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欲
事情是怎麽發生的他們誰也說不清楚,程千述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和花錦雙糾纏在了一起。
他壓在花錦雙的身上,花錦雙手腕上還綁着布條,被程千述一只手牢牢按壓在頭頂上,兩人正熱烈地親吻着。
舌尖糾纏的感覺分外美好,來不及吞咽的銀絲順着兩人的下颚滑下,程千述舔過少年秀氣的下颚,一路舔吻到嘴角,再次将那柔軟甜美的唇含了進去,用力吸吮時少年蹙眉發出了吃痛的悶哼。
低低地聲音像是警鐘,敲醒了渾渾噩噩的程千述。
他猛地回過神來,擡起頭急促呼吸,褲裆裏的東西滾燙地硬着,緊緊貼在少年腿根處,花錦雙羞恥地想合攏雙腿,奈何程千述擋在他腿間,将他已濕潤的東西看了個正着。
花錦雙設想過無數次類似的場景,可怎麽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兩人的關系暧昧不清,中間夾雜着父輩之間背叛的兄弟情義和家仇,他都已經想通了,決定放棄了,卻在這種時候被程千述半強迫性地親吻了?
饒是花錦雙平日古靈精怪,反應極快,此時也懵了,愣愣地回不過神來。
但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他的心砰砰跳動且十分愉悅,愉悅到身體微微顫抖,所有的神經都尖銳地敏感起來,回味着方才熱情的吻。
只是他看不見,不知道程千述現在是什麽反應,什麽表情,讓他有些遺憾。
程千述解開了綁着少年的布條,又用被子裹住對方,自己跳下床努力平複呼吸,可沒有用。
将花錦雙壓-在-身-下的感覺太過美好,讓他一瞬間釋放了內心的施虐欲,那種暢快淋漓的感覺會讓人上瘾。
他暗罵自己瘋魔了,擡手給了自己一巴掌,但身體裏的快-感依舊在持續沸騰,他不敢回頭看床上的人,怕控制不住徹底失控。
“我……對不起。”程千述有些語無倫次,走到桌邊提起茶壺,往自己頭上澆了滿頭的涼茶。
花錦雙躺在床上慢慢平息呼吸,小腹裏的欲望似被小鈎子挑了起來,難受得讓他焦躁不已。
他忍不住道:“不來了?”
程千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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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錦雙氣道:“不來我自己來。”
他不等程千述回答,就在被子裏給自己弄起來,少年人旺盛的欲望燒得他渾身發癢,無法自控,手指不斷按揉自己的敏感處,腰身也跟着扭動起來,喉嚨裏發出壓抑的低吟。
撸動的聲音帶着黏滑的水聲,花錦雙一手揪緊了床單,骨節用力到發白,雙腿不由在被單下張開得更大,圓潤的腳趾下意識蜷縮着,連呼吸都顫抖起來。
程千述的肌肉繃緊了,他着魔似地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看着沉迷在自己世界裏的花錦雙。
這是個大膽、狂妄、嚣張自負到極致的人,哪怕是做這種事,也絲毫不覺難堪,反而坦蕩地将自己的欲望擺在了光天化日下,教人挪不開視線。
花錦雙沒有焦點的視線看着床頂,突然咬住了下唇,低聲道:“嗯……師兄……”
程千述倒抽了一口氣,身下硬如烙鐵,只聽着少年人的聲音幾乎就要射了。
被子裏的動靜慢慢平複下來,花錦雙臉上湧起一片潮紅,眼眶濕潤,露出了有些茫然又委屈的神色。
程千述心尖上有什麽東西慢慢地碎裂了,帶着輕微地抽疼和心酸,露出了冰山下強行掩埋的愧疚和脆弱。
他單膝跪在床前,拉過少年揪緊的手,吻了上去。
花錦雙閉上眼,疲憊地睡了。
後半夜,四下萬籁俱靜。
大夫給花錦雙診完脈,開了點外敷的藥就走了。程千述坐在椅子裏看着窗外發呆,絲毫沒有睡意。
店小二給程千述找來了一套幹淨樸素的衣服,雖顯粗陋但也勉強能用。
程千述随便吃了點東西,扶着花錦雙起來,小心地給他眼睛上纏上紗布又幫他換了衣服,花錦雙睡得很沉,中途雖然驚醒了一下,但很快又睡過去了。
快天亮時,窗棂被人敲響,程千述去開了門,花洛文從外頭翻了進來。
他也換了身幹淨利落的衣服,一進門就聞到了藥草的味道,立刻警惕起來:“誰受傷了?”他迅速掃了程千述一眼,瞪大了眼,“我師兄傷了?”
