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南峥沒想到溫蘅是全然站在自己的角度着想的, 他愣了一下,心中有很不一樣的波動。他不明白是因為自己到了女人的身體裏變得感性了,還是因為山登絕頂,周圍清冷孤寂, 山水缥缈, 容易将內心的感性激發出來, 他這時候的心也像山中的燈火一樣婉約,像山間的雲一樣,變得柔軟。

這種特別的感性讓南峥非常不适應, 甚至有些別扭。

他覺得自己簡直不是自己了, 而是被溫蘅綁架了一樣。

之前溫蘅只是占有了自己的身體, 現在, 她簡直是把自己的心也沾染上了她的色彩。

在沒有登上老君閣的時候,南峥想過要是他和溫蘅身體再也換不回來, 他以後要怎麽辦,這個可能性是讓南峥崩潰的,他每每去想,就會煩躁, 所以就只好把這個可能性壓在心底,先把可以做的事做了,例如來這個青城山找道士解決問題, 但是發生在他和溫蘅身上的事太過玄幻, 不是努力了最後就一定有成果的, 全看天意, 既然如此,那最後身體也換不回來,該怎麽辦呢,所有努力都沒有用,要怎麽辦?

他之前想這件事,除了煩躁就是郁悶,但登上了這座山,也許是因為這裏的氣場太高闊缥缈,很能讓人感受到自己作為一個人的渺小,南峥作為當紅偶像明星根植在心裏的驕傲也一再被打散了,沒有了身份的束縛,又有山間的清風,潤澤的空氣,他倒是可以心平氣和了。

但這麽一心平氣和,他居然就鬼使神差朝溫蘅求了婚!

這真是……

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麽,怎麽會突然就求婚呢。

兩人也不過是才認識幾天而已。

而且還被對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南峥活到如今,已經有二十七年,以前他可從沒有去想結婚這件事,連談戀愛的念頭幾乎都沒起過,要說原因,大約是他太驕傲了,身邊的人,他還沒一個看上眼的。

就是這麽一個狀态,他居然會想和溫蘅結婚。

談身份權勢和財産,當然是一個原因,也是最說得過去的原因。

另外的原因,就像是繞在他心間的流雲,實在難以描繪又無法捕捉。

他心下一凜,朝溫蘅說:“我剛才那麽說,只是試探你而已。你以為我真想和你結婚嗎?”

這樣的南峥,才是正常的南峥。

他這麽驕傲的人,會因為身份財産和她結婚?

溫蘅用腦子去想了想,就覺得不靠譜。

不過轉念一想,南峥其實也挺純情的。

溫蘅像個知心姐姐,說:“你這麽想就好。總之,除非因為愛,還是不要因為其他原因結婚。畢竟結婚了兩個人要在一起生活,每天對着不愛的人,多麽痛苦。而且兩個人生活會有很多細碎的矛盾需要解決,會有很多性格的不和需要磨合,要是沒有愛,要堅持在一起,也很困難。”

南峥挑了挑眉,風推動山間的雲霧,雲霧在夜幕裏流動消散,更多星星點點的燈火出現在遠處,天地高闊,夜風鼓蕩,南峥只覺自己此時心底一片通透。

他說:“你這麽看重愛情,結果陸凡生還不是和你分手了。”

溫蘅眼神一黯,說:“你非要不斷用這件事刺我,心裏才舒坦嗎?”

南峥哼了一聲,說:“誰讓你剛才想也不想就拒絕我的要求。”

溫蘅感覺要和他說不到一塊去了,“不是講了那麽多原因了嗎,而且你本來也沒那個心,你只是在試探我是不是貪戀你的身份權勢錢財而已,怎麽現在又變成我的錯了。”

南峥頗為傲嬌:“但是你這麽不把我當回事,我難道還不該生氣。”

溫蘅心想你真是被人捧慣了,我要跪/舔你才行,是不是?

她說:“你這不是給我挖坑嗎,既然我怎麽回答你都要生氣,那你生氣好了,我下去上清宮了。”

說完,她就要下山。

南峥從她身上找回了場子,見她要走,就拉住了她,“你再陪我一會兒。”

溫蘅只好站住了,“你不冷嗎?小心感冒。”

南峥說:“還待一會兒就走。”

溫蘅拿他沒辦法,只好繼續站在那裏陪他。

南峥靠在欄杆邊望着山下的方向發呆,溫蘅也只好站在那裏發呆。

即使是白天,走到老君閣來的人也很少,更何況是大晚上。

兩人在那裏站了好一陣,也沒見一個游人上來。

南峥總算待夠了,又冷得搓了搓手,說:“這樣來爬爬山,感受一下祖國大好河山,很能陶冶心靈,以後有時間,應該多走走。”

溫蘅聽了他的感嘆,笑了笑,“現在可以下去了嗎?”

