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成王
“這麽說,陳家廢了?”那人身着寶藍色錦繡華服,頭戴藍田玉簪。将最後一只蠟燭點燃,問着眼前的禀報之人。
“回禀殿下,長陵傳來消息,恐怕是這樣!”侍從禀報道。
成王聽完,并不說話,似乎在思索什麽。徐先生對侍從使個眼色,那人輕腳步離開。
放下火折子,成王點燃香,對着面前的大佛好好參拜三下,将香柱插入爐鼎。方才轉身,看向徐先生。
“徐先生如何看?”
今日屬下來報的,是長陵陳家的事情。幾日前,陳家二少爺因為奸/淫良家婦女,讓被害人的家人狀告到官府,官府跟馬家本想遮掩過去。
可被害人居然高達十幾人之多,更有甚者,狀告陳東樓拐賣良家婦女,證據确鑿,人證物證一樣不缺。事情鬧的太大,誰也別想遮掩過去。
馬家沒有辦法,就算是武林世家,可這長陵城的老百姓也不肯買賬,馬家不會因為一個不成器的親戚動搖自己的地位。
官府見馬家的态度,又受到朝廷施壓。這一次,雷厲風行,不過三天,就将陳東樓判了死刑。
本以為是個好消息,陳東樓死了,陳西樓便可上位。這對成王來說,無異于天大的好消息。可那家夥居然失蹤了?
“陳西樓雖然只負責設計圖,可這鐵礦的事情,難保他不知道,如果他落入大皇子手裏,只怕我們....”徐先生想到此處,也忐忑幾分。
“大皇子麽?”提到這個人,成王揚起唇角,嘲諷地笑笑。“徐先生真覺得是那位的手筆?”
“大皇子雖然沒有封王,可...可陛下的态度....”
成王神色一凜,“明明本王才是嫡出,他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種!!”
“可在陛下眼裏,那一位只怕才是嫡出!!”徐先生小聲道。
成王目光陰狠一瞪,看的徐先生害怕地低下頭。成王見狀,深吸一口氣,而後嘆息道“是啊,父皇心裏,那一位才是嫡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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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徐先生說些什麽,成王忽然問“方青子道長可找到了?”
徐先生回禀“下邊來報,還沒有消息!”
“我記得方青子說過,老大今年有一個大劫,渡不過就是死,渡過了,就是真龍降世!”成王沉思,雖然他不想相信,可這方青子精通周易,算的一手好卦,只要是他算出的結果,沒有一個不準的。
可惜,方青子直言,洩露天機,有違天命,所以很少批卦。
“殿下是想?”徐先生看着成王,心裏有了幾分揣測,可又不敢明說。
“也不知我這皇兄的死劫是什麽時候,做兄弟的,應當好好幫他一把才是,也省得父王說我等不關心手足。”成王笑笑,可這笑容,含着一道陰沉的寒意。
徐先生聞言,了然點頭“屬下明白,馬上命人去找!”
“這位姑娘,老道見你印堂發黑,恐有血光之災!”周心悅吃着大餅從大街上走過,路過一個攤位時,就聽到有人對自己大喊。
這裏是青江鎮,距離天都最近的城鎮。自從數日前,周心悅在馬家受傷之後,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來。
醒來以後,老和尚告訴她,她的傷口無大礙,靜養一段時間就好。
在她醒來之後,從蟬衣口中得知,陳東樓因為奸殺良家女子,被苦主聯名控訴,官府扛不住壓力,給他判了死刑。
陳眉因為馬家的事情,名聲盡毀,關在家中,再沒出來。
而更巧的是,陳西樓突然失蹤了。
陳家大房一連折損三名子女,陳大夫人一夜之間發了瘋,除了吃東西,什麽都不管了。陳大老爺天天發怒,但是沒辦法解決問題,而且一下子氣病了,躺在床上下不來。陳家長老沒辦法,只能讓陳家二房出來主事。
離開長陵前,聽說陳家打算讓陳眉跟其他世家聯姻,以挽回陳家的聲譽地位。不過陳眉名聲盡毀,只怕陳家不會給她什麽好人家。
周心悅懶得管這些,覺得事情既然已了,自己也算是沒有負擔。想着自己有閑有錢,不如四處浪蕩一下。
本想拉上老和尚,可惜老和尚得到消息,他找的人在南邊,因為時間緊迫,留下書信就走了。
蟬衣自從跟趙大娘幾人住在一起,總想着一起找一個能謀生的手藝。雖然蟬衣有不少存款,可不能坐吃山空,恰好,趙大娘做飯的手藝沒有荒廢,幾人便在長陵城開了一家家常菜小飯館,蟬衣做掌櫃,趙大娘掌廚,丙子跑堂。
生意漸漸做起來,也算苦盡甘來,過上安穩日子了。
本來他們怕周心悅一人上路不安全,可周心悅留下書信就走了,免得他們瞎操心。
這一走,就走到青江鎮。
聽到眼前這灰白胡子的老道對着自己說話,周心悅問“你是在跟我說話?”
