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審判（五）

第三條指控，正是薩特對祝勳的直接控訴——惡意破壞集體財産，不得不說，他選了個很好的話題。

“族長大人，祝勳破壞集體財産，這是不争的事實。”薩特望着索羅夫，再也不看耶茲一眼，“這件事，有人也看到了。”

薩特話音剛落，有三人立即站出來，其中，一個胖胖的男人神情怯懦，時不時去瞅隊伍裏細瘦男人的臉色，有些怪怪的。

修很快就認出他們，這幾人正是白天到家裏抱着肉罐陷害祝勳的人，因為修的阻撓，他們沒有成功，卻将鍋都扣在修的頭上，以至于阿利亞長老有借機發揮的機會，把修捉了上刑。

薩特開始搗鬼，辛終于有了反應，他冷冷看着薩特，眼底翻滾着憤怒的火焰。

“索羅夫長老，事實正是薩特說的那樣，這兩人破壞部落集體財産！”細瘦的男人突然跪在地上，眼神及其悲切。

索羅夫張張嘴，正準備說點什麽，忽然，阿利亞長老開口了。

“哦，你說說看，祝勳怎麽破壞集體財産了？”

“阿利亞長老，祝勳擅自偷盜前不久才獵殺的刃麟蜥蜴，從它的屍體采回幾大塊肉！”細瘦的男人立即答道。

“刃麟蜥蜴？就是你們前幾天帶回來的東西嗎？”阿利亞故作疑惑，接着大聲質問祝勳，“聽說那個怪物殺了不少人，大家好不容易斬殺刃麟蜥蜴，你竟然觊觎食物，沒有經過容許就采集屍體，真是天大的罪過！”

阿利亞說的大義凜然，祝勳笑笑，輕輕地說。

“阿利亞長老，你可能沒搞清狀況，今早，我是跟埃裏一起去峽谷的，到現在都沒有分到食物。”

“你怎麽能分到食物？”阿利亞驚了，戲精的做出哀怨的模樣，“難道…你是！”

阿利亞旁邊的艾裏已經阻止不了他犯蠢了，幹脆在一邊坐着。

“阿利亞長老，我是圍獵刃麟蜥蜴一員，理應優先分配屍體。”祝勳抑制不住笑，很不客氣的笑出聲來。

阿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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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27:“233333”

薛小白：哈哈哈說話不過腦子，智商都沒了。

一加一大于二：這說明，我們在極力想要完成一件事的時候，大腦會有幾率降智。

當場去世：沒錯hhhh

“沒錯，我早上是跟祝勳一起過去的，過去的時候也有很多人看見了！”埃裏立即做出解釋。

辛也點點頭，阿利亞頓時面上無光，他狠狠瞪了埃裏一眼，小聲地說。

“話這麽多，真不知道你是站在哪邊的！”

場面緊張的氣氛被沖散許多，由于耶茲被打臉，現場群衆有些不敢站隊了，細瘦男人與薩特交換一個眼神，當即作出行動。

“偷盜刃麟蜥蜴屍體的人并不只有你！”男人小眼一眯，滑溜溜的望向祝勳旁邊的人，“參與偷盜活動的、還有這個外族人！”

“他又不是莫拉塔人，還跟無信仰者紮堆，這兩人肯定是相互包庇的！”

修睜大眼，血紅的瞳孔逐漸變細，顯現出貓科動物的特征，頭上曲卷蓬松的銀發被一股力量向上延伸，這是他變形的前兆。

“你不要污蔑祝勳！”修的聲音近似野獸，變得十分可怖。

“啊！他要開始變形了！”細瘦男人慌忙逃竄，躲到薩特身後，佯裝驚恐道，“他今天偷食物被我們發現，就轉換形态，差點刮傷我們呢！”

群衆紛紛向後退去，他們都很清楚，能在九歲完成獸化，這個獸人絕對不簡單。

“哎呀，在部落裏竟敢變形，這可是觸犯族規了！”阿利亞用誇張的詠嘆調高聲道。

9527:“我靠！這幫賤人！簡直是綠茶白蓮的混合體！白給我我都不要！”

人渣誠的悲傷：視角君快阻止修啊，他現在再出錯、你們就不能翻盤了！

全面小康：人渣誠說的對，視角君快制止修變形！

祝勳用力撲上去，在修耳邊大聲說道。

“修，冷靜些！他們這是故意的！”

修似乎陷入某種狀态，祝勳沒能制止，反而被甩到地上。

“已經控制不住了嗎？衛兵，快上！”

阿利亞趁機大叫，幾個拿着長矛的守衛立即逼近修，那是攻擊的姿态，祝勳剛察覺不對，阿利亞便迫不及待的開始解釋。

“莫拉塔內變形是違反族規！尤其是控制不住的獸人，嚴重者可以當場被處死！”

“什麽？！”

9527:“我ri，這特麽也太狠了吧！阿利亞是要把修往死裏逼吧！”

“今天算你們走運，能從我手裏活下來的人可不過一個手指頭，該被神靈制裁的人絕不能在部落留下去！”

