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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柯瑗約定了時間,晚上七點。
溫蘅先開了車回家,在商場外應援,大夏天,出了滿身汗,這個樣子,是沒有辦法去見陸凡生的經紀人的。
她卸了妝,又進浴室洗了頭和澡,這才又換了一身合體的衣服,再化妝收拾頭發,覺得自己一切都無懈可擊了,她才再次出門。
擔心自己在路上遇到堵車,她提前了不短的時間出門,以避開堵車高峰期,但半路上依然被堵住了。
有一段,兩公裏路硬生生開了大半個小時,即使步行,也該走得比這快。
溫蘅有些着急,轉頭就看到了路邊商廈電子屏上陸凡生的廣告,是他代言的一個紅酒品牌,在情調雅致的家裏,他開了一瓶紅酒,酒倒入高腳玻璃杯裏,紅酒濃郁的色澤映襯着他潔白修長的手指,那雙漂亮的手,比那紅酒更誘人。
那雙手,也曾牽着自己的手,對她說:“阿蘅,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那雙手,也曾捧着自己的臉,親吻她的嘴唇。
溫蘅看着廣告屏,心一點點冷靜了下來,看前方還在等車,就拿了手機給柯瑗發了信息:【瑗瑗姐,我路上堵車了,可能會晚一點到。】
柯瑗很快就回了她:【沒關系。】
溫蘅以前随陸凡生到過柯瑗家兩次,所以她大概記得柯瑗家的位置。
車到了柯瑗家小區外面後,她又給柯瑗打了一次電話,讓她給門口保安登記她的車牌號,進了小區,她開了手機上的定位,将車一路開到了柯瑗家門口。
柯瑗家住在靠近北六環的一處別墅小區裏,這裏的別墅都要價不菲,裏面有不少演藝圈人士居住,柯瑗全賴這些年帶着陸凡生賺了很多錢,她才能在這裏買別墅。
陸凡生也很有錢,不過他不喜歡住這種別墅,擔心被偷拍,所以至今只買高層公寓居住。
柯瑗家的保姆在別墅門口等溫蘅,見她的車到了,就引導她把車停在了路旁的停車區,然後和她打招呼道:“溫小姐,你好,柯姐在家裏等你,随我進屋吧。”
溫蘅對她颔首致謝,随着她進了房門。
柯瑗住的別墅并不太大,只上下兩層,裏面裝潢為暖色調,非常溫馨。
柯瑗穿着一身家居服,見溫蘅換了鞋進屋來,就對她點了點頭,笑道:“快進來吧。”
柯瑗喜歡喝黑咖,溫蘅将從家裏帶的一份peaberry咖啡豆作為禮物送給柯瑗,又說:“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來晚了。”
柯瑗接過她送的禮物,笑道:“虧你記得我喜歡喝這個咖啡,你有心了。”
溫蘅笑了笑,柯瑗是比陸凡生的親媽還重要的人,她怎麽會不記得她喜歡什麽。
柯瑗請溫蘅到飯廳,桌上已經擺上了飯菜,都是家常菜,柯瑗說:“家裏小路做菜還行,來吧,嘗嘗。”
溫蘅道了謝,過去坐下了。
用過飯後,柯瑗就請溫蘅随她去了茶室。
溫蘅知道這才是柯瑗這次邀請自己來吃飯的重點。
在茶室裏坐下後,柯瑗一邊煮茶一邊說:“飯後喝點紅茶,可以消食。”
溫蘅默默地陪她喝了一道茶,等着柯瑗把話題轉到重點上。
柯瑗是個大忙人,這麽又是招待她吃飯又是陪她喝茶,恐怕說的事,不會是簡單的事。
果真,柯瑗放下茶杯,就把話題轉到了陸凡生身上,說:“凡凡這些年發展很不錯,不過,他年紀漸長,必須面對轉型了。”
不需要柯瑗說這話,溫蘅也明白這個道理,而且,陸凡生的很多真愛粉也在擔心着陸凡生不可能把“小鮮肉”的飯吃到老,必須轉型才行,且必須成功轉型。
