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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04-24 22:17:51 字數:13732

葉宜庭步出辦公大廈,正午的驕陽烤得教人苦不堪言。

她拍手遮在眉前,企圖抵擋刺眼的太陽光,身旁卻有個動靜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看見一個女孩子癱靠在石拄上,臉色怪異的潮紅着,呼吸顯得淺促而困難。

“你中暑了。”葉宜庭趕了過去,勉強扶起虛弱的女孩,來到大廈左側陰涼的石階上落坐。

她在學校學到的簡單護理知識,終于派上了用場,她要女孩盡量低着頭,然後動手解開她素色襯衫上的第一顆鈕扣,解放她被束縛得過緊的脖子。

她又抽出公文,輕輕的替女孩扇着風,直到她的呼吸終于順暢,臉色也不再那麽潮紅了,才關切的開口問道:“好點丁吧?”

趙怡君實在太感激這位好心的小姐,她免除了她在大庭廣衆之下出醜的困境。

“謝謝你,我好多了。”當她終于看清“救命恩人”漂亮的臉孔時,不禁大吃了一驚,幫助她的,竟是她的“情敵”。

趙怡君沮喪的更正,葉宜庭當然不會當她是個情敵,因為她根本不把她視作一項威脅,甚至根本不知道有她這個人的存在。

“你在這附近上班嗎?我扶你回去。”葉宜庭好心的建議。

趙怡君不好意思的婉拒:“我可以自己走的,謝謝你,葉小姐。”

“你認識我?”她立即恍然大悟:“我們是同事?”

“對,我剛進公司不久。”

“既然我們是同事,你更不必客氣了,我扶你回辦公室。”葉宜庭再次提議,她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好到可以單獨行動。

“真的不必了,不好意思耽誤你的時間。”趙怡君堅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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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宜庭友善的微笑:“我不差這一點時間的。”

“其實我還不能回辦公室。”她顯得有些難為情:“我要出去辦些事,邱副理交待我一定要辦好。”

“以成?”葉宜庭意外的問。

趙怕君點頭,她希望有一天,她也能直呼邱副理的名字。

葉宜庭給了她一個更友善的笑容:“原來你就是以成新任的秘書,工作還習慣嗎?”

”還好。”她才不想自曝內幕,告訴她的情敵,邱以成有多麽懷念他的前任秘書,而挑剔她這個現任秘書樣樣不如她。

“喜歡你的上司嗎?”葉宜庭又問。

“他不兇我的時候。”邱以成生氣的樣子真的挺怕人的。

葉宜庭被她的回答逗笑了,她發現自己對這個初次見面的女孩有很好的印象:“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趙怡君。”

“趙小姐,別讓以成的架勢吓倒你。”葉宜庭好意的建議她:“以成有時候是比較霸道了點,但其實他心很軟的,如果當你是對,而他是錯的時候,你不妨堅決的據理力争,他需要适時的被點醒,別讓他以為自己永遠是對的。”

趙怡君頗不是滋味的想,葉宜庭當然有資格和邱以成大聲說話,因為她和他有更深一層的關系,她相信,如果是她趙怡君敢和邱副理大聲說一句話,他一定立即叫她滾出“大新”,永遠都不必再來上班。

葉宜庭溫柔的對她微笑:“我知道你剛踏出校門不久,或許工作經驗比較不足,你接的又是我的職務,我匆匆被調走也無法做完整的移交工作,如果你真有什麽工作上的問題,或許我能夠幫忙。”

“謝謝。”趙怕君回以一笑,看得出來,葉宜庭是很誠心的。

她扣回她襯衫上的第一顆鈕扣,害羞的輕促道:“葉小姐,你不用再陪我了,我真的已經沒事了。”

“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不适合在大太陽下活動,這樣吧,你還是回辦公室向以成解釋,我想他會諒解的。”葉宜酗道。

‘不。”趙怡君一個勁的搖頭,吞吞吐吐的說道:“我……不希望邱副理認為我辦事不力。”

“那只好這樣了,我先陪你去辦你的事,你再陪我去辦我的事只要我們動作快點,應該不會多花太多時間的。”葉宜庭想了個折衷的辦法。

她實在不怎麽放心這個有些害羞的女孩單獨離開,萬一她又再次倒在路上,到時誰來幫她呢?

