,才知道,冷劍并沒有被抓,而是逃脫了,可是周心悅不見蹤跡。老和尚覺得,周心悅那麽機靈,一定沒事。擔心她回來找自己,便留了信給她,讓周心悅直接去長陵找他。

看到老和尚在信上表示,自己如何如何厲害,一定能化險為夷等等。周心悅只覺得淡淡的憂傷,和尚,我到底也是個姑娘,你怎麽就不擔心我呢?

無語的撇撇嘴,正準備走,卻見老乞丐抓着她,并且眼巴巴盯着她看“忘心大師說,您會給我傳信費!”

這個老和尚,還學會貨/到/付/款了!

周心悅無奈,從身上取出碎小的銀子給他。這才脫身離去!

小童見她出現,也不廢話,即刻拉着她奔向公子們住宿的客棧。

一行人走走停停十日有餘,才到達長陵城!

百餘年來,長陵一直是武林世家所在,每五年,這裏會舉辦武林盟主大選。是以,長陵又被稱為武林城。

周心悅坐在馬車上,透過窗戶,看見來來往往的人,幾乎各個身帶兵器,臉上寫着一句話“別惹我!”

不知怎麽地,周心悅又種奇怪的熟悉感,好像自己曾經是他們的一員。她搖搖頭,不對,這是阿言的記憶。

周心悅很讨厭這種感覺,仿佛跟別人共用一個身體,這簡直是比跟人共用一個牙刷更惡心的事情。她現在歸心似箭,恨不得馬上回到馬家,跟馬長行告白完,了結阿言的心願,自己好解脫離開。

“少爺,少爺,你看,我們到了!”小童一邊駕車,一邊歡快喊着,仿佛出來旅游一般。

幾人不搭理他,蘇钰看着蘇敏道“二哥,我們現在就去馬家嗎?”

“當然,我們既然進城了,自然是要去拜訪馬盟主的,正好送阿言姑娘回去。”蘇敏看一眼周心悅,說道。

“哎,你們說,這回能見到玉面神君馬長行嗎?”周子君興奮問。

“那當然,武林大會快開始了,他是馬家嫡長子,自然能見着他的!”蘇敏微笑說。

“蘇公子今日要在馬家留宿嗎?”周心悅想起那句箴言,不禁皺起眉頭。

蘇敏見她神情不好,心有疑惑“怎麽?不方便嗎?”

“蘇公子信不信命?”蘇敏頓了一下,未曾想,她竟然問這句話。一時間馬車裏的幾人都看線周心悅。

“阿言姑娘這是何意?”蘇钰問道。

周心悅看了看幾人,思索一會兒,方才開口“蘇公子,實不相瞞,阿言跟以為老和尚學得一些觀相算命的本事,那日問蘇公子姓名年紀,就是因為在蘇公子身上看出幾分不詳之兆!”

幾人一聽,神情古怪起來。江湖人,常年刀口舔血,對于這鬼神之事,多少信的幾分。只是如今聽的一小姑娘對自己這般說,要不是這幾日大家混熟了,他們差點要把她當作江湖騙子,打出去了。

“不知姑娘看出了什麽?”蘇敏笑意盈盈,也不惱,權當玩笑。

“我的話,公子可能不信,可是,我還是要說,不管日後是否應驗,今日我也算盡力了。”周心悅不管幾人懷疑的神色,放下馬車簾子,正襟危坐,對蘇敏道“公子,你可以去拜訪馬家,卻絕不能在馬家留宿。馬家有你的生死劫,只有平安渡過十七歲,你這劫才算了了。”

蘇敏聽完,沉默不語,蘇钰跟周子君面面相觑。

“姑娘是馬家的人,說這番話,可是暗示在下,馬家要對蘇家不利?”蘇敏突然目光犀利盯着周心悅。蘇钰跟周子君一想,可不是!

“你們馬家想幹什麽?”蘇钰喊道

“不管你怎麽想,我言盡于此,這個劫雖然在馬家,可未必是馬家的人動手。”周心悅這樣一說,幾人又驚疑起來。

“姑娘這樣說,難道是知道誰會對我蘇家不利?”蘇敏又問。

周心悅只覺得難纏,她要怎麽說,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純屬腦子裏蹦出來這句話。見幾人虎視眈眈看着自己,周心悅無奈“我不知道是誰,面相上只說你的劫在馬家,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頓了頓,她又道“公子還是想想,旁人為什麽要在馬家對你動手吧!”說完,周心悅讓小童停了車,下車離去。

幾人看她離去,又看向蘇敏“二哥,你怎麽看?”

蘇敏沉默一會兒,道“先去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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