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百寶閣

月黑風高，一個黑影從宰相府的牆頭越出，絲毫沒有驚動府內的侍衛跟暗藏的暗衛，趁着黑夜，施展最上乘輕功，踩着屋頂，最終落入京城最有名的《百寶閣》的後院中。

黑影落地的瞬間，四面八方突然跳出來十幾個暗衛，剎那間把人包圍。

闖入的黑影卻單膝跪在地上，動也不動。

四周包圍的暗衛頃刻間又如潮水般褪去，仿若從未出現一般。

一身穿青衣的男子，緩緩的出現在跪地黑影的面前。

“青壹大人！”跪地黑影恭敬的稱呼了一聲，随即把關于卓楠在宰相府發生的一切，禀告的一清二楚。

“藍柒，主子有令，繼續監視卓楠的一舉一動。”

“遵命！藍柒告退！”蒙着面的黑影，站起身縱身一躍，飛上屋頂，眨眼間消失。

青壹轉身出了百寶閣，來到了一座府邸的後院中。看見主子并沒有入睡，正坐在涼亭中，拿着酒杯賞月。

青壹上前，單膝跪在地上。“主子，藍柒剛剛禀告，宰相府有異動。”

“說。”

“藍柒監視的卓楠姑娘有些奇怪……。”

“哦？”

“她當面拒絕宰相養女的提議，只要金銀返回鄉野，宰相并沒有同意。兩人發生了激勵的争執，卓楠姑娘還想一走了之，離開宰相府卻被府內侍衛攔下。屬下見她在養母家中，雖然驕縱，卻從不欺人。可是她進了宰相府，就像突然之間變了個似的，狠辣無情。稍有不如意，責罰奴婢。”這才剛進宰相府，腳跟都沒有站穩，就如此張狂，實在不是正常人所為。

“嗯。”

“主子，宰相老奸巨猾，暗中不但派管家暗查，還在卓楠姑娘身邊放了陳嬷嬷，意欲監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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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譏諷一笑。“讓他查，不用理會。”

青壹回禀完，心中疑惑更甚。“主子，屬下不明白，卓楠姑娘似乎有些與衆不同。”見主子沉默，繼續道；“屬下每次監視她，只要距離過近，她每次都能感應到，可是她明明就是個不會武功的普通小丫頭。還有，世上哪有人不愛榮華富貴？這卓楠姑娘，着實古怪的很。”

“讓藍柒繼續密切監視她，一有發現，立刻禀告本尊！”

青壹；原來主子也不知道，卻比他早一步發現這卓楠姑娘的古怪之處，怪不得派了醫毒雙絕的藍柒執行此等任務。“是！”

一夜過去，天還是蒙蒙亮，公雞才打鳴第一遍，陳嬷嬷梳洗打扮好，走進了繪雅軒，來到卓楠的房中。看見睡在外間美人榻上的辛夷，正背對着她疊被子。

陳嬷嬷走了過去，輕手輕腳的撩開花開富貴的刺繡門簾，向裏張望了一眼。

“陳嬷嬷。”辛夷率先打了聲招呼。

“小姐還沒醒？”陳嬷嬷放下門簾，轉過頭看着辛夷。

“沒有。”辛夷搖頭。

兩個人刻意壓低了聲音。

陳嬷嬷皺眉。宰相府邸裏的人，她的夫君寅時【半夜三點】就得起來陪宰相去上朝，她們這些下人則是寅時三刻就得起。小姐姨娘們一般都是睡到卯時【淩晨五點】起來，梳洗打扮完就得去天音居給夫人請安。

“給夫人請安還有些時辰，讓小姐再多睡會。”自家老頭子讓她忍，她也就忍着。與其把小姐叫起來，惹來打罵，還不如讓她被夫人厭棄！

“是。”

“你守夜也累了，下去吧，下午在當值。”陳嬷嬷吩咐完，看着辛夷走出門的背影，這才轉過頭，再次挑開的門簾。看見裏頭紗帳中，若隐若現躺在床上蓋着被子的身影，眼中浮現陰狠的奸笑。

天音居。

李氏靠在床頭上，由王嬷嬷親自伺候她洗漱打扮好了之後，用青紗遮面，遮蓋住被宰相打出來的五指印。

其他的丫鬟均守在外間，不敢入內。

王嬷嬷守在一邊，看着李氏欲言又止。

李氏淡然的掃了她一眼。“有話直說。”

“夫人。”王嬷嬷聲音刻意壓的很低。“今個楠姐兒來給您請安，您看，需不需要……向她透露您跟老爺之間，不太和睦的關系？”

李氏嘴角勾起冷笑，斜睨了王嬷嬷一眼，冷淡道；“夫君接她回來，就是為了打擊、對付我的，你覺得我能拉攏得了她？想必昨日，他已經告知了她真相。”眸底精光乍現，一閃而逝。

“……老爺，他怎麽能這麽做！”王嬷嬷眼底閃爍着怨毒之色。夫人跟老爺如今的關系已經勢同水火了。可就算如此，也不該牽扯到楠姐兒啊！那可是他們共同的骨肉！又不是真的養女！

李氏冷笑一聲，低頭弄了弄有些褶皺的衣袖。她早已經看透了她的夫君，看透了他的狼子野心。他毀了她的一生！這個曾經她最愛的男人，以前有多愛，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就有多恨！

隔着門簾，外間突然傳來丫鬟的詢問聲。“嬷嬷，夫人起了嗎？小姐們已經候在外院中多時了。”

王嬷嬷立刻走近床邊，幫李氏理好儀容，整理被子，讓她舒舒服服的壓在靠枕上，半坐着床上。

“讓她們進來吧。”

李氏低聲的一發話，王嬷嬷挑開門簾走了出去。

沒多久，卓娅她們一個個魚貫而進，随身的丫鬟們全部留在院落中，以免打擾了夫人的清靜。

“母親。”最先進來的是一身素雅長裙的卓娅，淡淡的叫了一聲李氏。

王嬷嬷立刻搬來幾張小杌子。

李氏卻朝着卓娅招了招手。“好孩子，坐到母親身邊來。”

卓晴跟卓苒相攜而入的時候，見到是正好是卓娅走近床邊，坐在了床尾的位置上。

兩人分別向李氏行禮。

“母親！”

“坐吧，咳咳。”李氏招呼了一聲。

卓晴跟卓苒分別坐在了王嬷嬷搬來的杌子上。

卓晴看着蒙着面紗的李氏，關心的道；“母親，您的病還沒有氣色嗎？要不要告知爹爹，請一位宮中禦醫來給您診治？”

李氏淡淡的看向猶如出水芙蓉的卓晴。“不用了，不是什麽大病，過幾日就會痊愈。”讓夫君給她請禦醫，只怕不是來治她的病，而是來要她的命！

媚态天成的卓苒，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眼波流轉之間，流光溢彩，儀态萬千。嬌滴滴的裝傻道；“母親，楠姐姐已經跟您請過安了嗎？她好早啊。”

李氏淡然的瞥了一眼，三姐妹中，長相最美的卓苒。垂下眼簾，也是最愚蠢驕縱的。“她昨日剛進府太累了。”

卓苒一見氣氛頓時有些緊張，不敢再多問什麽。

李氏随口詢問了幾句，就把她們全部打發走了。