‘稱真的願意?不會太麻煩你?”趙怡君也不想要這樣扭扭捏捏,但她一直缺少朋友,她不太懂得怎麽跟人相處。

葉宜庭保證似的點頭:“一點也不麻煩,我們正好可以彼此作伴。”

趙怡君總算了解,邱以成為何會肯下這麽大的功夫追求葉宜庭的原因了。

她美麗、善良、溫柔、體貼,是個內外兼俱的好女人,不要說男人,恐怕連女性也會為她的魅力所折服。

趙怡君原本打算不喜歡她的,但卻發現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趙怕君生性害羞,一直是人群中受忽視的一個,葉宜庭卻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毫不保留的對她伸出援手。

她頓然決定,反正邱以成終會有結婚的一天,既然新娘絕不可能是她,那與其是別人,倒不如是最有資格的葉宜庭。

她會祝福他們兩人的,即使那會撕碎她的心。

傅之敬攔住了剛步出辦公大廈的葉采娟:“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我希望跟你談談。”

“好讓你有機會再繼續羞辱我?:葉采娟火藥味十足的瞪着他。

博之敬看起來有些狼狽:“無論你想怎麽報複我都可以,,但至少不要在這裏,你總不希望讓別的同事看到吧?”

“我才無所謂。”葉采娟雖然嘴硬,但還是不甘不願的和傅之敬找了家咖啡廳。

傅之敬似乎很有閑情逸致的細細品嘗着咖啡,老半天不說一句話。

葉采娟沉不住氣的率先打破沉默:“你不是有事要談,這是最新型的談話方式?可惜我們心靈并不相通,如果你再繼像個悶葫蘆,我不會再多浪費一秒鐘的時間陪你枯坐。”

他終于說話了,但卻顯得不甘不願:“我承認那天在‘麗晶’,我做得有點過分……”

她打斷他,糾正道:“不是有點,你是太太大過分了!”

她意猶未盡的接着道:“你應該為此被打人八十八層地獄、上刀山、下油鍋!永世不得超生!”

“小姐,我發現你真是一個雙面女郎,在何瑞麟的面前裝出一副清純、可憐的小女孩樣,在他背後就毫不掩飾的露出你那尖酸、刻薄的天性。”傅之敬也動了氣,他不知道為何每次一遇上了她,他的自制力便被激得絲毫不剩。

葉采娟攸然起身,氣鼓鼓的瞪着他:“看來我還是上當了,你要我來這的目的果真是想要繼續羞辱我!”

“拜托,坐下。”他環眼看了看四周,所幸客人不多:“我是有意道歉,可是你就是有本事激怒我,讓我忘了原先想說的話。”

葉采娟緩緩的坐回原位,反駁道:“你那個樣子像道歉?

根本沒有半點誠意。”

“我那天是不應該當着何瑞麟的面讓你難堪,但……”他深吸口氣,就是無法忍住不說:“但是你自己也必須負部分責任。”

她杏眼圓睜:“我負什麽責?那天我一直勉強自己對你客客氣氣,好幾次不理你蓄意的挑釁,直到最後終于忍無可忍。”

“你利用我。”他的神情、語氣問,充滿了濃濃的指控意味。

“我利用你?”她一副匪夷所思的樣子:“你有什麽值得我利用的地方?”

