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日夜兩端
“你真是...讓人驚訝。”
酣鬥已近半日,櫻乃微微喘息,看着又一次從地上爬起的山澤,眼睛發亮。
自一開局,山澤展開重新錘煉了許久的球勢之時,櫻乃就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她晃了晃神,看對面有些許狼狽的女孩爬了起來,再度啓勢,眼神中多了一絲挖到寶般的光亮。
不讓櫻乃使用慣用手,也不讓她使用球勢,同時也讓山澤綁上負重,乍一看這是對兩個人的力量做了協調的均衡,力求二人的實力可以被調整到勢均力敵的水平。
但深究一看,其實并非如此。
櫻乃思量着,手中的拍橫起,蕩開迅疾的球跡!
一擊重球劃出極烈的球風,猛地撞上那層幽藍的光暈,蕩開一層層四起的波瀾漣漪。
即便沒有慣用手,不用球勢,她的實力仍然會高出領悟還在球勢初階的山澤許多,想必初名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下的标準也是擊倒而非擊敗。
但看似簡單的安排,讓櫻乃吃驚的地方,除了山澤那幾乎令她咋舌的體力,還有很多。
首先,她微微喘了喘,跑動着任由汗水打濕發絲,山澤的勢...凝實得讓她意外。
許多人鍛成勢後,都會迫不及待地邁入化形乃至吞噬階段,不斷地迎接新的力量力求更快地沖擊二階的屏障。
相比之下,一階中的三層跨越起來,也确實容易很多。
但,櫻乃看向對面那道純粹至極的微藍光暈,眼色微暗,過了這麽久,山澤仍舊停留在凝勢的階段,看上去絲毫沒有精進,但所有深究的人都會發現,那道微藍的光...有多麽頑強蓬勃。
真是有趣的人。
一擊再擊都未擊潰那看似簡單的光暈,櫻乃微微笑起來,眼底的墨色暈染開,山澤背後的那個男人真是有意思。
“砰!”
又是一次踉跄,山澤有些體力不支地半跪在地,看過去的櫻乃卻也好不到哪裏。
體能仍然是她醒來之後最短板的地方,她微微彎下腰,笑得有些嘲諷。
綁着四重負重的山澤在劣勢之下奔跑到現在,竟然和一身輕松處于優勢的櫻乃體力上不分伯仲,真實的差距...可見一斑。
況且...櫻乃喘息着,甩了甩隐隐作痛的頭,克制着身體裏那股一旦她稍顯虛弱便要叫嚣着興風作浪的躁動力量。
自從上次與夏羅一戰,她冒着風險賭了一把,将從前鎖得死死的它融進了身體裏後,面臨的危險就更多,也需要她時刻警醒更堅定的意志力。
譬如現在,她吃力地直起身,在渾身即是誘惑又是攻擊的躁動中橫起拍,勉力抗拒着。
她不抗拒與它合二為一錘煉力量,但這并不意味着,她一昧妥協與它的欲望...成為迷離着沉淪入地獄魔窟的魑魅空殼。
“啊!”
低低地輕吼...櫻乃縱身附擊,看着那柔軟卻凝實的微藍色彩,忘我追逐回擊之下一時陷入了一種迷離模糊的奇異感覺之中...
那是...似乎在以最初的本心去叩擊..萬千種奇異球勢最初源頭的奇妙感覺..
她自鍛成球勢之後,便幾乎再沒有這麽長久地持續地...以最初的心情和球技去叩問和探索他人的體悟,去直面最初的最初...她也曾奮力去凝結屬于自己的最強之力的記憶畫面...
櫻乃思緒似乎飄忽到了極遠的未知的地點,她忘情地跑動着,身體中隐隐的疼痛與躁動...和着疲憊的無力感都在那一剎那消失不見——
有一種,極為玄妙的感覺襲上身軀,灌入她的四肢與骨髓...
極為柔軟,極為剛強...紛雜無比——純粹至極...
“砰!”“啪啦!”
短暫的感覺戛然而止于一聲驚起的巨響!
櫻乃從那種奇異的境界裏猛地被驚醒,來不及感受四肢漫上的疲憊到近乎脫力的失重感。
循聲望去,便見對面山澤摔倒在地,身前的光暈被層層擊裂,擡頭望向她的視線裏帶着一種莫名複雜又單純的...歆羨意味。
櫻乃還未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在最後做了什麽,只是拼着最後榨出的一絲力氣堪堪撐着拍半跪在地,看向了對面有氣無力地吐出幾個字的女孩。
“結束...了...”
撐着地面,山澤晃了晃腦袋,似乎是一直強撐着的最後一口氣也洩下,整個人搖晃着一下子便軟軟地歪倒在地,失力地暈了過去。
“可以了。你今天的訓練結束了。”
沒過一會兒,訓練場的門被推開,來人經過櫻乃的身旁,聲音依舊平淡無波,只有向下瞥過一眼的視線犀利到可以割破僞裝。
初名步履不停地走到對面暈倒的山澤身旁,彎下腰捋了捋女孩散亂的發絲,動作溫柔地将她抱了起來摟在懷中,轉過身,看了一眼一直在打量的櫻乃,沒有說話,便沉默着朝門外走去。
櫻乃望着懷抱着珍寶走出場館的那道斯文背影遠去,饒有興味地笑了笑,唇角的弧度淺淡着片刻又隐去。
最後的那種感覺...是什麽...
