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1)

更新時間:2013-04-24 22:16:59 字數:11954

祈軒提着大包行李走進客廳,只看見艾苓一個人斜躺在沙發上看雜志。

他連招呼都不打,一頭就想住房間鑽,但艾苓已一骨碌地跳起來,擋住他的去路。

“喲——咱們的空中飛人回來啦!”艾苓帶着一臉輕佻的笑容,煞有介事地說道:“喂!說真的,依你這風流濫情的個性,是不是在世界各旅游勝地都養着女人?否則你到外國去,萬一有‘需要’時,該怎麽辦?花錢玩‘金絲貓’?不怕染病嗎?”

祈軒冷冷地瞪着她,很慶幸這次的工作來得正是時侯,至少帶團出國的這幾天,他不用待在家裏面對危險的艾苓。

危險?是的,從前的艾苓只是有些任性、有些偏執,而現在的艾苓則學會了嘲諷和放浪;這樣的她無異變得更加危險。

不理會她的嘲弄,祈軒想閃過她,艾苓卻又再次擋住他的去路。

“你幹嘛像躲瘟疫一樣地躲我?我保證不會把病毒傳染給你,除非……”她賣弄風情地眨了眨眼。“除非你自己克制不住地想親近我,嗯?”

祈軒猛然丢下行李,失控得一把捏住她纖細的手腕,咬牙低嘶:“你到底為什麽回來?”

艾苓依舊嘻笑以對,甚至趁勢往他懷裏靠。“如果我說……是因為我想你,你信嗎?”

祈軒仿佛被火燙到似的,一把推開她。他激烈的反應,引得艾苓咯咯笑了起來。

“別再鬧了!”祈軒發出怒吼,打斷艾苓那刺耳、誇張得令人無法忍受的笑聲。“我不管你有何企圖,但是我警告你,別破壞祈威和羽蝶!祈威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适合自己的女人,你少在那興風作浪了!”

“是誰在興風作浪?”艾苓得意洋洋地笑了。“那天大家可都看到了,祈威選擇的是我。”

“你少濫用祈威對你的好,你其實比誰都明白祈威根本不愛你,他只是同情你。”他直言不諱,只希望能點醒她。

艾苓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仍帶着一派輕佻的笑容。“是嗎?那又如何?反正我根本不在乎祈威對我究竟是什麽感情,我只知道,他絕不會棄我于不顧就對了。”

“你——”祈軒挫敗地咬牙,試着平複翻騰的情緒,奸好地跟她講理。他緩下口氣:“艾苓,祈威對你有多好,你心裏一定比誰都明白,你就不能懂事地成全他和羽蝶嗎?”

Advertisement

“成全?”她不屑地冷嗤:“我成全他們?那又有誰來成全我?”她臉上的讪笑清失了,整個人激動了起來,粗魯地低咒:“你說什麽他媽的屁話啊!你在叫我退讓、叫我委屈自己?為什麽要?我受的委屈還不夠多嗎?老天爺虧待我,所有人都對不起我!你還要我為別人想?那麽誰又為我想?”

祈軒握着艾苓的雙肩,試着讓她平靜下來。心中除了對艾苓的怒氣之外,還忍不住替她感到惋惜。

“艾苓,你為什麽變成這副德性?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希望,當我們再見面時,能看到你活出自我,超越以往的自己……”對艾苓的怒氣消失了,只剩下滿滿的惋惜和關心。這是自艾苓回來後,他首次毫無遮掩地表現出對她的關心。

銜接上祈軒那誠摯的眼神,艾苓卻仿似無法忍受般的一把推開他。接着,好象為了掩飾自己方才的脆弱和失控似的,艾苓再次發出那種嘲諷的誇張笑聲。

她一面笑,一面輕浮地扭動身驅靠近他,大膽地貼着他磨贈。“原來你這麽關心我啊!你該不是想将我自祈威身邊搶走吧?我是不可能放棄祈威的,但是……”她主動地圈住他的頸項,露出蠱惑的媚笑。“但是我不反對偶爾跟你偷偷情,因為我知道,你是個相當出色的性伴侶。”

祈軒氣煞地一把推開她,憤怒的火焰再次在心底蔓燒開來,瞪着她的冷漠眼光充滿鄙夷。

“你這賤貨!這就是你用來回報祈威對你好的方式?你霸着他不放,卻又背地裏勾引我,這麽下流的事你也幹得出來!”