他反過來的質問她:“你那天到‘麗晶’不是個巧合吧?更別告訴你真的和別人有約。”

“我…。”她有點心虛,一時為之語塞。

“你從我這邊知道了這個消息,然後精心策劃了這個‘巧遇’。”他極為諷刺的說道。

“沒錯,那一切都是我刻意安排的。”她承認,仍然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但那又如何?你那天要我姊姊轉告瑞麟準時赴約,我就在旁邊,我有必要捂着耳朵不聽嗎?我并沒有拿刀拿槍逼你透露這項消息。”

“我根本沒想到你竟然那麽善于利用機會。”他惱怒的瞪了她一眼。

‘這已經不是一個封建的社會了,我為什麽要隐藏我對瑞麟的感情?我有權利為自己制造機會。”她以同樣惱怒的眼光迎視着他:“更何況,我這麽做哪點妨礙到你了?”

“你利用我。”他重複:“而我最痛恨被人利用!”

“就算我真的利用了你又怎樣!”她真受不了這男人的固執“如果你記得,當初是你自己給了我利用你的念頭。你明白的告訴我,如果想接近何瑞麟就必須從你身上下手,答應你的約會,是你要我利用你的。”

他真後悔當時一時的莽撞,但仍然嘴硬的道:“就算要被利用,也必須是我心甘情願的,而這次,你是利用我一時的疏忽。”

她立即不服氣的反駁:“上回被利用的是我,不是你。我那天勉強的陪你吃飯,你卻根本只字不提瑞麟,我主動追問,你也是支吾吾,三言兩語帶過,從那次以後,我根本打消要靠你幫我的念頭。”

傅之敬暗自叫苦,這小丫頭不僅懂得如何激怒他,更懂得如何使他自覺理虧。

她啜了口咖啡,又接着道:“或許你真的很看不起我,認為我不懂矜持、倒追男人,但我自己不覺得這有什麽可恥。我只是忠于自己的感情,追求我所想要的。我為什麽一定得要消極的等待,而不能主動的找機會接近我喜歡的人?”

她愈說愈激動:“這個社會對男人和女人,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标準,憑什麽男人天生就是狩豬者,而女人就注定要淪為獵物?憑什麽男人可以主動的出擊,而女人只能認命的等待?那太不公平!”

他如果覺得她的話有理,那他就真的該死了,但……但她說的卻真有幾分道理,至少,他已經不再那麽氣她了。

“你真的那麽喜歡何瑞鱗?”他靜靜的問,直視進她的眼裏。

葉采娟毫不遲疑的點頭,一副“情若金石”的表情。

勉強自己不去分析,為什麽她的樣子令他悵然若失的原因。

“我并不是想打擊你,天知道我幹嘛要多管閑事。”葉采娟真的令他方寸大失:“但我仍然忍不住勸你,何瑞鱗不可能會回報你的愛意。”

“別又來那套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年輕,沒見過世面,他成熟、人生經驗豐富,簡單的說,就是我配不上他,對不對?”

她眼裏閃着怒火。

不,他心裏默默的反駁:你年輕、漂亮、坦率、你是個非常吸引人的女孩,雖然有時候你挺潑辣的。

“我真的那麽醜嗎?”她不服氣的問。

一點也不,他真誠的回答,卻只敢在心底對自己說。

他真想告訴她,問題不是出在她身上,而是在何瑞麟。

何瑞麟怎麽可能去愛害死他姊姊兇手的妹妹呢?

即使當他愈接近葉宜庭,越覺得她不可能是那種傷風敗德的女人,但基于對何瑞麟的忠心,他不能揭露此事。

“我自認自己不是一個醜八怪。”她顯得有些激動:“我願意為了他而改變,學習成熟,做一切符合他喜好的轉變。”

“你願意為他做這種犧牲?”

傅之敬勉強的控制住自己,不流露出吃醋的語氣,何瑞麟是個好男人,但卻不值得她為他這麽做,那對她太不公平了。

“願意。”她堅定的回答。

傅之敬深深的吸了口氣:“好,我幫你。”

她以懷疑的眼光看他:“你該不會又以此做為約我的借口口巴?”

