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眷與夜色
“你還好麽?”
将出音請放在場外等候擔架上,幸村跟着擔架一路向外走去,見出音隐隐睜開了眼,忙湊上前去開口。
卻見擔架上本眼睫微顫的女孩在某一瞬間望着一個方向驀地睜大了眼,連無力垂下的手臂都不自覺地微擡了擡。
他下意識地順着出音的目光望了過去,卻只撇到一抹折射的冷光一閃即逝,黑色的車身與擔架剎那間便擦肩而過。
幾日後。
“到了那裏給我電話吧,還有,記得告訴川哥哥一聲,”
人來人往的機場中,櫻乃擡頭望着滿臉笑容的奈涼,頗為認真地開口,“他真的超擔心你。”“嗯,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奈涼點點頭,看着櫻乃眉眼間的幾分疲憊,有些擔憂地皺了皺眉,“你看起來很疲倦啊,怎麽了?這幾天沒休息好嗎?”
“沒什麽。只是,夜裏多夢。”
不甚在意地擺擺手,櫻乃看着不遠處辦好證件走來的手冢,微微笑起來,“好啦,安心地和部長去度過美好的二人世界吧,不用擔心我。”
“小櫻!”聽到櫻乃的調笑,奈涼頓時雙頰飛紅,瞟了一眼走近的手冢,嘟了嘟嘴也沒再開口。
“部長,先要謝謝你,”櫻乃微微躬身,笑容沉靜,“從部長身上,從青學大家的身上,我學到很多支持我前行的寶貴的東西。”
“無須言謝,你有讓人驚羨的天賦,但有時顧慮的太多,反而會失去,”
手冢站直身,視線算不上柔和,卻也不像往日的不融堅冰,“打球時純粹的心。”
“青學是一個奮鬥的整體,所以,不要有顧慮與芥蒂,放心地懷着你純粹的夢想,加入我們。”
純粹,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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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乃微愣,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只是有一股似乎很沁人的溫暖,緩緩地,融了進來。
“能繼續保有,追逐夢想的純粹的心麽。”
櫻乃回過神,眼裏的笑意與光芒盛綻,“部長,能來到青學,真是太好了呢。”
手冢低下頭,聽見櫻乃輕輕的這句話,動作略頓,目光微柔。
“在部長的心裏,青學的未來一定是最重要的吧。”看着手冢篤定地颔首,櫻乃微微笑,開口,“那,你有想過自己的未來嗎?”聞言,手冢微蹙起眉,沉默下來。
“部長讓我懷有純粹的夢想融入青學,我也想讓部長你自己擁有同樣的純粹。”
櫻乃仰起頭,對上手冢低下的深沉的眼,“請不要讓你愛的青學成為你的羁絆,請不要讓你現在為之奮鬥的一切成為你夢想中的不純粹。”
風吹過,機場中嘈雜的喧鬧似乎模糊,時間仿佛凝滞,櫻乃揚起的目光沉然靜好,她微微笑着,笑着開口。
“部長啊,去追逐自己的夢想吧。”
轉身離去的手冢的背影沉穩而讓人安定,櫻乃看着與他并肩前行的奈涼的纖細身影,半晌,唇角的弧度微深,碎發在風中散開,揚起。
“複賽第二輪只有兩場比賽,與出音的比賽結束後,另一場是在下周吧?”
龍崎将切好的水果端來,一邊詢問着看着廊外月亮發呆的櫻乃。
“啊,嗯,第二輪結束後,排名靠前的二十名就會被送到指定的地點進行後面封閉式的比賽。”
語氣淡淡的,櫻乃按了按眉心,眼裏有些許暗色游離,“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本來?”龍崎聽出櫻乃話裏的轉折,“怎麽了?”
“今天委員會給我寄來了一封通知,有人退賽,因為目前比賽積分最高,所以我的下一場比賽輪空。”
櫻乃從桌幾下的書裏抽出信封遞給龍崎,“我被告知可以直接進入後面的比賽。”
“這樣啊...也好。”
一目十行地看完信函,龍崎不知想到什麽,半晌才掩去眼裏的深思,“那就安心準備下個月的比賽吧。”
“怎麽?不舒服?和出音比完之後,你這幾天都看起來很疲憊。”
放下信封,擡眼就看見仍在發呆的櫻乃,摸摸孫女的頭發,龍崎擔心地開口,“果然那天的...影響到了嗎?要不要去浦場醫生那裏看看?”
搖了搖頭,櫻乃沒有言語,只是略有倦色的眼裏多了幾分詭秘...
自從那一戰後,她夜夜夢裏都會有模糊的光影閃爍,隐隐的還有聽不清的對話,可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看清記起...
總覺得,碰到了一層打不破的隔膜,阻礙着她的恢複...
心底總有蠢蠢欲動的...戰的渴望...
“哥哥,為什麽讓我退賽?”
暖色的燈光下,初名正坐在高背椅裏翻着書,聽到山澤的聲音,微微別開眼光,對上趴在她膝頭上的山澤微藍的瞳眸,“你很想參加嗎?”
“沒有,我只是好奇。”
搖搖頭,山澤蓬蓬的絨發配上她純然信任的大眼睛,實在乖巧得全然沒有之前的狠戾模樣,“而且,你不是去德國當教練了嗎?怎麽會突然回來?”
