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釜底抽薪

孫成芳也是有苦難言,這樣一來,将楚相國倒是得罪了,可是得罪楚松齡總比得罪太傅要好,得罪楚松齡頂多被貶,可得罪太傅,那是要命的,何況他還有把柄握在太傅手裏。

孫成芳只得主動上門賠罪,将楚松齡惹得大怒一場,孫成芳只得低聲下氣的賠不是,楚松齡依然是半分面子也不給,将他斥責了一頓,孫成芳被罵了幾句也就認了,等楚松齡罵完了,将彩禮給他退回去,他哪裏還有什麽心思娶大娘子或者二娘子,松了口氣離開了。

等出了門,擡手用袖子抹了抹汗,都說紅顏禍水,果然是不假,他只不過偶然見了這大娘子一面,被她的姿色所迷,加上她又是個寡婦,與自己正好登對,這才下定決心來楚家提親的,誰知道那謝太傅要從中作梗,也不知是什麽原因,多半是看上這楚家娘子了,他若是早知道…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跟謝太傅搶女人啊!

白氏一臉尴尬的将事情告訴楚璎,楚璎聽完之後,神色并沒有多少變化,坦然的接受,她微微颔首道

“這也不能怪人家”

白氏以為她表面上平靜,其實內裏傷心難過,便說道

“蠻蠻,不要緊的,想要娶你之人多了去,不差他這麽一個,姨娘再幫你挑個好的”

和楚璎相處幾日後,白氏不像從前那般拘謹了,倒是自然了許多,稱呼也從以前的大娘子改稱她的乳名“蠻蠻”

楚璎知道白氏在安慰她,倒是不好辜負她的一番心意了,點點頭道“好”

可正當白氏要重新為楚璎挑選之後,這幾日卻沒有人再上門來給楚璎提親了,反而求娶的都是楚二娘子,從前那些給過彩禮之人,也沒有派媒婆過來打聽。

這一大家子人都感覺好生奇怪,楚璎也暗暗納罕,也不怪她這麽想,前些日子求親之人都踏破門檻了,怎麽這幾天一個人都沒有了,若是嫌棄她孀居之身,似乎也說不過去啊。

紅淚見楚璎不知想什麽想的極為出神,以為她為議親的事情煩悶,她思索了一番,說道

“娘子,會不會是霍藺将軍将消息散出去了,衆人知道将軍想要娶你,所以這才打小了前來求親的念頭?”

楚璎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霍藺性子雖然霸道,可卻沒有惡名在外,不會一下子将這麽多人給吓跑了,那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想了半日無果,她便放棄了,她對成親之事并不是很上心,只是阿爹太過操之過急了些,既然如此,順其自然就好了。

唯獨楚琳和陸氏好生的高興,仿佛看了一個笑話一般,不過陸氏忙着替楚琳挑選夫婿,也沒空出來嘲笑她,大家都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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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楚松齡卻有些郁悶,他心中的疑惑并不比楚璎少,總覺得事情蹊跷,他不像楚璎這般息事寧人,他總覺得有人在背後動手腳,故意攪和了這件好事,不讓女兒嫁出去。

既然他想到了,自然是要查清楚的。

前來給女兒求親的人當中,其中有一個叫李賢全的人,從前是雍州的知府,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如今在工部當差,這幾日上朝下朝都躲躲閃閃的,不敢正眼看他,楚松齡認為他心中有鬼,于是在下朝的路上将人給堵住了。

那李賢全見到楚松齡在眼前,知道今日是躲不過了,只好硬着頭皮上去行禮,楚松齡也懶得跟他說廢話,直截了當的說出心裏頭的困惑。

李賢全是三緘其口,可在楚松齡反複的威逼利誘之後,終于說出是實情來,這不說還好,一說出來之後,楚松齡頓時勃然大怒,不僅将李賢全斥責了一頓,更是将謝君淮從頭罵到尾,這個謝太傅,好一招釜底抽薪,他将手伸的也太長了些,他就不信,這小子能鬥得過他!

然而,楚松齡再憤怒,此時也不能動手,只得等謝君淮回京再說。

此事,他并未跟楚璎提起,因此女兒一直被蒙在鼓中。

謝君淮入遼都雲州之後,頭一天在驿館歇息了一日,次日一早便押着耶律長明去面見遼國的皇帝。

行過賓主之禮之後,謝君淮便将全部的條件都說出了,遼國皇帝為了救兒子,加上後族蕭皇後給的壓力,無論謝君淮提出什麽條件,都全部答應下來。

謝君淮此次談判倒是十分順利,談判結果就是,遼國向宋國稱臣,每年給宋國納貢十萬兩白銀,糧食二十萬擔,牛羊五千頭,遼國的軍隊退出隴北郡,十年之內,不得再侵犯宋國的邊界。

幾日後,遼國派使臣送他出城,便帶上準備好的白銀和牛羊和謝君淮一起去宋國受降!