艾苓以更加鄙夷的态度響應他:“你怎麽有臉這麽批評我?你的記憶力不會這麽差吧!別忘了,你可是我第一個男人唷!”

祈軒登時就像被利劍刺中要害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乘勝追擊,更加以嘲諷:“如果祈威知道,他從路上救回來的可憐少女,竟被他自己的弟弟給‘吃’了,你想,他會不會宰了你?”

祈軒依然無言以對,因為艾苓說的全是事實。當時,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鬼迷了心竅,竟對艾苓激起了欲望,而艾苓當時的柔順,更讓他無法壓抑那分渴望。

事情發生後,他非常後悔,開始借機躲避她。所幸沒過多久,她不告而別了,讓他大大松了口氣;只有在午夜夢回時,他才難得地偶爾想起她。

艾苓從他那閃爍不定的雙眼中,看出他明顯的不安,這不但沒有稍稍消滅她心中的怒火,反而更激增起對他強烈的恨意。

因為,她明白他的不安并非起源于對她的愧疚,而只是深怕她揭穿一切後,一祈威将會要他負起他所不願承擔的責任。

“哎喲,放心吧!我不會去說的,要說當時就說了,又何必等現在才扯這筆爛賬呢?”

滿腔的怒火全隐藏在輕佻的面具下;她故意偎近他,拿一雙狐媚的眼睛在他結實挺拔的身軀上亂轉,讓自己看起來像個一刻也離不開男人的花癡。

“喂!你真的決定不再招惹我?”她嬌柔得令人作嗯的嗓音中,充滿大膽的挑逗意味。“我保證你會後悔的,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像死魚一樣的小處女了。這些日子在外頭,經過其它男人的調教後,我可是脫胎換骨,‘功力’大增哦!想嘗嘗嗎?”

“你該死!”祈軒憤怒地撥開她刻意逗留在他身軀上的小手,忍無可忍地轉身奪門而去。

他走後,艾苓臉上所有僞裝的表情全消失了,一張小臉僵硬得像具冰冷的面具。

她并不想這麽污蔑自己、傷害自己,但在潛意識裏,她總認為……或許,她表現得愈堕落,祈軒對她的內疚就愈深。

如果這是能讓祈軒注意她的唯一方式,那麽,她願意繼續這麽做下去。

***

夜深人靜,祈軒獨自站在後陽臺上猛吸着煙。他看起來眉頭深鎖,一臉凝重,仿佛心裏有千頭萬緒,怎麽也理不清。

祈威偷偷在他身後注視了許久,在他再次伸手掏煙之際,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他搶下了他手上的煙,低頭瞥了一眼地上快成堆的煙蒂。“你到底在這裏站了多久?抽了幾包煙?”

祈軒随意聳了聳肩。天底下的男人都—樣,心愈煩,煙就抽得愈兇。

祈威親昵地拍拍弟弟寬闊的肩,以輕松地調侃來表達自己的關心。“你一向風流倜傥,這種‘憂郁小生’的形象不怎麽适合你喔!”

祈軒忍不住綻出一抹苦笑。可不是嗎?他一向潇灑不羁,頗怡然自得,很少把煩惱往心裏藏,但一想到艾苓……他又怎麽輕松得起來?

“告訴老哥吧!為什麽心煩?”祈威關切地看着他。

打死他也不會主動提艾苓,但他心裏倒是另有一件挂心的事,決定告訴祈威。

“老哥,你知道我這次帶團去夏威夷,碰到了誰嗎?一“誰?”