“走吧。”

大約是剛才站得太久,身體又冷又僵,而且臺階很陡又因為下過雨很滑,南峥下山的時候腳下一滑,就摔了一跤,身體不受控制地要往下面滑。

溫蘅被他吓壞了,趕緊撲過去,一把拽住了他,驚慌之間,一手抱住他,一手抓着石階。

即使這樣,兩人依然向下滑了好幾級臺階才停下來。

等總算停了下來,兩人只聽得到對方的心跳和呼吸聲,山風的聲音甚至都遠去了。

兩人緊緊貼在一起,但是因為剛才太過恐慌,甚至都感受不到對方的體溫,只剩下被吓出來的一身冷汗。

南峥試着動了一下身體,但臺階太滑了,他随即又向下滑了一個臺階,溫蘅喝道:“你別亂動。”

南峥擡眼望着她,眼神裏倒沒有恐懼,反而是一種晶亮的灼熱。

他沒理溫蘅的話,又動了動身體,翻身坐在了臺階上。

溫蘅也就放開了他,也坐好了。

溫蘅剛才為了抓住臺階,右手手掌在臺階上擦破了皮,這時候就感受到了一陣疼痛。

南峥兩只手都擦破皮了,而且摔痛了屁股,好在沒其他傷。

兩人默默地坐了幾分鐘,南峥才問溫蘅:“你沒事吧。”

溫蘅:“沒事,只是吓到了。”

從臺階往下望去,是長長的臺階,往上望去,也是長長的臺階,而臺階兩側則是懸崖。

南峥居然有心思笑,他悶頭笑了兩聲,說:“剛才是不是想要是摔下懸崖了,就粉身碎骨了。”

溫蘅不想理他,覺得他這人有病。

南峥不看她,說:“走吧。”

但溫蘅坐在那裏沒有動。

南峥只好問:“不走嗎?”

溫蘅嘆了一聲:“你剛才不怕嗎?”

南峥說:“還好吧。”

溫蘅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趕緊從褲兜裏掏了手機出來,是劉慶楓給她打了電話過來。

溫蘅接聽起來,劉慶楓:“你們去哪裏了,怎麽現在還不回來?”

溫蘅說:“我們馬上回去。”

她挂了電話,就摸索着往下蹭了幾步,走過了最滑的臺階,回頭叫南峥:“快走,楓姐在催我們了。”

南峥只好也向下蹭了幾步,跟上她,但是說:“我不想回去睡覺。”

到了好走的臺階了,溫蘅就站起身快走了幾步,“為什麽,你要去哪裏?”

南峥說:“我要學道士在祖師像跟前打坐。”

溫蘅一愣,“你會打坐嗎?”

南峥說:“打坐有什麽難。就坐着呗。”

溫蘅說:“我敢肯定,你打坐半小時就會腿麻得受不了。”

南峥呵呵:“那還不是因為你的身體素質不夠強。”

溫蘅:“……”

兩人沒花多久就走回到了上清宮,南峥說到做到,真不願意跟着溫蘅回房間去,非要去打坐。

溫蘅覺得他簡直像個小朋友,她拿他沒辦法,只好先回房間去找劉慶楓。

南峥去找水洗了手,就跑去玉皇殿盤腿坐着了。

劉慶楓看只有溫蘅回來了,就問:“南峥呢?”

溫蘅說:“他不願意回來睡覺,要在祖師跟前打坐。”

劉慶楓低頭笑了笑,說:“他肯定是害羞,不願意和我們待一間房。”

溫蘅去洗手間把手洗了洗,好在擦破皮的地方并不嚴重,也沒流血,但她還是把傷處給劉慶楓看了,說是摔了一跤,但沒說是到老君閣的臺階上摔的。

劉慶楓看了看,說:“那你別沾水。”

溫蘅點了點頭,“南峥怎麽辦?”