“那還能是誰?”老道摸着胡須,一臉神秘莫測道。
周心悅到這世界,還是第一次碰上這種情況,怎麽看都像是江湖騙子。她轉轉眼珠,笑笑走過去。
“那你說說我有何血光之災?”
“小娘子,你可別不信?我問你,你是不是大傷剛愈?”老道問。
周心悅一聽,心裏警戒起來,他怎麽知道?
“是又如何?”
老道神神秘秘道“姑娘,老道我輕易不算卦,若不是看你有緣,貧道也不會冒着洩露天機被天罰的危險給你算卦。”
“這樣啊?”周心悅咬了一口餅“那您還是別洩露天機了,總不能因為我讓您丢命不是!”說完轉身就走。
“唉唉唉!!小娘子莫走,我還沒說完呢!!”老道急急上前攔住她,開玩笑,哪能這麽容易讓她走。
周心悅深感痛心道“道長啊,我知道你好心,可我不能讓你為我丢了性命啊,所以您還是別洩露天機了。老天要我受罰,那肯定是我犯了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做人還是認命的好!”
老道氣的想吐血,說好的套路呢?一般人聽到自己有血光之災,不是應該散財消災嗎?怎麽她就不想?
“站住,小娘子,老道可沒有騙你,你若是不聽我言,他日必定後悔!”老道也怒了,不信這樣還治不了你。
老道一聲大喝,引來路人圍觀,衆人都好奇地看向兩人。
周心悅啃掉最後一口餅,将紙丢在地上,拍拍手道“道長,你這人,我明明都是為你好,生怕你因為洩露天機而遭懲罰,怎麽你就是不明白呢?真是不識好人心!”
周圍人聽了,對着兩人指指點點。一人道“這是碰上強行算卦的了?”
又一人道“這年頭,算命的不好騙錢了!”
“可不是,人家小姑娘不願意,他這是想幹嘛?”
“還能幹嘛?詛咒人家呗!這年頭,道士為了騙錢,什麽不敢幹?”
“哎!世風日下啊,還以為自己是方青子道長呢!”
“就是就是”
老道見衆人都站在小娘子一遍,心裏郁悶異常,“小娘子,老道說你有血光之災可不是騙你錢,不信你等着,明日此時,此卦必然應驗,否則,貧道将頭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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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捆住手腳的周心悅看着跟他一起被綁來的老道,一臉嘲諷“為了自己的腦袋,您老人家可真拼啊!”
老道長神情尴尬,昨日他說小娘子會有血光之災,結果今日果然應驗,不過,這血光之災是他的,小娘子,則是被拖累的。
“這...這真不是我幹的!”
周心悅掙紮着翻個身,“道長,不是您幹的,那您怎麽沒算到自己也有血光之災啊?外邊那兩個,我去,一刀下來,我倆都得死在這裏。”
老道長吹吹胡子“人算不如天算,醫者不自救,我這算命的,也算不到自己會這麽倒黴啊!”
周心悅翻個白眼“道長,說實話,這幾人是沖你來的吧,我是被連累的!”