“祈飛。”

在祈威因驚訝而一時無法反應時,祈軒強調地點頭。

“他的樣子沒怎麽變,所以即使十年不見,我仍然一眼就認出他來。他還是帶着一身藝術家的孤傲氣質,但我想他至少對我還不錯,肯花了半個鐘頭陪我這親兄弟敘敘舊。”不自禁地,他話中帶着濃濃的譏諷。

要說他們兄弟不怪祈飛也太難了,就算不為自己,為了葉夢荷,他們也無法輕易諒解他。

祈威沒有說話,只是點上煙,想藉由尼古丁來壓抑此刻翻騰的心結。

“他說很高興看到我們都已經獨立了,我則很想告訴他,這都該歸功于與我們毫無血緣關系的夢荷。”祈軒露出一抹挖苦的短暫笑容,忍不住低咒:“老天!你知道嗎?除了暗暗生着悶氣,我竟然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麽!他對我而言,只像個陌生人,一個我甚至不層在他面前表露真實情緒的陌生人!”深吸口氣,他幹澀地接着說:“我勉強按捺自己,淨聽他說他在攝影藝術上的斬獲和成就。他顯然相當以自己為榮,卻從來沒想他的自由,是夢荷潣費十年青春歲月所換來的……”

“他有提起夢荷嗎?”祈威再也沉不住氣地開口了;祈軒每多說一句,就令他心中怒火愈熾。

祈軒臉上的表情如同他一般的陰沉。“沒有。他身邊帶着一個亮麗動人的金發美女,兩人看起來相當親密。”

“哼,我一點也不意外,我從來不以為他會為夢荷‘守身如玉’。我倒是好奇,這十年來在世界各地,他到底‘造就’出幾個像夢荷這樣的女人。”祈威的嘲諷像刀子一樣鋒利。

“最後反倒是我沉不住氣,主動提起了夢荷。你知道嗎?當他知道夢荷這麽許多年來始終在等待他時,他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嗎?”祈軒忍不住地低咒:“那該死的家夥竟然只是輕描淡寫地聳聳肩,淡淡地反問我‘是嗎?’,好象那只是一件最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足于挂齒!”

祈威握住鐵欄杆的手,緊得幾乎泛白,此刻的他真恨不得祈飛就站在他眼前,他手中握的不是欄杆,而是他的頸子。

“最後氣不過,我故意告訴他夢荷已有美滿的歸宿,就快結婚了,而他——”

祈滅搶着接口:“而他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對嗎?”他早已由祈軒那憤慨不已的聲音、表情中,猜到了答案。

祈軒重重地點頭,心中有着無限的感慨。“夢荷曾說過,祈飛就像一陣風,注定要飄泊終生,我很高興她終于看破一切,浩唐是個好男人。”

隔了好半晌,祈威才勉強從激動的情緒中平複了下來。和聲叮咛:“祈軒,別跟夢荷提起這件事,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幸福,我不希望這件事影響了她待嫁的心情,甚至節外生枝,你懂嗎?”

祈軒很快地點頭。“我知道,我就當作根本不曾遇見他,反正,他早已自我們生命中消失了長久,我們早該習慣了,不是嗎?”

祈威安慰地輕拍他的肩,即使祈軒外表裝得很潇灑,但神情中卻有一抹掩飾不住的失落和惆悵;不管再怎麽說,祈飛總是他們的親手足,這種血緣關系是永遠割舍不下的。

而祈威自己,又何嘗不是這種心情呢!

程羽蝶抱了一大箱葉夢荷訂婚時需要用到的物品,來揿祈家的門鈴。

這些東西原本是邱浩唐今晚要帶過來的,程羽蝶特地自告奮勇地扛下了這件工作;說實話,她這麽做還是有點私心的。一想到那天她當衆打翻醋壇子,現在如果主動回頭,面子上似乎有點挂不住;幸虧她聰明,靈機一轉,想到這個可以名正言順,再度大搖大擺走進祈家的好借口。

她幻想着祈威待會見着她時,臉上将會綻放出的釋然和驚喜。程羽蝶不禁甜甜地笑了。

門開了,在面對艾苓那敵視的眼光後,她甜蜜的笑靥立刻消逝了。想起了早先對自己所做的心理建設,她已經決定盡一切可能容忍艾苓,甚至試着跟她交朋友;這一切都為了祈威。一思及此,程羽蝶又特意綻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嗨,艾苓!”她抱起大大的箱子走進客廳,将它放在角落邊。

“你怎麽又來了?”艾苓擺出一副不耐煩到極點的嘴臉。

“我替夢荷送東西來,那些是她訂婚時需要用到的。”程羽蝶捺着性子,以友善的态度來響應她的無禮。

“好了,現在沒事了,你可以滾啦!”艾苓毫不客氣地下起逐客令,仿佛程羽蝶的存在,已經污染了這間屋子似的。

程羽蝶臉上的笑容愈來愈挂不住。“祈威還沒下班嗎?”

