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白初虹不怕旁人聽見,更不怕那些人四處嚼舌根,只因這正是她要的結果。

那日在韋太傅舊部屬的宅子裏,她向聶紫綸讨休書時,他卻不願給,她猜想,個中肯定有古怪,但她不想去追究這些,那不關她的事。

她仔細琢磨過,要從聶紫綸眼皮子底下脫身,最好的法子,那便是和離。

但,要與聶紫綸這樣的人物和離,談何容易。

如今皇帝跟前最得寵的兩位重臣,便是聶紫綸與簡士昌,而聶紫綸更是皇帝父族的子嗣,其地位自然要比尋常高官來得更尊貴。

聶紫綸這樣的人,每一個決定都是經過仔細推敲,斷不可能任性而為,他不願意給休書,這就表示他還沒打算把韋寶珠的正室身份拿掉。

“王妃,您在胡說什麽?您若是被休離了,出了王府,還能去哪兒?”

耿直的茉香,一心只牽挂主子日後的生活,便是這份忠心,打動了白初虹。

“莫慌,我既然有這層打算,自然有退路可走,我若離開王府,必定帶上你。”

見主子笑容自若,不似是說氣話,茉香既迷惘又感動,至少這回主子的計劃裏,連她的去留也一并算上了。

“那是通往何處?”驀地,白初虹指向前方不遠處的青石板小徑。

“回王妃的話,那處是王爺的園子,府中管事有交代,那個園子除了王爺與花匠,誰也不能随便擅闖。”

這倒稀奇了,像聶紫綸這樣的男人,不大可能會有多餘心思莳花弄草,那園子裏肯定藏着某些秘密。

倘若……她在求脫身的這段時日裏,能夠找着聶紫綸不欲人知的秘密,抑或是他的弱處,他日回到士昌身邊,興許能幫上士昌。

思緒轉着,白初虹人已經朝青石板小徑走去。

“王妃留步啊!”茉香緊随在後,不停東張西望,就怕被人撞見。

“趁着四下沒人,我們進去看看。”白初虹不為所動,持續往前走。

小徑兩排種的是白桦樹,白桦能制香,且能做成藥材,一直被東周百姓視作神木,但一棵樹要長得這麽大,得費上數十年光景,因此白桦十分珍貴,這樣一株便價值萬兩。

聶紫綸還真是好雅興,竟然在這兒種下這麽一大片白桦,究竟園子裏藏着什麽?令她越來越好奇了。

想得正出神,她的袖子冷不防地被茉香扯住。“王妃,您就別再往裏走了。”

白初虹轉身安撫道:“放心,一會兒要是被人撞見,我自有說詞……”

話剛落下,遠遠便見一道人影走來,待到走近時,才發現那人竟是胡錦。

茉香的臉立時繃起,有絲緊張地拽住主子的袖角。

“王妃,她怎麽會在這兒?該不會是有人通風報信?”茉香悄聲問道。

“我看不像。”白初虹一派氣定神閑。

胡錦來到主仆倆面前,反常的是,這回她竟沒帶上那一大票丫鬟婆子,只她一人來到這幽僻的園子。

一見着白初虹,胡錦神情先是詫異,随後又恢複鎮定,眼神隐約可見一絲古怪的得意。

“錦兒見過王妃。”胡錦屈身行禮。

“好巧。”白初虹笑道。

“王妃怎麽會來這兒呢?這兒沒有王爺吩咐,是不能進來的。”胡錦說道。

“所以你是得了王爺的吩咐,才會來這裏?”

“前些時候王爺公務繁重,便将打理這處的責任發落給妾身。”

說這話時,胡錦面上自是說不盡的驕傲與自滿。

茉香嫌惡的緊皺小臉,死死瞪住昔日的好姊妹。

白初虹望了一眼那扇雕花銅門,再望向胡錦,問道:“你有鑰匙?”

胡錦笑了笑,“鑰匙有正副兩對,王爺将副的那對交給了妾身。”

“我很好奇,園子裏面是什麽,你能不能帶我一同進去瞅瞅?”白初虹落落大方的問道。

聞言,胡錦先是一怔,極不習慣眼前如此大方有禮的韋寶珠。

“可是……”

“我知道王爺不允其他人進去,既然這樣,等我們出來後,你便去通報王爺,是我要脅你開門讓我進去。”白初虹絲毫不在乎的笑道。

茉香扯了扯主子的衣袖。“王妃,您何必這樣呢,王爺最忌有人打壞規矩,您這樣會招王爺讨厭的。”