“你既然把我看得那麽卑劣,大可不必理會我。”她的懷疑,激起他的傷心多于憤怒。

她急切的說道:“如果你真肯幫我,我當然求之不得。”

‘好,我會盡量制造機會讓你接近他。”他允諾。

她臉上有了新的光采。

“但你必須先答應我一件事。”他的首肯是有條件的。

如果他真能幫她,不要說一件事,就是十件她都肯答應:“你說。”

他斬釘截鐵的下命令:“不要再盲目的迎合何瑞麟,不要再做不适合自己的裝扮,你有你的味道,有你自己耀眼的地方,我相信,何瑞麟也不會喜歡一個失去自我的女人。”

她想了想,終于露出一個樂于從命的笑容:“都聽你的。”

傅之敬有些吃醋的想,這小妮子第一次表現的這麽合作,卻是為了何瑞麟。

他不只一次的問自己,天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多管閑事!

“如果我要你跟我一起到香港出差,有沒有什麽問題?”何瑞麟詢問的看着她。

葉宜庭意外的楞了楞,重複他的話:“跟你一起去香港出差?”

他點頭,解釋道:“我準備和香港的‘旭東’貿易做一筆大生意,為求慎重,一定得親自過去考察他們那邊的情況,而這次去,必須攜帶很多的資料、文件,身邊一定得要有個随行秘書。”

“平時這種事,不是都由傅之敬陪同你前往?”她頗為緊張的問。

“我離開臺北,公司裏還有好幾筆生意必須由之敬接手,他走不開。”何瑞麟直視着她:“想來想去,你是最适合的人選。”

她沉吟了半響,職業的道德感令她無法拒絕:“既然這樣,我不介意出差。”

“你真敬業。”他給了她一個贊許的微笑。

“當天往返?”她充滿希望的詢問。

他似乎有些歉然的搖頭:“不太可能,大概要待個四、五天。”

葉宜庭暗自忖度,她真後悔自己答應得太快。

光想到要和他單獨相處個四、五天,真教她頭皮發麻,她甚至有個沖動,想收回她剛剛的允諾。

當然,他們兩個絕對不可能是真的單獨在一起,而不與外界接觸,但兩個人一起到異地出差,這種感覺還是挺親近的。

更能肯定的一點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接觸絕對會比平時更頻繁。

“我臨時要求你出差,你身邊不會有什麽放不下的事,或人吧?”他似乎話中有話:“我可不希望你周邊的人,因此而困擾。”

她周邊的人,不會有人對這項安排有異議,真正感到困擾的是她自己。

她不是不喜歡何瑞麟,憑良心說,他一直對她客氣、有禮……相反的,她就是太在意他了,太過意識到他的存在,在他面前,她一直無法完全放松自己。

“沒有,我會把自己的事處理好。”她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像個明快、果決的女秘書:“告訴我,預計什麽時候離開?”

“明天早上的飛機,我七點準時到你家接你,可以嗎?”他詢問。

明天?

她覺得實在是太快了點,但勉強自己挂上一個自信十足的笑容:“我會準備好的。”

葉宜庭一直以為,這次出公差感到困擾的只有她自己,但當她在房裏收拾行李,而采娟嗜着一張嘴在旁邊探問東、探問西時,她終于發現她錯了。

采娟顯然很不高興她和她的白馬王子一同到香港,即使是為了辦公事。

她嘲嚷着:“就你們孤男寡女在一起,這不太妥當吧!”

“我們不是孤男寡女,我們必須在那邊參觀、拜訪,接觸很多人。”葉宜庭試着安撫她:“我們的行程排得非常緊湊,恐怕連休息的時間都不多。”

“但總還是會有獨處的時候。”她反駁,一張嘴嘲得能挂三斤豬肉。

“你是擔心我的安全,還是擔心我誘拐你的白馬王子?”葉宜庭又好氣又好笑的調侃她。

“你的安全不足堪慮,瑞麟是個真正具有紳士風度的男人。”葉采娟很認真的告訴她。

葉宜庭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那你的意思是,怕我勾引他?”