周心悅昨日跟老道打了賭,今日就準備去兩人約定的地方找麻煩,誰想到,剛到老道的住處,自己就被人打悶棍,醒來就出現在這裏,還以為是老道士自己折騰的,現在看來,這個被綁的更結實的老頭,得,自己是被拖累了。
“做我們這一行的,怎麽會沒有仇家!一定是我的死對頭嫉妒我,想搶我生意。”老道十分肯定。
“我去,你們這行還有這種情況?果然是三十六行,行行有黑幕!”周心悅無語,她怎麽這麽倒黴。
“老道我天縱奇才,上觀天文,下知地理,被人嫉妒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老道驕傲道。
您能更無恥一點嗎?周心悅內心吐槽。“你....”
剛想說些什麽,大門被打開,進來一個黑衣人,那人看了看兩人,正要說話,周心悅大喊“大爺,我不認識這老道,我就是路過的,你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千萬不要連累無辜啊!!”
那人詫異,回頭詢問身後的手下。手下在他耳邊說了兩句,那人點點頭,并不搭理周心悅,而是看向老道。
“閣下可是方青子道長?”
老道聞言,臉色一變“放你娘的屁,老道白雲觀三玄道長,才不是方青子那江湖騙子!”
那人聽了也不惱,拿出懷裏的畫像,對着他比了比“沒錯,就是方青子道長啊,道長,您何必否認?”
周心悅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畫像,又看了看老道,而後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幾人正在僵持,看周心悅這般大笑,全都詫異地看向她“小丫頭,你笑什麽?”
周心悅止住笑聲“不好意思,實在是你們這畫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你這小娘子,要是想活,就好好說話!”黑衣人被她笑的難堪,指着她大喝。
周心悅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神神秘秘道“告訴你們,其實吧,我見過方青子!”
幾人聞言,更加詫異地看着她。
“怎麽?不信?拿筆來,我把他畫出來給你們,就你們這畫像?哎呀我去,就算找到死,都找不到方青子。”周心悅嗤笑道。
黑衣人面面相觑,主子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找到方青子,如果找不到人?想到任務失敗的後果,兩人一陣膽寒。
為首的黑衣人示意,另一人趕緊去拿筆墨紙硯。
老道神色莫名,眼睛不眨地看着周心悅,好奇她到底想做什麽。
等東西拿來,周心悅才被解開繩索。“你們看着我,我畫不出來。”
兩人聞言“小娘子,可不要想耍花樣,不然....”
周心悅嗤笑“我都這樣了,還能耍什麽花樣,你們還能怕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
兩人想了想,點頭同意,轉身離開,在門外等候。
老道見兩人一走,立馬挪過來“小娘子想做什麽?”
“你覺得呢?”周心悅從懷裏掏出一個小藥丸,放入茶壺裏。幾秒之後,茶壺開始冒煙,很快,整個屋子都彌漫一股煙味。
老道在小娘子的提醒下,早就提前将嘴捂上,兩人躲在門後,等外面的人一進來,立馬沖了出去。
黑衣人一進屋,就暈倒過去,不好,中迷藥了。這是兩人最後的心聲!
還好周心悅知道以後江湖路不安全,特地從老和尚那裏讨來幾個藥方,制作了一些防身的藥丸。
這迷煙丸就是其中之一,放入水中後揮發,産生大量煙霧,凡是聞到煙味的,都要暈倒。
沖出屋子,兩人也不知哪裏是出口,随便找了條路就往外走。
可才走出一個院子,立馬就被人包圍。
“等等,我是無辜的,你們要抓抓他,他就是方青子!”周心悅見狀,毫不猶豫出賣老道。
“不要聽她胡說,我就是個江湖算命的,混口飯吃,不是方青子,她認識方青子,抓她!”老道指着周心悅捅刀。
“呸,你就是方青子!”周心悅大罵。
“胡說,我就是個江湖騙子!”
“你終于承認你是騙錢的了?”
“騙錢怎麽了?他們自願讓我騙的!”
“你還要不要臉?”
“命都沒了我要臉幹嘛?”老道無恥道。
眼見兩人吵個不停,黑衣人終于忍不住“夠了!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
衆人上前抓人,周心悅很想反抗,可惜,自從阿言離去,那些屬于阿言的功夫記憶完全脫離了她,她現在的功夫對付幾個地痞無賴沒關系,對于這些職業打手來說,完全是花拳繡腿。
“住手”眼見周心悅要被抓,一道聲音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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