劉慶楓說:“我去叫他。”

劉慶楓去叫了,但南峥鐵了心的要打坐,可見他之前在道觀裏四處走的時候,就想好要這麽做了。

劉慶楓也拿他沒辦法,只好由着他在那裏打坐,不過她離開前,說了一句:“你這是溫蘅的身體,別給她弄生病了。”

南峥這才心動了一下,但還是沒有改變主意。

溫蘅見只有劉慶楓一個人回來了,問:“南峥是不是真不回來睡覺了?”

劉慶楓點頭:“算了,別管他了。他倔起來,沒有辦法。”

劉慶楓累了一天,爬上開着電熱毯的大床,很快就睡過去了。

溫蘅在小床上倒不怎麽睡得着,過了一會兒,她爬了起來,去找南峥。

發現南峥盤腿坐在玉皇殿的蒲團上,除了他之外,還有一位上了年紀的道長坐在另一邊,正在和他說話。

道長說:“打坐可養生延壽,還可開慧增智。學道,就是要從收心安坐開始,打坐就是一種基本功。”

溫蘅看南峥一動不動聽着道長說話,她就也去坐在了南峥旁邊的蒲團上,聽道長講課。

道長看一下子有了兩個學生,就滔滔不絕起來,從《道德經》講到《黃庭經》,然後講到《太平經》,說:“求道之法,靜為基先,心神已明,與道為一。以空洞無涯為元竅,以知而不守為法則,以一念不起為功夫。”

南峥點點頭,說:“就是要不想任何事對吧。”

道長颔首:“對,就是要坐忘。”

南峥說:“那就容易睡着了。”

道長笑了笑,看向溫蘅,溫蘅趕緊跟着道長的打坐姿勢調整了自己的姿勢,于是道長開始講打坐時候的注意事項,諸如要頭平身直,要雙目微閉氣沉丹田,全身放松,如何內觀,如何運氣。

好在南峥作為藝人就有專門的老師教形體和功夫,溫蘅平時也有去練瑜伽,至少在控制自己的身體上是比平常人更精準的,所以很快就跟着老道長進入了狀态。

溫蘅淩晨去上了次衛生間,發現老道長已經不在了,但南峥還在打坐,不知道是真打坐,還是坐着就睡着了,她也不叫他,自己又去他旁邊不遠坐着繼續打坐。

說是打坐,溫蘅覺得自己基本上是以坐着的姿勢半睡着了,等她之後又醒了兩次,天已經在漸亮了,她看向南峥,發現南峥幾乎是趴在地上睡着了,根本就是解放了手腳,以一種高難度的姿勢委地而睡。

她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南峥一下子就驚醒了,擡起頭來看向她,怔了好一會兒,他才真的清醒了,打着呵欠揉了揉眼睛,又就着一點光線看了看手表,說:“已經五點多了呀。”

随即又揉了揉腿,盤腿坐着想繼續睡。

溫蘅站在旁邊盯着他,突然覺得他這個樣子還挺可愛的,像只大貓似的。

溫蘅說:“天在亮了,要不,我們去看看外面的雲海吧。說不定還能看到日出。”

南峥想了想,從地上艱難地爬了起來,一邊攏頭發一邊說:“不洗漱一下了再去嗎?”

溫蘅:“還是先去看吧,不然回去房間,會把楓姐吵醒了。”

南峥一想也對,就跟着她一起出了門。

這時候天邊已經有了魚肚白,遠處的山巒在輕薄的晨霧裏安詳地延伸着,就像是墨汁輕染的水墨畫。

晨風清涼,南峥打了個噴嚏,說:“看了這個風景,就覺得水墨山水是寫實作品。”

溫蘅很贊同地點頭,說:“又去一次老君閣怎麽樣?”

雖然昨晚才摔過跤,但兩人都再次對爬上老君閣感了興趣。

兩人再次爬上老君閣,東邊天空已經染上了紅色,太陽即将升起,大地靜谧,山巒綿延青翠,雲霧在山間飄蕩,人間凡塵離得很遠。

溫蘅在昨晚站立過的欄杆邊伸展雙臂,迎風閉目,南峥愣了一下,雖然那是自己的身體,那一刻,他居然想到了《泰坦尼克號》上經典的一幕,不過他馬上把這種想法壓了下去,自己在老君閣山頂的小片地方逛來逛去,直到溫蘅叫他下山。

再次走到兩人昨晚摔跤的地方,這時候早看不出什麽痕跡了,但溫蘅向南峥伸了手,“我拽你一把吧,以免又摔了。”

南峥想拒絕,但溫蘅的手已經伸了過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他只好由着她把自己扶了下去。

等兩人回到上清宮,劉慶楓已經起床了,看到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他們住的院子,就說:“你們倆昨晚都沒有在房間裏睡呀?”

