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

事情就是現在這樣，段曉把菜單還給服務員，而淩南則目不轉睛盯着對面的便利店。之所以這樣做的的原因，是因為剛剛看到了穿着便利店工作服的肖郁軒。

原來是肖郁軒在便利店打工，被兩個人看到了。原本這也是件很正常的事，不然無業游民靠什麽生活。段曉不明白為什麽淩南要大驚小怪，還在躲起來偷偷觀察。直接去打聲招呼不好嗎？淩南讓段曉随便點菜，他付錢。

兩人就坐在便利店對面的一家批薩店裏，其實段曉不是很想吃批薩，剛剛在家就吃了芝士蛋糕吃到膩味，現在一看到芝士仍覺得惡心。可走進批薩店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芝士味，想躲也不躲不開。如果可以，段曉更想去吃火鍋什麽的，在大冬天圍着冒熱的鍋子該是件多幸福的事，不過淩南要求，就這樣好了。

隔着玻璃門可以看到便利店裏的情況，非常清楚。肖郁軒正在把一批貨放到貨架上去。看上去他已經很熟練的樣子，折開箱子，整理貨架。淩南一臉擔憂的樣子說：“肖哥怎麽能做種事呢，他的手會變得粗糙。”

是嗎？段曉喝了一口檸檬水，心裏想到了關于檸檬的那個冷笑話。就是整理貨架，怎麽就是苦力了，再說憑勞動賺錢，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過是苦力也好，腦力也好。都值得尊敬。她不明白淩南的想法。

不明白也很正常，因為段曉對肖郁軒并沒有淩南那麽了解。淩南還在擔心肖郁軒的手，還說他又不缺錢，何必要去便利店打工。“就算真不願意，也可以去我家公司啊，一句話的事情。”淩南皺起眉頭。

段曉反而是托着下巴看淩南，她認為淩南的表情很豐富，把他當成小說裏的0是件很正确的先見之明。淩南的心情全部都寫在臉上，又或者說是因為段曉知道了淩南的取向，而在段曉面前他不必在掩藏自己的感情。

“自己家又不是沒錢。”淩南嘀咕了一聲。

“他是男人啊，做這些事情也沒什麽吧。”段曉覺得在便利店打工也沒什麽。

淩南卻不這麽認為，他又重複肖郁軒是個優秀的男人，不管他在哪裏，他都會成為衆人的焦點。“他很招女人喜歡。”說到底，原來淩南最擔心的肖郁軒太有魅力，會吸引其他的異性。“如果是你，我覺得還好。”

這，是誇講嗎？還是說自己不像個女人，好吧，段曉想，自己跟淩南比起來确實差了很多。她偷偷看淩南露着的手和手腕，真的很漂亮。皮膚白，很細滑的樣子。手腕即有男人的線條又有女性的柔美。相比之下，段曉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不白還關節大，不好看，很慚愧。

“你看！”淩南突然握住段曉的手，讓段曉看對面的便利店。一位女顧客正在和站在收銀臺後面的肖郁軒說笑。“你看啊！”淩南有點激動的樣子，使勁抓着段曉的手，他很不情願看到肖郁軒對着陌生女人說笑。

“對顧客是要笑的吧。”段曉沒發意，原來淩南是個醋意和妒忌心那麽重的人，這麽一點點小事都不能容忍嗎？還是因為他太沒有自信，太害怕會失去——可能是後者的原因占了多數。

女顧客走了，淩南才發現自己還握着段曉的手，讓段曉覺得疼。她想男人就是男人，看上去纖細的手腕，可比起腕力來還是強于女人。小受啊，你那麽妒忌心可不好。段曉又出了一下神，閃到自己的小說世界中。現在她是完完全全把淩南代入了小說。

服務員端上了一份意面，還有小食，段曉沒有點批薩。淩南的觀注的重點全在肖郁軒身上，又說他不理解為什麽肖郁軒要去打工。

“你說他不缺錢，那就當是體驗生活好了。”段曉想，怪不得這段時間都沒有看到肖郁軒，原來是在便利店打工，而且還是24小時的便利店，說不定店長會安排他在晚上上班，畢竟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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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看到他穿那麽難看的衣服。”淩南有意見的還僅僅是一個，便利店很辛苦，會有女顧客對他抛媚眼，段曉認為這是淩南想多了，還有便利店的衣服确實很難看。說肖郁軒那麽好的身材，穿着這種劣質的工作服，簡直就是敗筆。

說起身材，好像是。段曉記得自己看到過肖郁軒的上身，他應該是屬于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男人，身材還不錯。身材——不知怎麽的，又想到了那天在山澗裏被他摟在懷裏的感受。結實的腰圍和胸膛，有着陣陣地暖意。