他忙往屋裏跑,看到了睡在床上,眼睛被紗布遮擋的少年。
花洛文臉一下白了,幾乎是跪撲到了床前:“怎麽、怎麽回事?”
“他累了,別吵醒他。”程千述簡單說了事情經過,道,“大夫看過了,沒什麽事,敷兩天藥就能好。”
即使如此,花洛文還是十分不痛快:“你滿意了?這若是劇毒,師兄已然沒命了,賠你爹的命,夠不夠?!”
程千述青筋暴起:“我從未這麽說過!”
“你沒說,但你就這麽想的!”花洛文道,“我他媽管誰欠你的?弱肉強食,你爹是玩輸了!跟花家有什麽關系?!我混江湖這麽多年,誰他媽被人打死了都是活該,自己的命自己負責!玩不起就別出來玩,要麽在家做縮頭烏龜保命,要麽就把人揍服了,就這麽兩條路!生死有命!”
程千述站了起來,頸側青筋暴起:“你閉嘴!”
花洛文也站了起來,從袖口裏落出兩把峨眉刺來,道:“你不是要有仇報仇嗎?可以,拿你的眼睛賠我師兄吧!”
兩人劍拔弩張,就要打起來時,窗戶又被人敲響了。
魏小五挂在窗外,臉色慘白,下面的窗沿前站着花明然,正托着他屁股将他推上去。
程千述将魏小五拉了上來,花明然翻進窗戶,見花洛文拿出了峨眉刺,皺眉:“做什麽呢?打架?現在是內讧的時候嗎?”
魏小五站在床前,皺眉:“他怎麽回事?”
花明然看了一眼,登時也一個飛撲,臉色慘白,額頭冷汗都下來了:“雙兒?!”
程千述只得又解釋了一遍,片刻後,花明然和花洛文一齊站在程千述對面,準備跟他幹一架。
魏小五:“……”
魏小五坐在椅子裏,徑直去研究那個盒子,敲來敲去找到了連接處,将兩層盒子分開了,從底層盒子裏摸出一把鑰匙來。
“這是什麽?”他将盒子翻來覆去看,“什麽也沒寫,你們別是找錯東西了,把姓寇的倉庫鑰匙給拿來了吧?”
花洛文哼了一聲:“那也不錯,搬空他的倉庫,劫富濟貧。”
魏小五敲了敲桌子:“說正事,別站着了,幼不幼稚?”
花明然瞪了他一眼:“你閉嘴,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魏小五道:“是誰沒能跟花錦雙一起,半路還哭……”
花明然很大聲地清了清喉嚨,收了劍,背着手義正言辭道:“接下來怎麽辦?洛文,你做什麽?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內讧?”
花洛文:“……”
“最新消息,”花明然坐下來說,“那新上任的将軍是被寇家舉薦給鐘應的,跟寇家有點遠親關系,鐘應來這邊是為了清理程家的事,順便等武林大會開始。”
程千述坐在他對面:“等武林大會?”