艾苓以充滿嘲弄的眼光,上下斜睨着她。“你還敢來料纏祈威?他上次已經說得很明白,他要的是我,不是你,你為什麽不識相點,找別的男人去吧!你搶不過我的。”

面對這樣的挑釁,程羽蝶忍不住皺起眉頭。事實上,她覺得自己能容忍艾苓到現在,已經偉大得幾乎和聖人一樣了。

從一默數到十,她才能勉強自己不對她咒罵,以壓抑的平靜語氣說話:“艾苓,一定非得這樣嗎?難道我們就無法平和地相處,畢竟我們都是祈威的朋”友。”

“朋友?”艾苓笑了,裝出一派天真,卻極具諷刺的笑容。“什麽樣的朋友?可以一起上床做愛的朋友?”【她言語上的直接,令程羽蝶羞紅了臉。

艾苓很高興看到她有這樣的反應,得意地笑了。“原來你跟祈威還只停留在拉拉小手、上街拍拖的階段啊!那麽說來,我可贏你太多了,祈威……昨晚對我的熱情,可絕不只是把我當‘朋友’看哦!”

仿佛被人硬生生在胸口上捶了一記,程羽蝶差點岔了氣,一張粉臉立刻漲得通紅。

“你騙人!”她火辣辣地駁斥;一想到祈威和艾苓在一起的畫面……她真恨不得立刻街上前去,活活把艾苓給掐死。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你很可能永遠也無法知道我是不是在說謊,因為就算祈威真做了,他也不會向你招供的,你說對嗎?”

程羽蝶一向很沖動,但卻不盲目,尤其是在愈重要的事情上,理智總會适時擡頭。她相信祈威,而且就算她信不過他,她也相信夢荷,就算連夢荷也信不過,至少,她絕對相信自己的眼光。

程羽蝶斬釘截鐵地反駁她:“我知道,我甚至不會去問祈威,因為我确信你在說謊!”

艾苓故意為她鼓掌,露出誇張且極為嘲谵的剌耳笑聲。“哇!真是一個曠世癡情女!完全的信任?我真差點被你對祈威的忠貞,感動得想掉眼淚呢!”

“我受夠你了!艾苓,本來,我還想試着跟你做朋友,但現在已經不可能了。因為我程羽蝶絕不可能有像你這樣粗俗、卑劣的朋友!”程羽蝶忍不住開始回擊。艾苓這種輕佻、善諷的态度,是沒有幾個人能容忍的,更何況是她。

“你說我粗俗、卑劣?哈——就算你說我下流、嗯心、肮髒、龌龊都可以啊!反正你怎麽看我都沒關系,我一點也不在乎,因為只要祈威愛我就夠了。”經過這些日子在外邊的磨練,艾苓的臉皮早磨得跟城牆一樣厚。”

“祈威根本不愛你,因為我樣樣都比你強了何止千百倍,若真要論輸贏,我一定是勝的一方,而你則連邊都沾不上。”程羽蝶如女王般自信且威嚴的口吻,就宛如她說的話全是天意聖旨,不容任何人懷疑。

“少說大話了!現在住在這、待在他身邊的人可是我,真不曉得到底是誰連邊都沾不上!”艾苓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

“做人最好要有自知之明,你難道真的不曉得祈威只是同情你嗎?而身為他女朋友的我,當然不能阻止他做善事喽!今天就算是被丢棄在路邊的野貓、野狗,他也會這麽做的。”被激怒的程羽蝶,也可以是這麽善諷、如此犀利的,她一向篤信“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同情?對,祈威确實是同情我。”艾苓出人意表地認同她的話,但神情中依然帶着滿滿的自信。“我想你應該知道夢荷和祈威大哥的事吧?”

