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綢缪牽念
當結束了一切瑣事時,月已升起,夜色漸濃,平常卻又不太尋常的這個夜晚,似乎每個人都難以入眠。
“怎麽?還在想昨天的事?很在意麽?”
雙手枕在腦後,正倚靠在山坡上的川聽到好友熟悉的聲音,微偏了偏頭,并未言語,斜散的月光懶懶撫上他的側臉,描繪出模糊的輪廓。
“啪!”
随手拾起石子向湖中扔去,龍雅看着水面漣漪泛開,懶散地仰倒在川身旁,略調笑地開口,“哈!說不定這才是老頭叫你們來的目的,就是要讓櫻醬好好挫挫你們這幾年得意忘形的銳氣!”
龍雅的語氣中不乏幸災樂禍的論調,“別以為琢磨出幾個新招就能所向披靡了!遇到了Hecate還不是什麽轍都沒有!”
“去!你以為你就好到哪裏?”
毫不留情地狠狠踹了身旁沒正形的某人一腳,川的面容依舊在月色的浸潤下沉穩得有些模糊,“我是有點失落,本以為小櫻會慢慢想起來好轉的,可沒想到一見面就出了狀況。”
“唔。”
口中銜着拔起的草莖,龍雅側着頭,無意識地望向遠處重山。
“我還記得,一開始認識小櫻的時候,呵,就覺得吧,那丫頭真是粉粉嫩嫩的,跟洋娃娃似的。結果……一打上球才知道,她的天賦有多逆天…多紮人眼。”
川自嘲地笑笑,眼中暗色漸深。
“叫人既羨慕,又不甘,好像…自己努力再努力都及不上她稍動動心思。”
“後來沒多久,她。”
龍雅轉過目光,語氣有些僵澀,“就出事了吧。”
“嗯,沒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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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颔首,眸光沉了沉,“我算是看她一路掙紮過來的吧,那時候我才開始知道,原來網球也有那麽…可怕的一面。奈奈那時候還小,現在可能都不記得了,但我記得很清楚,有好幾次小櫻失控,她都吓得直往我懷裏鑽,驚恐...害怕...在她的眼裏簡直一覽無餘。”
遮了遮眼睛,川嘆氣,聲音極低。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小櫻掙紮的樣子,還有恢複之後她空洞的眼神……真的,好吓人……太讓人心疼了!”
“會好起來的。”
龍雅終于開口,他吐掉嘴裏的草莖,臉上的笑意斂去,“會好的...”
“是啊,本來她說要回日本,我還有些擔心......現在看,至少她開始有拾起過去的勇氣了。”川長出一口氣,笑了笑。
“一點點來吧,說不定...不用多久我們的Anesidora就會回來了。”
兩人的對話多少帶着些壓抑,不大不小的音量随風傳到坡後,那裏是光與影的交彙處,山坡的陰影中櫻乃垂首倚立,一字不落地将那些疼惜的語句收入耳中。
良久,她擡眸呓嘆,轉身卻頓住,怔愣地望着幾步開外的孤桀身影。
聽到了,麽。
對視,櫻乃垂睫微笑,夜風打着旋從她耳邊劃過,拂起頰旁細碎的發,卻吹不動她長睫如翼,眸光晦澀。
細碎的腳步聲傳近,打破了僵持的寂靜,櫻乃擡眼,撞進一雙清亮而純淨的眸。
她怔住,這樣幹淨而溫醇的眸,似乎曾一度被她藏進心底深重,堪堪遮掩多少次惶恐的傷,她珍重再珍重的目光如雪,一點點于眼前重合。
“你,還好嗎?”
“很好。”
他問得低聲,她便也回以喃語,連微涼的夜風也吹不散這絮絮暖意。
光影重疊着二人身影良久,才聽聞他又開口,不再露多一絲情懷,只有清湛如雲的少年意志,沖破陰霾。
“你是很厲害的。等你想起自己是誰了以後...我們打一場吧。”
櫻乃聞言,微微怔愣,他卻已在她眼波流轉前先一步退離暧昧貼合的詭詭暗影,他走開,離去的瞬間并不猶豫。
眼中終究升起再難掩的暖意,櫻乃含笑,望着那道孤桀而單薄的身影,只覺心底信念愈堅,蘊滿溫存。
“謝謝你,挂墜的事...”
追了幾步櫻乃輕聲開口,望着那道停下但并未轉身的背影,笑得溫柔缱绻,“謝謝你...龍馬...”
心裏最為柔軟的部分被輕輕地撞擊,那道溫柔明媚的呼喚隐隐與回憶重合,越前眨了眨眼,輕吐了一口氣,重又向前邁開步子。
身後月涼如水,照亮一路迷茫眷戀......
一周的時間彈指即逝,但卻給所有人帶去了全新的體悟。終于到了離開的時候。
“嗚嗚……櫻姐姐,我舍不得你……”
櫻乃站在車前,無奈地望着扒拉在自己身上,淚眼汪汪的粉嫩一團,“惠子。”
正苦悶于怎麽對付惠子大眼睛裏可憐兮兮的光芒,櫻乃的肩上又搭上了一只手,扭過頭就對上了奈涼微笑的眼。
“要加油哦,小櫻。”
遠遠地聽見川喊她的聲音,奈涼應了一聲,轉過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臉上是藏不住心事的若有所思。
“不久再見喽。”
櫻乃怔在原地,看奈涼有所預示與牽挂的視線透過自己,她同樣轉頭,正看到遠處與百山相低語的手冢,面容沉靜,不起波瀾。
她輕嘆,望着奈涼終于離開的身影,心裏忽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不久再見麽?