思索半晌,她慢慢站起身來,眼裏的晦澀在灑進屋內的光線渲染之下...斑駁不清。
昏暗的天色...伴着劈裂雨幕的驚雷閃光...紛雜的色塊混淆着,有淡淡的花香氣從遠處的遠處飄來,慘白的裙擺在閃電炸裂的光中旋轉着...像是荼蘼凋零前最後一瞬綻開的絕美之花...
潑天的血氣彌漫着,和在淅淅瀝瀝漸大的雨霧之中,他嗅到一種極為濕膩而腥甜的溺人氣息...
“啊啊啊!”
眼前閃掠過那張失控到扭曲的蒼白面孔,他有一瞬的意識模糊,卻在那道熟悉聲線的絕望嘶叫中被猛地拉回...瞬時感受到了自心底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
“不...”
猛地倒吸一口涼氣,他睜開眼...床柱上深色的垂幔映入眼底。
絲毫不想再回憶那已經重複糾纏了他多年的噩夢,他撐起身按下床頭的鈴,重又躺回床上,撫上疼痛猶在的胸口,幾乎沒有思緒地盯了透進紗幔的那層薄薄月光許久,才慢慢地...極緩地嘆了口氣。
“少爺...”
深夜之中被鈴驚動,很快趕來的Richard穿戴依舊整齊嚴謹,他望着床上明顯又被噩夢驚醒的人,忙遞上端來的水杯和藥,眼裏露出擔憂。
“您沒事吧?需要叫醫生來嗎?”
“不用,我沒事。”
坐起身,接過藥與溫水一起服下,他低沉的聲線帶着一絲醒時的沙啞,還有一絲不适的疲憊。
“把沒有批過的文件拿到書房吧。”
“少爺您,不接着睡一會嗎?”
Richard推來放置在一旁的輪椅,雖然知道拗不過面前人的主意,卻還是有些擔憂地開口勸道。
“醫生交代過,讓您多注意休息。”
說着他看了眼仍是彎月高懸的窗外,聲音中更是不掩憂慮。
“您看,離天亮還早着呢。”
“不必了。”
在Richard的幫扶下,他在輪椅上坐穩,捏了捏眉心,絲毫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
“手術的事,他們讨論的怎麽樣了”
聽到問話,Richard一邊推着輪椅朝屋外走去,一邊俯下身回答道。
“醫生們考慮到少爺這幾年幾次手術後的恢複,綜合讨論之後建議,再過幾個月,先做一段時間的藥物治療,然後再做最後一次的手術。”
頓了頓,Richard聲音裏也有一絲欣慰的喜意。
“只要您配合好後續的治療和複健,基本上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最快,還要等多久手術?”
聽到Richard的報告,他的聲音沒有多大波動,語氣裏甚至還有一絲被噩夢激起...掩飾得不是很好的焦躁。
“最快...大概五個月。”
身後傳來Richard略帶遲疑的聲音,他斂了斂眼光,拂去幽邃眸底的莫名光亮,沒有再說話,只有精致如妖精的面孔半掩在月光之下,晦澀難辨。
“诶诶诶!呀!你放手!”
清晨安靜的宅院裏,突然響起拔高的怒吼聲,驚起一片早起的蟲鳥。
“放手?一放手你就又像那撲棱棱的鳥雀一樣逃之夭夭了!”
“我又不是犯人...哎呀!我要去找老師說理去!”
“放開我啊啊啊!別拽我!混蛋!”
“我說是誰呢!這麽大清早的擾人清淨!”
百山坐在庭院裏的茶案之後,慢悠悠地沏了一杯清茶,撇着眼看那打打鬧鬧的長崎兩兄妹争着吵着攆到了院子裏,虎着臉佯怒。
“老師!你看他!”
奈涼用力甩開川拽住她後領的手,委屈着臉撲到百山跟前,卻只聽到他放下茶杯樂呵呵的打趣。
“喲...奈奈舍得回來啦...和小男朋友玩得還愉快吧。”
轉臉又看向黑着臉的長崎川,語氣戲谑。
“小川你終于找到丢掉的妹妹啦...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什麽可喜可賀...老頭你幹什麽呢,一大清早的吵個不停...”
不耐煩的大嗓門遠遠就傳來,長崎兄妹詫異地轉過頭,就看到廊上的門被拉開,一個高大的男人穿着歪歪斜斜的黑色和服,踢踏着木屐跳下來,嘴裏還一個勁地嘟囔着。
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他也沒管誰和誰在,就拿起百山面前的茶壺咕嚕嚕便灌了一嘴茶水,在嘴裏過了過漱了個口轉臉就吐到了盆栽裏,看得百山一臉痛心疾首。
“哎哎哎!我的茶!我的茶!”
“南次郎!我警告你!離我的茶遠一點!”
男人看着百山氣得顫着胡子,一個跳起便将茶壺奪了回去,嗤笑一聲,終于睜開了惺忪眯着的眼。
正是漂洋過海...又來到這片夢想大陸上的武士——越前南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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