南峥說:“我們在殿裏打坐。”

劉慶楓:“……”

溫蘅則道:“和睡覺沒什麽差別。”

南峥:“除了腿有些麻。”

劉慶楓看兩人對視着在笑,這麽一晚,兩人關系好像是好了很多,她就沒再計較兩人作了。

兩人去洗漱後就去吃了早餐,早餐只有很簡單的米飯和腌菜,不過走了那麽多路,再簡單的飯菜都能吃兩碗,也沒條件去挑剔。

兩人吃完早飯洗了碗,劉慶楓就過來叫了他們:“你們快點,李仙師回來了,說可以見我們。”

南峥驚訝:“這麽早?”

溫蘅也很驚訝,心想他是一大早從成都飛回來的嗎。

等被小道士帶着去見了那位李仙師,兩人就更驚訝了。

李仙師坐在他房間裏的蒲團上,劉慶楓上前行了禮,為了來這個道觀裏,三人之前還專門學了一下道教的行禮方式。南峥和溫蘅随着她也趕緊上前行了禮,南峥到這時候,是一點偶像包袱也沒有了,心誠得很。

李仙師說:“我昨晚回來了,在玉皇殿遇到了兩位居士,倒是有緣。”

這位他們千裏迢迢來拜訪的李仙師,就是昨晚在玉皇殿指點他們打坐的人。

劉慶楓看了看身邊的兩個人,在李仙師請他們坐後,她就對李仙師說了一大通表達謝意的話,劉慶楓奉承人很有一套,不過李仙師一直神色平靜,待她說完之後,他才說:“你是想問這兩位小居士的事吧。”

劉慶楓說:“是。還請仙師指點。”

劉慶楓沒有講南峥和溫蘅交換了身體的事,但卻求指點,是想看看李仙師是不是真的有慧眼。

南峥和溫蘅也一臉期盼地看着李仙師,李仙師去拿了三枚漢五铢來,沒有多說,就開始起卦。

三人都緊張起來,提着氣盤腿坐在那裏,看着李仙師起卦。

李仙師說:“這個卦,乾之天火同人。是吉卦。”

三人頓時就精神振奮了,繼續盯着李仙師。

李仙師推斷着卦象,說了一堆幾人聽不太懂的卦辭,三人都做恭敬狀,其實心裏都很茫然。

劉慶楓只好說:“還請仙師明示。”

李仙師說:“兩人以和為貴,便能度過此時艱難。兩人的事,并無大礙。之後兩人運途如日挂中天,不必擔心。”

他這話說得太泛泛了,三人都有點受騙的感覺。

劉慶楓繼續問道:“兩人現在的艱難,到底什麽時候可解。”

李仙師繼續推斷卦象,說:“這個卦拆分為九二動爻,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乾為四月,應該是在明年四月。從卦象看,乾乾比和,兩人同心,但變卦離火克乾金,兩人還會有意見相歧。不過意見的分歧,是在兩人問題解決之後。”

雖然三人到現在聽得并不是雲裏霧裏了,但兩人問題解決要到明年四月,三人還是心下發沉。

南峥問:“現在不能及時解決問題嗎?”

李仙師看向他,說:“蔔卦只是預測,并不是改命。你倆的事,我沒有辦法為你們解決。言行,君子之所以動天地也,可不慎乎?老道也只能給你們解到這裏了。”

南峥:“……”

李仙師已經讓門外候着的小道士送客,劉慶楓站起身來,向李仙師行了一禮後,心情沉重,欲言又止。

南峥則起身行了一禮後就飛快地出去了,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受了騙。

只有溫蘅還跪坐在那裏,看着李仙師道:“如果我們想早點解決這個問題,可以到哪裏去尋找幫助呢?您有什麽人可以推薦嗎?”