翻過書頁的手指頓住,初名看着山澤濕漉漉的眼神,心下不由暗嘆,他摘下了架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綻金的瞳色在光下微微妖異。
因為...身不由己,因為...心有執念......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撫上山澤瓷白的臉頰,初名眼底微深,指尖微微收緊,卻依然沉默着不言語,半晌才松開手,避開未解的問題開口。
“這段時間,你要接受我的訓練。還有,”
初名從正在翻閱的書中拿出一張薄薄的卡片,“去參加這個。”
“地下球會?”
接過卡片,妖異詭秘的粉色字體蔓延在純黑之上,山澤有些不喜地皺了皺眉,卻在擡頭看見初名那雙隽美銳利的眼眸之際安下了心,她點點頭,全然信任,“好。”
“會痛,會受傷,會有危險。”
摸摸山澤頭頂的絨發,初名看她像小獸般乖順地伏在自己膝頭,藏金的目光溫柔,“怕麽?”
“不。”
山澤緊緊握住落在自己頰邊的大手,清冷的聲音如玉,如染上煙火的暖玉,夾雜着絲絲情愫,“你在。”
是啊,我在,初名回握住山澤的手,目光深遠,不會有事的......
窗外月色清涼,一室溫暖......
次日晨光慵懶,櫻乃半眯着眼趴在桌上,視線毫無焦點地耷拉着,腦海深處還殘留着折磨了她一個晚上的隐痛,真是,她自嘲般地輕笑,真是。
“櫻乃?”耳邊傳來小朋香關心的聲音,“你還好吧?怎麽這麽沒精神?”
“嗯,我沒事,只是沒睡足而已。”
櫻乃将頭埋進臂彎,聲音悶悶的,但确實很疲倦,小朋香松了口氣,恢複了往日的促狹打趣道,“櫻乃,你不會是被越前傳染了吧?頂頂好的乖學生也要在課上打瞌睡了嗎?”
“唔……”
回答她的已是一聲近乎入睡的呢喃了,小朋香撇撇嘴,也不打擾她,轉過了身。
而這時,趴倒的櫻乃也自然沒有察覺身旁那一道若有所思的注視。
越前撐起頭,半睜着眼不甚在意地打量着櫻乃傾瀉長發的側臉,游移的目光在她挪開了些許的左手腕處那道淺色的疤處頓了頓。
窗外的陽光一縷縷地照進來,攬上她缱绻的睡顏,染上他寧泊的注視,時光正好,晨光正美。
“讓開...”...“不,你不可以...”...
“不要...求你...”...
破碎的聲音與光影交替着閃過,晃動的人影只是模糊的片影,連聲音都是斷續着無法連綴......
“叮叮-叮叮”下課的鈴聲驚起,櫻乃驀地睜開眼,眸底沉下星點的幽澀......
“咿呀...”
身後傳來鐵門被推開的輕響聲,櫻乃有些詫異地回過頭,意外地發現一個誤闖入自己地盤的不速之客。
“越前?你怎麽會來這裏?”
一幅極恢弘壯美的巨幅畫布展現在越前面前,重疊連綿的櫻海霎時奪去所有人驚豔的心神,越前眨眨眼,也有些恍了神魄,“這是?”
“是不是很美?”
櫻乃指了指身後的畫布,微微揚唇,眼光卻晦澀,“‘櫻樹之海’。”
“‘櫻樹之海’?”聽到櫻乃的話,越前才發現櫻乃身後的一面牆還有空白,想必是未完成的部分。
“嗯,櫻乃...就是櫻樹成簇的意思。聽說,這裏的壁畫,有一部分是另一個人為我畫的,可惜她還沒畫完,就再沒機會動筆了。”
櫻乃熟練地從角落拿出顏料,一邊動筆,一邊向越前解釋。
聞言,再細細看去,果然,壁畫中仔細看,還是可以分辨出有兩個人的不同畫風。
一個肆意,一個精致;一個淩厲,一個秀美,相映成趣。
而且,較柔婉一些的畫作中,每一叢櫻海中都有些刻意的留白,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所以,你為什麽會來這裏?”櫻乃一邊動筆,一邊繼續自己的問題。
越前聞言,收回了盯着壁畫的視線,找到地方坐了下去,瞥向櫻乃的目光微暗,語氣卻懶散,“睡覺。”
“在這裏睡覺?你還真是會找地方。”
櫻乃微訝,随即輕笑,繼而便不再說話,清淺笑着揮筆。
越前打量了一會,終于躺下,微眯的眸光偶爾瞟過專心揮毫的櫻乃。
纖細的身軀,龐大而華美的巨作,她的每一筆,都蘊藏着分外的美麗,幾度讓少年輕掠過的目光久久定格,不動不移,暗藏驚豔。
于是,兩個人,在午後的溫柔微風下。
一個側躺,一個站立;一個潑墨,一個旁觀,筆下輕點,眼中微動。作畫的人,與觀畫的人,相融相契,自成,畫中人。
“吶,龍馬...?”
半晌,微風起,她喃喃道...
“唔,嗯?”
片刻,花落聲,他輕輕應...
不知是誰的絮語,吹散了風,輕啓了,不知,誰的心。
天色漸晚,身後傳來輕響,櫻乃回頭,注視着越前悄然離去的身影,半晌,重新收回目光,視線膠着在面前的重重櫻海上,眼底的暗色凝聚,有未名的嘆息溢出唇角。
畫筆在手中下意識地動着,澆築着心底與畫中難以磨滅的憧憬與希望。
“我正在試圖記起的,是你麽,”
輕輕地開口,櫻乃傾身吻上畫布上耀眼的空白,眼角溢出細碎的珍重,她笑,以最詭秘的,最溫存。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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