“也不是啦!”采娟一臉懊惱,仿似連她也不确定自己擔心什麽。

葉宜庭無可奈何的對她搖搖頭,轉身繼續收拾她的行李。

沉默了半晌,葉采娟類似自言自語的說道:“異地風情,很容易讓人産生浪漫的聯想……”

“別傻了。”葉宜庭索性放下手邊的工作,轉身挨着她坐下:“我這個人太有理智了,不會被你所謂的‘浪漫氣氛’給沖昏頭的,我到香港不是渡假、而是去工作,我不會讓我的‘理智’放大假的。”

葉采娟淡淡的露齒—笑,欲蓋彌彰的解釋道:“姐,我不是真的懷疑你和瑞麟會有什麽,我只是不習慣—個人獨居嘛。”

葉宜庭輕攬着妹妹的肩膀,取笑道:“是誰一直喊着自己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了?成熟的女人不會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吧?”

葉采娟輕嘆:“我真希望我是你,可以和他童單獨到香港玩一趟。”

“玩?”她不以為然的反駁:“要不是職責所在,我根本不願意去。行程緊湊,每天必須拜訪好多人、參觀好多東西,這對我的耐性和體力真是一大考驗。”

“姐,幹脆我請假,跟你們一塊去!”采娟靈機一動,興致勃勃的建議道。

“少異想天開。”葉宜庭不得不澆她一盆冷水:“別忘了何瑞麟是你的老板,他那個人公私分明,怎麽可能準許這種事。更何況,你不怕你的不敬業令他對你的印象大打折扣?”

采娟頓時又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張小嘴又嘟了起來。

“別那麽沮喪嘛,想不想姐姐帶什麽禮物回來?”她誘哄道。

“你想‘賄賂’我。”采娟指控道,嘴角卻已忍不住笑了開來。

“不接受‘賄賂’?”宜庭故意捉弄她:“那好,我倒省了一筆開銷。”

“誰說我不要。”采娟撓着姐姐的手臂,嘻笑的要求:“我要香港最流行的時裝,還要—雙搭配的高級皮鞋,最好外加一個名牌皮包。”

葉宜庭無奈的笑着搖頭:“我真後悔試圖‘賄賂’你,你簡直是獅子大開中!”

傅之敬站在何瑞麟位于陽明出半腰的寧靜華屋中,他位于明淨的落地窗向外眺望着遠方的青蔥綠林,思緒漫無目的游移着。

好半響,他才轉身看向正坐在吧臺邊煮咖啡的何瑞麟。

此刻的他,看起來一派優閑,毫無壓迫感,但傅之敬太清楚這只是一種假象。他就像只睡着的老虎,體內仍蘊藏教人害怕的野蠻力量,如果他想要,他能在剎那間狂跳而起,撕碎一個人的心……“你為什麽拿那麽奇怪的眼神看我?”何瑞麟繼續煮他的咖啡,平淡無奇的随口問道。

何瑞麟超強的洞悉能力,令他又佩服又有一絲懊惱,口氣不善的質問道:“我想知道你究竟對葉宜庭有什麽計劃?”

“你是指我要她和我一起到香港出差的事。”他沒有假裝不懂傅之敬的意思。

傅之敬緩緩點頭:“以前這種事,不都由我陪你一起去辦?”