畢竟他已經二十八歲,如今依然是優質人氣偶像,但要是到三十多歲,還沒有轉型成功成實力演技派,那就會很尴尬。
溫蘅點頭,說:“瑗瑗姐,你給凡凡鋪的路很周到。”
柯瑗就又說:“凡凡最近很忙,也沒什麽時間可以和你聯系。”
溫蘅默了下來。
柯瑗就又說:“你總給凡凡發消息,他又沒有時間回你,想必你心裏也不好受吧。”
溫蘅眨了眨眼,把心酸咽了下去,說:“凡凡的工作性質這樣,我是很理解的。”
柯瑗目光尖銳如鈎,緊盯着溫蘅,說:“我覺得你不理解。當初,我知道你倆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反對過。其實,那不只是因為他談戀愛,對他在粉絲裏的形象有影響,會耽誤他的發展,更是因為我覺得你倆不合适,既然不合适,在一起遲早要鬧分手,到時候一鬧分手,恐怕比他談戀愛帶來的破壞力更大。在一起的時候,千好萬好,一旦鬧分手,就要揭老底,媒體和吃瓜群衆當然高興,但他這麽多年來經營起來的形象就沒有了。我怎麽會想看到你們鬧到這一步。”
溫蘅皺眉看着她,心下已經開始發涼。
柯瑗繼續說:“你不只是他的女朋友,你還是他的粉絲,我想,你應該不想讓他的事業毀于一旦,對吧。”
溫蘅默默地看着她,沒有回答。
柯瑗嘆了口氣,說:“傻丫頭,我知道你和凡凡在一起,為他付出了很多。但你現在不算是演藝圈人士,又沒什麽背景,你們之間的差距會越來越大,總有一天,即使不是因為感情,也會因為這些差距而分開。”
溫蘅是聰明人,知道柯瑗說這麽長的開場白大約是為了什麽事,她低聲道:“凡凡要是有什麽話,讓他親自來和我說吧。”
柯瑗皺眉看着她,說:“他很忙,而且也不想和你見面,以免見面兩方都尴尬難受。他對你已經沒有感情了,不想讓你傻傻地再等他,想和你和平分手。他的意思是,會給你五百萬。我會給你轉賬。”
雖然溫蘅大約已經猜到了,一個人的愛是很容易感受到的,要是不愛了,那種冷漠疏離也很容易感受到。
她強忍着把眼淚壓下去以免在柯瑗面前顯得太脆弱,但嘶啞的嗓子出賣了她:“如果這是他的意思,為什麽連親自告訴我的勇氣都沒有。他讓你來說,我不接受。除非他親自對我說,讓他親自來告訴我,我就和平分手!”
柯瑗眉頭皺得更緊,剛才的好臉色這時候也沒有了,她覺得溫蘅還想見陸凡生,恐怕是想有轉圜的餘地,而且陸凡生對她容易心軟,到時候溫蘅對分手費漫天要價,陸凡生大約也會答應。
柯瑗說:“他太忙了,沒時間來見你。再說,要是被拍下來,就又多了一份風險。”
溫蘅搖了搖頭,突然站起了身來,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說:“錢我不想要,但必須他親自對我說分手的事,我不想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分手了。”
溫蘅也不想知道陸凡生要分手的原因,原因會是什麽,開始嫌棄她了,覺得她沒有了作用或者魅力?喜歡上了新的人?或者是他被柯瑗勸動了不應該和她談戀愛?覺得她最近總給他發信息煩她了?
不愛有太多理由了,要是去想,什麽都能成為理由。
柯瑗追在她身後,叫她:“溫蘅,你別這樣倔,難道你覺得是我瞞着凡凡對你說這些話嗎?以凡凡現在的咖位,都是我捧着他,不是我壓着他了,他有什麽意思,我才傳達什麽意思。”
其實溫蘅明白這些道理,雖然她早就有預感陸凡生已經對自己沒意思了,但她總覺得這麽一句輕飄飄的話兩人四五年的關系就完了,她難以接受。
她跑出了柯瑗的家門去開車,柯瑗皺眉叫她:“你這樣鬧又有什麽意思?”