程羽蝶點頭,接着反問:“那又如何?”

“我研究過祈威的心态,他很不恥他大哥的行為,也就是說,他絕不會遺棄任何需要他的人,讓自己像他大哥一樣。我這麽說你懂嗎?”

程羽蝶沒有回答,只是靜靜思索着她的話。

艾苓慢條斯理地接着說:“我想你懂,所以說呢,我并不真的在意祈威對我的感情,是同情或愛,反正只要我願意,我就可以一直擁有他,以我自己的方式。”她勝券在握般的露出勝利的笑臉。

“你——”程羽蝶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瞪着她的眼神幾乎快着火。“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發誓!”

“這麽激烈?看來,你真的很在乎祈威哦!”艾苓斂起笑容,不懷好意的雙眸在程羽蝶身上達巡,刺探地接着說:“聽說你老子很有錢……喂!我記得你剛剛不是提到想跟我交朋友嗎?不是有句話說‘好東西,要與好朋友分享!’,如果你表現出‘誠意’,或許,我們真能成為好朋友,甚至好姊妹哦!”

“什麽意思?”程羽蝶冷冷地瞪着她。

“只要你給我一點‘代價’,我就願意跟你一起分享祈威——”

“住口!”程羽蝶忍不住尖叫,這女人的粗鄙已經快讓氣得她七竅生煙。“你到底把祈威當什麽了?”

程羽蝶深深為祈威抱不平;他的熱心善良竟得到這樣的回報,她懷疑這世界上到底還有沒有天理的存在?

“哎喲,少假正經!你想要祈威,我也想,這不是唯一兩全其美的辦法嗎?”艾苓愈說愈過分,而且亮晶晶的雙眸更明顯閃動着貪婪的光芒。“祈威算是個‘寶’,這年頭已經找不到像他這樣的男人了,所以說,你付給我的‘代價’也絕不能太少哦!怎麽樣,就這麽說定?放心啦!我保證一定物超所值——”

“夠了!”程羽蝶火爆地打斷她,揚言威脅:“你再說就別怪我不客氣!”

艾苓根本不把她的威脅當回事,露出一副樂不可支的笑臉。“告訴你,我連‘時間表’都排好了;一、三、五祈威歸我,二、四、六嘛……我出租給你好了。星期天就讓他休息,你看怎麽樣?”

艾苓一臉讪笑,加上那一堆不堪入耳的話,令程羽蝶完全失控——她突然發出一聲嘶吼,宛如戰士上沙場殺敵時所發出的戰呼,而在此同時,她的人已像頭撲殺獵物的獅子般,撲向艾苓。

艾苓着實吓了一跳,還來不及反應,已被硬生生撞倒在地,一口氣險些接不上。

就在艾苓失去平衡的瞬間,程羽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至她身上,跨騎着她,令她動彈不得,并且揚起手,狠狠地掌掴她——她這種瘋狂的行徑令艾苓除了以雙手緊抱着頭,以及發出刺耳的尖叫之外,根本什麽也沒法做。

怒火,令程羽蝶完全失去理智。極致的憤怒合她全身血脈贲張,只有盲目地繼續這種暴力的行為,以宣洩心中的火氣。而艾苓那殺豬般的哀鳴聲,更加刺激了她。

就在這時候,祈威走進家門,一進門就聽到那剌耳的叫聲,他立刻快步走向客廳,一眼看見程羽蝶像頭發狂的野獸壓在艾苓身上,而艾苓只能像只無助的羔羊,任她肆虐。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立刻跑向程羽蝶,并嘶聲大叫:“住手!你到底在做什麽?”

祈威的吼叫終于教程羽蝶冷靜了下來,停下了手;但在她還來不及起身翻離艾苓時,他已粗魯地一把将她拽了下來,接着用力甩開她,力量之大,讓程羽蝶連連退了好幾步,直到背抵住牆壁,才勉強站穩腳步。

他繼而伸手抱起艾苓。艾苓根本不需要作假,已疼得眼淚撲簌簌往下直流,她狼狽得披頭散發,臉頰上留有程羽蝶淩亂的五指紅印。

她撲進祈威懷裏,哭得旰腸寸斷,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為什麽要忍受這些?既然這裏容不下我,我走就是了!”

