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挖坑

“既然這樣，那就講清楚吧！”

顧正欽剛毅的聲音傳的很遠，就連堂屋裏坐着的顧父也聽的一清二楚，他嘆口氣，老伴太沉不住氣了，不管這事兒誰輸誰贏，今天的酒席都會成為明天村裏背後的閑話。

他再嘆一口氣，心道，算了，早點兒講清楚也好。

這邊顧正欽站在人群正中間繼續道，“若這事真是我娘的錯，我會親自代我娘向馮小姐道歉！”

對面的馮靜怡正垂着頭，聞言面上飛快閃過一絲得意，随即又快快收起，她擡起頭，面上依然是不勝風雨的較弱，一邊想将手從肖紅軍手裏奪出來，“正欽，你別這樣，伯母沒錯，錯的是——”

剛說了兩句就被‘眼疾手快’的肖紅軍攔着了，他轉身舉着馮靜怡的胳膊面向顧母，厲聲問道，“大家看看，你也看看，這些痕跡，你敢說不是弄得？”

他的話音剛落，村民們看向顧母家幾人的臉色就不咋好了，當然，村民們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說啥就是啥，當即即有人問道，“你說是就是啊，誰看到了啊？”

顧母也反應過來，心裏湧起一股委屈，抓着沈慧的手，看向顧正欽，極其委屈地道：“兒子，這絕不是媽弄得！”

顧正欽剛想說話，就聽對面似有着種種不得已的馮靜怡再次喊道，“肖同志，肖同志，你放開我，是我不該來——”

這次她的話又沒能說完，被沈慧劫了胡，“你說你胳膊上的傷是我媽弄得？”

馮靜怡眼中閃過怨恨，就是這個女人奪走了她的男人，現在還敢趾高氣揚的質問，她憑什麽質問？她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察覺到馮靜怡的情緒有點兒不對，肖紅軍立刻上前回答道，“是的，這些傷是顧家伯母弄得，我要求顧家伯母立刻向馮靜怡小姐道歉！”

沈慧是認得肖紅軍的，就在三年前顧正欽錯失了提升為營長的機會時，眼前的男人抓住了機會成為了軍區最年輕的營長。據說兩人是好朋友，他的個人能力也只比顧正欽稍弱些，但不知為什麽，她随軍後發現兩人的關系并不如聽到的那麽好。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馮靜怡，這個男人那時候同樣愛慕馮靜怡，認為顧正欽和沈慧結婚，卻和馮靜怡走得近，違反了軍人條例。雖然他的出發點兒只是為了自己，但在軍長的壓制下，他算的上是唯一一個替沈慧說話的人。

沈慧收起跑遠的神思，移開目光看向馮靜怡，“馮小姐，肖營長的話也是你的意思嗎？”

馮靜怡想要說什麽，看着像是被肖紅軍阻止了，因而只能可憐兮兮的看着顧正欽，希望他能理解她的一番努力，可惜，沈慧早就熟識了馮靜怡這屢試不爽的技巧。

既然她有機會重來一次，自然不可能再着了她的道。

好在之前已經給顧正欽打過預防針了，前對象扭曲的臉并不咋好看，想來以顧正欽的記憶力怎麽也得有個一年半載的才能消除影響。

所以，這次沈慧沒有攔着，反而在馮靜怡做出這樣一幅惡心樣兒時，故意扯了扯顧正欽的衣袖，悄聲不解道，“我又沒打她，她咋還能流這麽多眼淚呢？”

顧正欽不禁皺起眉頭，那些傷痕他看的清楚，就算疼，也不至于疼的讓人哭。

沈慧瞥見他眼中的一絲絲疑惑，心裏樂了樂，這也算是一點小小的進步。

等到馮靜怡表演完了，沈慧也順便看完了她手上的五指印，聯想到剛才從顧正欽那裏得到的信息，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思路，她轉向看熱鬧的村民，“誰是第一個看到我婆婆和馮小姐在一起的人？”

頭頂響起一道聲音，“是我！”

沈慧啞然，原來是顧正欽，正想着看能不能找出一個沒關系的目擊者呢，就聽對面的肖紅軍也答道，“我和顧正欽一起過來的，我們兩人就是第一個看到的。你有什麽問題問我們就可以。”

沈慧點點頭，“行。你們看到的時候，我婆婆和馮小姐是如何站的？”

顧正欽擡擡下巴示意肖紅軍來說。

“我們到的時候，馮小姐和顧伯母面對面站着，馮小姐正在跟顧伯母求情，顧伯母的左手拽着馮小姐的右手手腕不松，後來感覺到有人來了，顧伯母用右手将馮小姐推出去了，幸好我來的及時，不然馮小姐就要撞到身後的這顆樹上了。”肖紅軍一邊說着一邊指着身後的樹。

他的話音剛落，顧母就委屈道，“我沒推她……”

沈慧拍拍她的肩膀安撫了下，“媽，您相信我，您既然沒做，我必定會還你一個公平的。”

不知是不是沈慧的眼身太過堅定，還是她話語中的篤定，顧母在這一瞬間鎮定下來，她點點頭，“我相信你！”

身旁的顧正欽也若有所思的看着沈慧，她總是能給他驚喜，是因為他還不夠了解她嗎？

沈慧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擡頭沖他微微一笑，細白的牙齒反射出的陽光讓他有一瞬間的頭昏目眩。

然後就聽她問道：“肖營長看到的和你看到的一樣嗎？”

顧正欽點點頭，“一樣，我們是從同一個方向一起來的。”同時腦中飛快的閃過一絲疑惑，她是怎麽知道肖營長的，問題是語氣聽起來還挺熟練。

沈慧颔首，她又走到馮靜怡跟前，馮靜怡的皮膚同樣也很白，因手腕那處傷痕抓的太過用力，現在泛着青。不過，也同樣清晰可見。

馮靜怡大方的将胳膊擡起給沈慧看，被沈慧擋着，顧正欽看不到這裏來，她的眼中露出肆無忌憚的嫌棄。

晾這個村姑也看不出什麽來，因為在動手之前她早就已經觀察過了，顧母的手上空空，也有指甲，就算是顧正欽來看都找不出證據，更別提這個村姑了！

沈慧迅速看過之後問道，“馮小姐，你手上的傷痕是在肖營長他們來的時候我婆婆握出來的嗎？”

馮靜怡迅速點點頭，像是察覺到自己動作不妥，再次可憐兮兮的看向顧正欽，沈慧強忍着惡心翻個白眼，好在顧正欽正在跟婆婆說話，她趕緊聲音嚴厲的問道，“馮小姐，是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