溫蘅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深很冷,“讓他親自來說,不然就沒完,到時候鬧得大街小巷都知道,誰受的影響更大,我覺得不會是我。”
柯瑗知道溫蘅這人不是那麽好打發,雖然她一向話少,但這種什麽事都悶在心裏的人,要是一心鑽牛角尖,那很容易走極端。
溫蘅開了車出了柯瑗家的庭院,一直開上了小區大道又出了小區門,彙入了京城的車流。
柯瑗回了茶室,給陸凡生撥了電話,陸凡生還在飯局上,他向桌上其他人告了罪,躲進了衛生間把電話接起來,柯瑗說:“凡凡,事情不太順利,你飯局完了直接回家去。我現在去你那裏等你,和你說詳細情況。”
陸凡生眼神沉了沉,應道:“嗯,好的。”
……
雖然已經入夜,但城裏的車道上依然車流如織,車道兩旁建築的華燈,路燈和車燈交織着,映出這座城市的繁華。
車從公交站邊開過,公交站廣告位上是陸凡生給飲料做的廣告海報,路邊商廈上的LED屏上是他為電商打的廣告……
似乎這個世界,到處都有陸凡生的影子。
溫蘅腦子裏一團亂,雖然她早就感覺到陸凡生不太在意自己了,但今天從他的經紀人的嘴裏聽到他要分手的實實在在的信息,她還是覺得難受到難以忍受。
車一直往前開着,不是回家的路,她也不知道要把車開到哪裏去。
又繞着三環開了一陣,稍稍回過神來的她意識到有輛黑色的大衆車好像一直跟在她後面。
要是她是要到某個目的地去,有輛車和她同路,那還好說,但她之前一直是在亂開,想往哪邊走就往哪邊走,在這種情況下,還有車跟她同路,就顯得尤其可疑了。
溫蘅父母都是警察,且在她年幼的時候就殉職了,但她經歷過的事讓她比一般人更警惕,她又把車開了一陣,發現那輛大衆果真是在跟蹤她。
為什麽要跟蹤她?
溫蘅心下一凜,皺了眉。
要是是她父母剛過世那一陣,她神經非常敏感,擔心是那些毒販壞人要來抓走她殺了她,但這麽十幾年過去了,她一直沒出事,她對這方面的可能性早就不會多想了。
那這時候會跟蹤,最大可能是狗仔,有狗仔發現了陸凡生的戀情?所以來跟蹤她?
她和陸凡生在一起這麽多年,不過因為陸凡生太忙了,兩人真正在一起的時間非常少,她又不是喜歡秀恩愛的類型,兩人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地相見,安安靜靜地相處,所以至今也沒給狗仔們什麽新聞。網上雖然有謠傳陸凡生有女朋友甚至有私生子的謠言,但并沒有人貼出諸如照片或者親子鑒定之類的實錘,所以這些也止于是謠傳,做不得真。
要是誰真能拍到陸凡生和她在一起的照片,估計真可以引起軒然大波,或者在引起軒然大波前去找陸凡生狠狠敲上一筆。
溫蘅不想讓這輛車知道自己住在哪裏,便把車東開西開,那輛跟蹤她的車自然也明白她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但并沒有停止繼續跟蹤她。
溫蘅變得煩躁,車快速開上了立交,後面的車也追了上來,溫蘅不得不又加快了車速,兩輛車你追我趕,不斷向前。
前方一個行人突然跨過護欄沖上車道要橫穿馬路時,溫蘅根本來不及剎車,她飛速打着方向盤,車随着漂移撞向了路邊的護欄。
那瞬間,她目光去瞄了那眼露驚恐的行人,她松了口氣,所幸,對方沒事。
随着巨大的慣性,她向前撞去,雖然有安全氣囊的緩沖,在那一瞬,她依然暈了過去。
在暈過去的最後時刻,她尚且在想,這下,那些狗仔算是有新聞寫了,不寫陸凡生的女友,也可以寫這一場車禍。
……
一輛車撞在護欄上出了車禍,後面的車陸陸續續也都停了下來,而隔着一條綠化帶的反向車道,車流依然快速向前。
南峥坐在保姆車裏,不想聽經紀人的唠叨,把目光轉到了車窗外,随着車窗外不斷閃動的光亮,就像有個什麽東西打了他的腦袋一下,他腦子有瞬間一懵,什麽信息也無法接收,回過神來,他就盯着對面車道疑惑地問:“那是出車禍了嗎?車都停下來了。”
經紀人也看了看車窗外的對面車道,說:“看樣子是出車禍了。”
南峥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剛才那一懵,太奇怪了,就像坐飛機突然耳朵失聰和身體失重。
他說:“希望沒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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