原先胡錦是不願意的,可聽見茉香這句話,她立馬改變心意。“既然王妃都這麽說了,妾身怎好拒絕呢。”

白初虹給了茉香一記安撫的眼神,道:“那就有勞了。”

胡錦自腰間取出一個粉色繡花蔓錦囊,甚是小心翼翼的打開錦囊,取出了一支雕琢精巧的鑰匙。

那鑰匙是鍛金的,末端雕成了雀鳥的形狀,巧奪天工,想必出自京中知名的金匠之手。

胡錦開了門鎖,正欲推開門時,驀然一頓,轉身瞄了茉香一眼。

白初虹随即意會過來,叮囑道:“茉香,你待在這裏。”

茉香一臉憋屈的點了點頭,停在原地,目送着主子與胡錦一前一後進了園子。

眼前景致,宛若一群白色蝴蝶停駐在身下,環繞着她們,甚是壯觀奇豔。

白初虹一走進這座種滿了白蝶蘭的園子,當即愣住。

這裏……怎麽會種了這麽多白色蝶蘭?

走在前頭的胡錦轉身看她,道:“王妃應當曉得,王爺最喜歡的花便是白蝶蘭。”

聶紫綸喜歡白蝶蘭?白初虹心下驚詫不已。

見她沒反應,胡錦眼神有絲幸災樂禍,又道:“其實王爺喜歡白蝶蘭的事,少有人知道,畢竟王爺可是鐵铮铮的大男人,平素少碰花草,妾身也是這兩年才曉得原來王爺甚是喜愛蝶蘭,尤其是白色,王爺書房裏的暖閣便擺了好幾盆。”

“是嗎?看來王爺頗有雅興。”白初虹根本不在乎那個男人喜歡些什麽。

她往前走了兩步,俯下身,探手撫弄白蝶蘭,想起昔日丈夫為了讨她歡喜,在府裏種了無數的白蝶蘭,心頭不禁發酸。

胡錦自是不明白此刻白初虹的心,見她低首去嗅蘭香,目光閃燦的道:“有件事不曉得應不應當告訴王妃。”

白初虹心不在焉的應道:“什麽事?”

“妾身曾經聽過王爺身邊的随侍提及一件事,就不曉得是真是假……”胡錦頓了下,故意壓低了嗓音,輕聲道:“聽說,王爺種這麽一大片蝶蘭,是為了讨好一個女子。”

擺弄白蝶蘭的纖手頓住,白初虹直起身,秀眉微蹙。“讨好女子?”

如聶紫綸那樣的男人,怎可能會想讨好女子?八成是這個胡錦瞎扯出來的謊言,目的便是為了激怒她,惹她大吃飛醋。

“是嗎?難得王爺這般有心,就不知是哪個幸運的女子,能讓王爺如此大費周章。”白初虹不鹹不淡的說道。

胡錦只當她是強裝鎮定,抿着一抹竊笑,又道:“王妃難道都不好奇嗎?”

“有什麽好好奇的?一個浚王府便有這麽多女人,甭管這個女子是什麽來頭,總歸不會是王爺最後收房的那一個。”

聽着白初虹一副置身事外的口吻,胡錦驚詫之餘,又有些不甘心。不可能,韋寶珠過去忒迷戀浚王,怎可能去了田莊三年,便對他心如止水。

得不到自己預料中的反應,胡錦越發的慌了,逐漸明白,眼前的韋寶珠,确确實實不再如從前那樣好捉摸。

“謝謝你開了門鎖,讓我進來這園子一覽。”白初虹朝着心思紊亂的胡錦一笑,轉身便要離開。

“王爺喜歡的,是一個有夫之婦。”

就在白初虹臨出圜子之前,胡錦冷不防地冒出這一聲。

白初虹霎時止了步,秀眉微擰,輕緩的轉了個身。

胡錦沖着她笑,笑得有絲同情,似是錯把她的驚愕,當作了醋意。

“這事,我也是前些時候,無意間得知的。”胡錦說道。

白初虹不吭聲,靜等下文。

與胡錦這樣的人交手,其實不太需要傷神,終究只是出于後宅,終日周旋于閨閣之中,這樣的丫鬟眼界狹隘,心胸窄小,想得出來的,也就那些而已,全猜得到。

“聽說,王爺喜歡的是安陽王妃。”胡錦再次語出驚人。

這一回,白初虹面上的震愕再也藏不住。

“你……說什麽?”

“王妃沒聽錯,王爺喜歡的,正是安陽王妃。為了她,王爺才會在府裏種了這麽一大片白蝶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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