他簡單的解釋:“我不在,公司必須由你坐鎮。”

傅之敬不以為然的反駁:“這還是可以安排的,沒必要一定要葉宜庭單獨跟你一塊出差。”

“放心,我不會吃了她的。”何瑞麟懶洋洋的輕挑眉峰。

“你是不會吃了她,但你能保證不撕碎她的心?”傅之敬眼裏有絲挑戰的意味。

何瑞麟漸漸斂起漫不經心的優閑神态,穩定的目光毫不閃爍的迎視着他,他那莫測高深的冷漠神情很容易吓倒人,但傅之敬認識他太深了。

“我懷疑你想假借出公差之名,帶她到一個孤立無援的陌生地方,好方便實行你的複仇計劃。”他不給自己退縮的機會,指控他道。

“對葉宜庭的計劃絕對得實行,而且已在實行之中,去不去香港差別并不大。”何瑞麟話說的不愠不火,甚至沒有提高音量,但他眼中有抹不容別人懷疑的堅定。

傅之敬早知道無法勸他打消計劃,只能無奈的強調:“葉庭真的不像是個會恩将仇報、搶人丈夫的女人,或許這其中另有隐情。”

“之敬,我們曾就這件事情讨論過了,我不想再重複。”這次,他話中多了一分教人不敢違抗的命令語氣。

“好吧。”傅之敬無奈的同意,但又忍不住帶點挖苦意味的補上一句:“我只希望你将來不會為此後悔。”

“我不會的。”他顯得信心十足,繼而諷刺的接着道:“如果葉宜庭真如你宣稱的無辜,那麽上天會保佑她躲過我的魔掌,不是嗎?”

“但願。”傅之敬真心的為葉宜庭祈禱。

“你和葉采娟究竟是怎麽回事?”何瑞麟技巧的岔開話題,這可以順利的讓談論的焦點自他身上移開。

傅之敬故意裝胡塗:“我和她怎麽了?”

“我非常驚訝你上回在‘麗晶’對她的那種态度。”他指出。

傅之敬聳聳肩以漫不經心的口吻搪塞:“大概我和她生肖、八字相克吧,一個人不可能和所有人都相處得來,我跟她就是不投緣。”

“就我所知,商場上的歷練使你變得很容易壓抑情緒,我看過你對最讨厭的人也能裝出一臉笑容,唯獨對葉采娟例外?”

何瑞麟根本不上當,他以懷疑的眼光盯着傅之敬。

傅之敬非常笨拙的改變話題,過分熱心的叫道:“你咖啡到底煮好了沒,我渴死了!”

何瑞麟決定暫時放過他,但仍忍不住給了他一個嘲諷的笑容。

飛機平穩的翺翔在藍天白雲中。

何瑞磷啜飲着空服員送來的咖啡,但葉宜庭卻搖頭拒絕了。

她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怎麽了?”何瑞鱗關切的問。

她略為郝然的回答:“我有暈機的毛病。”

“很不舒服嗎?”他一臉同情。

“還好,只是有點頭暈、耳鳴”

他毫無預警的靠向她,一手橫過她的身體,好勾着位于椅座扶手下的調節鈕,替她調整椅座的角度,好讓她能舒服的半倚着。

他又自小袋中掏出綠油精,輕柔而自然的替她擦拭在額際。

葉宜庭不習慣突然和他如此親密,一張粉臉染上兩朵淡淡的紅暈:“謝謝。”

“別跟我客氣。”他露出一個最迷人的笑容:“治療耳鳴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借着說話來轉移你的注意力。”

“有效嗎?”

他突然頑皮的笑道:“對你未必,對我來說是肯定的。”

他輕松的态度令她頓時覺得好過多了,她柔柔的回以—笑。

此時,坐在何瑞麟另一邊的一個老太大突然開口,她看着他們的眼神充滿了羨慕:“你們是新婚夫妻吧?這是次蜜月之旅?”