見她作勢要走,祈威立刻擁緊她,斬釘截鐵地命令:“你哪裏也不準去!沒有人有資格趕你走!”他轉而瞪向程羽蝶,那眼光冷得像冰。“我以為你很有同情心的,艾苓已經夠可憐了,沒想到你這麽任性、這麽野蠻!”

“她活該!’程羽蝶不馴地回瞪着他,祈威的妄加指責,只有令她吞下解釋,什麽話也不想說。既然他沒腦子弄清事實,她更懶得為自己辯解。

艾苓裝腔作勢,哭得更兇,而且滿嘴謊話:“她威脅我要我走,否則她絕不會讓我有一天日子好過。祈威,你就讓我走嘛!就算是在外面流淚,也好過這種沒尊嚴的生活!”

祈威安撫地保證:“艾苓,你安心留下來,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這麽對你。”

看着祈威那冷漠的眼神,程羽蝶的心宛如有千萬根針在刺。他竟然不分青紅皂白,把一切錯誤全歸咎于她?但她太驕傲得不肯解釋,而且她相信,就算她試圖說明,祈威也未必會信,畢竟……他眼見她最糟糕的一幕。

糟糕卻絕對地過瘾!她忍不住暗暗在心中加了這麽一句。艾苓所受的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她無法感到絲毫的愧疚。

凝視着程羽蝶完全不知後悔,甚至還有一絲得意的臉色,祈威心中不禁盛滿失望和怒氣;他終于一臉陰郁卻堅決地對她下最後通牒。

“如果你真容不下艾苓,我想,我們也暫時別再見面了。”

他的話,将她的心都給捏碎了。程羽蝶很傷心,但更生氣,怒氣令她武裝自己,護衛自己的自尊。

“很好,我也不想再理你這超級大白癡!總有一天你會被艾苓給賣了,而且還傻得替她數鈔票,到時候我也絕不會把半點同情心浪費在你身上!”

程羽蝶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驕傲地轉身離去。

***

祈威忐忑不安地朝程家豪華的大宅走去;這是他第一次上羽蝶家拜訪,而且是不請自來。

當然,這并非導致他不安的原因,而是一想起上回他和羽蝶,是在那麽不愉快的氣氛下分的手,恐怕待會他連開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已被她拒于大門之外了。

那天,當他一冷靜下來,便對自己在沖動之下對她的疾言厲色而後悔。再加上由浩唐那聽來的轉述,說明那天她為何會與艾苓發生争執的原因後,他不禁更後悔自己當時沒有要她解釋,便一味地指責她。

他質問過艾苓,艾苓當然否認了一切,但由她的支吾其辭,以及閃爍的目光中,他至少能肯定一點,那絕非是羽蝶單方面的錯。

所以,他這會才會在這,一心想忏悔自己的錯誤,并求得羽蝶的諒解。而除了愧疚外,他還感到強烈的思念,思念羽蝶,思念在艾苓尚未突然出現時,他和羽蝶所共享的那段快樂的時光。

他決心挽回一切。

站在程家大門前,祈威正想擡手按門鈴,門卻突然開了。有個老先生手拿着花剪,顯然正打算修剪牆籬上的花藤。看他的衣着打扮,很可能是程家的傭人。

“對不起,請問程羽蝶小姐在嗎?”祈威有禮地詢問。

他上下打量了祈威一會,終于說道:“我們大小姐是在家,不過……”

見他面有難色,祈威開始有點不好意思了。“我來得太唐突,是不是她現在不方便見我?”

“也可以這麽說啦!”那老頭再次好奇地打量他,最後忍不住直接問道:“你是我們羽蝶小姐的追求者?”

見祈威沒有否認,他那雙小小的眼睛裏多了一抹不耐,似乎很看不起他,急着将他打發走。

“告訴你吧!你沒機會了!我們羽蝶小姐正在屋裏招待重要客人,他可是咱們老爺商場上大客戶的兒子,兩家財力相當、門當戶對。今兒個老爺特別安排他們相親,我想我也不用通報了,你還是走吧!”