她這個問題讓本來要離開的劉慶楓停住了腳步,看向了她。

李仙師一直是一臉平靜,這時候眼神裏倒帶了一點溫和,對着溫蘅點了點頭,他眼神清明,似乎是将一切都看在了眼裏,但天機自有其因果,他說:“即使天機可洩,你倆因果也難改,女居士,順其自然吧。”

溫蘅向他道了謝,看向面露震驚的劉慶楓,随着她一起出去了。

劉慶楓随着小道士去給致謝的供養去了,南峥和溫蘅一起回房間去收拾東西離開,南峥在房裏對着溫蘅抱怨:“折騰這麽一路,結果也只是被忽悠。楓姐再讓我去別的地方,我絕不去了。”

溫蘅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想着剛才李仙師說的話,沒有搭理南峥。

她不搭理南峥,南峥就越發有一腔精力沒處發洩,說:“喂,你接下來還要跟着楓姐去普陀嗎?”

那位有大法力的佛教大師現在是在普陀。

溫蘅這才看向他,說:“看楓姐怎麽安排吧。”

南峥道:“我覺得我倆這事是沒有辦法了,靈魂虛無缥缈,我倆到底要怎麽才能交換回來?到處跑,也不過是被人忽悠來去而已。”

溫蘅低頭笑了笑,安慰他:“先等明年四月到了再說吧。”

南峥不滿:“難道你還真相信他那些忽悠的話呀。”

溫蘅對他露出了一個露齒的微笑,南峥覺得她笑得不懷好意,趕緊往後退了兩步。

兩人把東西都收拾好後,劉慶楓回來了,南峥問:“我們算這個卦要給多少錢?”

劉慶楓道:“不好在他們道觀裏講,先下山吧。”

南峥皺眉哼了一聲,想到以後可能永遠都要做女人了,他就又焦躁起來。

這時候,溫蘅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說:“先走吧。”

南峥被她一碰,不知怎麽,就像被揉了毛的貓,一下子就被安撫住了,心情稍稍好了點。

到這個時間,索道已經開了,三人坐了索道下山。

等到了他們停車的停車場,也才九點多。

劉慶楓開車回成都,南峥坐在車後座,萎靡不振。

溫蘅坐在他旁邊,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

這種每次都滿懷希望以為問題可以解決,最後只得到失望的結果的滋味,的确特別不好受,所以她能理解南峥,但是越能理解,就越知道,自己說什麽,南峥聽在耳朵裏,都會覺得煩。

劉慶楓說:“今天早上的蔔卦,我捐了二十萬,從工作室裏出。之後溫蘅代替南峥你工作,南峥你就在她身邊做助理吧,要是不想做助理,你有其他打算,也可以告訴我。”

她這話一出,本來萎靡不振的南峥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就要蹦起來了。

“劉慶楓!你這是什麽意思!”

劉慶楓一臉幹練,穩穩地開着車,完全沒有受南峥的火氣的影響,說:“我覺得剛才李仙師的确有些道行,既然他說你們兩個的事,到明年四月才有轉機,我們就要先做好打算。把接下來這大半年的工作安排好。”

南峥沉着臉哼道:“他很有道行?明明是忽悠吧。”

劉慶楓說:“那你覺得接下來要怎麽辦?繼續四處求仙問道找人給你們把身體換回來?把時間都花在這種奔波上,工作怎麽辦?而且這種事,做一兩次可以,多做幾次,肯定就要在圈子裏傳開了,你以後還要怎麽發展?”

劉慶楓總有很多道理,總是那麽理智,南峥一口氣噎在氣管裏,不上不下,他臉色沉了又沉:“那你是接受現在這種狀況了?只對賺錢感興趣,完全不管我怎麽想的了?”

劉慶楓看溫蘅一言不發,就說:“溫蘅,既然以後大家都在一條船上,你勸勸南峥吧。”

南峥沒想到劉慶楓把這個皮球提給了溫蘅,他馬上如臨大敵一般地看向溫蘅。

溫蘅見他這副姿态,不由有些想笑,說:“剛才你從李仙師的房裏出去後,我又問了他一句話。”

南峥姿态稍稍放松,“問了什麽?”

溫蘅:“問我們倆的事,他無法解決,他有沒有人可以介紹給我們,幫我們解決這事。”

南峥馬上亢奮:“有嗎?”

溫蘅:“他說我們的事,他看得出天機,但是我們的因果,卻沒有辦法解決。”

南峥一下子又愁了眉:“呵,不過又是一句忽悠而已。”

溫蘅搖了搖頭:“他的确是看出來了,他知道我是女居士。”

南峥瞬間一驚,“真的?”