葉宜庭臉更紅了,她本想否認,但那位老太太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她冗自叨念:“年輕真好,我還記得我和另一半新婚時……哎,人要懂得把握時光。”

她接着又仔細的打量着他們兩個,點頭評論道:“你們看起來非常相配,而且非常恩愛的樣子……”

“是嗎?”何瑞麟笑得好邪氣。

葉宜庭知道他不會費力的試着解釋,只好趕緊閉上眼睛假寐,以躲避令人臉紅的尴尬。

一連串緊湊而累人的參觀、拜訪活動終于暫告一段落,他們也達到此行的最主要目的,與“旭東”貿易長期合作的契約終告簽定。

“這三天來,打擾你們太多了。”何瑞麟熱絡的和“旭東”的陳老板握手致謝。

陳老板禮尚往來的回敬:“上回我到臺灣,也承蒙你們的照顧,尤其是你那個得力的助理傅先生,接送我上飛機,—手包辦我的食宿,請替我向他問候。”

何瑞麟有禮的點頭:“我會的,謝謝你。”

陳老板又轉向葉宜庭,笑着贊許道:“葉小姐幾乎和傅先生一樣幹練,尤其這三天這麽奔波下來,也沒聽你抱怨過一句。”

“職責所在,這是我應該做的。”葉宜庭謙虛的回以一笑。

陳老板友善的輕拍何瑞鱗的肩膀,羨慕的說道:“你的成功不是沒道理,你非常有用人的眼光,這點我要多跟你學習。”

“劉主任也非常盡責,我也要感謝他這幾天來對我們的照顧。”何瑞麟對幾天一直陪同他們參觀的男子微笑致意,他是陳大老板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劉主任興致勃勃的詢問:“現在正事辦完了,你們有沒有特別想去玩的地方?我可以做點安排。”

“不了,我還有點私事待辦,不必再打擾你了。”何瑞麟有禮卻堅定的拒絕。

“需不需要我替你效勞,再盡點地主之誼。”劉主任熱沈的建議。

何瑞麟仍然拒絕:“真的不好再麻煩你們,香港我很熟的。”

“既然何先生這麽說,就随你意了。”陳老板歉然的一笑:明天早上我有一項重要會議,恐怕無法到機場送行,我會要劉主任去送你們,替你們打點好一切。”

“那我先跟你道別了,希望我們的合作愉快、順利。”何瑞麟又再次和陳老板握了握手。

葉宜庭也微笑致意:“再會了。”

他們步出了“旭東”貿易,悠閑的走在大馬路旁,正所謂的無事一身輕。

“心情很輕松,很有成就感吧?”何瑞鱗愉悅的對她微笑。

“是啊,這三天來的辛苦全都有了代價。”而且她很高興的發現,和何瑞麟相處并不如她想象的難。

其實,他們工作起來相當具有默契,而且合作無間。這幾天,他們之間發展出一種友善而親近的關系。

“你待會有私事要辦,我則準備回飯店好好睡一覺。”她無限向往的說道。

“我帶你去一個比睡覺還來得有意思的地方。”他邀道。

“你不是有事要辦?”她疑惑的問。

“沒錯啊,到香港頗負盛名的淺水灣玩,這本來就是絕對的私事。”他理所當然的說道:“這種事沒必要麻煩劉主任,況且這樣玩得比較盡興。”

“你确定歡迎我加入你的‘私事’中?”她促狹的問道。

他肯定的點頭:“我一直把你包括在我的計劃中。”

他們到達淺水灣時已近黃昏,戲水的人潮漸漸的散去。

夕照染紅了海面,海天一片絢燦的紅霞,煞是漂亮。

他們兩人漫步在沙灘上,聽着悅耳的濤聲,吹拂着令人神清氣爽的海風,享受着造物者所創造出的日落美景……“這種感覺好捧,對不對?”何瑞鱗贊嘆着,流露出平日少見的輕松、閑散。

葉宜庭很難形容此刻對他的感覺,何瑞麟給她的印象一直是個極善于隐藏自己、令人莫測高深的男人,像現在這樣完全放下防備是極少見的,而她有絲驚慌的發現,自己竟有股強烈的沖動想去窺探他的內心世界。

但她又懷疑,她有能力去窺探他的世界嗎?

或許該說,他會賦予她這項權利嗎?