祈威的心,重重往下一沉。

看來,真正在乎這段情的只有他。他們也只不過睹了幾天氣,羽蝶轉身便将他忘得一幹二淨,迫不及待地相起親來了。

看來,他也不必在這裏自讨沒趣、自取其辱了。二話不說,他便沉默地轉身而去——***

程羽蝶百無聊賴地凝視着窗外,暗自生着悶氣。

此刻,她被迫坐在二樓明亮、氣派的起居室,陪着老爸招待那一對腦滿腸肥的父子。尤其是他那讨人厭的兒子,除了炫耀自己外,老是拿一對死魚般的眼睛,眨也不眨地在她身上打量,看得她差點沒把午餐全給吐出來。

可惡的老爸!她不禁恨恨地低咒。他竟然背着她,連讓她反對的機會都不給,就私自替她安排了這場“交易”。

沒錯,她就是這麽想的。這種相親和交易有何兩樣?她現在的感覺就好象自己是拍賣會場上的一頭牛,等着人出高價來買。而對面那個該死家夥看着她的那種專注眼神,就好象正在精打細算,生怕自己出的價錢太高,會賠錢似的。

她發誓,她會教老爸因這麽對她而付出慘痛的代價,總有一天。

她忍不住再次咒罵。男人就是男人,天下烏鴉一般黑!老爸出賣她,正坐在對面的家夥令她作惡,而祈威更過分……他扼殺了她的心!

想到祈威,她就連生氣的力氣也消失了;試想,一個人連心都死了,哪有體力發威?

不顧老爸警告的眼神,程羽蝶已不知是第幾次不安地微動,宛如這張椅子會咬她似的。她再次将眼神轉向窗外,相信就是看老張在院裏剪花、剪草,也勝過看她對面那個油頭粉面的家夥……咦!老張站在大門跟誰說話呢?她好象沒聽到門鈴聲嘛!

就在這時候,老張瘦瘦的身軀往旁邊挪了挪,程羽蝶終于得以看清站在大門口的人是誰了。

祈威?

程羽蝶不敢相信地彈跳而起,粗魯地把身後的椅子都給推倒了,轉身就要跑出去;但她老爸眼明手快地拉住她。

“羽蝶,李少爺在問你話呢!你這麽急着上哪去?”

老爸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的眼神則充滿了警告;但此刻程羽蝶什麽也不在乎,只在乎祈威。祈威來找她了!祈威來找她了……這比什麽都重要!她感覺自己瀕臨死亡的心,又整個複活了!

“我……我內急,可以吧?”掙開老爸的手,她飛也似的奔下樓。

待她奔到大門口,老張已關上了大門,剪起他的花草來了,根本不見祈威的人影。

“他人呢?祈威人呢?”她急匆匆地質問老張,見老張被她的急切吓得無法反應,她只得捺着性子解釋:“剛剛來找我的那個男人呢?”

“哦,你說那個啊!”老張終于有了反應,而且很得意。“小姐,你別擔心,我不會讓他壞事的。我告訴他,他沒機會了,你正跟有錢人家少爺相親呢——”

“你說什麽?”程羽蝶忍不住尖叫:“你告訴他了?哎喲!我會被你害死!”

她一跺腳,急急拉開大門,追了出去。

她終于在路口追上了他,但祈威發現她後,臉上的表情竟然是比花崗石還堅硬、比刺骨的北風更凍人。程羽蝶被他這麽一看,一顆溫熱的心頓時凍結成冰。

看來,她是太樂觀了。或許祈威今天不是來和解,而是不甘心那天她打了艾苓,今天特地來“報仇”的。

“你來幹嘛?”她學着他的樣子,“酷酷”地問。

祈威比她更“酷”,看她的眼神冶若冰霜。“那已經不重要了,不過我很後悔我來了。”話一說完,他轉身就走,毫不遲疑,仿佛怎麽也無法再多忍受她一秒鐘。

程羽蝶不甘心地追過去。她這個人心裏是擱不下任何事的,有事就得說清楚,就算……要分手,也得斷得清清楚楚、幹幹脆昅。

“喂!你別走!”程羽蝶一把拉住他,不畏身高、體型上的差距,一副想找他打架的樣子。“今天我們倆把話說清楚!”