另一邊,越前站在等待的車前,目光不經意地瞟向四周,眼裏的小期冀被一旁始終注意他的川盡收眼底。
“越前在找龍雅麽?”
“沒有!”
越前一愣,随即極快地矢口否認。川聞言,微微挑眉。
“是嗎。他已經走了,臨走前讓我和你道聲別,還,”
“你沒必要和我說這些,我不想知道。”
極其不耐地打斷了川的傳話,越前語氣不善地轉身率先上了車,身後是川搖頭無奈的目光。
與百山等人一一道別後,乘坐巴士離開的青學衆人回望着那片漸遠離的山林,眼裏都是無法言喻的複雜。又一輪緊張的準備後,關東大賽與選拔賽開始的時間已到了眼前。
時下對全國的街頭球手而言,最熱門的賽事不是即将打響的只有正經學員代表隊才可以參加的關東大賽,而是與其同時進行的日美友誼聯賽的全國代表選拔賽,因為在初選與複選階段委員會會挑選出有實力的街網球隊的球手,并邀請其參賽。
可以參加一流賽事,還有可能代表國家出戰,這對所有的街頭球手都是一個極大的吸引。
東京地區也有不少球隊的球手被選中邀請,廣田亞美所在的球隊便是被選中球手的其中一支,而她本人也是被選中的幸運一員。
明天就是選拔賽初賽開始的時間,所以她的球隊中選定參賽的三名隊員都聚集在了那個廢棄的街頭球場中進行最後的沖刺訓練。可偏偏剛開始沒多久,就發生了意料之外的變故。
“喂!山澤!你不要太過分!”
一身狼狽地癱跪在地上,亞美的一名隊友佐藤咬牙切齒地怒視向對面網前提着拍居高臨下俯視着他們的頹廢女生。
被喚作山澤的女生一頭蓬亂的短發蓋住臉頰,濃厚的妝容下根本看不清面孔,此刻正冷冷地望着對面被自己打倒跪地的三人。
山澤衿,原本也是一所私立學院中成績拔尖的天才人物,卻不知為何兩年前突然從國二退學,闖進了東京的街網圈子,加入了一個平平無奇的球隊。
因為她狠絕的攻擊網球太過淩厲,在圈子中聲名太盛,竟也就順帶地讓那個默默無名的球隊直沖沖地在東京中闖出了一小片名氣。
傳聞中的山澤衿十分聽隊長阪岡的話,為人冷漠少言,對對手毫不留情,因此也結下不少仇怨,其中就有亞美的球隊一份。
自從不久前山澤的隊友蒲元來這處球場挑釁亞美卻反被重傷開始,兩隊之間的梁子便結下了,之後挑釁踢場不斷。
今天,在比賽開始的前一天,亞美三人也沒料到會遇上這麽一尊殺神。
“你到底想幹什麽!”
掙紮着想要起身卻無果,亞美暗暗咬牙,山澤的招數很詭異,常使對手像她此時這般半身麻痹無力。
“明天的選拔賽,阪岡也想參加,但他沒有收到邀請函。”
輕松地跳過網,山澤在三人面前蹲下身,冷冷的目光與他們直視。
“你們收到了四張,但有一個人臨時出了意外。所以,你們多出了一張。”
選拔賽發出的邀請函雖然絕大部分是按照選擇的人選明确發出的,但考慮到可能會有被忽略的黑馬球手,所以對一些名氣較大的球隊,委員會适當發出了幾張空名邀請函,就相當是門票,只要拿到就可以參賽。
而亞美的球隊拿到的邀請函中就有兩張是空名。所以,按照山澤的話,他的目的應該就是那張多餘的空名邀請函了。
“你妄想!”
另一名隊員中本兇狠地吼道。
“就算撕掉也不會給你!”
剛剛吼完中本便見山澤的視線不帶感情地掃了過來,霧氣森森的,藏着看不懂的寒涼。
“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個,交出那張空名邀請,你們三個安好地去參加比賽。”
眼裏沒有任何起伏,山澤站起身,俯視三人的目光冷漠得幾近無情。
“第二個,我會讓你們沒有一個人能走上明天的賽場。”
□□裸的威脅,但亞美三人很明确地知道,面前的這個人,說到就會做到,如果不給,那他們……
僵硬地對視一眼,他們擡頭,正對上那雙冰冷的眼。
而正對峙的四人并不知曉,他們此刻的一舉一動都被完整地記錄了下來,呈現在另一個人的面前。
冗長的報告在午後綿長的陽光中響起,就在城市的另一邊,山澤衿的每一言每一行都被詳細至極地娓娓道來,細碎的紙頁翻響,像是在醞釀難言的晦澀。
“叮”
終于,沒有起伏的音調在一聲清脆的金屬聲中停下。
無聲無息地,泛着冷光的鋒尖劃過,正中暗色靶心,刺破一張泛舊的相片,上面的孩子稚嫩而無助,唯有一雙眼睛,脆弱裏是惶恐的防備。
作者有話要說: 慢慢就會精彩起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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