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吃了頓飯
謝寧接到了嚴溪的電話, 說周末要來南邊出差,正好能和他見一面。
誰都可以不見, 但嚴溪, 謝寧肯定是要見的。
時間定在周六的晚上,這天劇組收工得早,莊延回來時, 謝寧正打算出門。
莊延扣住他的手腕,說:“你等我一下。”
謝寧偏過頭去看他。
莊延剛從外面回來,手指微涼,好巧不巧的,正搭在謝寧手腕的刺青上。
指尖覆在上面, 停留片刻後,狀似無意地摩挲兩下。
上次親吻時, 莊延便有所感覺, 這次更确定地發現指尖下的皮膚略微粗糙。
像是……傷疤?
莊延的眸色轉深。
謝寧似是毫無所覺,問道:“怎麽了?”
“我陪你去。”莊延語氣平靜,将心底千回百轉的情緒藏得滴水不漏。
謝寧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去做什麽?”
莊延勾起唇角,沖他笑了笑:“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 你的朋友我也該熟悉熟悉。”
謝寧擰着眉頭,稍微猶豫了幾秒。
莊延問他:“你打算怎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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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寧:“打車過去。”
“你可以試試。”莊延笑了一聲, “這兒位置比較偏, 一般是打不到車的,你是打算在寒風裏等幾個小時?”
謝寧詫異道:“這樣嗎?”
“嗯。”莊延直接替他做了決定,“你自己又不會開車, 別猶豫了,我送你過去。”
謝寧只好應了聲“好的”。
有時候他覺得他們的相處模式還挺有意思的。
莊延性格強勢,謝寧則随遇而安,于是兩人之間,往往是莊延掌握了主動權,而謝寧被動的接受。
但謝寧并不讨厭這種感覺,甚至隐隐還松了一口氣。
以前他迷茫、渾噩,過一天是一天,生活沒有目标也沒有方向,就好似走在迷霧當中。
不知前路,亦不知歸途。
現在卻不同了。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指引着他的方向。
他不必在糾結該往左還是往右,只要全身心地信賴莊延,讓他做決定即可。
然後等他帶自己走出迷霧,迎來豁然明朗的未來。
“再等我幾分鐘。”莊延扣着謝寧的手腕,把他帶進了主卧。
謝寧疑惑:“你還有事?”
“沒有。”莊延說,“我換身衣服。”
他說着将衣櫃打開,取出兩套衣服攤開在床上:“你覺得哪一套好。”
莊延衣品向來出色,謝寧掃了床上的兩身搭配,真情實感地說:“都不錯。”
莊延沉思片刻,選了套和謝寧衣着色調更搭的那一套。
謝寧看他換上衣服,彎了彎唇角:“這麽重視,還專門換衣服?”
莊延把衣袖上的袖扣扣好,挑眉一笑:“和你相關的事,我什麽時候不重視過?”
謝寧不由愣了一秒。
莊延對着鏡子照了照,又挑出一根領帶,低聲問他:“幫我系一下?”
謝寧往他的方向走了兩步,伸手接過領帶,擡眸去看莊延:“……低頭。”
莊延順從地低頭看他。
謝寧的雙手搭在領帶的兩端,繞過莊延的脖子時,便好似主動伸手環抱着他。
打結的動作輕緩,眼神認真,莊延看着他,喉結上下滾了滾。
等系好領帶,謝寧正欲後退,頭頂一片陰影先一步落下。
莊延扣住他的後腦勺,在他唇上輕輕地吻了吻。
謝寧是紅着臉出門的。
臨走時莊延又從衣櫃裏随手拿了件大衣扔給他:“晚上天冷,多帶件外套。”
抱着衣服上了車,謝寧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手裏的衣服看起來有點陌生:“這件大衣好像是你的。”
“沒事。”莊延笑着看了他一眼,“我的衣服你又不是第一次穿。”
謝寧:“……”
劇組所在的地方離約定的地點确實有很長一段距離,兩人到的時候,嚴溪已經等了很久。
“抱歉。”
訂的位置正好是靠窗的一張桌子,謝寧坐裏面,剛一坐下就朝嚴溪露出歉意的笑容,莊延極其自然地在他身邊落座。
嚴溪說:“你和我道什麽歉。”
看到莊延,他倒也不驚訝,朝他微微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嚴溪把菜單遞給謝寧,說:“我記得這家店以前你很愛吃,查了下還在營業,就選了這裏,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有沒有換過廚師。”
謝寧低頭,指尖捏住菜單的一角:“我都忘了這裏的菜是什麽味道了。”
莊延恍然想起,謝寧小時候在南方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可以說得上是在這裏長大的。
他又看向嚴溪,問道:“你們從小就認識?”
嚴溪挑眉,語氣略帶挑釁:“謝寧沒和你提起過嗎?”
莊延不緊不慢地說:“我們平常一般不談論無關緊要的人。”
嚴溪被梗了一下。
謝寧解釋道:“嚴溪老家就在這裏,以前我家和他家是鄰居,認識挺久了。”
嚴溪補充道:“我和謝寧是竹馬,比你認識他早了十多年。”
莊延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那可不一定。”
雖然沒有印象,但他可是在謝寧剛出生時就見過他了。
謝寧搶在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升級前,喊來服務員點單。
報了幾個菜名後,他轉頭問道:“這些夠了嗎?”
嚴溪:“老樣子就行。”
莊延:“我的口味你都清楚。”
謝寧無奈地下了單。
他和嚴溪确實好久沒見了,又是故地重游,便多聊了幾句:“伯父伯母還好嗎?”
嚴溪點了點頭:“白天剛回家一趟,他們身子骨都還硬朗。”
莊延意興闌珊地聽他們聊起了往事,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不安分地動了動。
他身子斜倚了幾分,悄悄地捉住謝寧垂在腰間的手,指尖一點點的從他的掌心劃過,又尋到指縫的間隙。
手指不由分說地擠了進去,十指相錯,扣得嚴絲合縫。
謝寧正和嚴溪聊到一半,聲音頓了頓,轉頭看了莊延一眼。
莊延輕笑了一下,開口問道:“你在南方住了十多年?”
謝寧:“是的。”
莊延好奇道:“那你以前住的房子還在嗎?”
“不在了。”謝寧沉默幾秒,低頭,“回北方時,就把那套房子賣了。”
莊延眉頭輕輕皺起。
他和謝寧靠得太近,清晰地感受到謝寧剛才身體一瞬的僵硬,相握手微微抽搐了一下。
而嚴溪的表情亦帶着幾分欲言又止的模樣。
然而不等他再問,服務員正好過來上菜。
單手吃飯實在太過怪異,謝寧趁機把手從莊延的掌心裏抽離出來。
嚴溪夾了兩口菜,似是在轉移話題:“你身上這套衣服挺陌生的,也不像你以前穿的風格,新買的?”
未等謝寧開口,莊延就先一步用平靜地語氣答道:“哦,那是我的衣服。”
嚴溪:“……”
他擡頭去看謝寧,正巧撞見他面色發燙,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一頓飯吃完,嚴溪覺得他不是被菜吃飽的。
是被狗糧喂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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