溫蘅點頭,“所以他之前一直沒講,最後還是洩露了天機。所以他說明年四月事情有轉機,我們倆還是先試着等到那時候吧。安下心來做事,心裏有底,比之前亂闖亂撞,應該好得多了。”

南峥松了口氣,“既然是這樣,那二十萬是不是太少了點。等我倆真能在之後換回來,就再去給他們一些供奉吧。”

他說完,又抱怨劉慶楓:“楓姐,你為什麽之前不說這件事。”

劉慶楓笑了一聲:“我之前說了,也許你會覺得從現在到明年四月,時間還長着呢,你依然會不高興。但現在知道是明年四月,你是不是就突然覺得有了希望?心情舒暢了。”

南峥:“……”

溫蘅擡手輕輕拍了拍南峥的手背,“既然他還說了,我倆需要齊心協力,才可以渡過難關。之後什麽事,我倆就好好商量一下吧。”

南峥低頭看了看溫蘅拍自己的手,雖然那手是他的,但心裏的感覺卻頗為奇怪,這只手像是被加持了什麽神奇的能力,能夠讓他在被碰觸後,就心情平和。

南峥不希望自己做被兩人耍來耍去的那個人,雖然心平氣和了,但還是要傲驕地說:“你們最好有什麽事就第一時間告訴我,別把我當猴子耍。”

劉慶楓道:“既然這件事已經定了,那就不去普陀了,佛道之間,還是有競争關系的,以免兩邊找人,到時候反而得罪人。”

南峥撇了撇嘴,說:“那直接回京嗎?”

劉慶楓道:“就回去吧。還要安排之後的工作。你是怎麽打算的呢?”

南峥看了看坐在旁邊的溫蘅,雖然溫蘅用着自己的身體,但她帶給他的感覺和氣息,卻是一種獨特的體驗,這比長相更能代表一個人,他說:“我還是先跟着做助理吧。以免溫蘅不知道我的一些事,被別人發現,還以為我失憶了。”

劉慶楓看他接受了現實,也有積極的态度去面對接下來的事,她這下是老懷大慰了,有種自家孩子長大了的滿意感。

她又說:“你能這樣想,我和溫蘅都能輕松很多。有關溫蘅代替你工作的勞務費,這個,你倆有什麽意見,可以先商量着。”把這個關于錢的燙手山芋先扔出去讓兩人接着。

南峥因她這話看向了溫蘅,溫蘅可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作為一個還沒達到小康/生活水準的人,金錢的重要性,她自然是每天都有新體會。

她也瞄向了南峥,南峥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只好又把這個皮球踢到劉慶楓那裏去,說:“楓姐,這些事,一向不是你處理的嗎,你比較有經驗,你說吧。”

劉慶楓接下來要和溫蘅合作,可不想溫蘅對自己有怨氣,才把皮球踢給南峥的,而且她以為南峥心裏絕對有個線的,沒想到南峥居然讓自己來拿主意,她想了想,只好說道:“簽合同的時候,只能給溫蘅簽助理合同,到時候工資就按兩萬一個月,獎金就給工作這段時間完成合同南峥收入的百分之五,你們看呢?”

因為南峥已經非常紅了,這百分之五,對溫蘅來說也是一大筆,她看向南峥,南峥頗有些不好意思,說:“要是你覺得百分之五少了,百分之十也可以的,到時候你做着這份工作,就知道辛苦了。”

劉慶楓:“……”以前南峥可是因為代言少了二十萬就發火的人,沒想到現在對着溫蘅這麽大方。

溫蘅并不是想占人很多便宜的人,當即表示:“按照楓姐說的辦就可以的。”

南峥道:“還是百分之十吧,你是女人,我可不想占你太多便宜。”

溫蘅:“……”

反正是從南峥的收入裏扣錢給溫蘅,劉慶楓對這百分之五還是十,其實都無所謂,只要南峥給得高興給得沒有怨言就好。

于是她就說:“既然南峥說了百分之十,那就百分之十吧。等回去後,就簽合約。”

溫蘅說:“估計這份助理合同,能是業內獨一份的了。”

南峥覺得肚子不太舒服,心想也許是早上在道觀裏吃的東西不衛生,他不得不微微彎下腰撫着肚子,說:“總之你必須把事情做好,不能壞了我的名聲。”

溫蘅心想我性格可比你好多了,不至于能讓你的名聲更壞。

而劉慶楓倒是不擔心,先不說以她的火眼金睛,她覺得溫蘅比南峥靠譜得多,就說李仙師說兩人事業會更上一層樓,有這種預示,她就有了定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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