阿利亞尖銳的笑聲深深紮進祝勳心底，此時，修的耳朵已經出來了。

突然，一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倒修，一聲野獸的咆哮傳來，修被狠狠按到地上，不一會兒便沒了動靜。

“辛…”祝勳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兩人面前。

辛完全遏止修的獸化速度，他站起來，朝一旁還未退去的守衛說道。

“已經沒事了，你們走吧。”

守衛面面相觑，停止前進，直到索羅夫下令，他們才退下。

“族長，為什麽不按照族規要求懲罰他？獸化不被控制、可是會傷及無辜啊！”阿利亞一拍桌子，開始噴口水。

“族長大人，各位長老大人，這件事是我的疏忽。”

辛立即站出來，單膝跪地向五人請罪。

“要罰就罰我吧，是我沒看好他們，我自願承擔所有責任。”

辛的出面幾乎瞬間扭轉局勢，群衆即便再不滿，但看在辛的份上，也不會太追究，因為辛在部落的威望實在太高，每次危險的戰鬥都有他的身影，他們沒有辦法抱怨辛。

“你！”阿利亞一噎，瞪着辛說不出話。

“開始說正事吧。”尼薩身旁的希畢斯又站起來。

“沒錯，時候也不早了。”艾裏附和着，他緩緩側過臉，對祝勳提出一個嚴苛而責難的問題。

“祝勳，确實有人看到這個外族人偷盜食物，物證被他藏到沙子裏，早已被人找出來了。”

艾裏拍拍手，一個人将沾滿沙礫的缸捧上來，擺在祝勳面前。

“這就是物證。”希畢斯緊接道，不留一絲喘息的空間，“你要如何解釋呢？”

“……”祝勳還在沉思，艾裏看了希畢斯一眼，又接上他的話。

“私自偷盜食物違反族規，由阿利亞長老親自行刑，祝勳，你今天闖入刑場，又将阿利亞打成那副樣子，按照規定，你也應受到懲罰。”

祝勳并沒有因這句話而慌亂，修不知什麽時候從地上爬起來，靜靜地注視着瘦小的祝勳。

“祝勳，其實我們都很清楚，偷盜者不是你…只要你供出犯人，帕奧拉絲必定會寬恕你的罪過，你的刑罰也會免去。”希畢斯說的憤慨激昂，又抛出一個誘人的條件，“而今後，你可以在莫拉塔自由活動，還能與族人正常交談，不用窩在沙坡上了。

“……”

“外族人始終是外族人，你雖然是無信仰者，卻還是屬于莫拉塔，我們會再次接納你，你也會過上正常的生活。”艾裏緊跟着補充，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比阿利亞的噪音轟炸不知高明了多少。

對于一個心懷部落的族人來說，這些條件真的很誘人，而祝勳…

他從未将自己看作過莫拉塔的一員。

祝勳垂下頭，沉默不語，艾裏與希畢斯已露出勝利的微笑，修眼中的光亮逐漸暗淡，他走到祝勳身後，輕輕地說。

“祝勳，你跟着他們走吧，我已經無所謂了。”

反正他到哪兒，都落不了被驅逐的結果。

後半句話修并沒有說出口，他眨眨眼，回憶着與祝勳的生活，事實上，這裏是他停留最長時間的地方。

祝勳如果選擇放棄他，他也不會怨他。

畢竟，他只有這一個朋友。

修兀自傷神，忽然，他面前的祝勳擡起頭，铿锵有力的說。

“修沒有偷這些東西！”

“嗯？”艾裏有些驚訝，又不确定的重複一遍，“孩子，你聽清我剛才的話了嗎？”

“我都聽清楚了。”

祝勳張開手臂，将修推到自己身後，高昂起下巴當祝他，像只護崽的母雞，不舍得別人碰一下。

“外族人又怎麽樣，他從來沒有損害集體利益！”

“嘿，你還好意思說！”阿利亞開始刷存在感，“他咬了三名族人，這你要怎麽解釋？！”

“那三個人不閑的來打我，修會為了我去咬他們嗎？”祝勳理直氣壯，帶着令人無法直視的氣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阿利亞又被這新奇的話給堵回去了，他臉紅脖子粗，完全喪失作為長老該有的風度。

艾裏與希畢斯皺皺眉，還想說點什麽，卻被尼薩制止。

“祝勳，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這點我無法否認。”尼薩慢慢站起來，頓時，許多人緊張了。

“……”

“可是，你知道那名外族人的身份嗎？”尼薩又問道。

祝勳搖搖頭，他背對着修，卻看不清修此時的樣子。

他将頭垂在祝勳後背，幾近要擡不起來了。

“這名外族人長的很特別，據我所知，任何種族都沒有這樣顯著的特征。”

尼薩雙眼微眯，居高臨下的看着祝勳，終于說出祝勳一直隐藏的很好的信息。

“銀發紅眼，是近親的産物，更是神靈永遠不會庇護的對象。”

尼薩緩緩看向擡不起頭的修，微笑道。

“他，比世間任何人都要肮髒。”

作者有話要說：好險 趕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