謝君淮回到宋國軍營之中後,全軍将士都歡呼了一場,打了三年仗,不知死了多少人,如今終于能班師回朝,去見父老鄉親了,能不高興麽?

因此霍霆尊在軍營中替謝君淮設下了一場慶功宴,準備好吃食和酒水,打算痛飲一場。

謝君淮雖然喝了許多的酒水,可人卻還是很清醒,他看着喝的面紅耳赤的霍霆尊,朝他舉起杯盞道

“此戰能勝,全靠霍老将軍的功勞,這一杯,我敬将軍”

霍霆尊亦朝他舉了舉杯子,兩人仰頭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謝君淮笑了笑道“我聽說霍小将軍在南疆那邊也擊退了前來侵犯的吐蕃士兵,如今霍老将軍打了勝仗,正是虎父無犬子!”

聽他提起霍藺,霍霆尊臉上的喜色頓時消失了,哼了一聲道

“謝太傅休要替那個臭小子,他如今心裏哪裏有我這個當阿爹的,若不是我如今在邊關,我定然好生教訓那小子一頓!”

謝君淮假裝驚訝道“這是為何?”

霍霆尊自然是不能将兒子要娶妻,卻又不告訴他的事情在謝君淮面前說,只說道

“此事乃霍家的家事,太傅便不要過問了”

謝君淮從善如流的答應了。

如今朝中的兵權盡數多被握在霍家父子手中,霍家父子功高震主,讓皇帝很是忌憚,為此憂心忡忡,尤其是這次戰勝之後,霍家的威望和聲譽只會越來越高,皇帝一直想要削弱霍家的勢力,卻苦無對策,謝君淮經過這幾日的思索,似乎想到了一些法子。

成功的讓霍家父子不和之後,謝君淮次日一早,便先一步離開軍營了。

他輕車快馬,帶着長安,還有幾個随行的士兵一起回京都去了。

七日後,謝君淮回到京都。

他身上的衣服都未換,便風塵仆仆的去皇宮中向皇帝禀告,皇帝看完他呈上來的奏折之後,頓時龍心大悅,趙祯見謝君淮雙頰清瘦,神色憔悴,似乎是連夜趕路,一直沒有睡好

便說道“雲羨,這些日子辛苦你了,這次談判能如此順利,你的功勞可不小”

謝君淮行禮謝恩道“微臣身為臣子,為皇上效忠是應該的”

明面上兩人是君臣,可私下裏,趙祯是将他當做唯一的知己好友來對待,如今大殿裏除了幾個太監之外,并無其他人,趙祯說話便随性了幾分

“等遼國的使臣來受降朝貢之後,朕一定會好生賞賜你,今日車馬勞頓,你先回府休息去吧”

謝君淮謝恩退下。

他回京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便傳到了霍藺的耳中,霍藺早就想要找他了,如今他總算回府了,他一腔怒火終于安奈不下去了,謝君淮回府沒多久,他便找上門來。

謝君淮剛拜過阿娘,還沒有回到院子裏,便聽到外頭有人進來報信,說是霍藺來訪,謝君淮并不驚訝,辭別謝母之後,直接去了前院的花廳。

花廳內,霍藺坐的筆直,察覺到有人進門來,便轉過看過去,只見謝君淮身上還穿着绛紗圓領長袍,頭戴着烏紗帽,不過是個文弱的書生,霍藺完全沒将他放在眼裏,直到謝君淮到了跟前,他才站起身來,朝他拱拱手道

“謝大人,你可終于回來了!”

謝君淮微微一笑,回禮道“聽将軍這樣說話,看來将軍一直在等我?”

霍藺常年跟軍營的弟兄們打交道,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一雙眼睛怒瞪着謝君淮道

“謝太傅,你為何要去糾纏阿璎?”

謝君淮早就知道他的來意,對于他說這句話一點也不驚訝,他毫不示弱的看過去道

“阿璎是我見過的最美好的女子,我心悅于她,怎麽從将軍嘴裏說出來,竟然是這般難聽!”

當年霍藺喜歡她,他也清楚,為了争楚璎,霍藺和徐知遙是打過架的,只可惜霍藺再厲害,楚璎喜歡的終究不是他,如今他也不可能得到她。

霍藺壓制着怒意道

“謝太傅,我已經向楚家提親了,你還是不要白費心機了!”

謝君淮依然神色自若的說道“阿璎嫁給誰由不得你說的算,得阿璎心裏願意才行,她答應嫁給你麽?”

謝君淮說話咄咄逼人,讓霍藺又是一愣,楚璎的确什麽也沒答應,可他也不能因此就放手,若謝君淮是個會武的,霍藺早就一拳打過去,可他不會武,自己若是動手的話,有些勝之不武,他克制心中的怒意道

“謝太傅,不如咱們賭一把,看阿璎到底會選擇誰做丈夫!”

謝君淮挑挑眉,有何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 更了,困得不行了,寶寶們白天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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