“我們倆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祈威居高臨下地對着她低吼。“我原先想來道歉,因為我在乎你,以為你也在乎我。結果呢?原來是我一廂情願,沒兩天,你程大小姐轉個身,就把有關我的事忘得一幹二淨,開開心心地相起親來了!程羽蝶急急申辯:“相親又不是我自願的,那是——一“那已經不幹我的事了!”祈威冶冶截斷她的話,嫉妒的怒火在心中狂燒,燒得他已經無法冷靜下來,聽進任何解釋。“我祈威是沒什麽錢,但我還有點骨氣,絕不會讓自己淪為你這千金小姐的玩物。程羽蝶,我們完了!”

她被甩了!

她現在的感覺,奸像祈威親手将一把利刃,狠狠地刺進她的心窩上,刺得她鮮血淋漓。

她竟然被甩了!為了一件她沒做錯的事,而被自己唯一所愛過的男人甩了!

見她不說話,祈威又忍不住接着說:“我對愛情要求的是絕對的專一,而顯然你并不認同,所以,我們之間已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她沒什麽時間用來傷心,祈威的絕然已激起她驕傲的怒氣。程羽蝶硬生生眨去盈眶的淚水,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嗤。

“沒錯,我跟你是徹底完蛋了,但我告訴你,別把一切錯誤推給我!你剛剛談到專一是嗎?”她以噴火的雙眸瞪着他,激動地用手指戳他的胸。“真正用情不專的人是你!你讓艾苓橫在我們中間,制造問題,她以你的女友自居,那我又

同類推薦

陰陽鬼術

陰陽鬼術

玄術分陰陽,陽為道術,陰為鬼術。
林曉峰學鬼術,抓邪祟,可卻陷入一個又一個陰謀詭計之中。
神秘的抓妖局,詭異的神農架,恐怖的昆侖山。
且看林曉峰如何斬妖魔,破陰邪!

逍遙小僵屍

逍遙小僵屍

女鬼別纏我,我是僵屍,咱們不合适!
驅魔小姐姐,你是收我,還是在泡我!
又是這魔女,哪都有你,再來打屁屁!
還有那妖女,別誘惑了,本僵屍不約!
()

陰九行

陰九行

1912年宣統帝溥儀退位,1949年新中國成立,1978年施行改革開放......
一個朝代的更疊,往少了說,幾十年,往多了說,幾百年,而某些匠人的傳承,卻少則上百年,多則上千年啊。
我将滿十八歲的時候,我師父跟我叨叨,“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至于幹咱劊鬼匠人這一行的,既要無情,也要無義。”
劊鬼匠人,赤腳野醫,麻衣相爺,野江撈屍人......
這些陰九行的行當,你沒聽說,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販妖記

販妖記

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真的,你會相信嗎?
摩梭族一次離奇走婚,開啓我半輩子不平凡的人生。
千年乾坤盒,亡者不死河。
以實際發生的諸多靈異事件為素材,大量引用鮮為人知的民風民俗,向你展示不為人知的靈怪世界!

大神歪着跳

大神歪着跳

我叫黃埔華,是一名出馬弟子,人稱東北活神仙。 本人專注跳神二十年,精通查事治病,看相算命,代還陰債,打小人,抓小三。 承接各種驅邪辟鬼,招魂問米,陰宅翻新,亡靈超度等業務。 另高價回收二手怨魂厲魄,家仙野仙,量大從優,可開正規發piao! 如有意加盟本店,請點多多支持本書!

靈玉

靈玉

財迷道長新書已經在黑岩網發布,書名《午夜兇靈》:曾經我是個無神論者,從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在我當了夜班保安之後,不僅見過鬼,還需要經常跟鬼打交道,甚至我的命,都被鬼掌控着……
人品保證,絕對精彩!
那天,隔壁洗浴中心的妹子來我店裏丢下了一塊玉,從此我的命就不屬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