她有個預感、她很難真正看透他,每當她以為自己終于稍微了解他,他又在剎那間變了樣。

“每次當我忙完一個大案子,我總會到海邊來走走,尤其喜歡選在日落黃昏時,戲潮的人群散去,才能亨受到真正的寧靜。”他微仰着頭,恍似無限喜悅的接受大自然的洗禮。

“真的是種很棒的享受。”她必須強迫自己的眼光不要時時刻刻跟随着他。

他笑了,那笑容顯得有些孩子氣,但也同樣的令人怦然心動:“還有更好的感受,來。”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拉她走向稍遠處的一塊小岩石邊。

籲宜庭因他的接觸而臉紅心跳,但他表現出的自然、适意沖淡了她攬她的感覺。

她略為驚訝的看着他動手取下領帶,脫下鞋襪……“你在于什麽?”她楞楞的問,明擺着是多此一問。

他取笑道:“你不都看到了,我在解除‘裝備’,別浪費時間,快聰下你的高跟鞋。”

她一個勁的搖頭:“我想不需要。”

他反駁:“當然需要,來海邊怎能不玩水,那就等于入寶山,怎能空手而回同樣的道理。”

她仍然有些遲疑:“我想……”

“別掃興。”他根本不給她說完話的機會:“我保證很好玩的。”

在他的誘哄、慫恿下,她終于禁不住的妥協了,緩緩的脫下她的鞋子。

“感覺很好吧?”他笑着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大自然。

腳踏在軟軟的沙地上。感覺确實相當不錯,她點頭表示同意。

“走。”他又突然拉着她小路步向大海。

他們并肩踏浪而行,她以為他很快會放開她的手,但他卻仿佛像已經非常習慣牽她的手似的,緊握着不放。

“我小時候曾經溺過水。”他說道,神情間卻沒有一絲餘悸。

“你還是不怕水。”葉宜庭挺佩服他—貫的韌性。

“不怕,事實上我反而更愛海。”他凝視遠方:“可能是我不服輸的性格使然,反正最壞的我已經經歷過、還有什麽更可怕的呢?愈是曾經妨害過我,令我跌倒的人或事,我愈想要征服。”

她發觀,他又在無意間表現出他那難測的—面,但她并不真的驚訝。她已經習慣于他多變的性情。

“你會不會游泳?他又開心的笑了,讓葉宜庭以為方才是自己太多心丁。

“會,但泳技乏善可陳。”她據實以告。

”會就好。”他的笑容變得有些詭谲。

她以懷疑的眼光瞅着他,很快就明白了他意圖。

她感到臉頰、身上一陣濕涼,立即轉身就跑,—面不平的大叫:“你幹什麽!”

“玩水。”他理所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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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年宣統帝溥儀退位,1949年新中國成立,1978年施行改革開放......
一個朝代的更疊,往少了說,幾十年,往多了說,幾百年,而某些匠人的傳承,卻少則上百年,多則上千年啊。
我将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師父跟我叨叨,“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至于幹咱劊鬼匠人這一行的,既要無情,也要無義。”
劊鬼匠人,赤腳野醫,麻衣相爺,野江撈屍人......
這些陰九行的行當,你沒聽說,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販妖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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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會相信嗎?
摩梭族一次離奇走婚,開啓我半輩子不平凡的人生。
千年乾坤盒,亡者不死河。
以實際發生的諸多靈異事件為素材,大量引用鮮為人知的民風民俗,向你展示不為人知的靈怪世界!

大神歪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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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黃埔華,是一名出馬弟子,人稱東北活神仙。 本人專注跳神二十年,精通查事治病,看相算命,代還陰債,打小人,抓小三。 承接各種驅邪辟鬼,招魂問米,陰宅翻新,亡靈超度等業務。 另高價回收二手怨魂厲魄,家仙野仙,量大從優,可開正規發piao! 如有意加盟本店,請點多多支持本書!

靈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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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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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