“具體的我不清楚,不過程家倒了之後寇家立刻等不及地冒了頭,做了不少坑害百姓的事,我跟小五半路救了一個大爺,他的孫女就是被寇家擄走的,他想去告禦狀,半路差點被截殺。”
花明然丢出一封蓋了血手印的文書:“他找人寫的,蓋了手印,算是個人證。”
程千述接過一看,上面細數了寇家犯下的事,甚至牽扯到了貪污軍饷。
“依我看,”花明然看了程千述一眼,“你們程家早就是一些人的眼中釘了,寇家只是抓住了這次機會,站對了隊伍。”
程千述一一看過那些罪狀,哪裏還有不清楚的?他猜也能猜個大概了:估計就是寇家貪污軍饷,被副将查了出來,他記得幾年前就出過這事,當時是怎麽處理的他不清楚,但後來寇家就不再負責管理糧草。也許是寇家懷恨在心,也許是寇家本來就不服程家,上頭想找人聯合對付程家,寇家自然是當仁不讓。
“這裏頭還牽扯了哪些人?”程千述捏緊了文書,“只寇家一家,不可能害我爹被困在戰場裏,軍營裏必然還有內鬼。我要一個一個都揪出來!”
“我們只是來查花家和這事的關系,”花明然道,“你要做什麽我們管不着,我們也不是來聽你差遣吩咐的。”
程千述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言。
魏小五看着那把鑰匙:“這東西,怎麽辦?”
程千述想了想,道:“我得回寇家一趟,你們……照顧好他。”
花洛文冷哼,那意思——需要你廢話嗎?
程千述站起身走到床前,沉默片刻,目光從少年瑩白的面容上掃過,又在那纏着紗布的眼睛上停留片刻,轉身走了。
翌日程千述沒回來,又過了兩天,程千述依然沒回來。
花錦雙拆了紗布,坐在陽光裏半眯着眼,他暫時還有些不适應光線。花明然從外頭回來,一身的風沙,道:“小五搭上一個和寇家做生意的鹘國人了,應該能套些消息出來。那小子,平日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辦正事的時候還挺靠譜。”
“不靠譜,康寧傑也不會用他。”花錦雙道。
當日下午,魏小五喝得醉醺醺地回來,打着酒嗝,臉色通紅,看着倒是有點人氣了。
他在椅子裏坐下,道:“軍營裏還有個人,拿寇家的回扣,嗝,他跟對方交過一次貨,是個姓馬的年輕人。”
花錦雙對軍營裏的事不清楚,程千述也不怎麽說,正默默思索這會不會就是程千述要找的內鬼,那頭花洛文回來了,壓低聲音快速道:“慶州出事了。”
花錦雙一下站了起來。
“那什麽玩意兒将軍今天帶了人出城了,往慶州去的,”花洛文道,“我估計是跟武林大會有關!”
花錦雙一顆心提了起來:“最近有大哥的信嗎?”
“沒有。”花明然也有些擔心,“難不成真的是師父……”
三人面面相觑,花洛文冷哼:“就算是又怎麽樣?”
花錦雙皺眉:“洛文?”
花洛文抿唇,道:“師父救了我的命,不管他做什麽,我都相信他。他做得一切都是為了花家,為了花家的後人。”
“人生在世有可為,有不可為。”花錦雙只說了這一句便不再繼續。他知道洛文對父親的感情非常深厚,他無父無母,又差點死在逃難的人群裏,對于花無琅他是恨不起來,也無法責怪的。
“師兄他……程千述呢?”花錦雙問。
花明然不太痛快地道:“沒消息,但是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寇家和将軍府都沒有什麽騷亂,他應該還在暗中探查什麽。”
花錦雙默然不語。
花洛文道:“我更擔心慶州,師兄,不如我們先回去吧?”
将軍府的人出動了,不管真相如何,只要追上他們必然會知道一切,再探查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程千述要找得是他想要的證據,而花錦雙,現在只想知道花家到底有沒有背叛程家。
“鐘應也跟着走了。”花洛文道,“我看不如回去,還能幫上錦夜師兄的忙。”
程千述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花錦雙只得道:“收拾一下,準備……”
話音未落,程千述從外面回來了。
程千述看了花錦雙一眼,見他拆了紗布,走到近前揮了揮手:“眼睛怎麽樣?”
花錦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腦子一抽,将計就計地茫然轉開了視線:“師兄?你回來了?”
花明然:“……”
花洛文:“……”
魏小五撐着臉,打了個酒嗝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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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