“不行，我也要去便利店打工，我要去阻止那些女人靠近他。”淩南說得義憤填膺，不過段曉認為他不會去便利店打工，究其原因應該是肖郁軒不會同意。

想要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給我說說你拒婚的事？”段曉認為不能再讓淩南去想肖郁軒了，不然怕他會走火入魔。不想看到這麽漂亮可愛的男孩被困在無法實現的感情世界裏。他的額頭，睫毛，鼻尖和嘴唇，每一點都很好看，怎麽老天就不能給他一個圓滿，可者在二次元的小說裏才可以吧，段曉暗暗下定決心，在自己的小說裏，以淩南為原型的人物，一定會給他一個圓滿的結局。

對淩南而言，這也是現實。段曉讓淩南稍稍分下心本是好意，可不想淩南卻是一言難盡的模樣。淩南說自己沒辦法拒絕，他不要結婚，對自己，對女方都是一種傷害。可是家裏那邊無法拒絕。

淩南說那是父母的安排，為了家裏的生意。“就算我喜歡的不是男人，就算我有女朋友，我還是不能抗拒。如果我抗拒，我會失去一切。家也好，家人也好，現在的生活都會毀掉。”他的言語裏都是對現狀的滿足，更是害怕會失去現在的一切，如果抗拒，勢必要說出原因，世界真的會全部崩塌。

說話時，淩南靠在沙發上背上，淡然地望着對面的便利店，輕聲說着：“甚至不敢再去愛他。”

段曉鼻子發酸，或許又是多少能明白淩南的感受，不敢的事情太多，害怕的事情太多，無法想象如果改變，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如果能像現在這樣，遠遠得看着他就好。對面便利店裏的肖郁軒走來坐着休息。

就這樣遠遠地看着他，他像淩南說的，是個會吸引異性的人。雖然身上穿着便利店裏難看的工作服，仍會有經過的女生把目光落在他身上。他長得很帥氣，全身上下都散發着成熟男人的味道，怪不得，淩南會那麽喜歡他。

“哎——”段曉和淩南兩個人同時嘆了一聲氣，兩人互相看了眼，不由得都是苦笑。“你呢，還在暗戀一個人嗎？”淩南問。

段曉又是一聲嘆息：“沒有，我放棄了。我只是那個人的備胎。沒有轉正的機會，我不會再等下去。”太傻了，用了好幾年的時間才明白自己的處境，真的是太傻了。可讓她明白這一切的人，是肖郁軒。“我想早晚有一天，我也會遇到自己喜歡的人。”

“你真的不考慮他？”淩南指在對面的肖郁軒。

段曉看着遠處的肖郁軒，又是一聲嘆氣：“算了吧，感覺兩個人走不到一起。總是有那麽一點不對勁的地方，缺少了什麽。”是啊，缺少了什麽呢，如果有一點契機就好了。

淩南到是很想再繼續看下去，可他家裏的電話把他叫走了。淩南付了飯錢，還說了抱歉，不能把段曉送回去了。段曉說沒關系，飯後走走也好。她向淩南揮手說了再見。淩南的車開走了，段曉才放下手，可不想，正好與肖郁軒對上了視線。

段曉不知道該用什麽表情面對肖郁軒，只好幹笑了一下說了聲：“這麽巧，在這裏遇到你。你忙呢，那我走了。”

她剛轉身要走，卻被肖郁軒叫住：“等等，買瓶喝的再走。這是剛到的牛奶，我替你加熱。”肖郁軒把段曉帶進店裏，段曉自己付錢買了一盒鮮牛奶，肖郁軒把包裝撕開一個口子放進微波爐裏加熱。“你不問我為什麽在這裏打工？”

這有什麽好問的，段曉想，賺錢呗。“你不想當無業游民？”她嘻嘻笑了笑。

“你為什麽會跟淩南在一起吃飯？”原來肖郁軒都有看到，這可讓段曉意外，“你們兩這麽要好了？”

“怎麽了，我跟他要好，你介意？”

“誰介意？我跟淩南是什麽關系，你比得上？我還嫌他太煩，老是纏着我。現在纏着你，我反而更輕松。”肖郁軒抱起胳膊，昂起頭說淩南太煩。他的話和态度都讓段曉很生氣，這個家夥，還好意思自稱是淩南的好朋友，卻根本一點也不了解自己朋友。

“你有沒有想過要去了解他。”段曉喝着牛奶說。

“我對他，很了解。”肖郁軒笑了起來，“比你了解。”

“那你為什麽還笑得出來！”段曉生氣了，她以為肖郁軒是在說他知道淩南對他的感情不是在玩笑。他應該是知道淩南是喜歡他的，“這樣的事情，好笑嗎！你不配當他的朋友，你根本不了解他，我看不起你！”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肖郁軒不明白段曉為什麽好端端地會生氣。

“你自己心裏清楚！我走了，不要再叫我等等。我的名字，不叫等等。再見。”段曉氣淩南，怎麽會愛上像肖郁軒這樣的人。那個人根本不值得去愛，不值得——段曉停下腳步，透着玻璃，透過廣告紙的間隙，可以看到繼續做事的肖郁軒。

不值得去愛，段曉感到了自己的心被猛得揪了一下，生疼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